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允站在原地，聲音沉得冰冷，「沒錯。」
「混帳！」洛萬成氣得大罵，「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啊？那可是我的重孫子！」
洛斯允倏地轉身，眉已經眯成了一線，「如果爺爺喜歡，以後，我會給你生一打出來都沒問題！」
「以後？你以為你爺爺還有幾年可活啊？等到那時候，爺爺早就進了棺材了！」由于太過激動，洛萬成脹紅了臉頰，拼命的咳了起來，身子也在不住的搖晃。
「爺爺！」洛斯允趕緊扶住他，坐到沙發上。
洛萬成咳得很厲害，手帕捂著嘴巴，咳了好一會，才順過氣來。
手帕松開，看到那上面幾塊鮮紅的血漬時，洛斯允驚呆了，「爺爺……」
掃一眼，洛萬成無力的輕笑幾聲，「人生就是這樣，不會按照你的願望來走的。」
洛斯允瞬間反應過來，臉色白得駭人，「爺爺！我送你去醫院，我們馬上去醫院！」
洛萬成按住了他的手，搖頭，「斯允，你坐下來，听我說幾句。」
他咬著牙，預感到了什麼，抗拒得不想接受。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個夏天，得知父母死訊的夏天……
「那些蒙古大夫說，爺爺得了肺癌。雖然他們沒明說，不過我知道，也就是這一年半載的事了。」洛萬成說得很隨意，對生死早已看透。
洛斯允捏緊拳頭，緊得快要捏斷了手骨一樣。全身都在壓抑著，不甘，憤怒，悲涼，一瞬間交織在一起，沖擊著他的心髒。
他側頭，深深看一眼孫子，嘆息道，「活到這麼一大把年紀，爺爺也賺回來了。只不過，爺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不會的！」洛斯允倏爾低吼一聲，抬起頭，眼楮紅得似血，「現在醫療水平這麼發達，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明天就去美國，找那里最好的醫生，一定可以治好的！」
「呵呵，」洛萬成笑著搖頭，「美國那個最好的腫瘤醫生，叫什麼史蒂夫的都說，以我這樣的年紀，就算勉強開刀，成功機率只有三成。」
「那就再找別人！一定會找到能治好您的醫生！」洛斯允嘶吼著，根本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斯允，你听爺爺說。」洛萬成的眼圈也紅了，但聲音卻是堅定的不容置喙，「爺爺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還有機會見到我的重孫子。就算是為了完成爺爺的一個心願，留下這個孩子吧。」
洛斯允的胸口像被重錘碾過，早已支離破碎，痛得窒息。
「好嗎？」洛萬成望著他，在等他的回答。
洛斯允緩緩閉上眼楮，良久，他才輕輕點頭，「我知道了，爺爺。」
洛萬成笑了，馬上，他又想起來什麼似的，臉色變得有些復雜，「可歆也知道了……上去看看她吧。」
洛斯允身子一僵，咬了咬牙，起身就上樓。
推開沐可歆的房間，里面一片漆黑，關上門，他也瞬間被這黑暗吞噬掉。
走到臥室里，窗戶大開著，白色的窗簾被風吹得掀起老高，依稀能看見，有個瘦瘦的身影坐在陽台上，正昂著頭，望向遠處。
對面天空，燃起了炫麗而又璀璨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