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把嗜血劍還給我」李天辰無比震驚的看著莫小夕,然後他咆哮一聲,就要沖過來。
莫小夕抬頭看了他一眼,她早就發現李天辰的情況不對了,照水木寒的說法那子午血陣根本就是一個邪陣,李天辰修煉的是正統道家的功法,使用邪陣本來就會損他的修行,再加上他竟然還將邪陣與自己連在一起,走火入魔那是肯定,況且正邪相沖,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他。
只是李天辰如今這發狂的模樣也的確有些駭人,莫小夕握緊了手中的千妖斬,正待出手卻听見李天辰忽然慘叫了一聲,身體一下子向前撲倒,而他的身後水木寒已經站起來了,手中的長劍泛著銀光,卻晶瑩剔透的宛若神仙之物。
莫小夕微眯起眼楮,看來他也已經不再掩飾什麼了,玄冰劍是水木寒的本命法寶,當年她自極北的萬丈玄冰之下取得了千妖斬,而水木寒則取了附著在千妖斬上的一塊半融未融的純淨玄冰為原料,煉制成這這柄玄冰劍。
水木寒是水系天靈根的資質,水本就無形,水木寒煉器的本事堪稱出神入化,所以他的玄冰劍變化莫測,雖然是劍卻時而有形無質,讓人防不勝防。
此時水木寒的臉上已經恢復了雲淡風輕的笑容,他的笑容是極美的,宛若春風拂面,在靈狐族的時候有無數的女子終日守在紫竹林邊只為了看一眼他的笑容。可是此時此刻莫小夕只覺的刺眼,一想到那張幾乎要了自己性命的傳音符,她便覺得胸中像是橫插了一根硬刺,原本已經淡了很多的恨意忽然又涌上了心頭。
「多事」她冷著臉說了一句。
水木寒微愣,對面站著的少女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冷意,可是此時他卻無法深究,走到她的身邊低聲說︰「小心,麻煩的還在後面呢。」
只見那原本已經倒下的李天辰忽然有有了動靜,他的身體竟然慢慢的又爬起來了,可是與此同時他全身也開始產生了變化,全身的皮膚竟然變成了赤紅色,他的身體開始慢慢的膨脹,五官因為變形已經面目全非了,唯一能看清楚的只有他那一雙赤紅如貴般的眼楮,其中只能看見瘋狂與嗜血,再無半點人性了。
很明顯李天辰因為使用子午血陣這種妖邪的陣法而導致邪氣入體了,他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而是成為妖物了。
「還……還給我……」他的嘴里發出已經異樣的聲音,就算人類的神志已經全無了,可是他卻還記得對千妖斬的執著,伸著指甲變得細長的雙手,他忽然大喝一聲,一爪子拍向了旁邊的岩壁,厚重堅硬的岩石立刻被他擊出了一個碩大的洞,碎石紛紛掉落,甚至地面都因為他的這一擊晃了兩晃。
李天辰原本就是結丹後期的修為,如今吸收了子午血陣中的邪氣,雖然變成了妖物可是法力卻也瞬間大漲,絕對能和元嬰期的修士相比。
若真的面對元嬰期的修士莫小夕恐怕就算有了千妖斬也會有些忌憚,畢竟自己現在的修為實在是太低,可若是妖物……
她暗自冷笑,就算再來兩個這樣的妖物她也不怕千妖斬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便是因為只要是妖物便逃不過這鋒利的刀鋒
「去。」將刀鋒面對著正撲過來的李天辰,莫小夕輕呼一聲手中的巨劍便嗖得一聲飛了出去,直接朝著李天辰砍了過去,刀鋒所到之處對方的皮肉化為焦炭
李天辰只來得及慘叫一聲他的身體就被凌空飛至的千妖斬切成了四段,再下一秒血肉便化為了灰燼,一陣風吹來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千妖斬在空中劃了一個圈,然後又飛回莫小夕的手中,隨即化為一道道的紅光纏繞在她雪白的皓腕上。等到紅光褪去,她的手腕上便多了一片鮮紅色如藤蔓纏繞的紋身一般的圖案。
看著手上熟悉的圖案,莫小夕淡淡一笑,心里卻是說不出的舒爽,算起來她重生到這個世界上已經二十幾年了,這些年她日日提心吊膽,幾乎沒過一天安穩日子,如今總算找回了自己的本名法寶,性命總算是有了些保障。
「媚璃……」輕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讓莫小夕本來已經稍稍放松下來的神經驟然繃緊,她竟然忘了旁邊還有那個人呢
右手腕上紅光乍起,等她伸出手的時候千妖斬的刀鋒已經幾乎抵在水木寒的鼻尖上了。
「媚璃?」千妖斬上散發出來的寒氣讓水木寒也忍不住戰栗了一下,他停下腳步困惑的看著眼前即熟悉又陌生,目光凜冽的少女原本一肚子話竟然哽在喉中,一句也說不出來。
「媚璃?」莫小夕諷刺般的冷笑,忽然覺得自己竟然對這個被叫了一千多年的名字感到無比的陌生。
「媚璃早就死了,我是莫小夕。」接著她挑了挑眉說,「水鏡真人還真是健忘呢,居然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或者我該稱呼你為師兄?是不是呢,水木寒?」
「你……」水木寒秀眉微顰,他忍不住上上下下看了莫小夕一遍,半響才說︰「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究竟出了什麼事?」
忽然一種疲憊之感襲上了心頭,她放下千妖斬,卻並沒有將之收回來,她冷笑道︰「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水木寒皺眉,他剛想說什麼卻忽然神色一凜輕聲說︰「有人來了。」
轉眼間旁邊的石壁就被人一下子轟開了,碎石飛濺,塵土飛揚,一個玄色的身影從中走了出來,那人一身的魔氣,氣勢相當的強悍,可是看到兩人時顯然頗為吃驚,停下了腳步。
水木寒走上一步將莫小夕擋在了身後,開口問道︰「閣下是什麼人?」
幻夜只是掃了他一眼便將目光落在了他身後的莫小夕身上,然後又看向了她手中依然泛著紅光的千妖斬,之後他便用手托著下巴嘖嘖兩聲道︰「看來我又來晚了一步。」接著他似是若有所思的對莫小夕說︰「你真是每次見都能讓我有驚喜啊,若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我魔族之物吧,你一個道修怎麼能使用這件東西?」
莫小夕推開水木寒走到前面說︰「幻夜?你怎麼會到這里來?莫非你的目標也是這個?」她將手中的千妖斬舉到前面說。
幻夜笑了笑說︰「本來是的,不過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東西。我听說嗜血劍在這里出現了,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不過你手中的這是什麼,為何我從未听聞過?」
「這個?」莫小夕笑了笑說,「這的確是件魔器,不過你是用不了的,因為這可是我的本命法寶。」
「你究竟是何人?」幻夜微微眯起了眼楮。
「之前不就說過了,我是莫小夕。」莫小夕笑著回答,之後她看向幻夜說,「你之前不也沒說實話嗎?或許我現在該稱呼你為玄月魔君?」
幻夜哈哈笑了起來,他說︰「不過是個虛名而已,有什麼好說的?」接著他搖搖頭說,「真是讓人掃興,竟然白跑一趟,我走了。」
說完他甩甩袖子轉身就原路走了,很快他的氣息就消失了,此人當真是來去如風。
「那人是誰?」水木寒忍不住問。
「冥宗的玄月魔君,我和他之前有些交情。」莫小夕簡單的說。
水木寒听後並沒有多問,他更關心另一個問題,所以他接著說︰「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這一次他的表情異常的嚴肅。
莫小夕看了卻只覺得諷刺,她看著水木寒,吐出了幾個字︰「傳音符。」
「什麼?」
「我是收到了你的傳音符才去的,那種傳音符只有你我,還有師傅有,你和花澗之間的事我不管,可是為什麼要害我?」莫小夕曾經想象過無數次和水木寒這樣對峙的畫面,甚至想過她永遠都不會和這個自己曾經最信任的人見面,理由什麼的雖然不甘,可是就算知道了如今又有什麼意義呢?
「花澗?」水木寒沉下了目光,「是她害你的?但怎麼可能,你有千妖斬在手她怎麼會是你的對手?」
「嬰鯉之血。」宛若已經漸漸愈合的傷口又被揭開了一樣,莫小夕淡淡的說,「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嬰鯉,上古妖獸,就算是在靈界殘存的數量也不超過五只左右,而且全都生活在洪荒深處的黑海之中,不過水木寒曾經意外的得到過一枚嬰鯉的卵,並且成功孵化,那只便成為了洪荒界外唯一還存活的嬰鯉了。
但世人所不知道的是嬰鯉的血可以說是千妖斬唯一的克星,千妖斬若是沾上了嬰鯉之血便會暫時失去力量,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被花澗暗算的。
這件事同樣只有他們師徒三人知道嗎,假如說第一件事是有預謀的嫁禍,可是一而再再而三,讓她如何能夠相信。
果然當水木寒听到嬰鯉之血的時候就瞪大了眼楮,可是卻再也沒有說話。良久之後他忽然長嘆一聲,忽然就地坐了下來,他看著莫小夕,輕聲說︰
「我是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