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光深處等你 088 滄海萬頃,弱水三千(10)

作者 ︰

夕陽西墜,天邊暈染了一抹緋色的晚霞,遠處背著光的高樓大廈,就像是一副濃重的水墨畫。道路之間,交錯復雜,高大的木棉樹靜靜地佇立在路邊,枝頭一個個嫣紅的花朵,就像是一簇簇燃燒著的火焰。

夜未央的大廳依舊跟以前一樣,這個時候的人極少,零星的幾個男士坐在沙發上,似是沉默,似是望著舞台上唱歌的女子出神,又似是為了這一首傷感的曲子而微嘆。舞台上唱歌的女子早已經換了人,不再是那個叫白小單的柔弱的女孩子,鎂光燈下,那個妖嬈的女子身著一襲墨綠色的旗袍,大波浪的長卷發落在一側的胸前,嫵媚的煙燻妝,猩紅的唇。

清麗的嗓音演繹著鄧麗君的曲子,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六年的時間,改變的不僅是人,有時候就連一些死物也會發生改變,比如夜未央最新的裝飾風格。

這里的人依舊畢恭畢敬地叫他一聲秦少,vip405的包房一直都是屬于他私人的,關上門的那一刻,隔絕了所有的噪音和那些人探尋的目光。

季夏緊緊地抿著唇角,一如五年前那樣,她終究是有些怕他的,更何況是現在的他。她模不清他的脾性,如果再惹得他生氣的話,也許就不會是手腕上的那一點疼痛了。季夏沒有忘記那一個晚上王子對自己說的話,秦少的憤怒是她承受不起的。

「坐下。」他依舊冷冷地命令她。

「秦書記,我不覺得我跟你有什麼舊可以敘,如果有什麼話請直說,我今晚上還要值班。」季夏挺直了背脊,毫不畏懼地迎向他的目光,她將自己所有的勇氣都拿出來了。

秦言希勾唇一笑,目光愈發的冷漠,「我可以打個電話過去給你請假,想來你的領導不介意賣給我一個面子。」

「你……」季夏無言以對,如果他表明自己的身份,曾主任又豈會駁他的面子。不由得泄了氣,只覺得全身的力量在這一瞬間被抽走了,她坐在沙發上,抬起頭,靜靜地望著不遠處的男子。

包房里的燈光有些昏暗,勉強能看清楚他的臉龐的輪廓,卻怎麼都看不清他的陰沉的臉色。沉默了很久,她才淡淡地說道︰「你想什麼樣?」

他度著步子走到她的面前,一如最初的相遇,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而她不過是卑微到塵埃里的女孩兒。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地勾起她的下頜,他在那一雙清亮的眸子看到自己的容顏,冷笑,五年的時間,她要說的竟然是你想做什麼?難道她忘記了他曾經說過的話,這一場游戲她沒有叫停的資格。

他的灼熱的目光落在她的眼里,帶著一絲劫後余生的殘忍,那一瞬間,幾乎燙傷了她的皮膚。

「小家伙,我說過的,這一場游戲你沒有叫停的資格,我讓你離開了五年的時間,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回到我的身邊。」一字一句,重重地砸落在她的心尖兒上。

季夏毫不猶豫地揚起倔強的小臉,有不甘,有憤恨,那一雙清亮的眸子里還有……一絲的慌亂,憑什麼五年之後,他還想掌握她的命運。

「秦書記,您這是哪來的自信?」

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那一次離開之後,他給她辦的那一張卡里,依舊在每個月的月初會有生活費到賬,只是她再也沒有從那張卡里取過一分錢。有時候她總會想,如果再遇見的話,她一定要找機會將那一張卡還給他,可是如今,她想開口的時候卻失去了說那句話的勇氣。

「當初他給你三十萬你就決定離開我,那現在我給你六十萬,你重新回到我身邊,怎麼樣?」秦言希勾起唇角,原本溫潤的眸子卻籠著一層陰鷙的寒意。

又是錢麼?季夏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原來在他的心里,他們之間果然只是一場金錢與的交易。莫名地覺得有些委屈,只因為那一次是她主動將自己賣給了他,于是在他的眼里,她只因為與金錢扯上關系。

至于感情,她不配!

「秦書記,我現在過得很好,有我自己喜歡的工作,也有屬于我自己的那一片小天地,我們之間早已經在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你的不辭而別嗎?」。他冷笑。vr3s。

「是。」季夏硬著脖子倔強地說道。

秦言希的眼神陡然一冷,湊到她的面前,彼此之間僅僅隔了一指的距離,他的灼熱的呼吸落在她的鼻息間,沉黑的眼眸如深邃的古井,讓人怎麼都看不透。

「如果我說不呢?你打算怎麼從我這里逃出去?」唇角的那一抹淺笑,殘忍,卻又幸災樂禍。

他一寸一寸地攻池掠地,而她一步一步地後退,最後的那一道防守戰線越來越薄弱,她從來都知道,自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秦言希突然伸手,將她摟進懷里,緊緊地擁著她,即使她怎麼反抗,怎麼掙扎,也都是無濟于事,他沒有任何的松懈,一直到她漸漸地放棄了抵抗。

眼楮濕潤,卻沒有一滴的淚水從眼眶里淌出,她倔強地望著他,不再是初見的時候,她對他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得他不高興。

那時候是真正的害怕,而現在,更多的只是想要逃。

「小家伙,我听說李一燕是你的阿姨,你跟她的關系好像不錯……」隱約透著一抹深意,他的笑容也漸漸地拭去,有的只是如冰冷一般的冷漠。

「你想怎麼樣?」季夏緊緊地盯著他,她差點就忘記了,眼前的男人已經是c是的市委書記,他的手段是她從來都沒有見識過的,可是她卻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他能有今日的成績,定是不能讓人小覷。

「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只要你。」他的柔軟的唇緩緩地掠過她的臉頰,一直落在她的耳旁,輕輕地啃咬著她的耳珠子。

下一刻的時候,她的身子微微一顫,想要掙扎,卻被他的雙手緊緊地禁錮著,絲毫動彈不得。她的雙手被他緊緊地扣在後背,就連雙腳也被他壓制著,屬于他的那一股子迷迭香的氣息緩緩地縈繞在她的鼻尖,突然有些好奇,五年了,他的品味竟然一點也沒有變,淡淡的迷迭香,那樣的致命。

他的唇離開了耳垂,緩緩地順著頸脖的大動脈一路往下滑,隔著單薄的紗巾,流連在她的消瘦白皙的鎖骨。緩緩地抬起頭,一雙深邃的眸子壓抑著濃烈的,聲音沙啞卻又低沉,「小家伙,你怎麼還是這麼瘦?我不知道告訴過你讓你多吃些營養品嗎?」。

季夏緊緊地咬著下唇,生怕自己溢出一絲異樣申吟來,低垂著的眼眸斂下眼底深處的一抹無奈。

她以為自己能忘記之前的一切,至少給自己一次新生的機會,可是當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再一次看到這張英氣逼人的臉龐,她的那一顆冷硬的心髒就像是受了潮的糖塔,輕輕一擊,散落了一地。

「你,能不能放開我?」她近似哀求他。

「不能。」他的回答生硬卻又冷漠,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來,霸道而又用力,唇齒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季夏緊緊地擰起眉心,心一橫,用力地咬破了他的嘴角,可是他卻不退反進,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兒緩緩地蔓延在口腔里。她想要推開他,卻怎麼也用不上力,只覺得月復部的空氣一點點地減少,整個身子的力量就像是被瞬間抽盡了一樣,柔軟的癱在沙發里。

他的吻依舊那樣的張狂、霸道,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就在季夏覺得自己要快窒息的時候,他倏地松開了她,眼底壓抑著一抹濃烈的。

「你知道嗎?我現在就想要了你。」他幾乎咬牙切齒。

季夏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從來,她都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即使沒有幸福她也要活下去。這五年來,她依舊會在每一個雷雨的夜晚做噩夢,身子緊緊地蜷縮著被窩里,耳邊似是一遍一遍地響起薛枚竭斯底里的尖叫聲︰小賤人,我詛咒你,這輩子都不會得到幸福的。

每一次,她都會驚出一身的冷汗。她總是告訴自己,不管未來怎麼樣,即使只剩下自己,也要好好地活著。

看著她一臉的淡漠和不以為然,秦言希的怒火再一次被點燃,一雙深邃的眸子如黑夜里波濤洶涌的大海,又像是暴風雨來臨前死一般的寂靜,一動,一靜,交替出現在他的眼楮里。

他壓在她的身上,束縛著她的雙手不曾松開,吻,越發的炙熱起來,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一定要拒絕他,遠離他,可是身體的反應卻背叛了她。

朦朧的燈光下,她看不清他的臉色,只覺得他的神色迷離卻又冷漠。

「啊——」他意識到她的心不在焉,猛地用力在她的腰間掐了一下,冷不丁地尖叫一聲,立刻又噤了聲,緊緊地咬著下唇瞪著他。

秦言希勾唇一笑,溫熱的手指就像是點燃著的火焰輕輕地觸踫著她的白皙的肌膚,附在她的耳畔低聲呢喃,「小家伙,五年的時間,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嗎?」。

「你放開我!」她掙扎,害怕自己的再一次淪陷。

「如果我說我不放呢?你覺得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那樣的篤定,幾乎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一如那一年,他許給她一個願望,而她不過是他城堡里的子民,又或者是他的私人財產。

倏爾,唇畔漾出一抹清冷的笑意,一雙幽深清亮的眸子映著他的冷峻的容顏,「秦書記,您這算是強取豪奪嗎?新官上任的話,若是被人發現您的德行有問題,不知道會不會對您以後的仕途產生影響?」

「你這是威脅我?」男子揚唇,勾起一抹諱深的笑意,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減輕。

幾乎低不可見地皺眉,手腕上傳來的疼痛讓她的心里漸漸地生出一絲很依賴。季夏說︰「秦書記,您是有未婚妻的人,而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您根本就犯不著為了我讓人的臉上蒙羞。」

她將自己擺在塵埃里,他們之間是雲泥之別,自然他是雲,而她是泥。

「你說的是舒晴麼?半年前,我已經跟她解除婚約了,看來你是一點也不關注娛樂新聞。」深邃的雙眸掩映著一絲迷離的哀傷,季夏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懂過他,這樣的一個官場老手,早就見識過了那些黑暗的勾心斗角,稍有不慎,也許就會死無葬生之地。都說商場如戰場,那官場呢?豈不是比商場還是血腥?

季夏猛地一怔,眸中一閃而逝的詫異,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跟舒晴解除婚約了,也難怪,她從來都不關注新聞,不管是娛樂新聞還是民生新聞,她關心的只有自己的病人和研究項目。

正當她想說什麼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秦言希不由得微微皺眉,趁著他突然間分神的時候,季夏已經從他的手里掙開,幾乎是下意識地推開了他。

門外,當風子熙听說秦言希帶著一個女孩子進來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秦言希去找季夏了,他們都知道她回了c市工作,可是誰都沒有去找她,只因為不想打攪她來之不易的平靜的生活。可是秦言希的出現,卻將原本的一切全都打破了,不管是他還是王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之所以回到c市,其中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季夏。

「他們進去多久了?」風子熙看了一眼身邊的侍應生,皺眉問道。

「大概,大概十多分鐘了。」那侍應生微微一愣,連忙回道。

「去找張經理把備用鑰匙拿來。」自從那一次之後,所有包房都備了一把鑰匙,在緊急情況下正好拿出來。

「是,風少。」那侍應生連忙跑開了。

只是,鑰匙還沒有拿過來,房門已經從里面打開了,風子熙有些詫異地望著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年輕女子,幾乎不著妝容,一雙清幽的眸子比起五年之前似乎更多了一分沉穩,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成熟干練的嫵媚,卻又帶著一絲慵懶的氣息。

季夏微微一愣,沒想到這樣的一幕又再一次上演。她勾唇微笑,「風少,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一如那時候,她對他們依舊客氣得有些疏離。

「丫頭,真的好久不見了。」風子熙依舊叫她丫頭,說不出的親昵和曖昧。

站在季夏身後的男子眉心微擰,似是很不滿意他這樣的稱呼,「瘋子,你沒事來敲門做什麼?」簇嫣墜副。

「還不是晚汀那丫頭,听人說你帶著一個小姑娘來了,非要看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小時候見著你就有點害怕……」風子熙笑眯眯地說道,又看了一眼季夏,眼底的笑意越發的意味深長,「只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會是季夏,呵呵,還真是讓我們驚喜,不如一起去隔壁的包房?」

「好啊!我也正想要見晚汀,秦書記說夜未央的最新裝修風格是晚汀設計的,我很好奇。」季夏連忙走到風子熙的身邊,悄聲地跟他道歉,不好意思,拿你當你一回擋箭牌,下次有時間請你吃飯。

風子熙笑得有些狡黠,卻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她的提議,「晚汀那丫頭去了國外之後一直進修室內外裝修設計,她的設計作品可是在國外獲過大獎的。」

「風少,那你現在帶我去見她。」季夏有些迫不及待,她只想盡快遠離眼前的這個男人,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的東西,比如一個人的性格,比如一件事情的結局,又比如她對待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的態度。

都說時光才是最殘忍的東西,可是,有時候它又是一種催化劑。

它的殘忍在于將所有的一切成為過往,只能追憶,只能緬懷,卻永遠都無法擁有。有時候它卻又可以讓人忘掉一些不愉快的東西。

一旁的秦言希直接被他們無視掉,那一雙深邃的眸子如一口古井,無波無瀾,讓人怎麼都琢磨不透。

「季夏,你一會兒不是還要值班嗎?要是跟那一群人去瘋的話,你半夜都回不去。」秦言希冷冷地開口,就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臉色難看的像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

「那個……你剛才不是說可以幫我打電話請假的麼?」季夏微笑,她終究不再是五年前那個一無所有的女孩兒了。

什麼叫做拿起磚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秦言希總算是感覺到眼前的女孩兒早已經褪盡了青澀,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美麗、溫婉、干練……就在幾分鐘前,他將她壓在身體下,只覺得全身血管里的血液在沸騰。

見到路晚汀的時候,季夏覺得自己都快認不出來她了,利落的短發染了栗子色,臉上畫了精致的妝容,整個人散發著成熟嫵媚的氣息。

「季夏?!」路晚汀見到她的時候,親熱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路晚汀。」季夏微微一笑,就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老友,兩個人很快就坐在一起交談起來。

從國外談到國內,從室內設計談到醫學,無所不聊,一旁的人只能干瞪眼看著,誰都插不上一句嘴。

「我听說你才回來一個月,怎麼?在國外呆夠了還是……」季夏的唇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還是忘不了王子,可是她覺得現在的路晚汀依舊完全褪盡了那時候的拘謹,與現在的她,幾乎判若兩人。

路晚汀嫣然一笑,修長白皙的手指拖著玻璃高腳杯,暗紅色的液體輕輕地搖曳著,似是有意無意地說道︰「我老媽說,要是我再不回來的話就不認我這個女兒,老太太都下了最後通牒了,我要是不听,她肯定會帶著我家老頭去抓人的。」

忽又想起什麼,問道,「你呢?怎麼想著回c市工作?」

「這里有我放不下的人……」看著路晚汀別有深意的笑容,季夏無奈地撇撇嘴,「你別想歪了,是我的兩個小朋友,六年前的時候我遇到他們,之後就一直跟他們有聯系,五年前,樂樂的心髒不好,即使做了心髒移植手術,每個月卻仍然需要服一些輔助心髒供血的藥物。」

「別說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既然都已經過去了,那就讓它永遠成為過去。」路晚汀端起酒杯,明滅不清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打出妖嬈的光影,「來,我們干杯!為了美好的未來。」

「cheers!」季夏也舉起酒杯,那一抹暗紅色的液體泛著冷艷的光芒。

「cheers!」

一飲而盡,有些苦澀的液體緩緩地流入她的胃里,莫名的,眼楮有些濕潤,不知道是為了逝去的青春還是為了不可知的未來。這一刻,她從未有過的痛楚。

季夏望著一臉淺笑卻又迷離的女子,輕聲問道︰「晚汀,你真的決定放棄?」

她微微一愣,眸中一閃而逝錯愕,忽又淺淺一笑,「你說的是王子吧!其實,我跟他之間,就連我自己都弄不清到底是怎麼了,我愛他一心一意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卻從來不把我放在心上,就像是一塊抹布,想扔哪里就扔哪里,可是,我想放手的時候,他卻像萬能膠一樣黏了上來。」

季夏沉默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這是最美好的感情,可是這世上越是美好的東西就越是不堪一擊。

就像,王子和路晚汀,就像,秦言希和舒晴,就像她和江一哲……

每一個人的成長都是一個故事,一個充滿了辛酸卻又快樂的故事。

「小夏,你說這男人是不是都犯賤,為什麼一定要等到我們女人不在乎他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跑過來討好你?明明那時候是把他放在心尖兒上的,可是他不顧一屑,他真以為會有人站在原地等他一輩子麼?」路晚汀似有些醉意,說起話來也完全不顧其他人在場,更不顧坐在旁邊的王子一臉的冷意和尷尬。

ps︰今天就更六千字,相當于平時的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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