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杰克的帳篷外邊看來並不大,平時也無需拆裝,只用老杰克幾句短促的音節,他就會變成一枚黑色的戒指,被老杰克戴在他雞爪也似的手指上。
這頂帳篷在外面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但進到里面才會發現別有洞天,外觀不過三平米見方的小帳篷,里面竟然好像有無限的空間,到處都有被胡亂丟棄的書籍與酒瓶,還有一些奇怪的小玩意散落在類似于玉石一樣的地板之上,發出星辰般閃耀的光芒。
這里是整個天罰第七作戰大隊唯一能夠洗澡的地方,浴桶就丟在一張實驗桌旁,只不過從來沒有人用過,因為這里有個二十米見方的浴池。
當然,伊克多不想讓人指責自己的動機,沒有讓少女去浴池里面清洗,其實也是怕少女難為情,畢竟在那水池里沐浴的話和露天是沒什麼區別的。
將浴桶搬到一處角落,掛上了布簾,伊克多扛起一個木頭水缸,將里面的水全部倒進浴桶里,手伸進水中,默默調集火元素,很快水溫就上來了,感覺差不多,伊克多對少女指了指被布簾遮住的浴桶,道︰「你自己去洗一下,放心,我不會偷看的。」
少女的衣服太破舊了,雖然還不至于到無法遮體的地步,但繼續讓她穿成這樣,伊克多想想也不是個事兒,便從一個箱子里翻出自己的一套較干淨的衣褲,撓撓頭,看看箱子里其他散發著嗆人汗味的衣物,伊克多走到布簾前,听到里面的水聲突然一頓,不由苦笑。
猶豫了一下,伊克多伸手將衣服遞了進去︰「可能大了些,你先將就一下。等這次任務完成了,我再給你買新衣服。」
感覺到衣服被對方接過,伊克多立即收回手,好像會被蜇到似的。
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了威克的聲音傳來︰「伊克多,你在麼?米拉奇和人打起來了!」
伊克多奔出帳篷,有些疑惑的問︰「你們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除了伊克多外,其他人是不能輕易進入老杰克的帳篷的,威克焦急的站在門外,听到伊克多發問,回道︰「我們準備喝幾杯,卡里和華德在酒里,我和米拉奇來叫你的。但是,有人奚落咱們天罰的人,米拉奇看不慣,就出手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有中級武士。快點過去!」
伊克多和威克趕出去,發現已經有兩撥人在對峙了,其中有兩人正戰在一處,其中就有米拉奇。
伊克多擠進內圍,正巧看到米拉奇的巨斧失了準頭,被對手踹翻在地上。
「嘿!小伙子,不要太沖動了,幸好這里不是在戰場上,要不然啊,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嘍。」擊敗米拉奇的是個中年人,一把絡腮胡子,深深的眼眶,肩很寬,個頭卻不大,手里提著把重劍。此時他正不屑的收劍,譏諷道。
「好了,好了!我們今天是有任務來的,不是來和天罰的小蝦米們玩耍的。內爾在?叫他出來,我的雇主要見他。」這種年人綠豆眼一掃,稍微讓開了點身子,可以看到一個全身包在灰色兜帽長袍里的人,讓伊克多想起來地球上一款游戲《暗黑破壞神》里的流浪者。
伊克多從那雇主身上收回目光,雙眼盯著那個打敗米拉奇的中年人,心中有些怒氣,因為這個人讓米拉奇出了丑,並且是以那麼窩囊的樣子落敗的!其實,伊克多是個很護短的人,最看不得自己親近的人受委屈,而且,隨著他的實力不斷增長,這種護短的脾性也越發明顯。
內爾本來一直在不遠處冷眼旁觀,那個中年人不可能看不見,而且看樣子他不像是不認識內爾。那麼,他這麼做自然是有意的,天罰眾人群情激憤,怒視這這個中年人和他的伙伴,大有要出手的意思。
「不知閣下有什麼事?」內爾適時站了出來,問。
那灰袍人沙啞地一笑,向著那位中年人道︰「托馬斯,這次任務已經結束了,你可以憑這張單據去佣兵公會領取你應得的報酬。謝謝了,盾刺的各位。祝你們好運。」即而轉向內爾說︰「內爾隊長,有個口信要帶給您和哈露爾多女士,只能你們知道……」
內爾眼角不易察覺的一跳,若有深意的說︰「請!」
隨後,灰袍人與內爾進了營地,很快不見了蹤影。
「嘿,天罰的小伙子們,希望下次還能看見你們出現在我面前,千萬不要變成一具腐爛的尸體啊!哎呀呀!別沖動嘛!」托馬斯的陰陽怪氣實在讓人難以忍受,伊克多身子一躍沖了上去,一把黑色的巨劍在陽光下閃耀著烏芒,冰火兩種元素力量明顯起來!
托馬斯與伊克多都有著中級高階武士的水準,但明顯托馬斯更趨近與高級武士,也許,就只差那一線之隔!但伊克多有著自己的秘密武器,倒也不懼,看起來應該是個旗鼓相當的局面。
巨劍當空斬下,托馬斯重劍閃電出鞘,狠狠和伊克多來了一記硬的。火花飛濺中,兩把劍相交的地方報出了絢麗的紅藍兩色光芒!伊克多從容退出三步,巨劍不明顯的在顫抖。而托馬斯連退七步才穩住身形,驚異的看向伊克多!
「好大的力氣……」伊克多握劍的手緊了緊,運氣斗氣驅散了那酸麻的感覺,巨劍高揚,皮靴踩在草地上發出輕響,再次沖了過去!
托馬斯戰劍尖嘯,夾雜著亮銀色絲線的淡金色斗氣在劍身上環繞,只听得他一聲大吼,重劍在他身周劃出一道明艷的光弧,毫不留情地砍向伊克多的肩頭!這一劍要是劈實了,一定會要了伊克多的命!
伊克多身子一側,手中巨劍突然月兌手擲出,劍鋒上夾著金絲的銀色斗氣混著紅、藍兩種霧氣狀的光罩飆向托馬斯!
「該死的!」托馬斯暗罵,他的劍技長于力量與威力,先前一擊之下,雖然看似他吃了虧,但他也知道了伊克多在力量方面的不足,要勝,自然要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托馬斯出劍不容情,就是為了逼伊克多與自己硬拼。但誰知道伊克多竟然敢冒大忌,兵刃竟然月兌手了!
這一下確實打亂了托馬斯的陣腳,看到指向自己眉心的黑色巨劍,他不得不將自己勢在必得的一劍用在防守上!
「轟!」又一次傳來了爆響,托馬斯的雙腳在草地上犁出兩道深深的痕跡,露出植被下面的黑色泥土。「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爆炸?不是斗氣之間的爆鳴!到底是什麼……不管了,趁他兵刃月兌手,快些拿下他!」
但當托馬斯舉劍欲上的時候,忽然發現被自己磕飛的黑色巨劍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後,再一次旋轉著斬向自己!
「叮!」托馬斯狠狠揮劍,他真的蒙了,但還是盡全力擊飛這柄黑色的巨劍!
黑色的巨劍在托馬斯的重擊下直向天際,但還未飛出兩米,兩只有力的大手就握上了它的劍柄!伊克多黑色的頭發因急速的移動而被拉向腦後,露出黑色的眼楮在這一刻閃動著危險的光芒!
「哈!」巨劍從空中斬下!帶著托馬斯自己的反震力道和伊克多全身的力氣,狠狠砍在了托馬斯的重劍上!
「噗!」托馬斯身子倒飛了出去,在空中噴出一片血霧!而他的重劍在空中打著轉,落在了伊克多身邊,釘在草地上發出「嗡嗡」的響聲。
「咳!咳咳!」托馬斯被同伴扶了起來,他一手按著胸口劇烈的咳嗽這,但一雙眼楮定定看著伊克多,緩緩吐出一個︰「走!」這一仗打了個不明不白,他到現在還是沒有想通,飛出去的劍為什麼會飛回來?還有那奇怪的爆炸!想到這里,他覺得臉上**辣的痛,是被那爆炸傷到的。
天罰的眾人先是寂靜,片刻後,都暢快的笑起來,膽子大的還在來取托馬斯的劍的佣兵上來了一腳。
伊克多在同伴們的笑聲中,喉頭不易察覺地一動,將一口血吞回了肚子——自己還是太冒失了,在空中強行抓住了正急速飛走的劍,雖然可以在下一擊是加入托馬斯的部分力量,讓自己得以干脆利落的轟倒托馬斯,但對身體的負荷實在太大了。所以,伊克多贏得並沒有表面上那麼輕松寫意,其實,他已經受了內傷,這會兒五髒六腑還像在斗轉星移似的。
婉言謝絕了其他佣兵們發出的一起去城里喝花酒的邀請,對威克和米拉奇悄悄囑咐一下,讓他們在酒等自己之後,伊克多就躲進了老杰克的帳篷中。他現在急需用斗氣療傷,也就是打坐。
一進帳篷,伊克多不由愣住了,只見一個嬌弱的少女正擺弄著身上明顯大了幾號的衣服,也許是聞到了上面的汗味,眉頭可愛的皺了皺。
現有人進來,少女下意識的抱住了領口,當看到是伊克多後,少女微微有些羞澀的笑。
伊克多心中感嘆,現在的少女哪里還有半點之前骯髒與不起眼?如果說,那個在奴隸市場上為未來而掙扎的女孩是只頑強的麻雀的話,那麼,現在站在伊克多眼前的,這個即使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衣服也能顯示出驚人美麗的少女無疑就是只高貴的孔雀了!
「那個……你……」伊克多想要詢問什麼,但一拍自己的額頭,自嘲︰「唉,忘了她不曾說過一句話,不會是個啞巴?」繼而覺得可惜,有如此美麗的姑娘卻失去了語言的能力,不得不說是種遺憾了。
「我要打坐一段時間,不會太長,等會兒帶你去吃東西,好不好?」伊克多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像個有某種不良想法的怪叔叔……難道說,自己也是在以貌取人?自己對這少女動心了?想想啊,這個可是自己的奴隸啊……這個世界,奴隸……「該死!在想什麼!空影還在等著我,怎麼能在這里想著其他女人?而且,這個女孩已經很可憐了,難道自己也要像那些不把人當人的家伙一樣麼?那豈不是違反了自己的初衷!」
看見少女膽怯的點頭,伊克多立馬結束了自己幸福的苦惱,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你……做你不喜歡的的事情,我,不當你是奴隸,你是自由的。」
說完後,伊克多盤膝坐倒在地上,雙眼閉合,慢慢運起了自己的斗氣,讓斗氣沿著平時修煉的路線流經全身。他注意著在流過內髒時,讓斗氣多停留了一會兒,漸漸的,胸月復間不再那麼難受了。
伊克多的內月復其實只是受了震蕩、有些滲血,現在看來不是什麼大礙,就是躺一會兒也不會再痛,但在日後的修煉中必然會有影響!這是卡里最初教他們斗氣時說的,伊克多一直認真的對待,對此深信不疑,因為在地球上時,那些武俠小說上不都這麼寫麼?其實,伊克多大可不必如此,炎魔用地獄烈焰淬煉過的**又豈是那麼脆弱?
斗氣在體內循環三個來回,傷口已經好了九成九,保險起見又循環了兩個來回,伊克多慢慢睜開眼楮,正看到那個少女趴在一張破舊的長椅上,睫毛輕輕顫動著,細微的呼吸聲均勻,顯然已經熟睡。
伊克多心中軟軟的,被這丫頭喚醒了被自己遺忘了的溫馨,這種感覺,就連空影也沒有帶給他——一種想要保護什麼的強烈想法。
伊克多搖著頭,強迫自己不去思念地球上的家人親朋,但卻下意識的掏出了胸前掛著的封界通幽,看著上面熟悉的文字,伊克多輕嘆︰「還能回去嗎?我真的想家了。」
將老杰克的毯子蓋在少女身上,伊克多走出了帳篷,該去吃些東西了,肚子還真的餓了。既然來到了城市,自然不會委屈自己吃干糧了,有時候來兩杯確實是件愜意的事情。人麼,總是老老實實活著豈不太無趣了?還是要適當放縱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