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在清朝 三十五

作者 ︰ 魅燕

「王爺,您多少吃一點兒吧。奴才知道您難受,可是也不能不顧身子啊。」小才子輕聲地在一旁勸慰著他,手里的粥已是不知熱了多少回,可是他吃不下,他的心里嘴里都是苦的。閉上眼搖搖頭,整個人蜷縮著靠在搖椅上,揮揮手讓他退下。這幾天發生的一幕幕在我腦海閃過,那個人……

景陽宮。榮妃跪在下首,彷徨的等待著康熙的決斷。再多的不願意,最終還是不能不管那個孽子,她只是想出宮去看看。壓抑的氣氛讓她難以忍受,心里一股難以抑制的苦笑涌了上來,心情一點點的平靜了下來,曾經有人說過,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那段時間。

「榮妃,你一定要去?」皇上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嘴角微微苦笑,悄悄抬起頭。皇上的表情居然在淡淡地笑。是嘲笑嗎?我心想……

可是時間不允許我多想,這節骨眼上我必須求的恩典出去看看我的孩子。我哀求道「回皇上的話,妾身要去。」

康熙一笑,深深的看著我,突然大笑道「好,不愧是母子情深。朕準了。早去早回。」

我抬起頭感激的望著他。「妾身謝皇上恩典。」弓著身子退了出去,立刻帶著嬤嬤趕往誠郡王府。

景陽宮內。康熙低著頭批閱奏折,突然輕聲道「李德全,查的怎麼樣了?」

李德全微微一愣,皇上問的是?看來皇上也是相信誠郡王妃的。低低的回答道「都清楚了。王妃根本不知道。此事跟側王妃有關,而且」李德全頓了頓,抬頭看了看皇上繼續說「跟八貝勒有關系。」說完他低下頭。

康熙寫字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都大了。她怎麼樣了?」

「王妃看起來還行,就是小世子,據說快不行了。」李德全恭聲答道。心里卻有點難受,王妃人很好,小世子很可愛,可是快沒了吧。

康熙的聲音突然顯得哀傷的說「朕老了。管不了了。老三啊,再不成熟面對,他會後悔啊。」

這次李德全沒有說話,他知道皇上也不需要。皇上也很苦,八貝勒啊

誠郡王府。胤祉接到額娘榮妃來了的消息,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出去迎接,剛出書房門口,榮妃就急匆匆的進來了。「兒子見過額娘,額娘吉祥。」胤祉嘶啞的答道,跪下磕了個頭。

「啪」一記耳光就這麼打了下來,榮妃喘著氣,身邊的嬤嬤扶住她,她聲音帶著哭腔道「你這個不孝子,額娘生你是干什麼的。你為了一個女人,你成什麼樣子了。你都二十好幾了。你懂不懂事啊?你有沒有腦子啊?這麼明顯的陷害你看不出來啊?我的孫子呢。啊?」

胤祉的臉上帶著呆滯,抱住榮妃的身子哭道「額娘,額娘。我不知道。我都看到了,我怎麼相信她?額娘,弘晴像我嗎?像嗎?」。

身邊的人都難怪的憋開臉,榮妃只覺得心里發苦,眼看著兒子兒媳都有了,可愛的孫子會走會跳了,卻突然都沒了。身子晃了晃,聲音低啞「你不會查嗎?查清楚啊。你個傻孩子。弘晴不像你像誰?他是你兒子,我們都知道不是嘛。啊?你這個傻子啊。」低子搖晃著胤祉。他怎麼就不清醒啊。

突然一陣哭聲傳來,榮妃心里一驚,轉身就看見有人快步跑了進來。「王爺,王爺,小世子去了。去了。」

「什麼?你說什麼?」榮妃跟胤祉同時忍不住大叫道。

紫兒心里冷笑,面色悲傷的說「弘晴小世子去了。」今天早上嬤嬤給小世子喂了藥,剛剛便假死了過去。即使知道答案,她們卻一樣的難受,王爺不分青紅皂白,不然也不用這樣的。

榮妃身子一晃,暈了過去,嬤嬤們一陣手忙腳亂,指揮著抬到書房的榻上,又叫人請了太醫。胤祉轉身跑往弘晴的院子,他不相信,他的兒子怎麼可能沒了?昨天還哭鬧著呢。

快步跑到清雅園,里面哭聲一片。他停了腳步,微微喘息著對趕上來的小才子和紫兒道「弘晴只是睡著了,呵呵你們別嚇唬人,他只是睡了。」

小才子沒臉心疼,輕輕的扯了扯王爺的袖子,對著他搖搖頭。他低頭看著地面,恍惚死了一般沒了生息。

「王爺,如今娘娘暈了,小世子也去了。您要是有個什麼,王妃怎麼辦?她還在牢里呢。」小才子流著淚說。

胤祉心一痛,對啊,晴兒還等著他呢。他要去接她。還沒開始走身子一軟就跌坐在地上,小才子慌忙的扶住他。他迷迷糊糊看見院子里的人都發恨的看著他。原來他錯了。

兩天過去了,弘晴早已下葬。王嬤嬤身子也是差了,跟醒過來主持著大局的榮妃娘娘請了辭,帶著認得干女兒紫兒回了鄉下。其他幾個丫鬟也是一臉悲傷,榮妃最終都放了出去。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啞聲說「胤祉啊,你快醒過來。額娘也快倒了。」

「醒了,醒了。娘娘,王爺醒了。」一聲輕呼打斷了榮妃的思緒。

胤祉動了動手指,聲音嘶啞。「晴兒。晴兒。」榮妃娘娘看見這個痴心的兒子,又是難過又是心疼。快走了兩步上前拉住他的手道「胤祉,你醒了。嚇壞額娘了。」

「額娘?額娘!我這是怎麼了?」胤祉迷迷糊糊確認了一下,看清楚來人,猛地坐起身來。他,這是怎麼了?

「你已經昏迷兩天了。」榮妃無奈的說。

「什麼?不行,我要起來,我要去接晴兒。」胤祉硬是站了起來,大聲道。榮妃見爺勸不住,只好讓他喝了點粥,陪同他一起急匆匆的往順天府趕去。還沒到,遠遠的就看見一陣濃煙升起,是順天府的方向。榮妃心下不安,別再出什麼事才好啊。

胤祉就就是想一萬次也想不出晴兒會選擇這樣的方式離開他,目瞪口呆地望著順天府伊常翼聖,竟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可能,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晴兒怎麼會放火燒了自己呢?她還等著他呢。「你這個人怎麼說話的啊?我的晴兒怎麼會死?」

常翼聖心下一怔,無奈的看著榮妃道「今天一大早王妃還好好的,臣去看她,她還說謝謝臣的照顧。當時還笑眯眯的。臣剛剛回了府內,就听見下人來報說牢房起火了。這剛救完火,就發現牢房已經燒的差不多了,這邊牢房只關了三個人,一個王妃,還有楊一帆和一個死囚犯。現在清點過了,王妃已經燒沒了。」他也很無力啊,王妃真的還好好的早上,誰知道就會這樣呢。三具尸體都確認過了,雖然燒的面目全非,可是真的是他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的晴兒」胤祉發瘋般的沖進火燒過的廢墟,看著上具尸體大聲叫道。然後一把抱住屬于晴兒的那具,又哭又笑。

榮妃一軟,又暈了。常翼聖叫來人打理好一切,可是王爺怎麼也不肯放開王妃的尸體。

胤禛自從三嫂出事就知道不好,他為人沉穩,加上那拉氏也說了三嫂不可能通奸,就著手一直在查,今天早上剛剛有了點眉頭,經不住那拉氏的苦苦哀求,帶著她一起匆忙的往順天府趕,說來也巧,馬車竟然中途壞了,等修好趕到看到的就是三哥傻傻的抱著一具黑乎乎的尸體在哭鬧,順天府大牢的一邊逗燒成了廢墟。

那拉氏感覺自己幾乎快要窒息了,怎麼可能?她的三嫂明明說了會等她來看她的。喃喃道「不可能,她不可能死。」胤禛環住她的腰,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那拉氏的眼淚就像流不完的黃河水,一直哭。沒一會兒又是一片混亂,那拉氏暈了,因為她懷孕了。胤祉暈了,因為他已經意識到失去了晴兒。

胤禛只好把人都搬進順天府,常翼聖小心翼翼的陪在身邊,突然想起王妃留了封信給四福晉,立刻差人拿了出來交給四貝勒。胤禛看著剛醒的那拉氏,怕她受不了,讓她待會再看信,可是那拉氏堅持。

打開信封,漂亮的字體呈現在眼前。

四弟、四弟妹︰也許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就不在了,別傷心,這都是命。感謝你們一直以來的幫助和信任。我知道,也許真能查出點什麼,可是,不重要了。我累了,我的孩子走了,我要去照顧他,弘暉佷子你們一定要注意,特別是九歲之前,藥不要停,相信我。四弟,四弟妹真的是個好妻子,不要委屈她。女人再多,也只有她會一直陪你,同甘共苦。我走了,照顧好胤祉。謝謝!雅晴親啟。

那拉氏捂住嘴,眼淚無聲的打濕了一大片信紙,胤禛什麼也不說,靜靜的樓著她。室內一片安靜,那拉氏似乎听到了幾不可聞的嘆息,那聲音是三嫂。抬起頭四處張望。

「怎麼了?」胤禛拉住她問。

「三嫂,是三嫂,妾身感覺到了,她一定沒死。」那拉氏哭著大聲說。明明听到了,真的是三嫂的嘆息。

「你太累了。」胤禛把她拉回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說道。他沒感覺到,所以以為是她的錯覺,是太累了。

暗處的雅晴悄悄松了口氣,這個那拉氏也太敏感了,都看到尸體了還不相信。然後朝胤祉躺的房間看了看,最後模模肚子無聲的離開了。

康熙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雅晴燒死的消息,不過他也不相信她會死。如今老三還在昏迷中,榮妃最近都吃齋念佛,其他跟董鄂氏交好的阿哥福晉們都很傷心。康熙嘆著氣跟李德全說「你看,人都走了,卻留下一大堆麻煩,真不讓朕省心啊。」

李德全靜靜的听著康熙嘮叨。心思卻飄的遠了,王妃沒了,也許下一個王爺也會沒了,這王妃都下葬了,他還沒醒。哎

七天,整整七天。胤祉終于醒了。他卻不再多說話,看了晴兒寫給那拉氏的信,無聲抱住胤禛就哭了。到死,晴兒都在想著他,他到底做了什麼?聲音悲傷無奈,十三十四站在旁邊,眼眶都紅了。他們都錯怪三嫂了,四哥都說了。

哭完以後,胤祉好了很多。田氏被他一杯毒酒給賜死了,所有的妾侍都散了,還進宮求了皇阿瑪免了以後給他女人,皇阿瑪都同意了。誠郡王府變得空蕩蕩的,下人多數都是小廝,胤祉搬到了清雅園,開始認認真真的做皇阿瑪交給他的工作,每天說話很少,偶爾也就跟胤禛、十三十四幾個兄弟聊聊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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