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走在後院里,她看到了老爺進了汪姨娘的院子,便是在周圍慢慢溜達。她知道老爺有時候是會去汪姨娘的院子坐坐,看看三小姐,但是一般都不會太久,而且還是白天時候。
這春天有時候風吹著還是冷的,月牙兒終于看到老爺出來了,她便是快步離開,埋伏到了老爺要走的路上,算著差不多,她便是朝著老爺方向走去,而故意的,將面紗的結松開了。
這風吹過之際,月牙兒便是輕輕撩了撩發,實則是將面紗給扯了扯,于是,便見一陣風卷著那面紗吹過。「啊,我的紗布~」月牙兒輕呼一聲,便是追著被風吹起的面紗小跑而去。
候老爺看到月牙兒的身影時,心中有些納悶,待看到她小跑著撿起那面紗的時候,這人已經離的不遠了。他便是又上前了幾步,這腦海里便有個念頭,是想看看這丫頭的臉怎麼樣了。
月牙兒抬頭之際,便是看到了候慶,一下子,露出驚恐神色來,都忘記將面紗重現戴上遮住了臉。行了萬福道︰「奴婢……奴婢見過老爺!」這頭是低的極低,仿佛是怕被人看到一樣。
「月牙兒是吧,你……抬起頭來!」候老爺頓了頓說道。
「回老爺,奴婢面目不堪,不敢驚嚇老爺!」月牙兒故作驚恐狀道。
「呵,老爺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抬起頭來吧!」候老爺笑著說道。
月牙兒便是抬起了頭,雙目微眯,似乎是不敢面對一樣。
候老爺是倒抽了一口冷氣,這臉……怎麼就跟麻子一樣了呢?紅紅的大小疙瘩一塊一塊的,又跟發了疹子一樣,當真有些……不堪!他眼中閃過失望之情,唉,好端端的一個美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實在太遺憾了!「好了,把面紗帶上吧,好好吃藥,會好的!」他這話是在安慰月牙兒,但又像是自我安慰一樣。
月牙兒在候老爺面前是一副拘謹模樣,屈膝微彎著腰,待老爺走了之後,她這便是直挺了腰來,面紗後的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想必她的丑樣,讓老爺很是記憶深刻啊!月牙兒自得意著,腳步便也是輕盈,往大小姐院子走去。殊不知,她的所有舉動,都是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不久之後,候夫人听了下人的回稟,甚是詫異。「你說月牙兒是特意讓老爺見著她丑樣子?」
「回夫人,依小的看,的確是如此,月牙兒是有意讓人知道她容貌毀了,更是伺機讓老爺也見著了!」
候夫人想著月牙兒之前說的話,再加上眼下的舉動,那還真是不想讓老爺對她產生什麼綺念了啊!「若真是如她說做那般,倒是個識趣聰慧的丫頭,方嬤嬤,這丫頭的賣身契,你可是藏好了?」
「回夫人,老奴已經將月牙兒的賣身契特地要了過來,夫人要如何處置?」一旁的方嬤嬤回道。
「先放你那,若這丫頭真是個潔身自好的,那我便是成全她!」候夫人說道,「你繼續盯著她吧!」說著,她也是揮揮手,示意那盯人的先下去吧。一個聰明美貌又年輕的丫頭,若是讓老爺收入房里,對自己又有什麼好呢?難得是個拎得清的,既然不想高攀,那她不妨便是成全了吧!
月牙兒心情愉悅地回到大小姐的院子,這一進前廳,便是看到了阿茶,她一愣,但隨即便是迎上前去道︰「阿茶姐姐,你來了啊!」
阿茶看月牙兒蒙著面,但聲音還是輕快的,想著她真是豁達,即使面容毀了,也照樣活的有滋有味啊!「這听說你出了事,便是過來看看,大夫怎麼說?」
阿茶特地來看她啊,月牙兒眼楮一亮,對于性情溫溫的阿茶,月牙兒也是挺喜歡的。「大夫說好好吃藥就會沒事的,勞煩阿茶姐姐來探望了!」
「我便是也說了月牙兒沒大礙,莫大夫都說好好吃藥就沒事的,阿茶非是擔心,說要看到你才知道!」一旁的落蘇說道。
月牙兒看著落蘇,有些感動,上前點點頭道︰「阿茶姐姐,真的沒事的!雖然眼下是有些紅腫,但沒幾天就會消去的!」
「為什麼會這樣,莫大夫可給出個緣由?」阿茶覺得奇怪啊,好端端的,月牙兒的臉怎麼就毀了呢!
「莫大夫說我踫了不該踫的花花草草,但是我也記不得了!」月牙兒隨意借口道。
「你真是不小心,既然好好吃藥就能好起來的,那你就乖乖吃藥吧,可千萬別嫌藥苦,要知道,良藥苦口啊!」阿茶叮囑了幾句便是要告辭了。
待阿茶走後,落蘇不由對月牙兒這般豁達性情有些無奈,數落道︰「你這丫頭,一開始哭的稀里嘩啦,這看過大夫之後,倒見你又是活蹦亂跳了。該說你沒心沒肺呢,還是說你心胸廣闊呢?」
「嘻嘻!」月牙兒笑了笑道︰「落蘇姐姐,既然大夫都說沒事了,我還擔心什麼呢,相信過一段時間,你們又能看到完好無損的我了!」
被月牙兒這積極向上的情緒感染,落蘇也就跟往常一樣,不再對月牙兒懷著同情之心,而是就當月牙兒如往常一樣。
而接下來的幾天,月牙兒的確是跟平常一樣,只是面上蒙著紗,遮住了整張臉。當藥吃完之後,她也便不想人再去請莫宸喧,反而是自己前往莫氏醫館去找莫宸喧。她私下里偷偷看過,紅腫已經好了,但被她抓破的地方還有小小的珈,但再過些時日就能褪去了。只在去莫氏醫館前,她是偷偷去買了點脂粉還有畫筆。
到了莫氏醫館,這次,她是好聲好氣地跟醫館的伙計說明了來意,醫館的伙計也沒有為難她,便是將她要見莫大夫的意思轉達了下去。很快,便是有伙計將月牙兒往後院領了。
這莫宸喧的所在是在後面院子里的,步入院子,月牙兒便看到一些曬著的草藥,而莫宸喧,這個時候,正在院子里查看曬著的草藥。
「姑娘,莫大夫就在這,小的先告退了!」伙計說道,便是告辭了。
今日的莫宸喧,是一身淡藍色的長衫,背影看著,是修長挺拔的,月牙兒對院子里曬著的草藥比較感興趣,但在別人家,總不能太放肆。「莫大夫!」站在莫宸喧身後,月牙兒開口道。
「嗯?」莫宸喧應了聲,卻沒有回頭。
月牙兒察覺到被忽視的感覺,但看在自己有求于人,便是按捺住了,繼而又是大聲點地喚道︰「莫大夫,我來看診了!」
莫宸喧這才回頭看向月牙兒,這丫頭除了一雙眼楮,是都包了起來啊,算算時間,這一帖的藥下去,這臉上已經好了差不多了!「臉上可好了?」莫宸喧問道。
「好的差不多了,但尚未痊愈!」月牙兒迎上莫宸喧的視線,對望著說道。
「哦,那摘下看看?」莫宸喧開口道。
「莫大夫,你便是給我開藥好了,這臉就不用看了吧,我怕嚇著你!」月牙兒說道。
「呵~」莫宸喧不由輕笑一聲,這丫頭說話的口氣是中氣十足啊,這哪有半點容貌被毀的沮喪之感,只怕她心里頭是有別的打算。那麼,不妨就讓他好好打探打探這小丫頭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