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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昀兒偏偏遇上了竇端雲那個小女表子舍下了你，我想他如果能娶到你，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一定會開心的。」听著竇林氏平靜到了詭異的聲音，在場的所有人，不論是隱藏在角落里的竇端雲止水還是在外面的三兄弟竇樂心，隱隱猜到了竇林氏想說什麼但是這也太……了吧，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竇林氏。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因為竇端雲的婚事不能辦什麼水陸道場觸那人的霉頭，不過，我們也可以辦一場婚事嘛。」
……雖然瞬間明白了竇林氏在想什麼，但是……這種事情，不會覺得太可怕了一些麼！
「你在想什麼！」首先發難的人出乎意料的不是竇樂心而是竇清豹，竇清豹睜著一雙眼楮看著呵呵微笑著的竇林氏，覺得竇林氏臉上的笑容十分惡心；「你居然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死人？」
「什麼死人！」竇林氏似乎覺得自己想到了極為高妙的法子，似乎從心眼里覺得開心一樣咯咯笑了起來，但是那宛如夜梟的笑聲卻讓人覺得心里一片寒涼，「心兒身上的病，也拖不了多久，不如現在早早為兩個個孩子辦了冥婚，日後在下面也多多少少有個照應。」
听竇林氏坦然的將冥婚說了出來，眾人只覺得這人果然是患了失心瘋。哪有這樣詛咒身有痼疾的女兒的。
即便是竇清龍和竇清虎，也不由皺起眉頭，竇清豹更是一怒之下，伸手猛然將桌子一拍，大叫道；「我不同意！」他自幼將竇樂心視為妹妹，長大一些之後又視為女兒，若說感情深厚，他和竇樂心的感情反而比竇清龍一家的父女之情，母女之情更濃重一些，如今听說竇林氏要將竇樂心和範子昀辦一場冥婚，竇清豹卻是第一個怒發沖冠的，他雖然體諒竇林氏的傷心，但是如果將事情了拉扯到他疼愛的竇樂心身上來，卻是無法容忍的。
竇林氏卻好像沒有听到他的怒氣一般，伸手拉住竇樂心的手，柔聲笑道；「心兒，你說母親這個法子可好？雖然不能辦什麼水陸道場，但是辦一場冥婚，讓昀兒也走得安安心心的。」
竇樂心抬起頭，雙眸盈盈，好像一朵輕風中的菡萏，紗衣若綠葉，嬌容如新芙。
一睫孤引綠，雙影共分紅。
白露凋花花不殘，涼風吹葉葉初開。
燭光映照下的少女，露出一絲淒艷之極的微笑，反手握住竇林氏的手，輕柔的開口道；「心兒……一切遵從母親的安排。」
「樂心！」竇清豹沒料到竇樂心會這樣干脆，不由有些焦急的叫了竇樂心一聲，但是竇樂心又極快的低下頭去，不由又望向竇清龍，卻見竇清龍也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頓時覺得一陣無力。
竇清虎嘆了口氣，道；「你們真的決定了麼？」
竇林氏微微笑道；「這是一件喜事啊，為什麼你們的臉色都這樣不好看。」說到最後，便隱隱有了些嗔怪之意。
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死人，這種事情哪里值得高興了!
但是看著竇林氏的情緒十分不穩定，眾人便勉強笑了起來，竇清虎卻忽然望向竇清豹道；「說起來，清豹的婚事也耽擱很久了。」
竇清豹臉色一白，哼了一聲，又瞟了一眼竇樂心，卻見她臉上仍然掛著那種輕柔的笑意，不由一陣哀其不幸恨其不爭，但是想到這女孩兒小小年紀就重病纏身，就像竇林氏說的也拖不了多久，就算心里有天大的火氣也不好對竇樂心發泄出來，听竇清虎這樣說，便好像火氣有了瀉火的地方一樣，冷哼一聲道；「我專心修煉，那娶妻的事情，和我有什麼相干。」
竇清虎微微一笑，看著弟弟，對于這個弟弟，也許是從小就缺少管教的緣故，也有可能是因為從小有竇清龍和自己光輝壓著的緣故，竇清虎的脾氣倒有些古怪，不過見得多了，也不以為意，微微笑道；「如今傳宗接代的事情都要落在你身上了，哪里能讓你那麼輕易的月兌身在外。」
竇林氏卻抿嘴笑道；「我有一個妹妹，即是溫柔美貌，嫁給三叔叔也是極好的!」
沒有料到竇林氏會忽然插嘴，竇清虎倒是搖了搖頭道；「清豹的妻子我已經看好很久了。」他頓了頓，低聲說出了一個名字。
竇端雲眼楮一閃，竇清豹卻立即大叫了起來；「我不同意！」
竇清龍冷笑道；「由不得你不同意！」聲音雖然低弱，卻是鏗鏘有力的，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堅定。
竇清豹抿唇看著竇清龍，卻見大哥滿臉堅決之色，不由倔強的道；「為什麼要我去娶那個女人？我不想要！」
竇清龍冷哼一聲，道；「不娶？你是準備讓我分家血脈盡數葬送麼，還是……」他頓了頓，盯著竇清豹一字一頓的道；「還是你覺得，守著單身等竇九娘回來也許有希望她會感動！？」
竇九娘，是一個想到名字都會讓人不舒服的存在！
竇清豹看著臉色冷漠的竇清龍，頓時覺得一股濃重的疲憊席卷了全身，低低嘆了口氣，將已經冒到喉嚨里的話語吞了下去，望了一眼竇樂心，心下只是慘然道，我連自己都保不住，還有什麼資格對樂心……
不過……
他驀然抬眼，悍然和長兄對視，當年竇清龍號稱分家第一天才，光環籠罩之下分家無人敢輕捋其纓，他身為幼弟，更是習慣了低頭說話，這樣對視的畫面，即便在以前的近三十年卻也頗為有限，他盯著竇清龍，大聲道；「要我娶那丑無鹽可以，心兒不能和子昀冥婚！」
竇林氏大怒，呵斥道；「心兒自己都願意了，你在發什麼瘋呢！」
閉上眼楮，仿佛沒有听到竇林氏充滿怒氣的呵斥一般，竇清豹心中有些嘲諷的微笑起來，自己這一生，既然不能得到那個雲端的少女，娶誰——又有什麼區別呢。
按照大哥的說法，被人帶走的她，和現在的自己差距是越來越大了吧，即便自己這樣拼命的修煉著，但是——子昀和子龍身上的致命之傷真的是她造成的話，自己現在已經連站在她面前的資格都沒有了吧。
但是……就算竇樂心拖不了多久，就算竇樂心自己同意的，他仍然不想讓竇樂心和範子昀冥婚。
竇樂心是他看著長大的，竇樂心縱然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但是他卻知道，竇樂心也許和範子昀的關系不錯，但是那絕對不是——愛。
絕對不是能夠讓一個女兒家可以坦然的付出一生的愛。
讓自己疼愛著長大的佷女兒嫁給一個並不是自己所愛的死人，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他怎麼能……就這麼看著讓竇樂心走上那一條道路。
「三叔。」竇樂心看著竇清豹，眼眶莫名的有些濕潤，嘴唇輕啟，輕輕地喚了一聲。
竇清豹卻好像沒有听到一般，他挺直了腰桿，睜開一雙眼楮堅定地注視著自己的長兄，堅定的說道；「我和心兒的婚禮，只能有一個！」
竇清龍好像第一次認識了自己的弟弟，他眯著眼楮，看著眼前的弟弟，他太忙了，忙著學習修煉，忙著勾心斗角，忙著算計本家實力，忙著……
什麼時候弟弟已經不知不覺長成了這個樣子和脾氣的呢。
他又偏頭看向和竇林氏站在一起的竇樂心，少女姿態曼妙，站在那里，卻自然有著一股楚楚可憐的姿態。
這個女孩兒，雖然因為身體的緣故並不受到寵愛，但是卻是極為孝順的，晨安定省，知書達禮。即便是身體不好，也會熬夜煮了湯藥給母親送來，甚至精心備好了清口用的蜜餞，即便是母親要將她嫁給一個死人，她也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溫順，孝順，跟所有的大家閨秀一樣……
卻讓他忽然想起而來議事廳里那個笑語嫣然中卻蘊含了無數毒刺的竇端雲。
他算計了那麼久，卻到底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不，也許已經很接近的，但是只是出了一些意外。
他抬頭望著床鋪上的尸體想。也許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吧。
那些幼芽都長成了不同的形態。
竇端雲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喝了下去。
即便是再好的茶葉，放了一夜的茶水早已經冷得透了，甚至還帶著隔夜茶所特有的苦澀味道。
但是，那又如何呢，很好的味道。
將一口茶水含在嘴里，直到那苦澀冰冷的味道從舌尖充滿了整個口腔，似乎連心肺都冷了起來，她才慢慢講嘴里的茶水吞了下去。
一瞬間，一夜沒睡的疲憊似乎已經被那一口隔夜冷茶所洗透了，瞬間精神就好了不少。
冥婚麼。
失去理智的女人果然很可怕啊。
竇端雲眯起眼楮，外頭的夜格外的深黑，她知道的，其實天馬上就要亮了，但是那天亮之前，總會有一段時間格外的黑暗。
那段時間在許久之後似乎被人稱為——黎明前的黑暗的。
不過想起竇清虎說出的那個讓竇清豹娶的女人名字，還是讓竇端雲微微的抿嘴笑了起來，梨渦淺現，俏皮輕靈。
難怪呢。
那樣的仇怨，是讓他們恨不得看到這竇家上下骨肉相殘血流成河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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