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石生香 第三十六章 你很勇敢

作者 ︰ 青琉落塵

候月白看著月牙兒將自己的折扇塞入了那發癲的人嘴里,看到那人口吐的白沫沾上了自己的折扇,這心里頭是被揪了一把一樣,面上也是痛心神色,口中念叨著︰「那可是晉時王公的真跡啊……」那凝成川字的眉頭,怕是能夾死蚊子了。

只是,待看到月牙兒不嫌惡地為那犯癲的人擦拭吐出的白沫,候月白的神色卻漸漸舒展開來。他一直覺得月牙兒就不像平常的丫鬟,這府里頭沒有一個丫鬟會借他的書,一本一本的看;沒有一個丫頭,會那般平靜地面對自己,不卑也不亢;還有她平常的舉止行為,以及,明明容貌越來越出色了,但從不見她以此自得什麼的。

這一時間,心里頭的一根弦是被撥動了一樣,望著月牙兒柔美的側顏,看著她為一個無關的人不嫌棄地照顧,候月白覺得自己心有些跳的加快了。

「你讓開,讓我來!」月牙兒突然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仰起頭,便看到人群讓開了一條道,是莫沉喧走了過來。她趕忙是讓開,莫沉喧是大夫,自己還是別添亂的好。

好在這病人在莫沉喧施針之後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只見他是跪在地上對莫沉喧跟月牙兒叩謝大恩。

「你若要根治,就到醫館找我吧!」莫沉喧淡淡說。

月牙兒見沒自己啥事了,便是撿起那沾了白沫的折扇,捏著扇尾來到候月白跟前,小臉上有些賠笑不安神色。「大小姐,奴婢放肆了,這扇子……」

「月牙兒,你很勇敢!」候月白說道,「讓我自愧不如啊!只一把扇子罷了,你別放在心上!」

月牙兒听大少爺這般說了,便是隨意一丟,干笑了笑,這救人的時候的確是不嫌棄的,但是現在她也覺得有些髒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了,莫沉喧走到兩人面前,對候月白拱手抱拳道︰「候大少爺,今日怎麼這麼巧。」

候月白便是回禮道︰「是啊,真是巧的,又見到莫大夫救人苦難,果然不愧是風息城的神醫。」

「大少爺身邊這小丫鬟也是神勇,小小年紀有如此膽識,難得難得!」莫沉喧掃了一眼月牙兒,開口夸贊道,他的神情,就像是根本不認識月牙兒一樣。

月牙兒便是回望了一眼莫沉喧,只看到莫沉喧神色是那般的自然,真的如同第一次見到自己一樣,她這心里頭有些覺得怪怪的。這人,怎麼那般奇怪呢?

「呵呵,月牙兒是舍妹身邊的侍女,今日偶遇,也是驚訝,當真是一個極勇敢的丫頭!」候月白也是當著莫沉喧的面夸獎月牙兒道。

月牙兒被兩人夸獎,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了笑道︰「大少爺跟莫大夫的夸獎,奴婢不敢當,奴婢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月牙兒,你別謙虛了,你的所為,是讓我自愧不如的。」候月白再次說道,他的確是覺得自己是沒這個膽量和這種助人的本心的。他是候家的大少爺,那發癲的,只是一個路過的平民,他即使心覺可憐,也不會去做什麼。

候月白跟莫沉喧寒暄了一番便是分別了,月牙兒跟在候月白身後,感覺背後有人看著一般,便是轉頭望去,卻見莫沉喧還是站在原地,也正望著自己。她忙是轉過頭,不知怎麼的竟然是覺得心虛,可是她又沒做什麼壞事,干嘛心虛啊,倒是這莫沉喧,為啥要盯著她!

回到候家,便跟大少爺是分開了,月牙兒回到候籽青身邊後,大小姐對她晚歸甚是奇怪。「月牙兒,這不過是買個胭脂,為何花了這麼久?」

「回大小姐,奴婢路上遇上了大少爺,正好遇到有人街上犯病,便是耽擱了些時間!」月牙兒忙是解釋道,正好,也可以借此掩飾她去醫館的事情。

「哦,遇上了大哥,那倒是巧的,大哥最近怕是被婚事纏身,忙里偷閑才能出去呢!」候籽青說道,這事便是一筆提過,倒也不再追究什麼了。

且說,月牙兒跟大少爺一起回來的事情被暗中看著月牙兒的下人發現,便是回稟給了夫人。

「你是說月牙兒出門買了胭脂又去了醫館,然後遇上了大少爺,還救了人?」夫人听下人回稟的事情,很是驚訝。這整個事情听著有些怪異,最怪異的莫過于月牙兒救人,一個小丫頭救什麼人?

「回稟夫人,的確如此,小的怕被發現,沒敢走的太近,但救人卻是街上人都看到的!」下人回道。

候夫人便是讓人繼續盯著月牙兒,心里頭對任何應對月牙兒還是沒個論定。

再次遇上老爺,卻是讓月牙兒心里的害怕更是加深了一分。這日,是月牙兒陪著大小姐去夫人院里請安的,出來的時候,便是遇上了老爺。往日也便是見過老爺便罷了,但今日,老爺卻是叫住了大小姐跟她。

「月牙兒,听說前些日子,你在街上救人,此事是真是假?」候老爺是輾轉听的別人說起這事,但別人說起的是大少爺候月白身邊的丫頭何等神勇,他好奇之下,便是問了候月白,才知是月牙兒。

「回老爺,奴婢只幫了一幫,說不上救人,人是莫大夫救的!」月牙兒也覺得奇怪,這事怎麼傳到老爺耳中去了。她低垂著頭,很是一副卑微模樣。

一旁的候籽青也是驚奇道︰「月牙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沒听你說起啊!」

「呵呵,青兒,你這丫鬟,還是個古道熱腸的,听說前幾日街上有人犯了癲病,你這丫鬟啊,一點都不害怕,上前救人呢!」候慶笑著說道,這個月牙兒,不僅僅是有美貌,看來還是一個有趣的人。

「回老爺,回大小姐,月牙兒當真只是幫了一幫,倒是他人夸大了!」月牙兒回道,微微抬頭,便是對上老爺看她的眼神,她忙是又低了下去。若是以前,她不會想到其他,可是自從被王家娘子說起過,她這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真就是那樣,也覺得老爺看她的眼神,有些熱情過頭了。她可是蘿莉外表成人的心啊,那種眼神還是看得懂的。

「月牙兒,莫不就是你外出遲遲未歸那日,原來是做好事去了啊!」候籽青有些輕笑道。

「讓老爺大小姐見笑了,奴婢以後不敢了!」月牙兒心里微微不安著。

「這是好事,月牙兒,你用害怕。」候慶笑著道,「青兒,你這丫鬟,可不一般哦!」

候籽青也是夸了月牙兒幾句,告別了父親之後,這回去的路上,還是說起,似乎對月牙兒救人的事情很感興趣。

月牙兒卻是想著如何讓老爺打消那念頭,趁老爺還沒有任何的言語或行動上的明示,她要做點什麼,讓老爺對她的興趣就此打消。老爺是好美色的,美色啊,月牙兒想到自己容貌,她還真沒那個自知,既然是容貌的緣故,那麼,她就想辦法讓自己難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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