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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大人所言不錯,王子仔細想想,這事可不是說著玩的。」辛左宰亦連忙點頭附和。
趙奇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苦笑嘆道︰「實不相瞞,此事小王也不敢確定,父王自去年年底病重之後,小王一直見不到他老人家的面,就連為父王治病的御醫也在蓮妃的掌控中。可是蓮妃絕不會無緣無故突然之間答應讓小王進宮,父王年事已高,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一時眾人無聲,簡閣老也不敢再輕易開口。他如今更擔心的是,此事會不會將他牽扯進來。
蓮妃暗中派人示好,簡閣老想到南越戰士驍勇善戰,且南越國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將來有這麼一塊進可攻退可守的寶地可供簡氏一族選擇,他怎舍得輕易錯過?而且蓮妃的兒子才六歲,還是個小女圭女圭,南越人才缺乏,他隨便派些人過去便能將他母子拿捏住。蓮妃又信誓旦旦的保證能干淨消滅掉趙奇,簡閣老就更動心了。誰料到趙奇竟然如此命大,一路上的追殺攔截竟然都讓他給逃了過去,硬是闖到了上京,還見到了皇帝。
如今這事在皇帝面前暴了光,蓮妃母子的下場已經不必說了,好在自己夠謹慎,沒有什麼書信之類的東西落在蓮妃處,說不得只好先下手為強,將知道內情的人統統滅口,舍掉這一份好處了!
「皇上,既如此請皇上派人前往南越打探消息,待消息確定之後,再做計較。」簡閣老躬身請命。
皇帝點頭︰「如今也只好如此。你們下去好生商量,到底派誰去合適。還有,那賤妃淆亂宮廷、干涉朝政,著實可惡,這也太不把我大夏放在眼里,這事該怎麼和南越那邊交涉,你們也要想好!如果她真敢隱瞞南越王死訊做下這等喪心病狂之事,哼!」
「皇上,」齊右相听了皇帝這話頓時又想到了什麼,忙說道︰「狗急了還跳牆呢,那蓮妃竟然到了這一步恐怕沒那麼容易俯首就擒,到時候怕是免不了兵戎相見。微臣以為此事應該早作準備。」
辛左宰不禁皺眉︰「西北那邊這幾年連年征戰,倘若南邊再起戰事,恐怕國庫未必承得受。」
齊右相卻道︰「還不至于那麼嚴重吧?南越乃我大夏附屬國,一直以來忠心耿耿,難不成左宰大人認為坐視不理比較合適?」
辛左宰不由大怒,沉了臉色冷聲哼道︰「老夫何時這麼說了?你這老匹夫休要挑撥離間!老夫只不過提個醒,能否通過別的方法解決此事!若是有別的法子,何必動不動就要開仗?勞財傷民!」
「那麼你說說,別的法子是什麼法子?難不成順水推舟應了那蓮妃?」齊右相亦冷笑。
「夠了!」皇帝大怒,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冷聲道︰「當著朕的面你們一個個都反了不成!」
「皇上,微臣等且下去商討,回頭再向皇上稟報,請皇上定奪。」簡閣老見皇帝惱怒,忙拱手上前圓場。
「這才差不多,你們先下去。」皇帝語氣緩了緩,說道︰「小王子是朕親封的王世子,朕一定要為他做主。哼,那賤妃是個什麼東西,就憑她還想要挾朕不成!你們都下去吧!」
簡閣老雖然早料到會是如此結果,此時听皇帝親口說出來,心里仍是一沉,面上卻聲色不變,領著眾人恭聲應「是」,緩緩倒退著出去。
「小王子你留下,陪朕好好說說話。」剛才左宰和簡閣老明明暗暗的意思,任誰听了心里都難免膈應,皇帝生怕趙奇心里會有想法,特意欲留他下來安撫一番。
趙奇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了絕不會出此下策。千里奔波前來求助,卻遭對方多般懷疑推諉各種理由借口,他心里早已七上八下,既憤怒又覺尷尬,此刻听皇帝這麼說,心里才好受了點,躬身應「是」,留在殿中。
福清公主自那日回宮之後,便一直注意著乾清宮這邊的動向,過了兩天都沒見趙奇進宮,她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不安起來。這日終于忍不住了,正想要出宮去一趟甄府,恰好看到甄老爺和趙奇進宮。
福清公主一顆心落了地,復又回了明珠苑。
對于探明南越王是否死亡一事之真相,內閣上下很快就達成了一致,擬定了使者名單,請皇帝過目。不出所料,這次派去的又是方瞻和方澤父子。
皇帝準了方瞻,卻沒準方澤,表示要將方澤留在身邊當差,另指派了其他人去。
方瞻領命趕往南越,不料還在路上又被上京中飛馳而來的使者給截了下來,說是京里已經接到南越邊境州府八百里加急快報︰南越王已經去世,臨終前留下遺囑,歷數世子趙奇不孝事例,廢趙奇南越王世子之位,改立幼子趙聰為南越王世子,即日繼位!
上表皇帝的折子如今已經遞在了皇帝的御案之上。
方瞻大驚失色,顧不得別的,慌忙掉頭急急回京。
上京里圍繞這事頓時又緊張起來,簡閣老和辛左宰等趁機將手上相關事項都放慢了速度,有意拖延。
趙奇氣得在驛館中睚呲欲裂,再次求見皇帝密談之後,便閉門不出,並沒有求助任何一位朝臣幫忙說話。
他很清楚,能幫他的,只有皇帝。皇帝最忌諱的,便是拉幫結派,他不能在皇帝心里播一顆懷疑的種子,他能做的,只有全心全意的信任皇帝一個。
況且,如今他身無分文,便是想求人幫忙說好話也沒有本錢!那些不必花錢就會為他說話的他更沒必要上門拜訪反倒惹來嫌疑。
內閣的討論十分激烈,齊右相和辛左宰爭執言辭尤為激烈,而一連三天,皇帝那邊一點兒動靜也沒有。眾臣心中暗暗打鼓,不知皇帝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除了個別之外,大多數便也裝聾作啞不肯站隊。
這時候,不知是誰又把兩年前大夏南疆討叛南越國屯兵邊境心懷叵測蠢蠢欲動之事抖了出來,朝堂上下猛是一震,大家看趙奇的目光更加變了色。
當年既然存了不軌之心,如今卻又反過來求救,當大夏這麼好欺負麼?御史們尤為憤慨,紛紛上書皇帝反對幫助趙奇。
南越誰當王不是一樣臣服于大夏?為何非要是這個趙奇?
一夜之間,風向大變!就連驛館中的小官吏僕役對趙奇的態度都變得曖昧不明。其中有跟趙奇處的不錯的人忍不住勸他去皇帝面前認個錯、說個好話求個情,趙奇淡淡一笑,說了句「清者自清」不肯踏出一步。
皇帝仍然不做聲,齊右相和方瞻卻突然上折,慷慨斷然表示當年之事根本就是南越王自己的主意,與趙奇無關。而南越王那時候早已寵愛蓮妃到了無所不可的地步,帶兵屯邊的也是蓮妃的兄弟親屬。
眾臣還未來得及對齊右相和方瞻的話進行質問與考證,皇帝已然震怒,下旨出兵討逆,捉拿蓮妃母子。
簡閣老等上書請皇帝三思,皇帝只是冷笑,說道︰「歷代南越王從不曾有過先繼位方上表請封的先例,那蓮妃是什麼東西,竟敢先斬後奏要挾朕!趙奇縱有千般不是那也是朕冊封的王世子,輪不到她來廢!」
簡閣老暗道可惜,只恨蓮妃太過心急,反而將自己推向了絕境再沒有半點兒回旋的余地。
挑戰天子的權威,足夠她死百十次!難怪趙奇天天呆在驛館中半點兒也不著急!
明珠苑中的福清公主听到此事落定,心中亦沒來由松了口氣。
此事定下之後,接下來便是挑選合適的大將護送趙奇打回南越。這一回,倒無人再敢輕言。
上一次簡遼作為主帥出征南疆叛亂,結果大敗,至今仍未起復僅掛了個閑職,後來還是忠勇侯再次臨危受命,方扭轉了局勢反敗為勝,但忠勇侯也因此落得個內傷終生的下場。
如今征討南越,自然仍是要調用西南軍的,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望向了忠勇侯府。
老子受傷了,不是還有兒子……
只不過,人家自家人不提,旁人又何必去冒這個險?計世瀾可是太子的人,太子自然有其打算。
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計世瀾也十分興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只要這次出征成功,他將擺月兌太子伴讀的身份,作為重臣的一員躍居朝堂,到時候還可以趁機將西南軍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很有信心自己能夠成功,苦練這麼多年的騎射,又閱讀了那麼多兵書,又有淵源的家學傳承,計世瀾覺得,這一次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天賜良機!
計世瀾當天與太子及東宮幕僚們商議之後,晚上就迫不及待去書房求見了父親。此事還得父親出頭方是正理。
計侯爺听他說的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好像蓮妃母子一眾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不由挑眉,心中十分反感。
他把戰爭看得太簡單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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