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天之道 正文 第十八章 雲凌山上的活寶

作者 ︰ 盛之弦月

凌塵緩緩的在雲凌山道上走著,雲凌大典正午之後才會召開,此時正當清晨朝輝之間,初生的陽光灑滿整條山道。

竹韻兒情緒有些低落,默默的跟在凌塵後面。

凌塵轉過頭,看了竹韻兒一眼,隨後收回眼神,視線依舊朝向四周美麗的風景。

「怎麼了,看你一路上都不說話……」

竹韻兒抬頭,看著前面緩緩行走著的背影,神色不由黯然。

「凌塵,你說,我爺爺會不會怪我……」

凌塵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有些驚訝的看了竹韻兒一眼,記憶中這個女孩是個大大咧咧,陽光活潑的性子,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愁善感的一面。

「竹先生為什麼要怪你?」

竹韻兒臉上黯然之色更濃。

「我應該陪著爺爺的,對不對,爺爺年紀這麼老邁了,我應該陪著他的……」

眼見竹韻兒臉上的惆悵之色,凌塵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只能輕聲道︰「沒事的,竹先生他雖已年老,不過看他心定神閑,定是壽命長久的人,你去雲凌宗又不是不回來了,對不對?」

竹韻兒破涕為笑︰「沒想到你這個冷冰冰的家伙,也會安慰人啊……」

凌塵微微一笑,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月兒,也是與你一般,是個活潑的性子,喜怒哀樂都藏不住心里……」

「月兒?」竹韻兒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月兒,月兒是誰啊?」

「呃……」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凌塵臉露尷尬之色,忙向前走去。

竹韻兒卻是不依不饒,好不容易找到個樂子,還是這個冷木頭的樂子,怎能不好好抓住。

「哎~到底是誰啊?」

「哎~那個月兒幾歲了啊?長的漂不漂亮啊?」

「哎~你等等我啊……」

清幽山林間的寂靜轉眼間就被打破……

與凌塵鬧了一番,竹韻兒也便安靜了下來,正午之後便是雲凌大典,雖然雲凌宗招收弟子只是依天賦而論,但,多保存些體力,以備不時之需,總歸是沒有錯的。

凌塵依舊在看這滿山的風光,將心神寄托于這山林之間,倒別有一番趣味。

「喂喂,讓道了前面兩個,沒看見我們公子大人正在上山嗎,要是耽誤了公子的行程,等我們公子成了雲凌宗的天才弟子,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一個尖細的聲音打破了葬塵的這份情調,凌塵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來,卻看見一輛華貴精美的馬車,停在山道上。山道本來就窄,這下那輛華貴的馬車上來,凌塵和竹韻兒卻是無處可避。

馬車前站著一個年約三甸的男子,留著師爺胡,眼角微微向上翹,正冷笑著看著兩人。

凌塵淡淡的瞟了一眼那留著師爺胡的男子,對于這種小角色,若是以前,隨手滅之則罷,而現在,修為未復,葬化狀態又不能隨便動用,看這男子,雖是個凡人,卻也是個難纏之徒……

正當凌塵頭疼怎麼辦的時候,竹韻兒突然開口了︰「喂,你們怎麼這樣啊,這山道本來這麼窄,也不見得別人是坐馬車上來的啊,你家公子要真有本事,就應該像那些宗派帶去的人一般,從這山上飛過去,而不是在這里逞威風……」

「你……」師爺胡立馬怒了,吊起的三角眼隱隱有變圓的跡象,那兩撇胡子仿佛也被什麼吹起來了,「你這伶牙俐齒的黃毛丫頭,我家公子的本事,又豈是你等山野小民可以理解的,那宗派之徒,不過是仗著自己長輩,在這雲凌山耀武揚威,哪里比得我家公子,如此低調,便如同那黑夜之中的閃爍著的星星,雖然低調,卻是掩蓋不住他的光芒……黃毛丫頭,你還不知道吧,我家公子,那可是青靈星上第一大才子,只是因為我家老爺硬要*他來,我家公子才肯放下詩書,不然你以為,我家公子願意做修道這般庸俗的事嗎。」

師爺胡這番話說的義正言辭,慷慨激昂,唾沫橫飛,仿佛旁人觸及了他的什麼禁忌。

竹韻兒哈哈一笑︰「青靈星第一大才子?那可真是笑掉我的小虎牙了,就你公子也配稱青靈星第一大才子,別開玩笑了,就你公子的水平,恐怕連我徒弟也不上……」隨後,竹韻兒伸手指了指凌塵。

凌塵見之,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我?我是你徒弟?」

「哦?果真如此,看來是我楊城鐘,小瞄這天下人了……」陡然間,一道清朗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來。

隨後,從馬車上走出一個身著白袍的青年,不過令人頗有些無奈的是,這青年的外貌,卻是與他清朗的聲音截然相反,顯得有些……油膩。從凌塵這邊望去,那楊城鐘便似一顆圓滾滾的肉球,身上的白袍,亦是緊緊包裹,不僅沒給他增添一份瀟灑,倒是多添了一分滑稽。

楊城鐘站在馬車上,一搖手中折扇,向竹韻兒做了個揖,隨後問道︰「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竹韻兒對這副有些做作的文人作派頗有些厭惡,忙揮揮手道︰「楊公子,這些俗禮就免了吧,不過,你要想知道我的名字,你就先要表現出你能知道我名字的資格……」

「哦?」楊城鐘微微一笑,臉上肥肉有些顫抖,「不知在下要如何要表現,才可令姑娘滿意?」

竹韻兒看著楊城鐘,臉上浮現出那種難以言喻的微笑︰「想要有資格,那也簡單,你不是自稱什麼青靈星第一才子嗎,文采想來定是不錯的,我這徒弟砍柴燒火做飯洗碗那是樣樣精通,唯獨這詩詞歌賦,雖有些研究,卻算不上是登堂入室,楊公子既有如此文采,不妨指教我徒弟一番。」

「這樣……」楊城鐘微微點點頭,伸手一指葬塵,「姑娘,這便是你的徒弟嗎?」

竹韻兒看著楊城鐘這勝券在握的樣子,不由的有些無語,不過只得說道︰「對,就是他。」

楊城鐘見竹韻兒這樣回答,不由的朝葬塵看了看,看見了凌塵空空如也的左袖,不由的眉頭微微一皺。

凌塵看著竹韻兒拿了自己當擋箭牌,頗有些無奈,說道這詩詞歌賦,前世倒是積累了不少,可是這是比試,難保出的題目自己想不到,那時候就是丟面子的時候了。不過既然已經定下,那也只能是硬著頭皮上了。

楊城鐘看著凌塵,臉上肥肉再次顫抖起來,笑道︰「如此,還請姑娘出題便是……」

竹韻兒沉吟片刻,看了一眼葬塵,心中暗道︰「也不知道這冷木頭擅長什麼,不過看他做的對聯,文采想來不會太差,我便隨便出一題好。」

竹韻兒心中打定主意,便對楊城鐘道︰「此處乃雲凌山,便以雲凌山的景色為題,文人最重詩,你與我徒弟兩人,便在一炷香時間,作出一首詩便是了,至于詩的優劣,想來楊公子自會鑒定。

「風景嗎……」楊城鐘笑著看了眼四周的風光,「姑娘還真是有雅興啊……」隨後,便笨重的走下馬車,在四周轉轉悠悠。走走停停。

「雲凌山的風景……」凌塵皺著眉頭思索片刻,轉眼看看四周的風光,隨後,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劃過一絲微笑。

轉眼之間,一炷香時間一過。

那師爺胡忙叫喊道︰「好了好了,一炷香的時間已經到了……」言語之中充滿了對自己公子的自信。

楊城鐘此時已經轉悠回來,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位兄台,不知可否想好?」

凌塵重歸以往的平靜,淡淡的看了眼楊城鐘︰「你都好了,我怎麼能不好呢?」

竹韻兒有些期待的看著凌塵,雖說這青靈星沒有科舉制度,不過文士之風卻沒有弱下去,而且那些讀書的人都是興趣愛好,沒有那些為了當官去讀書的一些利欲燻心的人。

竹韻兒又看看楊城鐘︰「楊公子這般意氣風發,想來定有佳詩已成,不如就先請楊公子先做一首吧。」

楊城鐘微微一笑,一搖手中折扇,盡顯風騷之態,擺足了架子,楊城鐘便走上前去,拾起一朵已經腐爛的青靈花,不由開口嘆道︰「這花……無論生前多麼嬌艷,死後總會沉入大地,成為其他花兒的養分,一生風光,盡為他人做了嫁衣,便如同這世間的人一般,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佛語中的極樂,在這世間,又會有誰看到……」

**的青靈花從楊城鐘的手上落下,看著落花,楊城鐘朗聲吟道︰「青山繚繞雲斷橫,風煙俱淨共乾坤。雲凌百丈風光下,一念菩提一念生。」

竹韻兒有些驚訝的看著楊城鐘,沒有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楊城鐘竟有這般文采,這首詩的前兩句雖有出彩這出,卻只可說是一般,而後兩句,卻是把之前所感的落花埋沒之意,菩提不存之念深深的表達了出來,竹韻兒有些擔心的看了凌塵一眼,不知道這冷木頭又會作出什麼詩來,比之楊城鐘的那首,又如何……

楊城鐘吟罷,頗有些得意的看了竹韻兒一眼,隨後笑眯眯地看著凌塵,說道︰「不知道這位兄台,覺得我的詩怎麼樣?」

凌塵微微一笑︰「很不錯,不過比之我這首,卻還是有些不足之處……」

「哦?」楊城鐘笑了笑,「那還請指教一番……」

凌塵看了楊城鐘一眼︰「你既選落花之意,我便亦用此意作詩。」凌塵緩緩走了幾步,看著那落得滿地的青靈花,微微一笑,吟道︰「雨落雲生起平沙,煙聚風散倚芳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楊城鐘听罷,已是一臉驚愕,如果說自己的落花之意是消極的,那凌塵的落花之意,便是積極的,楊城鐘的落花是感嘆自己的悲涼,而凌塵的落花,卻是奉獻自己的生命,兩者之間,高下立判……

竹韻兒則更是一臉驚奇的看著凌塵︰「沒想到這個冷木頭還有這麼一面……」隨後,忙對楊城鐘道︰「怎麼樣,認輸了吧……」

楊城鐘半晌才反應過來,臉上不由地閃過一絲苦笑︰「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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