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寵——嫁值千金 【023】尋上門的秦老太太

作者 ︰ 錦素流年

你又要給我折騰出什麼ど蛾子?你以為你還有的選嗎?你爺爺說一不是二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都不敢頂撞,更何況是你?」

白夫人頓了頓,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既然已經搬進來了,就給我定下心住在這里,等孩子生下來就把婚禮辦了,白家好歹也在S城有頭有臉,事已至此,總不至于太委屈了你。」

靳子琦趁里面安靜下來的空檔,抬手欲敲門,卻听到白桑桑帶著不甘情緒的聲音響起︰「這還叫不委屈嗎?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就讓我嫁到這樣上不了台面的人家!媽,你幫我帶句話給爺爺,在他眼里我這個孫女是不是只是他用來擴大白家事業版圖的一個籌碼而已?」

「你就不能給我消停點嗎?」白夫人咬著牙齒低低地訓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你還以為有回旋的余地嗎?以後給我收收心,好好過日子,別一天到晚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這里不是澳洲,也不是白家,不會再有人無條件地縱容你!」

白夫人說到後面頗為無奈︰「當初要你在國內找所高校接受教育,偏不要,吵著嚷著要去國外留學,現在倒好,好的不學倒是學會了那里的壞風氣,未婚先孕,還要這樣偷偷模模進門,看著就叫人頭疼!」

靳子琦透過門縫看到白桑桑離開窗前,反身在床邊坐下,哭喪著一張臉,顯然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听到白夫人那般說,便反頂了過去。

「既然頭疼那就別看了,反正我的死活你們也不在乎了,何必還要在這里當聖人教訓我,都走吧,走吧,不看不就不疼了!」

「你——」白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手指著撇過頭的白桑桑,火氣也蹭蹭上來︰「你就是這麼跟生你養你的母親說話的?!我這麼說難道是想害你嗎?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才高興,竟然給我這麼頂嘴!」

「難道還是為我好嗎?」白桑桑冷冷一笑,「為我好會讓我跟這種沒見識的鄉下婆子共住一個屋檐下?連喬念昭那樣低聲下氣討好她的媳婦都能被她趕走,更何況是我了?」

白夫人被氣得不輕,呼吸也粗喘了些,但還是理智地壓制下情緒。

白桑桑眨了眨眼,笑出了聲,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又黑又翹,做著彩甲的手指滑過床單繁瑣的紋路︰「可我不會像喬念昭那麼傻,她要是敢讓我不痛快,她也別想好過,呵呵,媽你信嗎?」

白夫人狠狠地一怔,倒抽一口氣,自己女兒話里的決然她又豈會听不出來,可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們早已受制于人,哪還來的主動權?

她揉了揉自己刺痛的太陽穴,嘆了口氣︰「那你說你想怎麼樣?讓你肚子里的孩子變成沒爹的野種?如今蘇珩風願意承擔下這個責任,還由宋家出面來跟白家調和,以後你即使只是外孫媳婦也少不了宋老的庇護。」

「哼,我們白家還需要他們宋家的庇護?」白桑桑譏誚而笑︰「媽,你未免太小看我們自己家了,何必要這麼處處自我覺得低人一等?」

白夫人望著冥頑不靈的女兒,也冷下了語調︰「以後在這里最好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氣,你爸爸應該也告訴你了,最近宋白兩家正在一起開發一個重大的項目,不希望因為你一個人而破壞了兩家得來不易的合作!」

「說來說起還不是為了你們自己的利益!」白桑桑的眼楮一下子有些酸澀,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瞬間鮮紅的血液滲透出來。

白夫人硬下心不去看白桑桑,「你如果再這麼不知收斂,以後受苦的是你自己!你當真覺得我跟你爸爸是為了公司利益就不顧子女的人嗎?」

母親感慨的話讓白桑桑一怔,她抬頭望著白夫人。

白夫人徑直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漆黑夜色幽幽地開口︰「你的妊娠反應那麼嚴重,現在孩子的月份也不小了,如果可以打胎,我跟你父親早就讓醫生暗地里偷偷把這孩子流掉了。」

門外的靳子琦一听,立刻有疑惑涌上心頭。

月份不小?按照宋家的那一晚來推測,這個孩子也就兩個月多一點,做人流應該也不是大問題,但是妊娠反應幾個字卻又讓她擰起了眉。

屋子里,白夫人的聲音傳來︰「你的體質本就偏寒,醫生說你貿貿然拿掉這個孩子,很有可能這輩子都將失去做母親的資格,這樣的風險,我冒不起,你父親也冒不起,現在這麼你明白了,還要做人流嗎?」

白桑桑還不願意放棄,做著垂死的掙扎︰「靳家的大女兒靳子琦不是也未婚生子嗎?她現在還不是成為了宋家的少女乃女乃,日子過得別提多滋潤!」

縱然靳子琦沒看到白桑桑臉上的表情,但從那酸溜溜的語氣,也听得出白桑桑此刻心里對自己是羨慕嫉妒恨,恨她自己不能成為宋家少女乃女乃。

「她是她,你覺得自己能跟她比?她那私生子現在圈子里都知道,就是宋老那認祖歸宗回來兒子的孩子,說白了是在宋家站得住腳的孫子!你的孩子呢?沒有了蘇珩風在外面頂著,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個沒父親的野種,即便白家願意替你養這個孩子,長大了他也是見不得光的!」

「媽你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讓我死心塌地待在這里嗎?」

「要不是你自己不注意自己的行為,搞成現在這個地步,還需要我跟你父親來幫你善後嗎?雖然你肚子里的孩子不——」

「你怎麼站在這里?」

正當靳子琦被白夫人接下來要說的話引起好奇,听得入神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詫異的男聲,她驚愕地轉頭,便看到蘇珩風微蹙眉頭站在那里。

幾乎是同一時間,臥室里也停止了爭執,安靜下來後顯得尤為詭異。

蘇珩風走過來,瞟了眼靳子琦身後虛掩的房門,他自然知道里面現在住的是誰,此刻里面都有哪些人,正欲開口房門便被拉開。

白夫人正笑意漣漣、修養極好地站在門口,一手還握著門把,在看到靳子琦和蘇珩風時眼底閃過一道幽光,但隨即便盈盈地笑起來。

「怎麼都站在門口不進來,是來找桑桑的嗎?那孩子初到這里,有些不適應,我正在里面開導她,也省得日後給你們添麻煩。」

蘇珩風臉上並沒有過多表情,只是極為平淡地頷首致意,「我只是路過這里,就不進去打擾白小姐休息了。」說完就不顧白夫人抽搐的嘴角徑直走了。

不過白夫人也並非花瓶式女人,收拾了自己尷尬的神情,轉而看向靳子琦,微微含笑︰「少夫人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提醒我們?」

靳子琦勾了勾嘴角︰「也沒多久,就一會兒。」

白夫人卻听得眼角猛然一抽,一會兒,一會兒在靳子琦的眼里是多長時間,她不知道,但靳子琦坦然的目光卻似乎並沒有听去什麼秘密。

按捺下心中的謹慎,白夫人笑吟吟地側過身︰「進來吧,大晚上又是大冬天,站在外面容易感冒,尤其你現在也是雙身子的人了。」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進去了,這是爸讓我轉交給白小姐的,算是白小姐成為蘇家兒媳婦的見面禮,爸說,他很高興有白小姐這樣知書達理的外孫媳婦。」

靳子琦說著便將手里的錦盒遞過去,白夫人打開一看,靳子琦沒看漏她臉上稍縱即逝的驚喜,顯然宋之任送的禮價值不菲,深得白夫人心意。

但很快白夫人便恢復了淡然的神態,倒是望著靳子琦的目光頗為提防,扯起唇角說︰「勞煩少夫人替我們桑桑向宋老道謝。」

靳子琦點頭︰「這是應該的,如果沒其他事,我先告辭了。」「少夫人——」白夫人卻突然叫住了她,張嘴想說什麼,走廊那頭卻響起宋冉琴火急火燎的吆喝聲︰「拿穩點,要是撒了弄髒這個全羊毛地毯你賠不起!」

不到三秒,宋冉琴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走廊拐角處,風風火火地,踩著高跟鞋,圍著流蘇披肩,紅光滿面地走過來。

看到站在門口的靳子琦,一挑眉,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轉而朝著白夫人笑容可掬,跟身後端著一個餐盤的佣人一使眼色,「還不端進去?」

「這是——」白夫人好奇地望著佣人餐盤上的一個砂鍋。

宋冉琴笑得見不著眼,捂著嘴咯咯笑,「還能是什麼?當然是給桑桑補身子骨的東西,我已經跟養鴿場的老板說好了,以後每天兩只小乳鴿!」

白夫人嘴角一抽,但還是勉強維系著笑容︰「讓你費心了,以後這孩子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要請你多擔待點!」

「親家母,你這話就太客氣了,桑桑既然嫁給我們阿風,以後就跟我的親閨女一樣,我對阿風怎麼樣對她自然也怎麼樣,絕對不會虧待了她。」

本是允諾善待白桑桑的一句話,白夫人听了非但沒高興起來,反而心生不安,宋冉琴對蘇珩風那是絕對的*獨裁,要是這套用在白桑桑身上……

「只顧著站在這里說話,也不知道桑桑喝了那乳鴿湯沒有,我得去問問她,要是味道不好,我也好叫廚房的師傅明個兒改進改進!」

宋冉琴碎碎念著拉起白夫人的手就往臥室里走,倒是白夫人,回頭多次望向門外的靳子琦,似乎想說什麼,人卻已經被熱情的宋冉琴拖走了。

臥室里很快便傳來宋冉琴響亮的談笑聲,白家母女卻是鮮少開口。

靳子琦甚至都能想象,宋冉琴獨自一個人在那里唱獨角戲,卻還不自知,剛才白桑桑話語間對宋冉琴的鄙夷和嫌棄可是顯而易見的。

沒有再多呆,靳子琦轉身下樓回去,剛走到門口,身後便響起急促的高跟鞋踏地聲,還伴隨著一聲「少夫人等等」,是白夫人的聲音。

靳子琦停駐腳步轉頭,便看到匆匆而來的白夫人,她的手里拎著一個手提包,站住步子後,那風韻猶存的臉上笑容也越加的燦爛。

從白夫人的眼神里,靳子琦便猜到她是為什麼而來。

不過是想確認些東西,她也不好駁了對方長輩的臉面,傳出去倒是她不好。

她朝白夫人禮貌地一笑︰「剛才是夫人在喊我吧?」

「我老婆子冒昧了,還請少夫人不要介意。」白夫人走到靳子琦跟前,笑意不減︰「人也送到了,我正好要出去,少夫人,我們一起吧。」

「好。」靳子琦彎起美眸,笑得也是不露山露水的。

兩人一道出了東樓的門,走了一段路,靳子琦就當是散步,愜意地欣賞著麒麟園晚上的風景,最後還是白夫人先沉不住氣,打破了沉默。

「希望今晚沒有讓少夫人感到不愉快的地方。」

「怎麼會呢?」靳子琦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白小姐能成為珩風的妻子,是所有人樂見其成的事,爸也不止一次夸獎白小姐是眾多名門千金中的佼佼者,如今白蘇兩家成為親家,爸也替珩風感到高興。」

白夫人揣度著靳子琦嘴角的那抹笑,隨後點點頭,挽著嘴角的笑︰「桑桑不太懂事,所以很多事總是讓做母親的操心,剛才她在房間說的那番話也不過是賭氣,我只希望少夫人別告訴其他人。」

「夫人過濾了。」靳子琦淡淡地接話︰「我沒听到什麼不該听的,自然也沒什麼秘密好對別人說的,主樓到了,我就先進去了。」

靳子琦的言行舉止看在白夫人眼里那是傲慢的代名詞,心頭是一陣悶火,她拉下臉來跟她說情,她倒好,揣著明白當糊涂,故意給她臉色看!

白夫人怒極後反笑︰「听說,宋老最開始給我們桑桑介紹的並不是珩風。」

靳子琦回頭看她,挑起黛眉,那神情好似在說︰那又怎麼樣?

「瞧我,也許我不該說這些有的沒的。」白夫人徑直打斷自己的話,朝子琦笑著︰「我們桑桑雖然有眾多不足,但也算上得了台面,難得宋老錯愛,只不過沒想到中間會出這樣的岔子,把事情搞成今天這個局面。」

白夫人含沙射影的挑釁,靳子琦只是靜靜地盯著她的眼,爾後莞爾︰「白夫人也自知令千金有很多不盡人意之處,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下一次,切不可再這麼魯莽行事,畢竟是女孩子,有些事情上總是吃虧的。」

「少夫人這是什麼意思?」白夫人絕對沒想到靳子琦會順著她給的竹竿往上爬,一點也沒給她留顏面,頓時惱羞成怒卻又不得不克制。

靳子琦含笑地望著她,眼中卻毫無笑意,反倒一派冷然。

「那白夫人跟我來說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別忘了,宋其衍已經結婚了,即使爸之前是不是有意撮合白小姐和他,但結果白夫人也看到了,不是良緣。」

白夫人的臉色一變,靳子琦的言詞犀利,甚至直接點破了那層紙。

「最重要的一點,」靳子琦漾起唇邊的笑,「宋其衍對白小姐零好感。」說完,也不再去看白夫人,管自己朝主樓的大門走去。

自找羞辱說得就是白夫人這號人物,生活過得太舒坦了,免不了需要扎上幾針調劑一下,只不過沒想到靳子琦這位針灸師下手之重刺得她心頭淌血。

白夫人扭緊手里的包,忿忿地說了句「什麼玩意兒」就轉身灰溜溜地退場。

……

靳子琦回到臥室的時候,就發現某某小朋友正在看喜洋洋和灰太狼。

小家伙月兌了鞋子坐在碩大的床上,看到她回來,回過頭對她咧嘴一笑。

「爸爸呢?」靳子琦四下張望了一遍,卻沒有看到宋其衍的蹤影。

某某歪著腦袋︰「某某沒看到啊,粑粑是不是去跟爺爺下棋了?」

靳子琦點點頭,關了臥室的門去浴室洗漱,準備睡覺。只是等她出來時,外面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某某口中去下棋的人正穿著一套睡衣學著某某的樣子盤著修長的腿,和某某兩人一大一小看著動畫片。

見她出來,那個將近一米九個頭的男人,笑呵呵地望她︰「洗好了?」

「嗯。」靳子琦應了一聲,走到床邊坐下,而某某已經撲過來摟住她。

「今晚,某某跟琦琦一起睡好不好?」

靳子琦揉著兒子柔軟的頭發,聞著那淡淡的女乃香,心頭別提有多軟,把某某抱進了被子里捂著他的小腳︰「當然好啊……」

眼角瞟到某巨嬰也正在鬼鬼祟祟的貼近,一記橫眼掃去︰「今晚睡沙發。」

果然,女人還是記仇的動物!

宋其衍坐在床邊,躊躇著,猶豫著,最後還是沒忍住,不管不顧地把自己扔在了床上,靳子琦一聲驚呼,他已經趴在那里,深呼吸了下,靳子琦的味道。

半小時後,宋其衍躺在沙發上,抱著靳子琦剛才砸過來的枕頭,淡淡的香氣,就像靳子琦那柔順的黑發,迷人又舒服。

抬頭盯著天花板看了良久,又轉頭看看床上,相互摟著睡得香甜的母子,血淚橫流,都說上陣父子兵,這小子關鍵時候就給他背後放冷箭!

要是早知道這小子會臨場叛變,他死都不會允許他爬上自己跟老婆的床!

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生意買賣!

宋其衍幽幽地嘆了口氣,在狹隘的沙發上輾轉反側,最後趴在那兒一眨不眨眼地盯著靳子琦暈染在月光下的清亮面容。

再然後,從沙發上爬下來,躡手躡腳地踮著腳走到床邊。

在床邊站了一會兒,確定床上人沒有任何意識後,才放心大膽地掀開了被子,小心翼翼地甩了拖鞋爬上床鑽了進去,從後面抱住了熟睡的娘兒倆。

靳子琦在他從沙發上下來時就睜開了眼,望著牆壁上那窸窸窣窣的身影,彎著嘴角,卻不做聲,任由他做賊似地爬過來,將自己和兒子摟進懷里。

「小琦……」

「……」

「媳婦兒……」

「……」

「寶貝……」

靳子琦警鈴大作,每次叫這個昵稱絕對沒好事,果然,那本擱在她腰際的手又開始不老實,她忍不住嚶嚀一聲溢出口,也讓他知道了她的裝睡。

正欲做出一番掙扎月兌離魔爪,他卻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更加貼近她的後背,嘟囔了一句︰「睡覺……」

周身縈繞的都是熟悉的男性氣味,靳子琦覺得異常的心安,沒有再多想,重新閉上眼,睡意也漸濃,只是睡著前卻忍不住一聲輕嘆。

身後的男人像是听到了她的嘆息,堅毅的下頜抵在她的肩上,「小琦,我想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什麼時候我陪你去做孕檢吧。」

靳子琦輕輕地嗯了一聲,身後的男人卻是滿心歡喜,咧著嘴又喊了聲老婆。

「干嘛?」她口齒含糊地隨口應了一聲。

「如果我說,我只要看你一眼就能變成禽獸,你會不會很高興?」

「……」

「老婆……其實我們不該墨守陳規,很多時候要敢于去突破。」

「宋其衍。」

「什麼?」身後一顆大腦袋湊近過來︰「我听著呢!」

「離我遠一點。」

「……」

……

一月中旬S城迎來了新一年的第一場雪,雪後晴空萬里,天氣卻急驟地轉冷,靳子琦的小月復有些明顯的突起,妊娠反應也逐漸顯露出來。

同樣身為孕婦的白桑桑,卻是過了最初那段嘔吐的時間,這讓差不多和她同期懷孕的靳子琦有些詫異,白桑桑的各種妊娠反應普遍比她提早一個月。

終于在某個晚上,靳子琦忍不住跟宋其衍說了自己的發現,宋其衍的眸光一閃,卻沒有多大的反應,最後摟著她躺在被窩里。

「明天上午我有空,陪你去做孕檢吧!」

靳子琦點點頭,所有的心思都引回到自己的肚子上,哪里還去管別家的事?

某某小朋友因為整日無所事事,在喂魚食撐死了宋之任視為珍寶的羅漢魚以及帶著小黃雞出入東樓害得白桑桑一腳踩著滑溜溜的雞屎差點摔倒後,被再次送回了幼稚園嚴加管教。

孕檢是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一個上午,血常規、尿常規、血壓、體重、月復圍、微量元素檢查、B超……

等所有的檢查結果出來,已經將近中午十二點。

作為一名準媽媽,靳子琦各項指標都達到了優秀,也許是因為之前生過一次孩子,她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緊張。

倒是宋其衍,看著他坐在休息室里戰戰兢兢地等結果,她甚至懷疑,在她懷孕的這段期間,宋其衍比她更有可能患上孕期綜合癥!

兩人配合地听醫生講了一大堆注意事項,才喜滋滋地走出醫院,然後去附近的餐廳吃了午餐,宋其衍要趕回公司,只好請司機來送她回家。

司機還沒趕到,靳子琦看到旁邊的商場,一時興起就跑去看嬰兒床。

卻在商場的電梯里遇到了孫皓,他的手里拿了一件鵝黃色的毛衣開襟,看到靳子琦時,他靦腆地笑笑,才說︰「少夫人也來買東西嗎?」

靳子琦認得這件毛衣,是喬念昭的,說是蘇珩風有一次去法國看時裝秀,特意買下來送給她的,當時喬念昭三天兩頭在靳家穿,不知是真喜歡還只是炫耀。

孫皓察覺了靳子琦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把衣物往身後藏了藏,「這里的中央空調溫度打得有點低,小昭說冷,所以我就……」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靳子琦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淺顯地笑了下,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倒是孫皓又開口︰「怎麼沒有看到宋少一起過來?」

「年關公司比較忙,他剛才回公司了。」

電梯門打開,靳子琦剛抬起一腳跨出去,就听到喬念昭略顯嬌氣的聲音。

「怎麼這麼慢……怎麼是你?」

看到走出來的是靳子琦,喬念昭的臉上瞬間好看了起來。

半個月不見,喬念昭比先前又瘦了點,拎著一個prada的挎包,穿著一條深秋款式的V領百褶裙,一張瓜子臉化著精致的淡妝,此刻滿是提防的神色。

「你怎麼在這里?」幾乎喬念昭的質問聲一落,孫皓便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他似乎並不知道靳子琦和喬念昭的不對盤,還善意地幫她們解釋︰「小昭,剛才在電梯踫巧看到少夫人就一塊兒上來了。」

說完,就展開手里的毛衣,體貼地披在喬念昭的肩上,還細心地替她拿去頭發上的一根白色羽毛,自始至終,喬念昭都是一副受之無愧的樣子。

靳子琦看到孫皓望著喬念昭時眼底的深情,突然覺得,也許這就是真愛。

不顧她究竟有過怎麼樣的過往,不顧她是善還是惡,也不顧她的出身背景,只是因為她是她,所以才會義無反顧地愛著她。

只是靳子琦還是忍不住去懷疑,孫皓對喬念昭的感情,真的有那麼深嗎?

孫皓轉頭對上她打量的眼神,卻是坦然一笑,還好心地建議︰「少夫人如果一個人,可以跟我們一起,那樣會熱鬧一點。」

只是他剛一說完,喬念昭便輕嗤一笑︰「孫皓你說笑吧?我這姐姐可是不食人間煙火、高高在上的公主,怎麼會跟我們這群俗物混在一起?」

孫皓的臉色一僵,便識趣地退到一邊不再插嘴。

「孫皓,我們去逛街吧,剛才我看上一款LV的包包了,送給我吧!」

喬念昭似乎是有意要顯擺,大張旗鼓地挽住了孫皓的手臂。

那一刻,孫皓的臉上明顯地一怔。

他應該沒想到喬念昭會突然對自己做出這般親密無間的舉動。

倒是靳子琦,在看到喬念昭這個幼稚的動作時,抿起嘴角笑了笑。

喬念昭本就時刻注意著靳子琦的神情變化,此刻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樣子,瞪著美眸氣呼呼地哼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只是覺得苦盡甘來,想要祝你跟孫皓幸福美滿啊!」

靳子琦最後輕揚的語調讓喬念昭的臉色一沉,顯然這句話戳到了她的痛處,她皺著眉頭說︰「我的事不要你來管,有功夫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靳子琦嘴角一揚,喬念昭還是沒有改變,始終沉不住氣。

那頭忽然響起了喬欣卉的聲音︰「小皓,昭兒,怎麼站在那里不過來?」

喬欣卉走近,看到靳子琦時也是一驚,但隨即便轉身吩咐喬念昭︰「你女乃女乃在那里等急了,你跟小皓快點過去吧。」

喬念昭瞪了含笑的靳子琦一眼,才算是出了口氣,然後才挽著孫皓走了,在靳子琦面前,她始終想要表現自以為驕傲的一面。

轉身想走,卻發現喬欣卉沒有當即離開,而是朝她走過來。

電梯門口一時安靜下來,任明亮的燈光填滿了彼此間的沉默。

喬欣卉沉吟了會兒,才稍抬頭看著比她高出差不多半個頭的靳子琦,開口︰「子琦,你從小就是個好女孩,不比昭兒,到哪里都能讓人喜歡,你爸爸選擇你來當這個靳氏繼承人是對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更何況是喬欣卉這類千年狐狸。

靳子琦美眸含笑︰「欣姨過獎了,我倒是好奇欣姨接下來會跟我講什麼。」

喬欣卉一愣,臉色卻凝重起來,望著靳子琦的目光很認真,也帶著懇求︰「昭兒從小被我慣壞了,不懂事,做事也不經大腦,所以才會做了那麼多錯事。佛家也言,即便是最罪孽深重的人,都該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欣姨的意思是,和孫皓在一起,算是喬念昭的改過自新嗎?」

喬欣卉似乎沒想到靳子琦會這麼說,一下子怔愣在那里。

靳子琦卻笑著補充︰「如果一句不懂事就能一筆帶過她犯下的那些錯誤,那麼,這句話只會成為她有恃無恐的借口,欣卉,她再怎麼小,也已經二十七歲了,是個拿著身份證的成年人,既然是成年人,又怎麼會連基本的是非分辨能力都沒有?你就算是要為她開月兌,也該找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

喬欣卉抿著嘴唇,眉目間也有些倦意,「我知道昭兒對不起你,我這個做母親的替她向你道歉,只希望你念在一點血緣之情上,能原諒她這一回。」

喬欣卉竟然會這麼低聲下氣地求她,比起上次求她別把她年輕時的事說出去時的態度更為卑躬屈膝,理由是什麼——

靳子琦不由看向剛才喬念昭和孫皓離開的方向。

喬欣卉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有所松動,心底閃過欣喜,說︰「小皓是個不錯的孩子,人有上進心,也沒有富家子弟的脾氣,昭兒跟他在一起,我相信她會改變的,所以……子琦,我請你保守昭兒結過婚的秘密好嗎?」

靳子琦的心頭微微一震,喬欣卉的意思是,孫皓追求喬念昭時並不知道她結過婚,甚至現在,喬欣卉打算瞞天過海欺騙孫皓一輩子?還是打算等木已成舟時再來說出這個真相,到時怕是不容孫皓反悔了。

喬欣卉被靳子琦凜然的眼神看得面容一陣僵硬,她恐怕也是想起了自己跟靳昭東年輕時的事情,和如今喬念昭跟孫皓的情況何其相似!

不過還是有一點是不一樣的,孫皓最起碼是單身,沒有拖家帶口。

可是,這樣欺騙中萌生的感情,對孫皓又有什麼公平可言?

喬欣卉看出了靳子琦的質疑,忙不迭地說明︰「子琦,你別誤會,我沒打算要隱瞞小皓昭兒結過婚的事,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到達什麼程度才是你口中的‘是時候’?」

靳子琦冷笑一聲,她終于知道喬念昭為什麼那樣了,因為喬欣卉本身就是個錯誤到極致的教科書,教出來的女兒又怎麼會是個好的?

「關于我的過去你不是也沒告訴你爸爸嗎?這一次,你就當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別跟昭兒計較了,行嗎?」

喬欣卉的聲音低低的,卻是充滿了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疼愛之情。

靳子琦沒有看她,徑直轉身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並後直接按了一樓。

被喬欣卉這麼一弄,哪里還有心情購物?

不過喬欣卉猜錯了一點,不把她的事告訴靳昭東,並不是靳子琦有多善良,而是她早已將自己置身事外,有些事與其是旁人去揭穿,自己一點點去發現那不堪真相才是最殘忍的方式,日後只要等著他們後悔便是。

……

從商場回來,靳子琦有些陰沉了心情,看到後花園的茶花開得不錯,便來了興致,拿了剪刀去修建枝頭,過了會兒,明管事突然過來。

「少女乃女乃,門口有個老婆婆說是來找你的。」

靳子琦放下剪刀,瞅了眼那高高豎起的防盜鐵門,她不記得認識什麼老婆婆。

明管事看出她的困惑,解釋道︰「是剛才門衛打電話進來的,說有個老太太在門口站了老半天了,一直往里面張望,他們看她沒什麼壞心思就問了問,才知道她是專程來找少女乃女乃的。」

明管事說話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不過就算她開玩笑,靳子琦也辨不出來,誰讓明管事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死繃著一張臉。

靳子琦擦了擦自己的手,把竹籃里的茶花交給明管事,自己先朝主樓走去。

「記得幫我把這些茶花插好,送到我的房間去,謝謝。」

等子琦一走進主樓的門,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門口的幾道身影,其中有一個略現佝僂的瘦小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神情上有片刻的怔愕。

大門旁邊,秦老太太靜靜地站在那里,一手攥著自己的褲子,一手扶著那冰涼的鋁合金塑鋼門上,一雙眼依舊混沌,似乎有些惴惴不安。

本站在秦老太太跟前說著什麼的佣人,一瞧見靳子琦回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跑過來︰「少女乃女乃,您可過來了,這位老太太說找您,可是我們請她進去坐,她卻死活不肯,說是站在這里能一眼就看到進來的您。」

靳子琦听得眼眸忽閃了下,朝著秦老太太靠近,發現她的身上髒得不像樣,花白的頭發也亂糟糟的,身上那套昂貴的衣服也破了,不知被什麼勾破了好幾個大口子,露出里面被弄髒的白色夾襖。

從老太太的這副模樣來看,恐怕是從家里偷偷跑出來的,就連她也沒有第一眼就認出來,她倒是詫異,一個神智不清的老太太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少女乃女乃!」

待秦老太太周圍的佣人恭敬地朝靳子琦行禮,本恍恍惚惚的秦老太太像是被敲了一棍子似的猛的抬頭看過來,不待所有人反應,就身形不穩地小跑過來。

「小心!」靳子琦被老太太的架勢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手去扶。

老太太剛被靳子琦扶住,就顫巍巍地模著靳子琦的手,那雙青光渙散的眼楮里流露出欣喜,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復︰「子琦啊,我可算找著你了!」

秦老太太手心的溫度讓靳子琦心頭一顫,太冷了,這麼近,她才發現老太太的臉色很慘白,唇色也泛白,還不斷地囁喏,那不止是激動還是寒冷。

靳子琦拍拍老太太的手讓她安心,自己轉頭跟進來的明管事道︰「明管事,麻煩你去客房準備一缸熱水和一套老年人的衣服。」

明管事點頭,沒有多問就又出去了,在宋家這種地方工作,只要點頭和「是」,至于問「為什麼」,並不在她們的職責範圍之內。

「子琦啊,你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我問阿遠,阿遠不告訴我,我問家里另一個人,她說你嫁人了,嫁到這里來了,子琦,你是不是真嫁給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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