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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楚連忙伸手去按了下她脖子一側的大動脈,直到感覺到那里虛弱的搏動,才心中一安。
可他的表情卻沒有透露任何信息。他站起身來,朗聲道︰「陛下已經駕崩。」
幾個緊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文武官員跪倒在地異口同聲道︰「請太師主持大事!」
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羅列昏君重重罪名;宣告群臣兵諫無道昏君,其自慚己罪,自盡以謝天下;群臣聯名懇請太師以武皇帝嫡孫的身份繼承大統,主持大局;保皇殘留勢力被秘密逮捕,一網打盡……這些早就在賀蘭楚集團的所有首腦的心中預演過多遍甚至實習過某些部分的橋段,此刻操作起來駕輕就熟、行雲流水。司天監甚至在當日就摘選出了太師登基的良辰吉日。
當賀蘭楚離開未央宮,重新踏入太師府的時候,天色已經變成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樣漆黑。
他沒有跟紛紛上前道賀的家僕說上一句話,陰著臉徑直穿過後堂,來到後院一處有人把守的秘密庭院中。
他穿堂入室,來到這座房舍的臥室中。只見床榻邊的地板上坐著一個少女。她雙手雙腳被綁,嘴巴被堵,頭發凌亂、形容狼狽地靠在床邊一動不動。
賀蘭楚雙眉一皺,大步走過去,扶起少女的肩膀,捧起她缺乏血色的尖小臉龐,將綁在她嘴上的布條解開。
那少女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當看清楚眼前的面孔時,惶恐、憤怒、委屈同時從雙眸中涌了出來。
「對不起。為了不讓你再尋短見,只好委屈你了。」賀蘭楚的聲音比平常更低沉一些,他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替少女解開綁在她手腳上的繩索。那一道道留在少女皮膚上的暗紅色的勒痕,讓他心中隱隱感到一陣不忍。
少女冷笑一聲,慘然道︰「我活著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賀蘭楚手上的動作一頓,緩緩抬頭看著少女道︰「我不願置你于死地。」
「別說得好像帶兵殺入未央宮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少女聳肩一笑,聲音中的怨怒增添了幾分。
賀蘭楚的情緒卻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對方的影響,只是深邃的雙眸似乎微微一顫。
「你已經部署好了,」他的眼神中掠過一絲淒然,「明日酉時,城郊晚風亭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如果不是已經被逼到了你死我亡的一刻,他可能還會頂住來自集團內部的壓力,讓時間就這麼在雙方勢力的角力和僵持下慢慢流逝,直到她長大,直到他老去。
此刻少女的雙眼中沒有絲毫意外,或者說事到如今,對方將她的計劃了如指掌這樣的事已經不值得感到意外了。她想知道的只是為什麼他要讓她活著,他還想從她那里奪去什麼!
「你罪有應得。」少女一字一頓道。語氣平緩,卻字字如刀似劍。
弒君、擅政、奪權,每一條都罪該萬死,罪該萬萬死,他的確「罪有應得」。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在以一種極端的方式來兌現自己許下的承諾,即便他可能永遠不會得到世人的認同,他也從來沒有猶豫過,更沒有後悔過。
——直到他意識到眼前這個少女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
即便秉持公心,可他手上所沾的不僅僅是自己族親的鮮血,還是這個少女的兩個親生哥哥的鮮血。
不可逆轉的事實已經將他和她置于不共戴天的境地,她不可能原諒他所做過的事情。在殺兄之仇的面前,所有的辯白都只是無力而拙劣的開月兌。任憑他有滿腔的話要對她說,她也不會听得進去一個字。
「為什麼一定要我活著?」少女繼續逼問道。與其活著成為對方的傀儡、棋子,她寧願一死!
他注視著她,深邃的雙眸中激流暗涌。
「因為……我愛上了你。」
他的聲音中蘊藏著一股隨時要在深沉中爆發的瘋狂。他所愛上的人是注定一輩子恨他入骨的人,而他卻無法停止愛她!
忽然,他張臂將她擁入了懷中,一只手捧住她的臉龐,將她的桃唇往自己的唇上貼去。
懷中的少女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雙唇已經被牢牢噙住,身體也被緊緊纏抱住,任憑拼命掙扎,甚至在慌亂中用指甲將對方抓傷也掙月兌不開分毫。
他不顧後果地允吸著她口中的柔滑,攫取著她嘴里的芳甜,將她想從喉嚨里呼喊出的每一個字都打散在唇舌交纏所發出的嘖嘖水聲中。可他越是索取,心中的好像就越是遠遠無法被填滿。而她的身體和舌尖也好像漸漸從掙扎、拒斥變得柔順。
他雙臂一用力,將她的身體抱起,轉身放在了床榻上柔軟的錦褥上。
他這個舉動好像將已經被他的吻所迷幻的她驚醒了,身體又開始掙扎起來,被吻得愈發桃紅欲滴的小嘴里含糊地發出帶著輕顫的細小聲音︰「你要做什麼……」
「我要你。」
他本來就極富磁性的聲音,在的支配下充滿撩人魂魄的魅力,讓被他完全壓制在身體底下的少女精神一晃。當他身上的衣衫褪去,那在她面前一覽無余的偉岸健碩的身軀,讓她頓時陷入了迷離。他在她的雙眸中已經看不見驚懼,看不見怨怒,剩下的只有滿盈的和迷醉。
他知道她的心底里也壓抑著恐怕連她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對他的愛意。否則在那次那柄利刃刺向他的時候,她不會用不著思考權衡,就已經撲了出去,以手奪刃;否則那日在西嶺不期而遇的時候,她驚喜中透著一絲依賴的眼神不會如此無法掩飾……
他用力撕扯開少女的衣襟,當最後一層衣衫被敞開,掩蓋在衣衫底下的柔潤雪白讓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捧掬。
隨著他手上的動作,一股全然不同于舌尖的刺激卻更讓她沉淪的感覺頓時蔓延了她的全身,讓她在剎那的失神中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申吟。
他也深深抽了一口氣,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勵一樣,動作越發肆無忌憚,越發表現出赤luo果的掠奪和佔有,一路長驅直入、攻城掠地,直到她柔弱的身軀連同身體中的快意都被他推向巔峰再撞擊成驚濤駭浪上四散的水氣……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刺進來,也將昨夜的夢境沖蝕得只剩下殘缺的片段。
賀蘭楚躺在床上,回顧著這個讓他自己也不由得吃驚的奇怪卻又逼真的夢境,心中生起了一陣復雜的感慨和難以言表的憂慮。
「陛下,禍亂已平,臣請陛下早日班師回朝,休養龍體。」
賀蘭楚跪在左瑛的床前稟告道。
左瑛坐在床上,強打起精神道︰「準。明日啟程。」
她感覺這次受傷有點邪乎,無論是傷口的愈合還是精神恢復都比從前要慢得多,而且傷口還時時劇痛難忍,身上也疲軟無力。開始只是認為是自己體格比較孱弱所致,但是連日休養下來,不見好轉,反而有每況愈下的感覺。這會兒見賀蘭楚也是勉強支撐起來的。
「謝陛下,」賀蘭楚抬頭道︰「另請在此駐軍五千,以掃蕩六塵邪教余孽。臣請立刻率領先頭部隊出發為陛下開路。」
左瑛點點頭,看著賀蘭楚離開寢室,才讓緋羽扶她重新躺下。
日中的時候,有大夫前來為左瑛檢查傷口,緋羽發現這並不是前兩天見過的那位大夫。
他先給左瑛把脈,把脈的時候臉上已經露出奇怪的神色。他又讓緋羽協助將纏在左瑛傷口上的繃帶解開,看見那傷口的情況時,大驚失色的神情再無法掩飾。
「大夫,陛下的傷勢到底如何了?」緋羽急切地問道。
大夫連忙後退兩步,重重跪倒在地,渾身顫抖,良久說不出一個字。
看見這樣的情景,左瑛心知不妙。
「陛、陛下……」大夫語不成聲道︰「陛中鴆毒,傷口已經發炎潰腐……」
緋羽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這段時間每隔幾天就有大夫來檢查,難道一直沒發現嗎?那現在該如何處置?」
大夫連忙顫巍巍道︰「陛下明察!臣今日才來為陛下檢查,一直以來負責陛下的傷情的,都是林大夫。林大夫他昨日失蹤了,才換臣今日前來。陛下的毒……已經深入骨髓……恐怕……」
左瑛雖然也在心中大吃了一驚,但是她稍一定神,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箭頭有毒的話,當時是不可能看不出來的。除非是有人故意為之或者是在中箭之後才下的毒。現在再去想前因後果已經為時已晚,擺在面前的事實是,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她身體虛弱,但是思路還是很清晰的。
「羽兒,你即刻去將皇夫和雲妃叫來。大夫,你在這里照顧朕,一步也不許離開。」
緋羽不願意在這時候離開左瑛半步,但是他很清楚左瑛是要傳達機密的事情,不能讓這件事傳揚開去,只有他能夠做這項通傳的工作。于是答應一聲,快步走出了寢室。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