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天之道 正文 第一章 凌塵

作者 ︰ 盛之弦月

天道輪回界眼里能容下的便只是白與黑,白為上,整片天空都被白色佔據;黑為下,整片大陸都被黑色充斥。那是最原始,最單純的白與黑。天地間一片寂靜,毫無生機可言。黑白的盡頭,是一片破碎的太極圖,原有的圓潤如意此時卻蕩然無存。

一個人行走在這片蒼茫之間,年約二十余歲,容貌談不上豐神俊朗,只可說是一般,唯獨他那雙眼楮,燦若星辰,隱隱透露出一種堪透天地的的傲意。

他走了很久,黑色依舊黑色,白色依舊白色。時間在這里仿佛停住了腳步。終于,他來到了那片破碎的太極圖前,「太極圖?道家的太極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那塊死氣沉沉的太極圖突然旋轉起來,剎那間,天地間的黑白也擺月兌了那種萬古不移的狀態,瘋狂地向太極圖涌來,只一會兒工夫,天地由原來的黑白充斥轉為一片混沌。

那人已退開百米之外,前世已不知明的死過一次,現世若再不小心,誰知道是否還會有那穿越天地的機會。

仿佛積累了足夠的力量,幾塊破碎的太極圖片緩緩的拼在了一起,雖是裂縫依舊,但總算還是有了點太極圖的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空靈,疲倦的聲音從四方傳來。那人一臉驚愕,這太極圖還會說話?本以為自己大難不死來到這片奇怪的地界已是一件及其不可思議的事情,可現在看來,令人琢磨不透的事情還有很多。

按下心中的疑問與恐懼,那人反問道︰「你又是個什麼東西?」太極圖似乎沒有在意他的無禮之處,「我不是東西。」

那人神情一陣古怪,他心想道,看來這東西不僅奇怪,智商也挺低的。

忍住笑意,他又問道︰「那你是什麼。」

太極圖又是一陣旋轉︰「我是天道。「「天道?」那人一愣,卻又是一笑,「你說你是天,我還信,你卻說你是道,我,不信。」

「為何不信,我乃輪回界之主,三千大道本源,億萬修士修我之身,悟我之意,為何不能說我是道?」

那人一陣輕笑︰「你說你是道,那道又是什麼,依我看,到本非道,只是走這條道的人多了,便成了道。我前世古人有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上善若水,與水而言,滋潤萬物,助長生機,便是它的道,火焚萬物,熔天化地,便是它的道,你說你是三千大道本源,的確,三千大道條條可成道,不過,他們成的是你的道,亦或是他們自己的道,只能有他們自己決定,而不是由你一言而斷。」

太極圖停下旋轉,天地間重新化為一片寂靜,許久,空靈之聲再次傳來︰「很有趣的說法,無數年很少有人敢和我這麼說話,不過就算你說的都對,你又能怎麼樣呢,我依舊是天道,我依舊掌管輪回,這世間人之生死莫不在我一念之間,你不過是我從異世拉來的一只螻蟻,我要你生則生,要你死則死,你能如何?」

那人听罷,臉頓時冰冷下來,對這未知天道的畏懼全部化為一腔怒火︰「是你把我拉來的?」

聲音如墜九幽,前世父母依舊健在,還需他去贍養,他還有一個人,需要他去陪伴一生,他還有一幫兄弟,需要他去把酒言歡,他還有他的事業,需要他去打拼。只是因為這狗屁天道的一個念頭,他前世的一切就如同泡沫般幻滅,留下的只是一片鳥不拉屎的天地,和這自以為是的天道,他怎能不怒。

「即使我在你眼中不過是一只螻蟻,可我這只螻蟻,卻要行那葬天之事!」

天道聲音依舊空靈,似乎不帶一絲感情︰「葬天?」

「萬事萬物皆有一葬,葬花入土,滋養大地,飛蛾撲火,只為尋那一絲光亮,我想看看,以我螻蟻之力,是否能葬了你這所謂的天道,葬了我與你這段因果。」那人緊盯著太極圖。

天地間黑白涌動,「不錯的想法,既然這樣,我便送你一場造化,葬天之事,似乎听起來很有趣……」太極圖一陣顫抖,再次崩裂,黑白二色瘋狂涌出,匯成一個「葬」字,向那人心頭飄去,那人想要躲閃,卻發現自己一動也動不了。

「天道本無情,此乃無情天道本源——《葬心訣》,你好生體悟,或有機會行這葬天之事,我等著你。」天道聲音依舊冰冷,卻顯得更加疲倦。

黑白葬字涌入那人左胸,剎那間光芒四射。

一道黑白之力再次從那太極圖涌出,化為一把奇怪的大劍,劃開輪回界。

「我把你從異世拉來,現在我送你入我的輪回,也算了卻一段因果,你,叫什麼名字?」

另一道黑白之力涌出,帶著那人身子,緩緩進入輪回界裂縫。

「我,叫凌塵……」

裂縫緩緩閉合,輪回界重歸寂靜。

「凌塵……葬心,葬的,真的是心嗎……」

一聲恆久的嘆,在輪回界流轉。

————————————————————————————————————「塵哥哥,爹讓你去大廳。」一個玲瓏有致的小丫頭從檀木門外將頭探進。這是凌塵今世的妹妹——凌如月。前世凌塵是獨生子女,體驗不到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今世意外得了個妹妹,自然倍加珍惜。凌塵生性冷漠,不知怎麼去表達自己的情感,如月雖小,但也能感受到哥哥對自己的關心,自然也對這個看似不近人情的哥哥倍加親近。

凌塵盤膝坐在紫檀木床上,雙手印訣一結,從入定狀態中醒來,微微一笑,便化為一道殘影,來到凌如月身邊,牽起她的小手,「走吧。」

凌家身為炎黃星三大家族之一。駐地自然大,至于達到什麼程度,在凌家已經生活了十七年的葬塵,也不知其方圓多少,院落幾何。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世界分為天、地、玄、黃四界,四界之中,天界最高,黃界最次,傳聞萬古年前,四界本為一體,後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天道破碎,本源天地一分為四,靈氣暴虐四射,仙運飄零四界,絕世寶藏層出不窮,妖孽天才數不勝數,界中修星無數,修士億萬,修士與天爭命,往往一出手便有大神通,王貴之族見之亦要禮讓三分。

這炎黃星,便處于黃界之中。

七拐八拐,凌塵便牽著凌如月來到凌家大廳,廳上燈火通明,凌玄,亦便是凌塵今世之父,端坐于主位之上,歲年近五十,卻依然威武依舊。

凌玄靜靜到看著眼前漠然而立的兒子,眼中充滿了欣慰,凌塵永遠不會讓他失望,五歲修煉,六歲黃鏡一層,八歲黃鏡三層,十二歲黃鏡五層,到了十七歲,已然是黃鏡七層的大修士,即便是自己,也不過黃鏡八層而已。

這個世界修煉層次依界而分,分天、地、玄、黃,四境,四境各分九層,破鏡之後即可飛升上一界。四境不存永生,踏破黃鏡,壽命千年,踏破玄鏡,壽命萬年,踏破地鏡,壽命十萬,惟踏破天鏡,得證那破滅天道,才可成就萬古不滅之軀。

凌玄現年四十八歲,便是黃鏡八層之士,天賦亦可說是不弱。

而凌塵,卻比他優秀太多。

凌玄沉吟片刻,緩緩道︰「塵兒,蘊靈紫芝,有消息了……」凌塵眼神微微一閃︰「蘊靈紫芝,可真的是蘊靈紫芝?」聲音竟有些顫抖。

早在兩年之前,他便已觸踫到黃鏡八層的瓶頸,兩年來,他絞盡腦汁要突破這層看似一觸即破實則牢不可攻的隔膜,卻依舊在黃鏡七層頂峰滯留。旁人都說他是天運之子,承天道之運,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麼天運眷顧之人,只是沾了點二世為人精神力強大的便宜,修煉速度才快人一籌。如今傳自天道的《葬心訣》化為黑白葬字融于心頭,十七年來毫無動靜,他便只能靠自己,可要行那葬天之事,卻是遙遙無期。

凌塵本就是狂傲之徒,前世因天道灰飛煙滅,今世又被那天道當作螻蟻玩耍,葬天,已成為他這一世唯一的信念,所以他拼命的提高修為,黃鏡之下,壽命不過百余年,以他現今的修煉速度,雖說在這炎黃星首屈一指,但放到黃界,卻止淪于普通天才之流,畢竟,這個世界,天才太多。

「嗯,便是你求了兩年的蘊靈紫芝,你爹他傾全族之力,終在市井得到這一消息,傳說可以讓人突破黃鏡八層的蘊靈紫芝,便在那斷情崖之上,市井之說,雖不可全信,卻亦可一試。」溫柔似水的女聲從廳外傳來,只見一美貌婦人盈盈間走進大廳。凌如月一聲嬌喚︰「娘!」便已如同乳燕投懷般奔入那美貌婦人的懷抱。

那婦人抱起凌如月,這便是凌玄之妻,凌塵之母,昔年炎黃星三大家族之一離家大小姐——離心蘭。

「娘,那斷情崖,可是當年爺爺埋骨之地?」凌塵猛然間記起,他的爺爺,凌玄之父凌霄,便是死在斷情崖之上。

「是的,塵兒,如月,你等須謹記,生為凌家之人,不管是化仙入魔,成妖成佛,做事需頂天立地,要對得起自己的心,凌家之人可葬盡萬物,唯一不能葬的,便是自己的心。便如同你們爺爺一樣。」

凌霄一生可說極富傳奇色彩,可以說是他鑄就了凌家的輝煌,帶領凌家成為炎黃星三大家族之一,耗盡一生創出《葬道六式》,更于十七年前斷情崖滅盡意圖圖謀炎黃星的莫家九人。沒有他,恐怕凌、離兩家已成為炎黃星的一片塵埃。

凌如月臉上也難得出現嚴肅之色︰「是,如月知道了。」

凌塵也是淡淡的道了聲︰「嗯。」

———————————————————————————————————————是夜,炎黃星,莫家。

夜在一寸寸地縮短,萬籟俱寂之中,唯有天上的繁星依舊閃爍,預示著明天又是一個美好的晴天。

「我交待給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黑暗中修長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充滿磁性的聲音似乎具有著某種魔力。

「公子,您交待小的辦的事,已經辦妥,萬事俱備,只欠那一股東風了。」

「很好,這一次,我要那東風,和那東風的源頭,全部化為我莫家稱霸炎黃星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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