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光深處等你 066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2)

作者 ︰

唇畔浮出一抹極淺的笑容,指著菜單上的菜名,「這個,還有這個……」一共是三個菜,她看著小男孩一臉詫異的模樣,唇畔的那一抹笑容越發的濃郁起來。

「姐姐,太多了,我,我吃的很少的。」小男孩兒低著頭,輕輕地咬著下唇,他只想要一碗紅燒肉,自己吃幾塊之後好留給妹妹和生病的爺爺。

「吃不完的話可以打包帶走,但是這個季節太熱了,拿回去之後要盡管吃掉。」又看了一眼洗手間半掩著的門,剛好有人從里面走出來,「我帶你過去把手洗干淨吧!一會兒就可以上菜吃飯了。」

小男孩兒抬起眼皮子,一雙清亮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她,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只跟在季夏的身後去了洗手間,一直都很乖巧地听她的話。季夏一直都覺得,這一生不管是遇上誰,每一次相遇都是前世種下的因,也許在很多次的輪回中,她與眼前的這個小男孩兒曾經見過。

「姐姐,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為什麼要把剩下的菜帶回去麼?」小男孩兒似是有些不解地問道。

「如果我好奇的話,你就會告訴我嗎?小朋友,你現在還小,你的人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現在的艱難和痛苦也許只是暫時的……」季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這個世上不幸的人有很多,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救世主,只不過是想到自己的命運,才覺得眼前的小男孩兒也很可憐。

幾乎低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唇角漾出一抹極淺的笑容,「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爺爺說我的大名叫李曉安,他平時都叫我安安。」小男孩兒的神色莫名的有些悲哀,就連清亮的眸子也漸漸地蒙上了一層灰色,「姐姐,我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妹妹,她叫李曉樂,平時她都會跟在我身邊一起出來乞討的,可是這兩天爺爺生病了,她一直都在家里照顧爺爺。」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望著季夏,眼神沒有絲毫的躲閃,也沒有像其他那些乞討的孩子一樣,一臉期期艾艾的模樣。

「安安,那你是不是想把剩下吃不完的東西帶回去給你妹妹和爺爺吃?」季夏淡淡地問道,心底生出倏地生出一絲酸楚。這個小男孩兒至少比她要強,還有自己最在乎和想要保護的人,可是她呢?她的世界隨著薛枚的離開徹底地空落了下來,唯獨剩下她自己,一片死沉沉的寂靜。

小男孩兒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有些羞澀,也有些靦腆,低頭紅著臉點點頭,「嗯,我早上從家里出來的時候,我答應過樂樂,一定要給她帶紅燒肉回去吃。」

忽又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來靜靜地望著她,那一雙眸子剎那間又亮了起來,「姐姐,我和樂樂都不是孤兒的,爺爺說我們的媽媽就生活在這個城市里,說不定還是那些在空調房里上班的白領呢?爺爺還說,不是她不要我們,而是她沒有辦法帶著我們一起生存下去,所以才會將我們丟給爺爺的。」

「小姐,你點的菜都上齊了,請慢用!」服務員客氣地說道。

「謝謝。」季夏淡淡地說道,眼角的余光掃過這個女服務員的臉,分明看著她的眼楮里露出一絲鄙視的目光。

小男孩兒瞅著一桌子的四個菜,饞得幾乎都留下了口水,沒有季夏的發話卻又不敢輕易動筷子,只眼巴巴地瞅著她,又不時看了一眼油光油光的紅燒肉,「吃吧!但是別太著急了,這些肉全都是你的。」季夏並不是很喜歡吃豬肉,看著一大碗的紅燒肉,直接端到小男孩兒的面前。

「姐姐,你不吃嗎?」。小男孩兒舌忝了舌忝嘴唇,又吞了吞口水,爺爺說過,一飯之恩大于天,從今以後眼前的這個姐姐就是他的恩人。他並不是經常出來乞討,這些日子是因為爺爺生病起不來了床,不能帶著他和樂樂去撿破爛,家里沒有了那一點微薄的收入,他只得白天的時候乞討,天色暗一些的時候再去撿一些瓶瓶罐罐拿去賣錢。

「你吃吧!不用管我的,平時我想吃的話都能吃到。」微抿著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季夏以為小男孩會吃很多,她點了四個菜,以她的飯量根本就吃不了多少,也許是因為這天太熱的緣故,她才勉強吃了幾口就已經沒有食欲了,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筷子,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小男兒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紅燒肉,就連嘴角也沾滿了油漬。小男孩兒似是沒有察覺一樣,一個一個地替自己數著,一共吃了三塊紅燒肉,剩下的全拿回去給樂樂和爺爺吃。

他吃飯的動作很快,菜卻吃的很少,一頓飯下來,最開始點的四個菜根本就沒怎麼動。

「姐姐,這些,我真的都可以帶回去嗎?」。小男孩兒生怕她會反悔一樣,緊張兮兮地瞅著她,樂樂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嘗過肉的味道了,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季夏淡淡地笑了笑,也許她還可以做得更多一些,可是……她的心里還是存在著一絲猜疑,「安安,不如一會兒姐姐跟你一起回去看樂樂和爺爺,好嗎?」。

「真的嗎?」。小男孩兒的眼楮如璀璨的星子一樣,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我騙你做什麼。」季夏微翹起唇角,又招呼一聲服務員,「買單!」

「您好,一共消費四十二元,收您四十元。」

「把這些剩的菜打包,謝謝。」

離開飯店的時候,外面的陽光依舊燥熱的讓人難受,才走了沒幾步就覺得身上熱出了一層汗,白色的t恤緊緊地粘貼著皮膚。人行道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偶爾從密密麻麻的枝頭傳來一陣聒噪的蟬鳴,季夏拉著小男孩盡量朝著陰影的地方走,不經意的,眸光掃過不遠處的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內的男子微微皺眉,踩下油門很快匯入了車流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誚,她還真是有些爛好心,難道就不怕被別人騙了麼?

「姐姐,過了前面的那一座高架橋,再走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就到了。」小男孩兒笑吟吟地說道,忽又想起什麼,不由得皺起眉心,「姐姐,爺爺不讓我出來乞討的,他說就算我們家里再窮也不能丟了骨氣,見到爺爺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告訴他……」

緊緊地抿著唇角,他擔心爺爺會生氣,可是,他沒有其他的辦法,每天撿那幾個瓶瓶罐罐掙的錢根本就不夠爺爺看病的。

「好,我答應你。」季夏微微一笑。

走到小男孩兒家里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這是一條破舊的弄堂,兩旁的建築多數都是木房子,青石板塊的道路,不足兩米寬,許是下了雨的原因,有些地方長滿了青苔,季夏還從來都不知道c市還有這樣的一個地方,比起市區的燥熱,這一個小弄堂卻是涼爽了幾分。

「姐姐,我們家就住在最里面。」小男孩兒指著青石板路的盡頭,很陳舊的木板,給人的感覺有些死氣沉沉的。

路口有一個自來水的龍頭,幾個中年婦女蹲在那里洗衣服,看到小男孩兒領著季夏走過來,紛紛打趣地笑著說道︰「安安,你領的這是誰家漂亮的姐姐?」

「張嬸嬸,楊嬸嬸,曾阿姨,這是一個好心的姐姐,不過也很漂亮。」小男孩兒笑著跟那幾個中年婦人打招呼,一看便知道平日里都是很熟悉的鄰居,只是看她們的穿著打扮,都是很普通而且過時的衣服,有一個被安安稱作楊嬸嬸的婦女,褲子上還打了一個補丁,也知道家境都很不好。

那幾個中年婦女都笑了起來,卻是很友善的笑容,「安安,上午的時候你爺爺的病又犯了,趕緊回去看一下。」

小男孩兒一听,連忙加快了步子,又想起走到自己身後的季夏,只得放慢了步子。季夏莫名地感覺到一陣悲哀,「安安,姐姐能跟上你的步子,放心吧!」

季夏站在門口,一半的臉藏在陰影里,一半的臉露在陽光下,看著眼前簡陋的房子,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一張破舊的床,一個枯瘦如柴的老人躺在上面,幾乎了無生氣,原本是白色的蚊帳也染上了其他的顏色,還有一張方桌子,幾把矮的竹椅,房間的角落里放了一個燒蜂窩煤的爐子,一個小女孩兒正拿著扇子不停地扇著,上面擺了一個瓦罐,一股濃重的中藥味道彌漫著整個房間。

強忍住胃里不適合的感覺,看著眼前的爺孫三口人,鼻子一酸。

「樂樂,爺爺怎麼了?上午煎的藥給爺爺喝了嗎?」。小男孩兒走進房間里,立刻問正在煎藥的小女孩兒,一臉焦急的模樣。

小女孩兒轉過身瞅著他,一雙黑  的小手緊緊地握著扇子,臉上黑了好幾塊,一雙清亮的眸子滿滿的都是委屈,「藥喝了,爺爺說想要吃肉……」

「咳咳咳……」躺在床上的枯瘦如柴的老人一陣劇烈的咳嗽,緩緩地睜開一雙渾濁的雙目,「安安,你回來了?這位小姐是不是你帶回來了?怎麼不讓她進來坐啊!」

「我,爺爺,這個姐姐請我吃紅燒肉了,我就吃了三塊,還給你和樂樂留了很多。」小男孩兒連忙將打包的菜拿出來,打開方便盒的蓋子,頓時一股肉香幾乎遮蓋了滿屋子的中藥的味道。

「咳咳咳……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老人一臉尷尬地瞅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季夏,蒼白的臉色掠過一絲無奈,那一雙渾濁的眼楮里卻是對兩個孩子濃烈的寵愛,「安安從來都乖孩子,真是我這殘破的身子拖累了他們,也沒能給他們最好的,連上學都是一種奢望。」

季夏扯了扯嘴角,似有很多的話想要說,可是到了嘴邊卻只說出四個字,「沒什麼的。」

「爺爺,吃肉,很香很香。」小女孩兒用筷子夾了一小塊紅燒肉放到老人的嘴邊,清澈的眸子有一種滿足。

老人又咳嗽了幾聲,張嘴將小女孩兒送過來的那塊肉吃了,細細地品味著,一雙渾濁的眼楮眯了起來,笑著說道︰「真好吃,爺爺吃一塊就夠了,你和安安真是長身體的時候,應該多吃一些。」

季夏的眼角有一些濕潤,也許這才是親情吧!可是長大十八歲,她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突然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懷疑安安的,心里有一絲的愧疚,「老爺爺,您患的是什麼病?有沒有去看醫生?」

「這是老毛病了,年輕的時候工作吸的粉塵太多了,治不好的,醫生說與其花那麼多的冤枉錢,不如吃幾副中藥。」老人微微嘆了一口氣,目光一直都舍不得離開那兩個孩子的身上,頓了頓,又說道,「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病入膏肓了,只是我舍不得這兩個可憐的孩子,我真是有些後悔當初將他們撿了回來,要不然的話他們也就不用跟著我吃苦,說不定會遇上一戶好人家……」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直坐在矮的竹椅上,靜靜地听著老人的訴說。

「小姑娘,一定是安安又出去乞討了吧!要不然的話怎麼會踫到你這樣的好人,我已經是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人了,這輩子唯一的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們兩個孩子。」

季夏似是隱約感覺到老人會說些什麼,她自己也是居無定所,倚靠著那個男人才能將學業支撐下去,如果再將加上這兩個孩子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照顧他們。

「老爺爺,對不起,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得先回去了,過兩天有時間的話再來看你們。」

她連跟小男孩兒道別的勇氣都沒有,匆匆忙忙地從那一處低矮陰潮的房間里走了出來,又飛快地跑著離開了那一個小弄堂,她听到身後響起小男孩兒的聲音,「姐姐,姐姐……」可是她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只想著逃離,既然沒有能力挽救什麼,再看下去也只有徒勞的傷感。

安安,對不起,不要怪姐姐,姐姐也是一個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人,沒有能力撫養你們的。

站在街道旁邊,微眯著眸子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午後的陽光依舊那樣的刺眼,一排排的香樟樹層層疊疊的樹葉之間的縫隙灑落下來,在斑駁的地面投下無數銅錢般大小的光斑。

沒有風,只有熾熱的陽光烤著整個城市。

季夏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兩旁都是琳瑯滿目的專賣店,她站在一塊巨大的落地玻璃前,里面的櫥窗里擺著一個假人模特,身上穿著一件抹胸的白色婚紗,她仔細數了一數,一共有九層裙擺,每一層裙擺上的裝飾都是用手工縫上去的……

「真美!」她輕輕地說道,卻又突然想起,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根本就沒有資格穿上這樣潔白的婚紗。

「丫頭,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走眼了,還真是沒想到竟然會在大街上遇著你,嘿嘿,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季夏轉過身去,眸中一閃而逝的詫異,靜靜地望著那一張精致完美的臉,眉宇間隱約透著一抹妖嬈之色,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點綴著一抹驚艷的嫵媚,似笑非笑地凝著她。

她沒有說話,心里一直都還裝著那爺孫三人的事情。風子熙只以為她還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想理他,無奈地撇撇嘴,「小丫頭,大不了我跟你賠禮道歉,我真不是有意想要灌你酒的,不過你的酒量還真是……」

當時可是一屋子里的男人全都被她喝趴下了,除了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觀的秦言希,他也是喝得迷迷糊糊的。

「沒有,那天晚上的事情早就過去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季夏淡淡地說道。

風子熙揚唇一笑,笑吟吟地瞅著她,「小丫頭,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不開心?說不定我能幫到你的忙。」

「沒什麼。」那爺孫三人是她招惹來的事情,她不想欠下他們的人情,季夏從來都知道,這世上最難還的卻是人情債。

「丫頭,我看你都熱出一身汗了,不如先上車,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再說?」她分明是在拒絕他,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一聲,若是換成別的女人肯定一股腦兒地把事情說出來,然後等著他去拿錢解決。

她越是這樣,風子熙對她越是感興趣,就算她是言希的女人又怎麼樣,他們始終不可能走到一起的,秦家的老爺子怎麼都不會讓他娶一個這樣身份的女孩子,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舒晴,這可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季夏看了一眼停在道路旁邊的那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又抬頭看了一眼灼熱刺眼的陽光,幾步走到車的旁邊,拉開副駕駛的門,頓時一陣涼爽的空氣將她包裹住,里面和外面簡直就是冰火兩種天。她覺得自己突然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的女孩子搶破了腦袋也想坐進這樣的好車里哭泣,卻不願意坐在烈日下的自行車後座幸福的微笑。

她見過風子熙身邊的兩個女人,也許還有更多,只是她不知道而已,那些人看中的不過就是他的身價,而他看中的不過是那些人的貌美和青春,這應該也是一場交易吧!

「小丫頭,想去哪里?」風子熙側過臉,性感的薄唇噙著一抹放蕩不羈的笑意。

不由得皺了皺眉心,季夏並不是很喜歡他對她這樣的稱呼,似乎有些曖昧了些,定了定神,一本正經地望著他,正色道︰「風少,以後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吧!這樣的稱呼容易讓人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你是我女朋友?」風子熙勾唇一笑,細長的丹鳳眼掠過一抹邪魅之氣,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小丫頭,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的品味,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任何人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嗯,我保證。」

呃……只覺得臉頰的溫度飛度地上升,就像是火燒一般,一直紅到了耳後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這廝簡直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起來像是一個好人,其實巴不得看你的笑話。

「小丫頭,別這麼看著我,難不成你是希望他們誤會點什麼?」某男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樣,看著一臉氣憤的女孩兒。

季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完美得無懈可擊的笑容,緩緩地說道︰「風少,我只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你喜歡的口味,所以覺得有點距離還是比較好的,萬一我自己誤會……」

她的話還未說完,那一張俊美的臉龐快速地在她的眼前放大,一直到他的鼻尖就快要接觸到她的唇瓣,有些灼熱的呼吸落在她的鼻息間,下意識地往後倒退,卻不想身子完全控制不住平衡力。眼看著自己的後腦勺就要撞在玻璃窗上,緊緊地閉上眸子等待著一陣劇烈的疼痛。

「啊——」發出尖叫聲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小丫頭,你的後腦勺是不是用鐵做的?我手指要是斷了的話,你可要負全部責任。」

兩個人的姿勢有些曖昧,他的一只手托著她的後腦勺緊緊地貼著玻璃窗,他的上身一直傾倒,幾乎就要壓在她的身上。季夏屏息靜氣一動也不敢動,一雙透亮清澈的眸子落在他的臉上,這樣的姿勢不由得讓人去遐想一些什麼,就連這一向自詡風流的風子熙也感覺有些曖昧過了頭,臉頰微微發燙,連忙放開了她。

「那個,你要去哪里?我送你。」風子熙整襟危坐,一本正經地說道,臉頰飛過一片紅暈。

季夏看著他微微泛紅的臉色,「撲哧」一聲,忍不住地笑了出來,這堂堂游戲花叢間的風少竟然會臉紅,嘖嘖,真是難得啊!

听著女孩兒的輕笑聲,風子熙不由得臉色漲得通紅,索性轉過頭去不再搭理她,眉心微微地蹙起,如黑曜石般的瞳孔里一閃而逝的寵溺之色。

「風少,那個,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我剛才真的不是笑你,只是,只是覺得你這樣子挺可愛的。」季夏故作一本正經,看著他有些扭捏的模樣,強忍住噴飯的笑意,「我說的都是真的,絕對不是為了哄你開心。」

「你!」風子熙一臉氣憤地瞪著她,無奈地抿著唇角,「我怎麼可能跟你生氣。」踩下油門,快速地匯入了車流中。

「風少,你打算帶我去哪里?先聲明,我很忙,沒有時間陪你的。」季夏淡淡地笑著問道,這大白天的頂著太陽出門為的直找一份能夠養活自己的工作,而不是跟著這位太子爺四處兜風溜達的。

風子熙剛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又想起她一個人站在大街上的模樣,不由好奇地問道︰「丫頭,天氣這麼熱你不在家里待著,跑到街上來做什麼?」

斂了唇畔的那一抹笑意,眸子里染上一層迷茫的目光,抿了抿唇,認真地說道︰「風少,我要是告訴你的話,你千萬不能跟秦言希說。」

「放心吧!小爺才不會搭理他。」風子熙勾唇,笑眯眯地睨了她一眼。

「切,才不會相信你,過後你肯定立馬就會打小報告。」季夏有些不相信地說道,嘴角勾出一抹好看,他們之間的關系豈是她能夠比得了的?只詫模指。

「小丫頭,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某男悲哀。

「不是不值得相信,只是……」

她沉默了下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是,有心想要幫助那爺孫三個人,可是她連自身都保不住,有什麼資格說要幫助別人,在大街上轉了一個上午,也沒找到需要暑假工的地方。也許這個男人可以幫她,只是欠下的人情她怎麼都還不了的。

「小丫頭,你就別只是了,說來听听,也許我能夠幫你出出主意。」風子熙認真地說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雙幽深的眸子望著道路的盡頭,也不知道一直往前,一直往前會是什麼地方,「我想找一份暑假工,端盤子洗碗都可以的,可是我今天一大早就出來,竟然沒有看到一家是招聘短期工的。」

原本風子熙想問一句,他給你的錢不夠花麼?可是轉念一想,他若是這樣問出來的話,季夏肯定會掉頭就走,以後都不會再搭理他。從他第一眼看到季夏的時候,便知道她是一個驕傲的女孩兒,即使把自己放到了塵埃里,可是她依舊有屬于自己的尊嚴和驕傲,那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觸及的底線。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這點小事就包在我的身上。」忽又想起什麼,連忙說道,「丫頭,你要是想多掙一些的話,不如去夜未央唱歌吧!」

季夏緊緊地抿著唇角,她自是知道那樣的工作來錢很快,可是她不想讓秦言希知道這件事情,一旦去了夜未央,根本就是紙包不住火的事情。

「你是擔心會讓言希知道吧!這個你放心,就連王子都不會知道,你換個名字,上台的時候花你戴上面具,根本就沒有人能夠認出你,只是卸妝之後你得躲著一點,不過他們也不會注意的。」風子熙認真地說道。

其實,他很想說,你要是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可是,他知道季夏不會要,那樣的話也許還會傷了她的自尊,不如給她介紹一份掙錢的工作。在夜未央上班,只要有他罩著,根本沒有任何人敢動她。

見她一直沉默著,風子熙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她是不是听進去了,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有我在的話,不會有人對你怎麼樣的。」vuwb。

良久,季夏才緩緩地抬起頭來,也許這樣的話,她還能接濟小弄堂里的爺孫三口人。想到這里,她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的猶豫了,只點頭答應了下來,「風少,謝謝你,我可以的。」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試一下,下午的人不多,但是也少不了一些情調。」風子熙見她答應下來,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季夏淡然一笑,壓住心底的一絲擔憂,說道︰「風少,領到第一筆工資的時候,我請你吃飯,就當是感謝你幫我找了一份工作。」

風子熙親自帶著季夏去了後台,毫不忌諱地告訴那些人,季夏是他的妹妹,任何人都不能動她。眾人紛紛點頭應了下來,她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風少如此嚴肅的樣子,不由得對季夏另眼相待,這要是得罪的風少,以後也就別想在c市混下去了。

季夏在這里見到了王子的小情人,也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她並不喜歡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幾乎是刮一陣大風就會把她吹倒一樣。

「你好,我叫白小單。」她看向季夏的目光是友善的,粉女敕的唇瓣微抿,漾出一抹極淺笑容。

季夏也只是淡淡一笑,迎向她的目光,「你好,我叫未央。」

巧合麼?或者還是其他?白小單隱藏了眼底的那一抹疑惑,一臉淡淡的笑意,親熱地拉著季夏的雙手,「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盡管問我就行。」忽又想起什麼,回頭對化妝師說道,「剛才風少不是說了麼?先讓未央上台唱一首,你給她化妝,務必要畫得精致一些。」

「謝謝。」季夏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唇角微微向上揚起,呈現出最完美的弧度。

風子熙一直倚靠著門框站在那里,他也不是很喜歡白小單這樣的女孩子,總覺得太過矯揉造作了些,可是王子喜歡,而且還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的。看了一眼白小單之後,他的目光就不曾離開過季夏,幾步走到化妝鏡前,對化妝師說道︰「她登台唱歌的時候記得要戴上面具。」

眾人有些不解,紛紛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這就叫做欲擒故做,隔層撓癢,那些來夜未央花錢買開心的主兒就喜歡這樣的調調。」風子熙毫不掩飾地說道,忽又勾唇一笑,凌厲地目光掃了一眼眾人,「你們就別學她了,畢竟你們的都熟面孔了,要是戴上面具的話讓人笑話的。」

白小單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卻依舊淡淡地笑著,她從來都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喜歡她,可是她不在乎,只要王子對她好,她就心滿意住了。

化妝師忍不住對季夏的皮膚一番稱贊,看著鏡子里儼然換了一張臉的女孩兒,季夏的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再戴上一張羽毛面具,絕對不會有人認出原來的你。」化妝師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

又換了一身色彩濃烈的旗袍,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來,風子熙的眼前頓時一亮,驚艷,嫵媚,妖嬈……這樣的季夏,更是別有一番風情。

「你去吧!我就在台下看著你。」

「好。」季夏笑著應道,白色的羽毛面具幾乎遮住了她的一半的臉,卻依舊感覺到她的不一樣的美,那一種讓人窒息的誘惑。

站在舞台上,鎂光燈輕輕地灑落下來,將她包裹在亮光中,還有忽明忽暗的旋轉燈,光線從她的身上掠過,那般的模樣,格外的令人蠱惑。季夏快速地掃視了一遍大廳里形形色色的男人,幾乎沒幾個人在看著她,似是都有心事一般,唯獨坐在角落里的風子熙,隔得很遠,她看不清他唇畔的那一抹笑意。

淡淡憂傷的旋律響起,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馥郁之氣,她的嗓音帶著一絲的低沉,卻說不出來的好听。

「」

這一天晚上,是風子熙送她回來的,車子只開到小區的樓下,他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黑  的樓道里。季夏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身的疲憊和倦意,進了浴室洗漱干淨,換上一件干淨的睡裙,直接躺進了被窩里,可是卻怎麼都睡不著,腦子里就像是一團漿糊似的。

才是第一個晚上登台唱歌,就有人給她送來一大束的紅艷艷的玫瑰,又當場給她打賞了紅包。風子熙告訴她,這都是她應得的,她只管每天晚上登台唱歌,其他的事情他都會處理好。

她又想起那天生日的時候風子熙給她的紅包,明天上午就可以去那個小弄堂看安安他們爺孫三口人,而且安安和樂樂都已經到了入學的年齡,如果可以的話,她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他們。

想了很多的事情,只覺得一陣陣的困意襲來,漸漸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聞到一股迷迭花的香氣,緊接著她的身子落入一個溫暖的懷里,那一個熟悉的吻沒有任何預兆地落下來,帶著一絲濃郁的酒精的味道,下一刻的是,季夏已經明白他可能是剛剛結束了應酬。

他的唇是熾熱的,輾轉在她的白皙的鎖骨間,輕輕地啃咬著,順著她的頸子的大動脈緩緩地往上移動,附在她的耳畔輕聲道︰「就知道你還沒有睡著……」

低沉而又性感的嗓音落在她的心頭,讓人不由的一陣陣悸動,他的唇霸道而又不失溫柔地落在她身體的每一處,就像是一團火點燃了最原始的。他緊緊地擁著她,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里,滾燙的皮膚幾乎要將兩個人一起燃燒,季夏有些青澀地回應著他的吻,只是放縱著自己的靈魂,這樣一個男人,也許早就愛上了,卻遲遲的不願意去面對。

「小妖精,你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多麼的迷人嗎?」。他馳騁在她的身上,一雙迷離的眸子映著她的嬌紅的臉頰。

季夏緊緊地閉著眸子,故意無視掉他說的話,不只臉頰發燙,就連身體也像是火燒一樣,又覺得小月復里有無數的螞蟻在撕咬,那一陣陣酥麻的感覺猶如被拋上了雲端。

他的每一次猛烈的撞擊,季夏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要離開軀體了……

皎潔的月光透出玻璃窗灑落進來,落地一絲斑駁的影子,那些旖旎的景色在黑暗中顯得更加的神秘,就像是一朵朵盛開的罌粟花。

身上有一層黏糊糊的汗水,她想要起床去浴室里洗干淨,可是那一雙手卻緊緊地擁著她,將臉埋進她的頸窩里。

「小家伙,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沉吟了很久,男子低沉的嗓音輕輕響起,似是壓抑著什麼。

季夏不由得擰起眉心,今天晚上的他似乎有些怪異,竟然跟她說這樣的話,明知道他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讓她不要離開他?她有些想笑,卻又怎麼都笑不出來,只覺得心底深處一陣陣的悲哀。

「秦少,你喝多了,等你清醒的時候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聲音輕柔得落在水面激不起絲毫的漣漪。

「小家伙,我沒喝醉的,你先答應我,答應我,好不好……」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色,卻覺得他的模樣一定是很痛苦的。

季夏無奈地撇撇嘴,分明已經醉了,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他,就像是另一個秦言希,他也會害怕失去,也會害怕得不到……

「時候不早了,睡吧!有什麼事情明天醒過來再說。」

「呵……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離開我的,就像……」那一雙清亮的瞳孔宛如天邊璀璨的星子,嘴角勾起一抹哂笑,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再過一會兒的時候,他似是已經睡著了,寂靜的房間里傳來他的平緩而悠長的呼吸。

季夏突然就沒有了一絲的睡意,看著落在室內一地的月光,窗外早已經一片寂靜,褪盡了白天時候的燥熱和繁華,偶爾從草叢里傳來幾聲蟲鳴,在朦朧的月色里格外的清晰。將視線拉到了近處,映入眼簾的是那一張俊美如斯的容顏,稜角分明的臉龐就像是出自神祗手中的藝術品,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夢,眉心緊緊地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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