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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端雲還沒說話，就見歡兒已經從衣櫃里捧出一件正紅色的衣衫，一雙眼楮亮晶晶的如星子一般；「姐姐姐姐，穿給歡兒看啦！」
這種顏色，太艷了些吧……素來不是她穿衣的風格啊，但是看著那迭聲叫著姐姐姐姐，一雙眼楮亮晶晶，嘴角笑意似乎要滿出來，清脆的聲音和他手腕上的銀鐲響成一片的歡兒……
「你……」看著一身紅衣嬌艷絕倫的竇端雲，楚清媚難得的動了動表情。
歡兒正笑嘻嘻的捏了一支華貴之極的餃珠赤金鳳釵，那珠子偌大光潤，光芒內斂，一看就知道不凡，那赤金鳳凰被那珠子一襯，倒顯得有些失色了，這鳳釵楚清媚也認得，跟那紅衣一起送來的，眼看著歡兒踮著腳往竇端雲的發髻上別，只是他到底年紀小，個字比起竇端雲來還是太過嬌小，一舉手袖子就滑落了下來，露出白生生一截蓮藕一樣的胳膊，腕子上套著的一只翡翠鐲子也順著滑落了下來，牢牢的錮在小臂上，倒好像白玉上生出一圈兒翡翠來，看著小嘴微扁的歡兒，竇端雲竟然微微低了頭，讓他可以順利將鳳釵為自己簪上。
自己不過出去了半天，為什麼素來喜好素淡的竇端雲會穿上這種顏色的衣服，在楚清媚的記憶里，自從竇端雲能自己決定裝扮之後，她的打扮一向是偏素淨的，這樣艷麗華貴的衣衫和首飾，就算是年宴之上，也沒有見過她這樣打扮過，而且他記得，這身衣服剛送來的時候，竇端雲不是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收到櫃子里壓箱底去了麼。
掃了眼亂糟糟的散落一地衣裙的碧桐樓二樓，然後又看了眼一身正紅的竇端雲和一身粉白的歡兒，竇端雲撇了撇嘴，勉強嚴肅了臉色，對歡兒道；「別鬧了！」歡兒卻偏著頭看著她咯咯笑了兩聲，然後大聲道；「姐姐的眉是極好的，就不用畫了，不過唇色卻到底淺淡了些，我不喜歡！胭脂呢，胭脂在哪里？」又滿屋子瘋跑的去找胭脂。
看著歡兒跟一只小燕子一樣飛來飛去，竇端雲無奈支額，然後指了指放胭脂的地方，看著歡兒歡快的撲了過去，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清淺的笑意，那種輕憐蜜愛的寵愛表情，如果楚清流在，絕對會吃醋將這小孩兒踹到天邊去。
一抬眼，就看見早上棄自己而去的楚清媚正靜靜的站在床邊，以一種看瘋子的目光看著自己。
楚清媚極快的下了個結論︰這兩人都瘋魔了！
緋衣少女緩步向前走去，竇端雲一邊看著歡兒跟個小蝴蝶一樣在櫃子旁邊翻翻找找，听著楚清媚在自己身邊站定，才仰臉對楚清媚笑道；「媚兒，你回來啦。」卻是極天真純潔的樣子。
眼光微微一閃，楚清媚低低的說了一聲是，走到床邊，就看見歡兒拿了一片胭脂極高興的走了過來，那胭脂顏色鮮妍，正是當初竇氏為竇端雲畫過的。
眼看那歡兒眉開眼笑，一路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緋衣少女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微微偏了偏頭，冷白的手伸出，恍若無意一般輕輕放到的歡兒的肩膀上。
歡兒卻是微微一晃，縴瘦的肩膀從楚清媚的指尖滑開，身子輕盈的在空中轉了個圈，就听到了楚清媚一聲冷哼，手掌也不收回，變掌為爪，直直朝著歡兒的肩膀抓下。
竇端雲吃了一驚，在她的記憶里，楚清媚極少主動出手，更何況是為難這麼一個小孩子，但是楚清媚出手何等輕靈快捷，不由驚呼一聲道；「不要！」但是卻哪里阻得住楚清媚，眼看楚清媚已經將歡兒抓在手里，竇端雲正想著一會卻要勸慰一番，心下想這歡兒被楚清媚這一抓，肩膀上卻難免要留下痕跡了，一會卻要去藥堂拿些藥膏為歡兒推血化淤才是。
幼童微微後退一步，粉女敕嬌怯的臉上卻露出一絲和他這個年紀極不相稱的神色，右手持了胭脂，左手卻輕輕一揮，明明是輕描淡寫的隨意一撥，便將楚清媚的一爪格開，看起來就跟小孩子撥開逗她的大人手一樣，但是竇端雲卻變了臉色，她自然知道，楚清媚不是那種見孩子可愛就會輕易出手的人，她既然出了手，這一抓就定然動了一些真正的實力，但是卻被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輕而易舉的撥開了，這個孩子……，神情復雜的看了楚清媚一眼，又落到了歡兒的身上，一抓失手，楚清媚卻沒有再次動手，只是站在那里，表情冰冷的盯著歡兒。
不過楚清媚冰冷的表情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歡兒，歡兒盈盈站定，不高興的皺起眉頭道；「你想干嘛。姐姐的胭脂都差點撒了！」紅唇微微嘟起，做出生氣的樣子，但是眉目卻依然含著笑意，看起來卻是一副嬌憨任性的樣子。
看著歡兒嬌憨任性的模樣，楚清媚只是冷然揚起唇角，竇端雲見她神色極為冰冷，望了嘟著嘴的歡兒一眼，不由勸慰道；「這孩子年紀幼小，你又何必……」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就是了，這樣動手，卻白白的傷了和氣……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听到楚清媚一聲冷哼，讓她莫名的打了一個冷戰，將要說的剩下半句話都盡數吞了下去。
楚清媚瞟了一眼竇端雲，冷然道；「孩子……？擁有這樣魅惑之術讓你都不知不覺著了道兒的人，也能被稱做孩子。」卻將一只手指按上了竇端雲的眉心，竇端雲只感覺一股冷絲絲冰涼涼的感覺透過楚清媚的手指傳進了自己的心里，不由微微打了個寒顫，隨之就覺得一絲清涼之意，從自己的眉心散開。
楚清媚有心要幫竇端雲驅散那迷惑之息，又唯恐那歡兒出手阻止，一邊分出一絲心神運功為竇端雲驅散身體里的迷惑之力，一邊卻繼續了大部分力量在右手，一路留了一只眼楮望著那幼童歡兒，只要他意圖不軌，那右手的力量就要將這孩子擊殺當場。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歡兒見了楚清媚的舉動，也不惱怒，也不做什麼阻止，只是站在那里，呆呆的偏著頭望著楚清媚將手指搭上竇端雲眉心的朱砂，卻慢慢的低下了頭，望著剛才自己尋出來的那一絲胭脂。
然後慢慢伸手沾了一些，慢慢的湊到嘴邊吃了，嘴唇殷紅如桃花，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明明是年幼的男孩子，但是卻做了極為嬌艷的女童打扮，嘴唇上又是一片殷紅胭脂，這一笑之下，卻隱隱透出些妖魅的嬌嬈來。
明眸皓齒帶晴色，笑語嫣然自嬈然。
「這個孩子是……」竇天章皺起眉頭，看著怯怯站在女兒身邊牽著裙子的小姑娘，雖然年紀幼小，穿著竇端雲昔日的舊衣，也很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動人，一時恍惚，竟然看成了女兒十來歲的樣子，搖了搖頭，才回過神來，發現這個小女孩兒和竇端雲一點都不像。
竇端雲抿了抿嘴，看了歡兒一眼，便為她父親解惑道；「這丫頭叫做歡兒，是媚兒的嫡親妹子。」至于是楚清媚的妹子這個事情，自然是竇端雲和楚清媚連夜商討出來的，準確說，是竇端雲想出來的，楚清媚只是點了點頭而已。
竇天章揚了揚眉，想了想道；「也是，媚兒伺候了你許多年，如今他家人要尋他回去，也是人之常情。」自從十年前楚清媚出手抽了二長老兩個耳光之後，楚清媚和竇端雲雖然名為主僕，但是楚清媚的地位，實際上是極為超然的。就算是竇天章，也對其多有尊敬。
竇端雲便搖了搖頭道；「當年媚兒隨我進入這紅塵，如今也有十年了，歡兒來是因為媚兒的師父極為想念她，想請她回去一見……」她微一猶豫，望了竇天章一眼，道；「同時也……也讓我去一次賀家村。」說到最後，她聲音到底有些揣揣，瞧了竇天章一眼，卻將眼楮低了下來。
身為父女，縱然竇端雲點到即止，竇天章何嘗不明白竇端雲的言外之意，皺起眉頭，望了眼正站在大廳之中的三人。
楚清媚一如既往的戴著銀質面具，渾身透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來。
也許是那種冰冷，讓歡兒並不敢如何的親近她，只是站在竇端雲的身邊，牽著竇端雲的裙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四處亂轉，嘴角微微揚起，笑吟吟的樣子讓人一見就生起了憐愛之情。
自己的女兒則是一如既往的沉靜淺淡，只是偶爾看向歡兒的眼楮里，多了幾分溫和之色。這幾分溫和之色，讓素來十分了解女兒寡淡性子的竇天章也有些吃驚，但是看了那歡兒一眼，見她色如三春拂曉之花，顏如中秋夜空之月，眼楮明亮，嘴唇含笑，十分可愛，即便自己見了，也覺得一股莫名的溫柔憐愛之意。
但是听了竇端雲的話，竇天章略一沉吟，卻有些拿捏不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