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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從床上爬起來,手腳一陣刺痛,往腕上一看,自己都嚇了一跳,青紫的手腕血痕斑斑,就像要掉了一樣。她倒吸了一口氣,心里把水流烈祖宗十八代罵個遍。
「姑娘,你沒事吧!」豆莢沖進來托住她的手,心疼地說,「那個王八羔子,下手怎麼這麼狠啊!姑娘,我幫你擦藥。」說罷,從梳妝台上拿起一只瓷盒擰開,輕輕地幫她涂抹。
一股沁涼滲入肌膚,緩解了疼痛。玲瓏詫異地問︰
「你怎麼在這兒?」
「昨天你失蹤了,把我嚇壞了,我滿院子找你,正好踫上侍棋。他說他和司書是王爺派來保護你的,我就跟他一起去報告給了王爺。後來,王爺去王府救你,我怕我礙事,就一直在外頭等著。沒想到把你救出來後,王爺就直接把你帶到這兒來了。我本來要進來服侍,可王爺只是讓我守在外頭,不讓我進來。」
玲瓏沒想到水流觴會讓人暗中保護她,他倒是有心了,不過被人暗中盯了這麼久,她卻一點沒發現。不得不說,暗衛真的很可怕。頓了頓,她問︰
「豆沙呢?」
「她昨天把整個京城都翻遍了,我已經給她去了信兒,她看家呢。姑娘,水流烈那個變態居然敢這麼傷你,他簡直就是個禽獸!不!禽獸不如!」
「嗯!」玲瓏一提這個,也是恨的咬牙切齒,眼含冷芒地道,「我早晚會閹了他,再找一群最黑最丑的男人輪番爆了他!」
「嗯!姑娘,我今晚就去幫你閹了他,然後再把他扔進乞丐堆里,讓一群瘋子爆了他!」豆莢恨恨地點頭。
玲瓏滿頭黑線,她怎麼覺得豆莢比她還要恨啊︰「今晚就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烈王府你是進不去的。」
「姑娘懷疑我的輕功?」豆莢鼓著腮看著她。
「當然不是。」我根本就沒認可過好不好,「總之,最近是多事之秋,等過一陣再說吧。不著急,反正他在那兒,逃不了的。」說罷,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嗯!」豆莢重重點頭,露出比她更毛骨悚然的笑意。
這一幕被剛進來的入琴看了個正著,頓時覺得背心發涼。玲瓏已經听到腳步聲,看向他,他連忙笑道︰
「王妃,王爺請您去用膳。」
玲瓏點頭,步態優雅地走出屋子,被入琴引到一間裝潢華麗的飯廳。水流觴正坐在一張雞翅木餐桌前,桌上已經擺好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碧瑩瑩的粳米粥,香噴噴的桂花糕,還有一些精致的小菜散發著極美的香味。
周圍沒有丫鬟,就連入琴也是將人帶到後就退了出去。水流觴看了玲瓏一眼,淡淡道︰
「坐。」
玲瓏不大自在地坐在他身旁,水流觴對豆莢道︰
「你先下去吧。」
「可是……」
「去吧。」玲瓏看了她一眼。
豆莢只得不甘不願地屈了屈膝,退了出去,心里對那個冷冰冰的未來姑爺還是喜歡不起來。
飯廳內只剩下兩個人,水流觴再次淡淡說了句︰
「吃吧。」說罷,率先動筷。
玲瓏突然有點惱火,怎麼感覺她好像是在被他牽著鼻子走。不過饑腸轆轆在提醒她,現在根本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拿起筷子剛要去夾桂花糕,手腕剛抬起來,卻發現傷口一抽一抽的,疼得厲害,根本沒辦法夾東西。
她懊惱萬分,真不知道昨天到底是怎麼搞的,手腕居然會傷成這樣!
「還疼?」水流觴眉一皺。
「不疼!」玲瓏倔強地說。她才不願意在別人面前示弱,伸出筷子,再次探向心中的目標,然而手一顫,的確很疼。
她喪氣又惱火的嬌俏表情被他盡收眼底,他不著痕跡地笑了笑,伸出筷子夾起一塊桂花糕,送到她嘴邊。
玲瓏愕然,瞪大了眼楮盯著這令人詫異的一幕,腦子還沒想明白,臉先轟地一下子紅了。她動了動嘴唇,卻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流觴望著她通紅的臉蛋,只當她是害羞,眉一挑,戲謔地笑問︰「怎麼,不喜歡桂花糕?」
「不是,只是不習慣用別人的筷子。」不知為何,她居然腦子短路地回答了這麼一句。
當她明白過來,為時已晚,果然,水流觴臉黑如鍋底。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發火,反而粗魯地將桂花糕硬塞進她嘴里,生硬地道︰
「我是你夫君,不習慣你也得習慣!」
他還不習慣別人用他的筷子呢!
桂花糕入口即化,香甜軟糯,滋潤了玲瓏扁扁的腸胃,她也就沒計較他的粗暴。水流觴道︰
「給你涂的是御用的玉膚膏,愈合傷口、消除疤痕效果顯著。你每天擦三次,一個月後就會完好如初。」
玲瓏點點頭,水流觴很自然地端起粥碗,舀起一勺喂她︰
「水流烈那邊我會處理,你就別管了,你現在惹不起他。」
「你惹得起他嗎?」。玲瓏也很自然地把粥吞了進去。
水流觴冷冷一笑︰「他現在自以為羽翼已豐,殊不知他的底子早就被人給模透了。他的狂妄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父皇心中的一根刺。」
玲瓏覺得他這話有點意味深長,不過還來不及細想,水流觴接著道︰
「听說你要換了雪鳶閣的全部家具?」
「雪鳶閣已經改名叫玲瓏館了。既然是我今後要住的地方,我當然要按我的習慣,才能住得舒服。」
雪鳶閣是幽王府正妃的院落,玲瓏只去過一次,那天他剛好不在家。之後她回到家大筆一揮,弄出一張室內設計圖,讓工匠們務必在兩個月內,將她的玲瓏館改造出來。
「成親那天,你爹娘會到場嗎?」。
玲瓏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怔了怔。像他這樣的人居然還能惦記她的爹娘,這讓她的心里暖了暖。無論兩人是以什麼目的結合的,做丈夫的能去關心妻子的娘家,總是讓人很溫心︰
「我也不知道。本來打算明天回吉祥村一趟,不過現在傷成這樣,恐怕得好了才能回去。」
「回去之前派人通知我。」他淡淡說了句。
「啊?」她不解。
「難道在成親之前,我不應該跟你爹娘見一面嗎?」。他別扭地反問。
玲瓏愣了愣,旋即唇角化開一抹笑意︰「好。」
她還真沒想到這個。也是,結婚之前,女婿總得去見見岳父母嘛。可她為什麼沒想到這個呢?難道說,是因為她心里其實根本就沒把這樁婚事當回事?或許吧。
她和水流觴之間,其實能很融洽地相處,可前提是她得忘了他是要和她成親的人。一旦她突然想起來他將是她未來的夫君,甚至是要與她攜手共進一輩子的人,她就會覺得全身別扭。
矛盾的心理啊!
一場還算和平的早餐結束後,水流觴讓人送玲瓏回去。
本打算等傷好了以後再回吉祥村去,不料口信剛傳過去,當天晚上,陳關飛夫婦便風塵僕僕地從吉祥村趕來了。
一看見玲瓏受傷的手,潘婷的眼淚差點掉下來,讓玲瓏不由得埋怨起多嘴的豆莢,她是讓她編個理由說自己不能回家,哪能想到豆莢那丫頭編不出理由,居然實話實說了!
就連本來很生氣她私自定親的陳關飛,繃著的臉也緩和了下來。玲瓏只是隨口解釋說自己被綁架了,不過好在後來幽王英雄救美,沒多久就讓她月兌離了狼窩。
潘婷仍舊後怕不已,將傷了女兒的暴徒一頓咒罵,接著手撫上玲瓏的臉頰︰
「我可憐的閨女,早知道娘就不讓你出來了!皇城腳下是非多,你一個姑娘家,得吃多少苦頭啊!娘一想起來就心酸,你居然為了不當小妾,要去嫁給一個殘廢的王爺!都怪娘不好,娘當初就應該攔著你,讓你早點嫁出去!」
她嚶嚶哭了起來,當初玲瓏寫信時,已經將突然要成親的原因大致說了一遍。做娘的最痛苦的事,就是眼睜睜地看著女兒跳進狼窩,卻束手無策。
玲瓏滿頭黑線,勸道︰「好了,娘,其實幽王也挺好的,地位高又有錢,長得人模人樣的,性格也不算太糟,腦子不笨,沒有變態癖。基本上,當個夫君還是沒問題的。」
她的這番言論剛好讓走到窗根下的水流觴一字不差地听見了,頓時臉黑如鍋底。你那是夸我,還是在損我?
跟在後頭的弄畫肩膀一聳一聳的,悶笑不已。
玲瓏又撲到臉色還是不太好的陳關飛身邊,扯著他的袖子撒嬌道︰
「爹!你干嗎不高興嘛!難道你舍不得女兒嫁人?女兒已經十六歲了,要是再嫁不出去,就得當老姑娘了!到時候大家一定會嘲笑你,說老陳家的女兒肯定是因為被爹娘寵得刁蠻潑辣,所以才沒人敢娶!」
陳關飛板著的臉終于破功,哧地笑了,但隨即又繃起來,捏著她的鼻尖道︰
「誰敢笑你,爹跟他拼命去!你這丫頭,成親這麼大的事也不跟爹娘商量一下,你眼里還有我和你母親嗎?」。
「當時不是情況緊急嘛!我可是決定以後的第二天,就給你們去信了呢。爹,你別生氣嘛,我知道是我錯了!是我不好!你就別生氣了!」
陳關飛無奈地皺了皺眉︰「爹問你,你真想嫁給那個幽王?」
「嗯,他挺好的。再說了,反正都是嫁,嫁誰不是嫁!」玲瓏大手一揮,「對了,豆莢,你去幽王府問問王爺有沒有空,有空就請他過來吃晚飯,就說我爹娘來了。」
豆莢應聲剛要去,一陣 轆摩擦地面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猶如低音琴的悅耳嗓音︰
「不用了,本王已經到了。」
這聲音里帶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水流觴坐在輪椅上,身後是弄畫、入琴二人。但見他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衣,袖擺上繡著淡雅的青竹。由于遠離了邊關,他的皮膚比起之前白了許多。一雙淡然的眸子猶若千年古井,無波無瀾,卻在瞳仁深處隱隱閃動著一抹晶瑩的光芒。
如秀竹般挺拔,如芷蘭般淡雅,超月兌的氣質讓人忽略了他的缺憾,甚至可以說,那缺憾所帶來的同樣是一種破碎的美感。
陳關飛夫婦的眼底閃過一絲驚嘆,難怪一貫冷情的女兒這次會選擇妥協。彼此復雜地對視了一眼,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畢竟對方是王爺,他們只是平民。
水流觴望著這對收養玲瓏的夫婦,眸子里劃過一絲玩味,溫聲笑道︰
「岳父岳母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玲瓏從他的語氣中听出一絲促狹,詫異地望著他。
這人到底想干嗎?莫非有什麼陰謀?
水流觴卻對她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死丫頭,嫁誰不是嫁!好!很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