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經理的態度太堅決了,阮承毅不是個傻子,一出李經理的辦公室,一股冷風吹來,他立刻激出了一聲的冷汗。然後才體會到,他這次是玩大了,玩栽了,把自己給套進了。他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是讓林夢給猜中了,海納那就是耍著他們阮家人玩呢。
可是只要有一絲機會,阮承毅就不願意放棄,畢竟這個訂單要是最後成不了,他們除了要返還海納預先支付的三十萬塊錢以外,還得再賠償五十萬塊錢。這筆錢原來對這對兄弟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可是現在卻是一筆大數目了。再者說,就這樣認栽,他們覺得太丟臉,所以回了家之後,他們強勢地要求林夢繼續跟進這筆單子。
「我說過,我不會再跟進!」拿她當傻子嘛,明明都已經看清了是一個坑,她還往里面跳?
「你是阮家人,就該為這個家、為這個公司做事!」
「我正在做,但不包括這個!」
「這里哪有你挑選的余地?」阮承毅終于打破了他的寡言和冷漠,怒吼,「你自己看看,這都快要月末了,你自己做成了幾筆單子?那比普通業務員還要少的金額數,你還有什麼資格來領導這個公司!我告訴你,現在就兩條路。一,你交出公司的財務印章,然後乖乖地當你的阮夫人,別出來丟人現眼!二,你可以保有你現在的一切,但是必須去和海納交涉!我不管你和那何家、何雅有什麼樣的恩怨,你自己去和她理清,別把你和何家的恩怨牽扯到我們阮家來!」
林夢覺得可笑,這本就是兩兄弟犯的錯,憑什麼到最後要歸因到她的身上!
「不承認自己錯誤的人,是最讓人不齒的。這事是你們惹出來的,就得你們自己去解決。我不傻,和我無關的事情,我不會往自己身上攬!」
「怎麼和你無關?」阮承毅憤怒得猶如一只暴龍,暴躁地沖著林夢吐火。「如果不是因為你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何家,我們至于到現在一張訂單都簽不到嗎?還得托朋友找關系,才費勁巴力地弄了幾筆過來?!要不是因為你,我們的業務現在能跑得這麼艱難?」
「什麼意思?」林夢猛地站了起來,定定地看著阮承毅。
阮承毅模了一把開始顯得激動的臉,冷靜了一會兒,回道︰「我也不瞞你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把什麼都扯開了說。我有朋友告訴過我,已經有人放過話,只要是你找上門去,一張單子都不許給你。因為你的關系,那些人也模不準這是有大人物要對付你呢,還是對付阮家,所以連我們去求生意,也被那些人給拒之門外!林夢,你現在可知道我們為什麼討厭你,為什麼要整你了?你簡直就是我們家的災星,有你在,我們阮家就一天都起不來!」
阮承輝在一邊補充道︰「業內有這麼大能量的人物,其實屈指可數了。海納一找上我們,我們就猜是何家在背後運作。何家是老牌豪門世家了,的確是抬抬腳江北市就要動一動的。我們不知道你和何家有什麼矛盾,但是把你獻出去,讓何家解了氣,或許何家就能把這事給放下,然後給我們阮家一條生路。犧牲你一個人,然後換來我們阮家、我們光大的富貴,我覺得很值!」
林夢哆嗦著唇,緩緩地坐了下來。
阮承輝繼續道︰「你也不用瞎忙活了,反正是跑不到訂單的,還不如當一回猴子,讓何家好好地玩一把。興許,這事就能過去,然後這筆訂單就能成了!」
林夢坐在那兒,依舊哆嗦著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
兩兄弟對視一眼之後,阮承輝又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可別因為你,而拖累了我們哥幾個,拖累了老爺子,也拖累了你那寶貝兒子!」
說完,兩兄弟再對視一眼,一起上了樓。
空蕩蕩的客廳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林夢。她坐在那里,覺得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就像是演戲一般的不真實!
卻原來,不是她不夠努力,不是她不夠優秀,而是有人整她,所以她跑不到單子!
卻原來,她在很早的時候,便已經被何雅給算計了!
接下來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何家打壓光大?眼睜睜地看著光大因為有她的存在,而一直趴著沒法起來?難道,她真的需要去找何雅,去找那個永遠也沒法讓她喜歡起來的女人?可,找了那個女人,她又要做什麼呢?彼此對對方都是仇視,那些強烈的情緒豈能是說說便能解決的?!她是不要求那個女人?然後痛哭流涕,然後跪著裝孫子?
不……不要!
為了錢,放下自己的自尊,太可悲!
而她,又不是沒有能力賺到這筆錢!
讓她去求何雅,那是萬萬不能的,更別提,那個女人還並不一定會原諒她!
不去求那個女人,不去,她不會去的!
……
不,不對!
林夢突然又想到,那兩兄弟根本就是在糊弄她,她差點就要被那兩兄弟給繞進去了。可以肯定的是,兩兄弟簽海納的訂單的時候,還沒發現何家的意圖,只是後來被她給戳破了,他們才有所察覺,然後才可能通過朋友那邊得到了一些消息。
所謂的簽下訂單是為了給阮家、給光大挽回一絲生機,根本就是他們的推托之詞,根本還是想把罪往她的身上推,根本還是為了加深她的罪惡感,然後乖乖地當一回猴子,讓何家耍!
可惡!
林夢捏起了拳頭,牙關咬緊,面色冷然。
「媽咪……」樓梯拐角處突然冒出來小家伙,他立在陰影處,就那麼擔憂地看著她。
林夢在一看到阮家兄弟面色不好地朝她而來的時候,就知道一場口水戰可能又要開始,所以立刻把小家伙送上了樓去,吩咐他不許下樓來。大人的戰爭,不該波及孩子。孩子還小,也不能讓他過早的接觸那些大人間的丑陋。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家伙下來了,也不知道小家伙有听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