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錦謙他們到了交警大隊,大隊長親自過來接他們,將他們帶到路況監控中心,四面牆壁滿滿的都是閉路電視,可以說幾乎是京城各個車道的監控。
「大隊長,不知道有沒有找到蕭部長的車?」蕭逸也懶得再打官腔,直接問道。
「你也看到了,我這里所要監控的實在是太多了,圖像是肯定有的,只不過找出來需要一段時間,畢竟這不是剛發生的。」和蕭逸不同交警大隊長似乎很「客氣」。
蕭逸皺了下眉頭,但是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人家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莫離和洛錦謙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也沒有多說什麼,本來也沒有抱什麼希望。
「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我爸爸。」這時候蕭莫突然跑了過來,語氣急切的問道。
听到她的聲音,洛錦謙下意識的迎了上去。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語氣溫柔的勸慰。「莫莫,你不要擔心,伯父一定會沒事的,他可是戰斗英雄。」
蕭莫的情緒因為洛錦謙的出現得到了短暫的安撫,但當她看到蕭逸身邊的交警大隊長的時候,卻是驚訝到不行。「周大哥。」
「當不起蕭大小姐一聲大哥。」大隊長雖然在笑著,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他對蕭莫的敵意,以及他眼中的鄙視。
「無妨,稱你一聲哥哥不過是因為程旭的面子。如你所說,憑你自己當真是當不起。」蕭莫的聲音很平淡,就像在說一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一樣。
「你……」說實話,周隊長根本沒有想過蕭莫會這樣回答他,他記憶中的小丫頭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也同樣是善良懂事的女孩。明知道自己是因為程旭報不平,以前的她只會苦澀一笑不置一詞。
但是她今天不到回了話,甚至還用最犀利的語言打擊他,周隊長搖頭苦笑。「你果然變了。」
他這一苦笑,眾人也就明白他其實並不是真心為難蕭莫,應該還是很喜歡蕭莫的,只是因為蕭莫和程旭的事情有些不滿。
「周大哥還真是好笑,正應了那句︰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亦變。你既然是程旭好友,就該知道我從來對他就只有兄妹情意,雖然有些婚約,我卻是不會遵守的。如你所說,我是蕭家大小姐,我至少可以選擇我的幸福。」
蕭莫的語氣軟了一些。「愛情從來都只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和程旭是不可能的,你是他的朋友為他報不平我不反對,甚至會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可那是在一般情況下,現在我父親下落不明,周隊長這個時候對我說這些,我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
周隊長臉上一紅,心中對蕭莫多少有些愧疚,正如蕭莫說的那樣她和程旭之間的事情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和其他人沒有任何的關系。「小莫,對不起。」
「我也有錯,關于我和程旭的事情,有機會我再和周大哥你好好說。現在我們急著找我父親。」蕭莫笑不出來,小臉上繃的緊緊的。
跟蕭莫一起來的還有沈少鵬和沈少誠兩兄弟,沈少鵬因為突然有一個手術,所以來的晚了一些。當他到了之後蕭莫正在壽年堂里走個不停,沈少鵬就說自己是醫生也跟著去看看吧,蕭莫也跟著他們兩個一起來了。
「爺爺沒事吧?」蕭逸和莫離擔憂的詢問,蕭爺爺雖然是個經過很多大事的人,但是畢竟年紀大了。
「你們放心吧!蕭朗在家里,而且還有蕭家的叔叔伯伯們,蕭爺爺應該沒事。」沈少誠瞪了那兩個問話的人一眼,怎麼這麼沒有眼色,蕭莫本來因為擔心蕭正軍離開了蕭爺爺,現在肯定也擔心蕭爺爺。
蕭逸和莫離模模鼻子明顯的有些心虛,偷偷的看了一眼蕭莫,果然看到她的眼圈紅了,這兩個人就更加的愧疚了,不免同時求助的看向洛錦謙。
洛錦謙無奈的搖搖頭,將蕭莫擁到懷里,讓她的臉靠在自己的胸前。本想出聲安慰她的,卻不想這麼一來她原本忍著的眼淚竟然流了下來,單薄的肩膀顫抖著。
原本還想要安慰她的洛錦謙卻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所以只是抱著她輕輕在她的背後給她順氣。
這樣失聲大哭的蕭莫不僅是洛錦謙第一次看到,對于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蕭大小姐是被眾人捧在手心里呵護長大的,從小到大沒有受過任何委屈,這也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周隊長看了很久,最終還是嘆了一聲。試想一個從小呵護的妹妹,雖然因為她和程旭退婚的事情而失望,但是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其實更多的是愛之深責之切。
「好了,別哭了,我現在就讓他們所有人一起幫忙,三分鐘一定幫你找出蕭部長的車在哪里。」周隊長最終還是妥協了。
周隊長說完離開了這里,對所有工作人員發布命令,將閉路電視統一調到七點半,也就是蕭正軍的車離開首都機場的時間。
就如他所說不過是三分鐘就已經找到了蕭正軍的車消失的地方。而蕭莫紅著眼楮看著他,哽咽的說謝謝。
周隊長很是無奈,「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他們其實並不對我這里報什麼希望吧!不過就是來這里看看而已。」周隊長當然也看的出來,那三個人只是問了他一句話就不問了,其實應該是不相信自己的。
周隊長的確是怨蕭莫的,但是像她說的那樣,那本來是人家兩個人的事情,他跟著急什麼。只是和蕭逸那麼說不過是一時生氣,他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和蕭莫怎樣鬧別扭都好,卻不會無視蕭正軍的生死,只是因為蕭逸的態度,他明白這幾個人應該來這里只是走個過程。
之前在機場猜測了司機的死因,在那之後他們就有所猜測,所以正像周隊長說的那樣他們只是來這里轉轉,並沒有期望能夠得到什麼幫助。
蕭莫沒有回答周隊長的話,她會哭是因為心里難過,並不是真的要逼他,只是沒想到還能起到這種效果。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剛才都是誤會,我們並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事出有因,我們也不得不小心。」洛錦謙代替蕭莫對周隊長說道。
周隊長看著洛錦謙,心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最後只是嘆了一聲。「程旭輸給你倒也不冤枉,你們快去吧,我拍交警給你們開道。」因為車行路線大都是繁華地區,所以即使是晚上車也很多。
幾個人也不和周隊長客氣,上了車直接到了蕭正軍的車消失的那個高速路口,向前走了大約一公里,發現了被丟棄在那里的車子。洛錦謙一靠近就聞到了彌散在空氣中的迷藥成分,心中不免又沉重了。
幾個男人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先後都知道了這一點,但是各自看了一眼卻都沉默不語,沒有將這個發現告訴蕭莫,怕她擔心。
幾個人在這里查探了一番,而後洛錦謙和蕭逸的電話同時打了過來,兩個人接了電話之後報了兩個地名,幾人對視一眼冷笑。
「這人還真是夠謹慎了,竟然還來個狡兔三窟,洛錦謙咱們先去你說的那里吧!」蕭逸冷笑。相比之下他還是相信洛錦謙的,畢竟他利用的可是無界和天龍會的情報人員。
果然當他們開車向著洛錦謙報的那個位置走了五分鐘之後蕭逸的手機再次響起,這次他們說的地點和洛錦謙說的一樣,但卻晚了五分鐘。
蕭逸能夠理解,即使他的特種部隊也很厲害,但是終究不是專業搞情報工作的,無界可是號稱沒有秘密,只要你付的起錢,什麼秘密都可以買到,當然各國機密無界不會接觸,因為那種會被各國排斥的。
城郊廢棄工廠。
蕭正軍此時的情緒很穩定,沒有一點的緊張氣息,似乎那即將在兩分多之後,引爆的炸彈不存在一樣。
就像孟祥瑞預期的那樣,電動車在距離爆炸還有兩分鐘的時候靠近了蕭正軍所能觸及的範圍,蕭正軍腳下一勾電動車到了他和秦大律師中間。
因為電動車是有點池驅動的,一旦角度不對電動車就可能改道,那時候蕭正軍他們就只有等死了,所以蕭正軍必須做到一擊必中。
用最快的速度給自己的繩子割斷了,然後拿起藥瓶倒了兩粒藥出來自己一顆,秦大律師一顆,然後將藥瓶隨手塞進了衣服兜子里,將秦大律師的繩子隔斷,然後直接背起了他。
和孟祥瑞預計的差不多,蕭正軍做完這些過了二十秒,距離爆炸還有一分四十秒。蕭正軍背著秦大律師向著工廠門外跑去。
秦大律師很配合,他的唇角有著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種看破了生死,帶著幾分決絕的笑容,甚至有種解月兌的感覺。
蕭正軍但是沒有背後長出眼楮,也就不能夠看清他的表情。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滿心想要救他出去,他卻已經一心求死,甚至不惜傷害自己。
蕭正軍用出了自己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就算是當年年輕氣盛,當特種兵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賣力過。
還有五十米,十米,五米,三米。可就在這個時候時間到了,埋藏在工廠各處的炸彈同時引爆。轟鳴聲不絕于耳,灼熱的氣浪一波一波的向外涌來。
不知道秦大律師是哪里來的力氣竟然月兌離了蕭正軍,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他推了出去,那股力道大的讓人心驚,因為那用的不是力氣,而且生命力。
秦大律師用他的生命最後的那點潛力將蕭正軍推出了工廠的大門,在他沖出工廠大門的一剎那,大門那里的炸彈爆炸了,他眼睜睜的看著秦大律師被炸的飛了出來。
在蕭正軍被氣浪轟暈的那一剎那,唇角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問世間情為何物,秦大律師即使是死也想著要為洛敏報仇。
雖然他沒有听到秦大律師最後說了什麼,但是他看到了他的嘴型,那是一句「對不起」,飽含了愧疚的。
他的確是對不起自己,因為只有自己活著,就算自己說明原因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的。他之前害怕出現的情形,莫雅琳和兩個孩子的失望,他真的是生不如死!
可是秦大律師終究是不了解他的,就算要為洛敏報仇,他也不會搭上整了蕭家,即使被誤會。
而蕭莫他們到來之時所看到的就是秦大律師推開蕭正軍,而後被炸彈炸飛。蕭莫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她怕自己會叫出來,但是眼淚卻像是絕了堤一般。
幾個人不敢怠慢,跑到蕭正軍身邊沈少鵬檢查了一下,放了心。「三叔只是被氣流震暈了沒有什麼大礙。」
眾人心中稍安,讓沈家兄弟帶著蕭正軍先回去,而他們則要處理秦大律師的後事。
蕭莫不敢置信的看著地上焦黑冒煙的尸體會是那個疼愛自己的秦伯伯,昨天他們還通了電話,秦伯伯還說給他們帶了禮物。
洛錦謙和莫離站在蕭莫兩側,眼眶都有些微紅,同樣的傷心,他們卻不可能像蕭莫一樣痛哭,因為他們是男人。
蕭莫月兌力一般的跪倒在地上,洛錦謙並沒有制止,而是同她一樣跪在地上,看著秦大律師的尸體。
莫離很傷心,但是卻也很擔心蕭莫的身體。「姐姐,你快起來地上太涼,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洛錦謙或許不知道蕭莫生了孩子之後元氣大傷,後來又因為照顧病弱的蕭逸欣所以身體一直很弱,在美國的時候程諾和繁星都盡可能的照顧她,隨著蕭逸欣身體健康起來,她也就沒有怎麼顯現。但是卻經不起這種刺激。
蕭莫穿著那身為宴會準備的晚禮服,只是洛錦謙已經將西裝外套給她披上了。但是九月的夜晚很涼,蕭莫身體受不了。
莫離的話就像是導火索,將蕭莫最後的那絲隱忍也壓斷了。她抱住莫離,痛哭失聲︰「阿離,你告訴我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秦伯伯突然……」
「姐姐,你不要這樣,秦伯伯的事情是個意外,我們……」莫離也有些哽咽。「秦伯伯那麼喜歡我們,他一定不希望你難道傷心。」
洛錦謙跪在那里似乎已經摒棄了外界的一切,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對于秦伯伯這些年的幫助他心懷感激,卻沒有機會報答他。
其實蕭莫和洛錦謙不知道的是秦大律師對莫離也很幫助,這些年莫離和秦大律師都有聯系,秦大律師幫他隱瞞了一些秘密,做了一些事情。
蕭莫的身體的確不好,只是在那里哭了半個小時就昏倒了,洛錦謙也因此回過神來。看著那麼難過的蕭莫他心懷愧疚,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竟然忽略了她。
將蕭莫緊緊的抱在懷里,眼中極力隱忍的淚水終于還是落了下來,輕輕地滴落在蕭莫臉頰。這是自從洛敏過世之後洛錦謙第一次哭,秦伯伯雖然不是他的父親,卻比父親還要好。
莫離在他的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洛哥,不要傷心了,秦伯伯一定不希望我們太難過。而且這是他的選擇不是嗎?」他們親眼看到秦大律師推開了蕭正軍。
其實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孟祥瑞的所有預計時間都正確,秦大律師相信了他的預定,卻沒想到洛錦謙他們會早到,看到了他推開蕭正軍的一幕。
本希望蕭正軍被誤會而憎恨孟祥瑞和那個害死洛敏的人,從而為洛敏報仇,卻不想他的想法終究還是失敗了。
而洛錦謙他們並不知道秦大律師和蕭正軍之間的事情,蕭正軍當然也不會告訴他們,其實蕭正軍理解秦大律師的心情,所以並沒有多怨他。
只是蕭正軍作為蕭家的兒子身上是有著一份對蕭家的責任的,他寧願死也不會讓蕭家陷入危機,更不願意面對妻子和兒女的失望。
所以在他昏倒之前他有想過醒來後和秦大律師一起去死好了,對朋友的義氣和對家族的忠誠不能兼顧,那就讓他逃避一次吧!而且秦大律師並沒有給他退路,沒有了妻子和兒女的他,活著不如死了。
「洛哥,秦伯伯,不會白死的,等爸爸醒了我們詢問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到時候一定要為秦伯伯報仇。」莫離語氣中的堅定能夠感染任何人。
「你說的對,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孟祥瑞的,不管以前他做過什麼我都可以容忍,但是他竟然想要殺蕭伯伯和秦伯伯,真的不能原諒。」洛錦謙已經知道是孟祥瑞做的了,所以才會這麼說。
距離這里大約三公里的地方,孟祥瑞听著那震耳的爆炸聲,還有那幾乎染紅了整個天空的火光。微微一嘆︰「蕭正軍,你終究還是死了。」于是將一個小盒子交給手下,冷冷的說道︰「送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