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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阿容……
持續的呼喊聲,擾動著她的神智。她漂浮在滾燙的水流中,意識也隨著水流浮塵,口不能言,鼻息間只聞出的氣兒。觸覺鈍,唯有听覺還有一息尚存。
——阿容,阿容……阿容可還活著?
誰?
是誰在喚她的乳名?
已經很多年不曾听到「阿容」兩個字了啊。前世的她叫沐慎容,听父親說,他們祖上原本姓端木,被皇帝賜姓為沐的。
——你也配叫阿容,你還配當一個……
——我對不起他們母女……
——滾!
「啪!」
這聲響好似燭火開花,嚇得沐芝蘭眉毛沒來由的一挑。就這麼一個動作,竟然牽動全身的神經,好痛。渾身好痛!似被冰浸又兼火燒,尤其是眉眼,根本無法動彈。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人還沒醒嗎?」。這聲音沐芝蘭听得分明,陰涼陰涼的,好似千年寒冰。
「……氣息微弱……藥石罔兩……只能看造化了!」
造化?
什麼造化?
是誰在說話?
是閻王,還是小鬼?沐芝蘭心中打著突,很想睜開眼楮,可是渾身遽痛,讓她不得不放棄。
「將軍?」楊公那公鴨般的聲音輕喚著前面的陸峒。
陸峒的師傅冉讓帶著太後娘娘來了,宣宗讓楊公宣他到書房商談事情。陸峒覺得蹊蹺,既然晉王已經準備來鳳鳴山莊逼宮,如何也應該留著太後才是,為何還要派人刺殺太後呢?
「有事?」陸峒收起心思,下意識地瞥了楊公一眼。
楊公淺笑著看向陸峒,略帶討好,似有所求。
陸峒知道楊公的意思,無非是希望他能在宣宗那里美言幾句。如今的情勢與三天前不同。三天前,陸峒等人還無法確定白雲城的意向,可有了沐芝蘭和木瓜在手,就算得不到白雲城的支持,可也沒有比這更差得了。
如今太後又在此,宣宗的勝算已經是百分之百了。但是皇宮內院的事情,陸峒不能插手,也不想插手。他可以與楊公相交,但是有些事情必須留有底線,至少不能觸到宣宗的底線。當然,陸峒心中更清楚的是,楊公不可能只找他一個人。
可出乎陸峒意料的是,楊公竟然如此說︰「還請將軍能在冉公面前美言幾句,小人願意跟在冉公身邊伺候。」
竟然是伺候師傅!這是陸峒想不到的,他以為楊公會希冀得到第一總管的位置。跟在宣宗身邊的人都知道,他師傅冉讓是不會坐皇宮內院總管之位的。
「這事兒,我會跟師傅說的,不過……」陸峒看了楊公一眼,不過成不成那就不在他了。
「小人知道。」楊公沖陸峒笑了笑。
兩人到了書房外,楊公恭謙地進去通報。
宣宗宣陸峒進來,賜座,問道︰「那兩個孩子的情況如何?」
陸峒看了一眼一旁坐著悠閑喝茶的冉讓,回道︰「依舊昏迷不醒。」
宣宗凝眉,問道︰「樂無極也沒辦法嗎?」。
陸峒點頭,道︰「嗯。兩人長期泡在溫泉水中,又被朱砂水的高溫腐蝕,能撐到出來已經算是僥幸了。如今只能看兩人造化了。」
宣宗沉默良久,微微嘆氣,卻也無計可施。
一直未開腔的冉讓,卻忽然問道︰「此事可有通知柳昆?」
「已經通知白雲城了。」陸峒如此回答,見冉讓微微皺眉,輕聲問道,「這有何不妥?」
冉讓放下茶盅,單手放在茶幾上輕輕敲幾下,才道︰「並無不妥。只是柳昆與木靈兒雖是夫妻,可兩人之間並非常人所想的那樣。他們夫妻並非一體。」
那就是說,木靈兒很可能會沒將木瓜的事情通知柳昆。可就算木靈兒不通知柳昆,不是還有樂無極的嗎?
冉讓想了一下,並未道破木靈兒與柳昆之間的恩怨是非,而是繼續問道︰「死的那人是什麼身份?可有眉目?」
陸峒收回心思,道︰「是葉家的侍女。會些武功。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神光使者。」
冉讓看了宣宗一眼,咳嗽一聲道︰「神光使者的事情,不用再打听了。」
「哦?」宣宗抬眉,表示對這個話題感興趣了。
冉讓垂眸回道︰「二十多年前,就有人在傳神光使者是白雲城的暗殺組織。經過證實根本不是的。神光使者原本是白雲城內部的一個監督機構,以懲戒白雲城內部違法犯紀之徒的。咱們都知道三百年前,白雲城有一次大的動蕩,經過衛凌盾的一系列的改變,才有了如今的模樣。神光使者這個機構已經由暗轉明,就是如今的凌盾部。」
白雲城的凌盾部就如同大周朝的刑部。這點宣宗和陸峒也是知道的。可是那天樂無極的話,明明不是在說一個部門的啊。
陸峒看了冉讓一眼,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
宣宗沉吟片刻道︰「原來是這樣啊。」
冉讓眼眉清明邸看向宣宗,目光落在陸峒身上,輕笑道︰「原本白雲城的人也叫凌盾部的人為神光使者。前朝崇禎後時,白雲城受到重創,移居海島多年。此後便再也沒人那麼稱呼了。」
崇禎後距今大約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有些事情以訛傳訛也是在所難免的。
話題再次回到沐芝蘭等人的身上,陸峒提到沐芝蘭脖子上掛的油布包。他道︰「那油布包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竟然保存得十分好。包得十分有技巧,怕是什麼重要東西,暫時還未打開看。」
這個話題已經談得時間太久,宣宗已經沒了興致。他輕咳一聲道︰「這都是些許小事,讓人好生照看著兩人即可。冉公勞煩你把如今的情形說一下。」
景王妃進宮探望太後之際,被寺林僧尼擋了去處,便與之發生沖突。大幸的是,景王內衛只是傷了人,並未導致死亡。倒是忻城公主自葉家出事之後,便閉門不出,如今倒是沒鬧出什麼禍端來。最奇怪的就是,晉王既然打算今晚逼宮,為何又派人刺殺太後。
听完冉讓帶來的消息,陸峒道︰「以臣之見,還是當防黃雀。」
宣宗點頭道︰「想必晉王也是落了他人圈套。此事之後,你再好生查探一下陸賢的身份,到底是為何人所用。」
陸峒道︰「臣遵旨。」
宣宗看了冉讓一眼,道︰「以朕對忻城的了解,她不及太後十分之一。她的事情,還勞煩冉公好生查上一查。」
冉讓道了「遵旨」。
三人的談話便就此結束,宣宗起身要去看太子與皇後,就先走了。
陸峒與冉讓沒有同去,兩人一道朝梧桐苑而去。因為皇後謝氏生子,沐芝蘭三人,一死兩傷,太醫說煞氣重,丟出去自然是不行的,只好將他們安置在梧桐苑那邊。
路上,陸峒將楊公的想法告之冉讓。冉讓看了陸峒一眼,擺手道︰「以後,很多事情都要變了。你也不能跟之前一樣肆無忌憚。縱然你與皇後娘娘有血脈關系,又與陛下是發小。皇宮內院的親疏之別,與其他地方不同。」
陸峒恭謙地道︰「徒兒知曉。」
冉讓停下腳步,瞥了他一眼,道︰「我向陛下提出一件事情,與你有關。」
陸峒看了冉讓一眼,垂首,靜听。
冉讓再次邁步,淡聲道︰「請陛下賜婚。沐家那女女圭女圭。」
陸峒腳下微頓,跟上去,道︰「師傅,這合適嗎?」。
冉讓嘴角微揚,淡瞥了陸峒一眼︰「你要知道皇後娘娘的身份尷尬。陛下是常情之人,恩寵自然不會少的。可太後還在,就算沒了太後,將來的事情誰也不敢保證。」
皇後謝氏雖說是陸峒的姐姐,可到底未能入陸家族譜。而且他們的父親也已經去世多年,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差不多都死了。如今鎮南侯府嫡支又不是他,就算宣宗日後穩坐江山,嫡系一脈也不可能全心維護謝氏的利益的。
出嫁之女在夫家的榮寵,除了丈夫的尊重和喜愛之外,實力過硬的娘家也是很重要的。廖氏這些年能穩坐中宮之位,除了她個人的能力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依仗娘家勢力。
至于宣宗的榮寵,或許會不斷,可此後他想必還會有其他妃子。他不會動謝氏,不代表別人不動。更何況人心是會變的,將來如何,誰人也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完全準備。
冉讓的意思,陸峒很明白。若是他娶了沐芝蘭,就多了白雲城做依仗。謝氏就不單單只有他一人做後盾了。
不過這一切都要看老天的意思,不知道沐芝蘭能否抵抗過去,掙月兌命運的枷鎖,從昏沉中醒來。
見陸峒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冉讓轉移了話題︰「陸賢的事情,你打算怎麼查?」
陸峒微皺眉頭,回道︰「暫時還沒頭緒。當時,他假意听錯陛下的意思,威逼沐家姑佷兩人在興女戶上出頭。我也是因錯就錯,等著他進一步的舉動。只是查到他與忻城公主家的一幕僚走得頗近。後來被人意外圍攻,受了重傷,一命嗚呼。所有跡象都指向了忻城公主。」
冉讓咳嗽一聲道︰「晉王是螳螂,還是其他的,暫時也不好說。你仔細想一下,心中有個譜就可以了。」
陸峒點了點頭,遲疑地問道︰「神光使者真的就是那樣嗎?」。
冉讓抬眸看了陸峒一眼,道︰「只能是那樣。」
陸峒心頭遽跳。
只能是那樣,就表示不是那樣了。
到了安置沐芝蘭等人的地方,兩人听到一讓人驚魂未定的消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