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晴晴每天都有陪著沈君華,要麼跟她在花房里整理那些勿忘草,要麼跟她一起在外面走走,散散步。
而沈耀陽則是每天都要到學校上課,之前因為要照顧媽媽而落下的太多功課也讓他更加的繁忙,晴晴來了之後也更加放心讓沈君華在家了。
這幾天的相處讓她們之間的隔核已經少了很多,只除了沈君華每隔兩個小時左右就會問晴晴︰「紹澤怎麼沒有回來?」
如果哪天放學晚了,她會一直不肯先吃飯,一直要等到沈耀陽回來為止,這樣的沈君華讓晴晴很心疼,也無奈。
可是,弟弟那邊她現在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昨天薛紹澤有來電話給她,在看到是他的電話時,她嚇了一跳,以為他知道了什麼。她不敢當著沈君華的面接電話,偷偷跑回房間里才敢小心地出聲。
還好,他只是以為慕容塵為了讓她更好的休養所以到國外來了,不敢多說的晴晴很快就掛了電話。
可是,這樣的欺騙能騙多久呢?她不知道!
只是覺得自己越來越受不了!
而且,這幾天,慕容塵並沒有再給她來電話。上次他說要出差,應該是很忙的才對吧?要不然怎麼會忘記了呢?
不可否認,沒有接到他的電話讓她有了些些的失落,可是,她不敢打電話給他,就算是打過去,他也會很忙的吧?就像上次一樣,什麼也沒有說就掛上了,還不如不打呢。
如果不是每天有沈君華陪伴,她想她一定會瘋掉的吧?
「陽陽,我們要去哪里啊?」晴晴坐在車里面望著舊金山陌生的街景。今天天氣很好,難得沈耀陽沒有去學校,一大早在家吃了早餐後,沈耀陽說要帶她們出去走走。
可是,車子開了半個小時,晴晴還不知道他們要去哪里。
「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開著車的沈耀陽笑笑道。姐姐來了幾天,他都沒有好好陪她玩一下,正好今天天氣好,所以把沈君華一起帶出來了。
「紹澤,我們去那里好不好?」一直安靜地坐著的沈君華忽然指著外面花團錦簇的街道開心道。
「那是什麼地方,好漂亮!」晴晴順著沈君華的指的方向,看到了對面那彎彎曲曲的道路上竟然種滿了鮮花,而且還有很多的車子在下坡,竟然會這這樣的路呢?
「這是舊金山最有名的Lombardstreet。」這也是他今天要帶她們來的目的地啊!
「Lombardstreet?」
「是啊,怕不怕爬坡?」沈耀陽看了看晴晴,現在才開始有點擔心,去走那個坡會不會讓他們累著,不過他們可以在下面走一下就好。
「沒關系,我想去看看。」晴晴轉過頭看著媽媽,「我們一起去,好不好?」她其實也沒有那麼虛弱了。在醫院躺了近一個月才出門,也許就是因為太缺乏運動了,所以整個人越來越懶了。今天出來走走正好。
「嗯,我喜歡跟紹澤一起去。」沈君華的話里,十句有八句離不開薛紹澤。也還好,這幾天听得習慣了。
說話間,沈耀陽已經把車停到了倫巴底街附近停車場,他們要走路過去。
三個人慢慢地邊走邊看,很快走到花街下面。
「要不要爬?」沈耀陽一手習慣性地牽著沈君華的手,一邊看著晴晴滿是驚訝的臉。
「嗯,上去看看!」晴晴抬頭望著在這春天的花季里,那一壇壇開得賞心悅目的花朵,真的是美極了。可惜她今天沒有帶攝像機,要不然一定把這一副美景拍下來。
她記得上次她跟慕容塵去荷蘭時,他們出門總是相機不離手,可是回去以後她倒是沒有去看他到底拍了些什麼。
真是討厭,她怎麼在這個時候又想起那個男人了呢?
于是乎,他們三個人開始爬這雖然才三四百米,看起來輕松,實則才走到一半,這兩個女人就已經氣喘息息了。
此時,晴晴跟沈君華坐在階梯上等著沈耀陽回到街底給她們買水去了。本來以為可以爬到頂的,誰知道才爬了一半,她們竟然走不動了,真是太遜色了。
「晴晴,我們下去找紹澤好不好?」沈君華站了起來,拉起晴晴的手。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已經習慣叫她的名字。
「好吧,那我們慢慢走下去。」與沈君華手牽著手,她們慢慢地,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往下走。
真是一路彎曲一路花,上坡不易下坡更難。這下晴晴總算領悟到了!
在她們好不容易走到街底,正好看到沈耀陽走過來,一向總是離不開他的沈君華竟然就這樣甩開晴晴的手直直往他的方向跑過去。
「紹澤……」隨著那一聲嬌叫聲,在晴晴來不及拉住她的時候,一輛從坡上下來的車子就這樣直直地撞上了沈君華。「媽媽……」晴晴嚇得臉色發白,想跑過去,卻發現自己的雙腿虛軟無力而動不了,天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雖然車速很慢,但是開車下坡的司機絕對想不到會有人從路邊這樣沖出去的,手忙腳亂地剎車中,還是撞到人了。
「媽……」沈耀陽扔下手中的東西飛快地跑過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沈君華。
「紹澤,紹澤,我疼……」沈君華虛弱的一笑,潔白的額頭上那一道淺淺的血痕讓人心驚。
「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馬上去醫院……」
撞了人的司機馬上下車幫忙,一瞬間,車聲人聲不斷……
舊金山華人醫院。
晴晴跟沈耀陽站在病房的外面,心情沉重不已。
沈君華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頭部輕微踫撞及雙肩有些擦傷而已,簡單處理過後已經沒事了。可是,在清醒過後的沈君華卻不願意見人。
特別是沈耀陽,一看到他,她竟然像見到什麼怪物一般讓他走,只要一看到他就會發脾氣。為了不再刺激她,沈耀陽只能在外面趁她睡著的時候看一眼。
明明已經做過全身檢查卻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照醫生的說法,應該是受到了刺激才會這樣。至于這個刺激,指的是她醒來時,晴晴扶著她到洗手間,沈君華在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額頭上纏著一大圈白紗時,沖動地往下一拉,在看到原本白皙光潔的額頭上那道剛愈合的傷口時,她忽然像是發狂般沖出去,然後躲在被子里怎麼也不願意出來,嘴里還不停地念著︰「怎麼會這麼丑?怎麼會這麼丑?」
她無法接受自己曾經姣好的容顏忽然變成這樣,其實也並沒有多影響,可是,沈君華竟然無法接受額頭上的那一道傷疤。
「陽陽,你先去學校吧。媽媽只是還不習慣而已。」晴晴望著那個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她的媽媽。
「姐,你一個人會不會太累了?」這兩天,他們連覺都睡不好,晴晴的臉上已經開始有了疲態。
「沒關系,我應付得來。」
「那我晚點再過來。」沈耀陽再度望了望里面的人,「姐,對不起。」
本來姐夫是讓姐姐過來散心的,沒想到卻總是發生意外的事情。
「陽陽,你怎麼會跟我說對不起呢!她是我們的媽媽。好了,再說下去你要遲到了,走吧。」晴晴推他。
直到沈耀陽走了之後,晴晴回到病房內,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睡過去的人,她的媽媽。雖然說睡著了,可是,眉頭還深鎖著,像是有太多太多的心事放不下。
媽媽已經苦了這麼多年,為什麼還要再折磨下去呢?
「我變得丑了……紹澤不會再喜歡了……」睡得朦朧的人,竟然還在喃喃自語著。
「不會的,不會,他不會不喜歡你的。」晴晴握住媽媽的手,安撫著她。
這兩天,她一直在想著要不要通知薛紹澤過來。她知道弟弟不會同意,但是媽媽現在這樣了,最在乎的還在藏在她心里最深的那個人。
他們怎麼能這麼自私地不讓他們見面?也許見面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糕呢?也許見面會是他們下半輩子的幸福呢?
他們怎麼有權利去剝奪他們的幸福?
不,她一定要通知薛紹澤,哪怕弟弟會怪他。但是在通知他之前,她想,她需要有人也支持她。
那個人不是舅舅,也不是誰,而是已經好幾天沒有聯系的慕容塵,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幫得了她的。
只希望,打電話過去不會影響到他的工作,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在工作了吧?
香港,維多利亞港之外的公海上。海風微涼,城市里的燈火在遠方閃亮著,游輪上處處燈火通明,甲板上的大舞池一直都有成雙成對的人在跳舞,或是華爾滋,或是探戈、恰恰、吉魯巴,每個人都像是天生舞者般,在眾人面前展現華麗又曼妙的舞姿。
四天三夜的招商會已經順利結束了,所以,剩下的就是收獲之後的盛大狂歡之夜。
慕容塵坐在遠遠的角落里看著熱鬧的人群里,大哥慕容杰摟著那個商水晶正在跳舞,如果他沒有猜錯,那個單純的千金小姐早就被大哥給迷住了吧?不出意外,從明天開始,他就要有一個叫大嫂的女人了。
大哥的能力他從來不懷疑,哪怕是從來沒有跟任何女人有過緋聞,但是大哥真的想要一個女人時,又有誰逃得了?
只是,這樣的婚姻真的幸福嗎?
幸福?就連他現在也不清楚什麼才叫幸福吧?他一直以為,他付出努力就會有回報的,可是,現在他的努力從來沒有停過,回報卻一直看不到曙光呢?
不管怎樣,今個夜晚,對某些人而言是絕對美麗的,但不包括他。本是熱鬧跳著舞的人們忽然都停了下來,優美的音樂沒有停,舞池的中央,他看到了那一對萬眾矚目的男女,商水晶開心的哭著,整個人撲進慕容杰的懷里,當著眾賓客的面說她願意嫁給他……
雖然不知道大哥在這短短的三天用了什麼樣的辦法能讓一個女人就這麼輕易地答應了他的求婚,但是,看到這一幕,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兩情相悅的一幕,他的心忽然覺得一陣沉重與落寞,甚至是嫉妒的!
是的,嫉妒!嫉妒大哥這麼輕易就獲得了一個女人的心,雖然他不愛她。嫉妒,他們的婚姻雖然是建立在算計與利益之上,但是看起來地超乎的美滿。
至少,大哥不愛就不會受傷,而那個女人,也許永遠不會知道真相,就這樣過一輩子,多好不是嗎?
那他呢?他跟晴晴之間,將會走向哪里?
這些天,他確實很忙,但並沒有真的忙到連撥個電話的時間也沒有。他只是,有點賭氣吧!他想讓她再次主動打給他,但是,他並沒有再接到電話不是嗎?
桌上擺著的一瓶烈酒,已喝了三分之二,全都是他一個人喝的,每一口入喉,胃也會跟著翻攪,隱隱疼痛著,像他此時此刻的心。
幸好,大海那面是一片黑,他所坐的角落,在這樣熱鬧繽紛的時刻,很容易被世人所遺忘。
「總裁,怎麼一個人在這里?」一個嬌柔的女聲從黑暗中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了。
「藍秘書……」慕容塵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女人,口氣冷淡。
「要不要我陪你?」穿著一襲黑色V領禮服的藍芷儂,緊身的禮服讓她修長完美的身材在男人面前顯露無疑,她在慕容塵面對坐了下來,伸手把沒有盤起來的波浪長發往後撥,小小的動作而已盡顯出女人的風情。只要是男人,都拒絕不了這樣的要求吧?
「一個女人說要陪一個男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慕容塵突然伸手越過桌面扣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定在他眼前。
藍芷儂咬咬唇,在這男人溫柔卻冷漠的目光下,在這男人溫潤指尖的輕觸下,她輕輕地顫栗著。
這是她在他身邊工作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對她有這樣親密的動作,那是不是代表其實他對她也是……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機會會這麼輕易就在眼前。
「總裁……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她幽幽地睨著他,心一橫,道︰「哪怕只是今晚也可以,讓我陪你好嗎?只要今天晚上就好,下了船,我絕不會再糾纏你的!我保證!」
真是迫不及待呵。只是,如果那個女人也可以這麼對他這麼迫不及待該有多好!
「你就那麼想爬上我的床?」他低低地問,眸色更加深沉了。
可惜,對于藍芷儂這樣的女人,對于這樣的游戲,他半點興趣也沒有。
藍芷儂把臉抬得更高,心跳如擂鼓,尤其他那修長的指尖此刻正有些放肆地撫弄著她的下巴,然後輕輕地往下滑到她縴細的頸項……她幾乎是咬緊了牙根才沒被他撩撥到輕吟出聲,是的,這個男人好像對她真的產生興趣了,她一定要把握機會。
「是的,我喜歡你,很喜歡你!」豁出去了!
「呀,真感人啊!四少,想不到你想偷腥偷得這麼明目張膽!如果讓晴晴看到不知道會怎麼想啊!」
一抹高挑縴細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竟是陪著哥哥一同前來的單慧語。她手里拿著一個高腳杯,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
「藍秘書,你先下去吧。」慕容塵松開對藍芷儂的鉗制,沒有半點心虛在里面。
「總裁,單小姐,我先下去了。」心里明明已經氣得快要炸掉了,但是她盡量讓自己的口氣保持冷靜,這該死的單慧語,竟敢壞她的好事。
這是她等了多久才有的機會啊!竟然被這個姓單的破壞掉了。
「嘖嘖,慕容塵,看不出來你是那種結了婚還會在外面偷吃的男人啊?」單慧語在慕容塵面前坐了下來。
「你哪只眼晴看到我偷吃?」慕容塵不在意的扯扯唇。就算沒有她過來,他也不可能對那個女人下手的。
剛才不過是想試試那個女人罷了!目的這麼明顯,看來他注定要少了一個得力的助手了。
「兩只眼晴都看到了。難道你要告訴我剛才你沒有踫她嗎?」單慧語嬌笑出聲的,「可惜沒有拍照留念啊!」
「單慧語,你確定你的眼晴沒有問題嗎?我建議你下船後可以順便去看一下眼科。沒事的話,不奉陪了。」慕容塵站起來,並不打算跟這個一向喜歡跟他作對的女人再談下去。
而且,他的心情真是不好!
「慕容塵,你敢走,我就把剛才看見的告訴晴晴。」哼,雖然她也只是晴晴一面,不過,哪怕是一面,她也知道那個女人對他的重要性。哼,敢不理她?如果不是為了借助他來擋一下風頭,她才不想理他呢。誰想跟一個有婦之夫扯上關系?
「你覺得她會相信你?」慕容塵皺眉道,這個女人,竟敢威脅他?
「要不我們試試?你知道的,在這艘郵輪上的每個角落都有監控,而且……」這艘郵輪的主人,目前正在熱烈地追求她。她想,她真的想要一段錄像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單慧語,你有什麼目的就說吧!」慕容塵可不想真的節外生枝,以這個女人卑劣的行為,是什麼都有可能做得出來的。
「不會為難你的,慕容少爺,陪我下去跳支舞吧!」她放下手中的酒杯,向他伸出手。她倒是要試試看,那個男人會不會發狂。
舞池里,在經過了慕容杰跟商水晶的求婚的插曲之後,很快地又恢復了熱鬧。
晚上十一點。
藍芷儂來到慕容塵的艙房門口,望著那扇門,手數度抬起又放下。
幸好,慕容塵這間大套房的門是面對走道,而他住的房是這層的最里間靠近船頭的位置,這層的船頭沒有設置甲板,而這個位置也不會有其他客人走動,所以就算她想要做些什麼也沒有人看到,當然也不會擋到任何人的去路而惹來不必要的注目。
可是,一想到他剛才看似溫柔,實則沒有一點溫度的眼神,她不敢踫那個需要特定的磁卡或密碼才能打開的門鎖。
再猶豫再去,她就沒有時間了,待會他回來的話她一定沒有機會了。可是……
她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在安靜的走道上格外的刺耳,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從隨身的包里拿出手機,放到耳邊,「喂!」
「不要告訴我,你這幾天什麼事也沒有做成。」電話里面傳出來的男聲冷靜而陰沉,如果不是見過他本人,藍芷儂一定不相信這個聲音只是一個年紀比她小很多的年輕男子。
「如果他真的那麼容易就讓我得手的話,你還用得著我嗎?」藍芷儂也不甘心道。
「那你為什麼不敢開門?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你在監視我?」藍芷儂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知道她就在慕容塵的房門外面。呵,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既然他都有辦法讓人弄到房卡的副卡,當然就有可能知道她在做些什麼。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她跟他合作會不會太天真了一點?就怕到時得不償失啊!
「藍小姐,機會在你眼前,做不做在于你,你自己看著辦吧。」對話就此嘎然而止。
藍芷儂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做就做!
那張被她捏在手里的房卡已經沾上了她的汗珠,不理猶豫,她把磁卡放在門上的凹槽。
也許是這個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的巧合,也可以稱之為狗血。
藍芷儂剛剛走到大床邊,沒想到床頭上竟然響起了優美的合弦樂,這年頭竟然還有人用這種古典的合弦音做為鈴聲。
是他的私人電話!
在片刻的緊張之後,藍芷儂快速地拿起放在桌面的手機,在手機拿到手里的那一刻,屏幕里那張坐在花海里的女子照片已經說明了來電話的人是誰。
哪怕是今晚是她沒有能成功地引誘那個男人,至少這個電話也絕對是個意外的收獲。
不再猶豫,她劃開屏幕……
「喂,找阿塵嗎?」
晴晴永遠也不想到慕容塵的電話竟然會是一個女人接,听聲音不難听得出來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在這個時間段里,一個年輕的女人接了他的私人電話,而且好像跟他很熟的樣子,她叫他什麼?阿塵?
「喂,你是慕容太太嗎?不好意思,阿塵他正在洗澡,您有什麼話要我幫忙轉達的嗎?或許等下他出來的時候我讓他給你回電話吧。」
藍芷儂把聲音放得極為輕柔,主動的將她的疑慮打破,使晴晴一時間為之怔忡。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竟然開口就叫她慕容太太?可是這個稱呼听起來怎麼那麼的諷刺呢?
為什麼她可以接他的電話?而且她竟然說他在洗澡?這是什麼意思?
「喂……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呆會晚點我讓阿塵回你電話吧?」
而後藍芷儂故意將手機拿遠,晴晴听到了一句話——「塵,你洗好澡了沒?」
听了這句話,晴晴沒有多想便將電話給掛上了。
還用再問什麼嗎?她終于知道為什麼他這麼多天沒有打電話給她了,原來是有佳人相伴啊!美人在懷,怎麼可能還想起她呢?
她並不想哭,可是眼淚卻不可抑遏的拭了又流,怎麼都停不住。
是她真的犯傻了!曾經以為他是真心的喜愛她的,可是,男人怎麼可能一生只要一個女人呢?何況他那樣的男人,根本就不需要勾手指都會有一大堆女人自動撲上來。
特別是她還曾經把他的真心扔在地上踐踏。她根本就沒有好好地珍惜過他曾經對她的好,現在他一定是後悔了吧?後悔曾經對她那麼好卻一點點的回報也得不到。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會踫到這樣的場面,她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再撥電話給他,再也不會了。何必自找難堪呢?那個女人竟然知道她的存在,還可以這麼大大方方地叫一聲「慕容太太」,那他們在一起很久了吧?
男人這種生物,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為什麼可以在說愛一個人的同時也可以抱別的女人?或者男人的喜歡,都是嘴上說說而已?
為什麼,她的心會痛得這麼厲害呢?
「紹澤,紹澤……」病床上的沈君華睡得迷迷糊糊的卻又開始喊那個名字。
晴晴把手機放好,用力地抹干臉上的淚,一手握著母親的手,「媽媽,為什麼他傷了你那麼深,那麼痛,你還是忘不了他?」
沈君華跟薛紹澤之間,至少他們是曾經彼此都相愛過的,可是,她跟慕容塵之間一直都是他在付出,她接受。
那現在的這種心痛到一直想哭的感覺又是什麼?她愛上他了嗎?
在她好不容易終于明白自己的心動時,他卻已經有了別人!
這個世上,最遙遠的愛情不是你愛我時我不愛你,而是在明白我愛上你的時,你已經不再愛我。
這句流傳了太久太久的話,是專門給她這樣的人說的吧?
「紹澤,別走……」沈君華另一只手從被子里伸出來,迷迷朦朦中兩只本是縴弱的手掌用力地握住晴晴的手。
「媽媽,我不會走。我把他帶來給你好不好?」
如果睜開眼就可以得到幸福,那為什麼不讓媽媽擁有呢?他們才是彼此的良藥,不管結局怎麼樣,她都要試試的,不是嗎?
直到沈君華再度安然地睡過去,晴晴放開她的手,拉過被子蓋好。
再度拿起手機,撥打那個從來沒有打過的電話。
薛紹澤從來沒有想到過晴晴會主動打電話給他,而且是在半夜的時候。
「爸爸……」晴晴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喊出那一聲爸爸後,擦干的眼淚竟然又再度泛濫成災。
她真的不是想在薛紹澤面前哭的,可是,在遭遇了剛才這樣的事情後,她在听到那個聲音後就忍不住地想哭。
「晴晴,發生什麼事了?」薛紹澤眉頭皺得更深,也非常地擔心。
「爸爸,你來舊金山一趟好不好?」晴晴邊擦眼淚邊哽咽道。
「是不是慕容塵那小子欺負你?我馬上找他算帳。你先別哭好嗎?」薛紹澤在電話這一端已經亂了一顆心。
這輩子除了沈君華,他從來沒有為哪個女人的眼淚心亂過,如今女兒的哭泣聲卻讓他心疼了起來。
這個從來都是安靜少言的女兒啊!他痛恨自己沒有辦法在陪在她的身邊。他也以為,慕容塵可以照顧好她的女兒的。
可是,為什麼讓他的女兒哭得泣不成聲地打這通越洋電話?
「不是,不關他的事。」她哭成這樣,確實是因為剛才的那一通電話,但是,她打電話給薛紹澤的目的不是為了她跟慕容塵之間的事情,「爸爸,總之,你盡快來舊金山好嗎?」
「我現在就找人訂機票。或者慕容家可以有專機過去,我馬上去聯系好嗎?」女兒的要求他怎麼可能會不答應呢?
薛紹澤巴不得有翅膀可以馬上飛到女兒的身邊。
「爸爸,不要找慕容家。你自己過來。」晴晴不願意薛紹澤去找慕容塵,因為現在的她不想再提那個男人。
「好,我馬上找人聯系。晴晴,你不要哭好嗎?你身邊有沒有照顧你?」
「爸爸,我很好,沒事,你安排好後,馬上來,好嗎?」
「好,那我先掛電話,馬上去弄機票,不出意外的話最遲明天晚上就可以到舊金山了。別哭了,有什麼事等我到了再說,好不好?」
現在又不是什麼旅游旺季,機票的事情馬上就可以辦好的。
在掛了晴晴的電話後,薛紹澤馬上聯絡商場上的朋友。
他不知道,他將要面對的是一個瞞了他二十年的驚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