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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侯爺還沒說話,計夫人氣急敗壞道︰「你失心瘋了不成!你是太子的人,卻請求同定郡王一道出征,太子心里會怎麼想?」
計世瀾立刻反駁︰「這有何不可!倒是娘提醒了我,有我在定郡王身邊,一舉一動都可以向太子稟報,豈不是兩全其美!」
計夫人氣得腦門一陣一陣發暈。太子和皇後又不傻,定郡王隨行隊伍中還能沒有他們的眼線?還用的著他來充當?他一個明明白白太子的人,跟在定郡王身邊人家豈能沒有戒備?沒準到時候人家使個反間計,讓他和太子之間生了嫌隙他還做夢呢!
計世瀾越想越不甘,氣憤道︰「西南軍是我們計家的西南軍,怎麼能交給定郡王!你們讓我在太子那里怎麼交代!」
計夫人被他吵得胸口一陣一陣發暈,偏偏這個中內情又不便對他明言,當即冷著臉一言不發。
計侯爺听他一口一個「太子的人、太子的人」嗤嗤冷笑兩聲,瞅著他道︰「大夏的臣子都是皇上的臣子,你是太子的奴才嗎?你的賣身契攥在太子手里嗎?太子的人、太子的人,像什麼話!」
計夫人目光一閃,驚疑不定的瞅了丈夫一眼。
計世瀾自知失言,卻道︰「這是在咱們自個家里我才這麼說,在外頭,我自然心里有數!爹放心就是!」
「哼!就沖你這點見識,還想打馬天下、建功立業?回你院子里呆著去吧!南征的事皇上已經下旨,我是不敢去觸這個霉頭,你要是敢,不妨自己去!還有,去之前最好先去東宮一趟!」
計世瀾頓時愣住,他突然想到,太子得知定郡王出任主帥之後似乎也就不咸不淡的議論了兩句,並沒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
計世瀾這才恍然,這事太子分明是沒有意見的。他心里不由一陣失望,失魂落魄的退了出去。
計侯爺耳畔恢復了清淨,便朝計夫人淡淡瞥去了一眼,示意她也離開。如今兩人心里都很清楚對方瞞著自己的事有多少,夫妻情分早已淡薄如紙,所維系著的,不過是大家子的體面,私下里是一刻也不願意呆在一塊。
計夫人卻沒有動身,而是定定的望著計侯爺,澀聲道︰「老爺剛才,是什麼意思?」
計侯爺一挑眉︰「什麼什麼意思?」
計夫人冷笑道︰「世瀾從小便是東宮的伴讀,也是血親的表兄弟,咱們計家跟東宮,早已是一條藤兒上的,世瀾口口聲聲說是東宮的人本也沒說錯,侯爺莫非——還有別的打算不成!」
「別的打算?」計侯爺搖搖頭,瞥了計夫人一眼淡淡笑道︰「夫人不是都已經打算好了嗎?倒來問本侯的打算,倒是笑話了!」
計夫人被他這似譏非譏、似諷非諷的態度激怒了,咬牙道︰「妾身一直以為,侯爺也是這麼想的!」賈家與皇後的關系千絲萬縷,連帶著計家也是一樣,難不成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想投向旁人!
計侯爺不語,片刻有意沒意的點了點頭說道︰「罷了,說這些也無用!誰也不是沒長眼楮,都看著呢!」
計夫人目光閃了閃,心道你明白最好!誰都看著呢,計家早已是東宮的人,你想學人家那等站中間等著投機取巧,早沒你份了!
轉眼又過了三四日,夏見澤那邊輕車簡裝,已經收拾得差不多。這一日梁玉中在他的暗示下下了帖子,請甄鈺兄妹、萱娘夫婦及福清公主一起往玉福樓為他餞行。
這是無法推月兌的,甄鈺等便都去了。
回想起上一次在此相聚的情形,說笑起當時的事,眾人心中都有些「想當年」的意味,不過,除了萱娘夫婦和定郡王,其他幾人的生活似乎仍不曾有什麼變化,那種想當年的感慨也少了惆悵的味道,更多的反倒是意氣風發。
尤其談到夏見澤就要披掛南征,梁玉中和甄克善簡直羨慕得不行,兩人圍繞著這個話題滔滔不絕剎不住口。梁玉中是覺得有趣好玩,甄克善言談中透出的軍事敏銳力讓夏見澤驚詫不已。夏見澤不由暗想,如果甄克善的父親不是甄老爺,他定要想法子把他也帶了去!
甄鈺原本還有些戒備,生怕夏見澤又借機說出點什麼,不料今日的夏見澤正常極了,待她與眾人一樣,甄鈺歸功于兩位兄長都在場的緣故,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一個晚上,只有福清公主心情似乎不太好,興致缺缺的樣子,時不時還走神。甄鈺和萱娘當她是不舍皇兄,倒好好的勸了她幾句。
幾人直到宮門將近下匙方散,二皇子親送福清公主至宮門外,方回轉府邸。
「公主,定郡王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公主不必擔心!」琥珀見福清公主的模樣,善解人意的安慰道。
小石子也連連點頭附和,甚是不屑陪笑道︰「那南越不過是個小小地方,又有南越王世子領路,又有驍勇善戰的西南軍,定郡王這一趟差使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惜有點兒遠了,不然公主也可以跟著去瞧瞧熱鬧呢!」
「你瞎說什麼呀!那地兒是公主去的嗎!」琥珀听見瞪了小石子一眼。
福清公主听了反倒「撲哧」一下笑了,附和起小石子的話來︰「是啊,還真別說,若有機會,我還真想去瞧瞧呢!」
琥珀頓時黃了臉,悄悄瞪了小石子一眼,忙拿別的話開岔開。福清公主萬一心血來潮真的到皇帝面前去說上這麼幾句,明珠苑上下都月兌不了一個「教唆、伺候不力」的名頭,看他到時候擔得起擔不起!
次日,福清公主收到甄鈺從宮外遞來的信,約她下午申時初在東坊西二頭街一家叫做瑞麟的酒樓見面。
這是福清公主和甄鈺平常外出較為喜歡去的一處,那兒的菊葉綠豆糕是兩人都喜歡的。
甄鈺輕易不約她出去,福清公主接信之後擔心有什麼事,用了午膳稍做休息便命套車出宮。
來到瑞麟酒樓指定的包間,不想沒見著甄鈺,卻看到趙奇等候在此。福清公主吃了一驚,立刻就明白自己上了當,沉下臉哼道︰「怎麼是你?甄姐姐呢?」
她就說嘛,若果真是甄鈺相約,怎麼昨晚分別時她倒沒說,巴巴的一大早就給自己去信!
趙奇穿著一身寶藍縐紗長袍,腰束玉帶,五官輪廓分明,濃眉大眼,比之初見多了幾分英朗俊挺,這才是一國王子的氣度。露齒揚眉一笑,愈添幾分豪氣。
「是在下約公主前來,還請公主恕罪!」趙奇上前,向福清公主拱手微微彎了彎腰行禮。
福清公主下意識往旁邊閃了閃身,偏著頭眨了眨眼,說道︰「你怎麼來了?不是過兩日就要回去了嗎?」。
趙奇笑了笑,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請福清公主坐下,說道︰「正是過兩日就要離開上京了,下次再來還不知猴年馬月!公主幫了我這麼大的忙,無論如何我總得謝過公主!」
福清公主不由得想起那日趙奇闖入寢宮的情形,心中發窘,雙頰頓時有些發熱,沉默片刻說道︰「我二皇兄,他這是頭一次出征,又是為的你南越國的事,請你路上一定照顧好他。」
趙奇笑道︰「這是自然,放心吧!沒有人比我更熟悉南越。哼,那奸妃母子不過是紙老虎,不值一提,到了南越地界,我自會收拾他們。絕不會讓定郡王身陷險境。」
福清公主笑笑︰「那就好!對了,祝你旗開得勝,順利回國繼位!」
趙奇斟了一盞茶遞給福清公主,笑道︰「既是祝我,怎麼著也不能空著手吧?不敢讓公主飲酒,請以茶代酒。」
福清公主「撲哧」一笑,瞅了他一眼道︰「你這個人,倒是得寸進尺!」她嘴里這麼說著,卻也沒有拒絕,抬起縴縴素手接過了那盞茶,雙手端舉著向趙奇道︰「祝你旗開得勝,順利回國繼位!」
趙奇哈哈一笑,亦端起茶碗相對道︰「多謝公主!」說畢飲了半盞。
趙奇瞧著福清公主飲了茶放下,正用絹帕擦拭唇角,不由得輕笑道︰「公主難道就不怕我在茶水中下毒嗎?」。
福清公主身子一震,俏臉一沉,挑眉瞪著趙奇一字一字道︰「本宮諒你也不敢!」
趙奇被她這一瞪反倒愣住了,攤手無奈輕笑道︰「公主真是一點兒玩笑都開不得!」
福清公主輕哼一聲︰「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好了,你謝也謝過了,本宮沒空在這兒陪你開這般無聊的玩笑,告辭了!」
「公主!」趙奇突然有些緊張忙忙出口,神情突然變得十分認真,幽深的眸子就這麼直直的凝著福清公主,突然輕笑道︰「那日在郊外有幸得見公主玉顏,不知為何今日回想起來,卻怎麼也無法同後來所見的公主對應得上。小王總覺得,人前人後的公主,似乎不太一樣,公主——是有什麼心事嗎?如果需要在下幫忙的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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