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死里逃生的不足五十人,而且大多都是滿身血跡的痛苦的躺在地上。幾個沒有受傷,或是稍微擦傷的村民,手忙腳亂的在傷者之間忙碌著。平日趾高氣昂長老,此刻頹廢的躺在冰冷的角落,用那雙呆滯的眼楮死死盯住洞口。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村民們立刻警覺的閉上嘴巴,幾十雙充滿恐懼的眼楮緊盯著的洞口。一個稍微大膽的村民小心的走到洞口旁,往外伸出半個腦袋打量著外面。只見一個人影在崎嶇的山路上向著山洞走來。
「墨耳提翁。」村民毫無感情的說道,突然那村民驚訝的叫了起來。「噢!不只是他,還有塔莉亞祭司和那個野蠻人!他們是怎麼樣逃出來的?」
塔莉亞盡量擦去臉上的淚痕和灰燼,快步走向那些擠在洞口迎接自己的村民。幾個平日和祭司比較友好村民,迎上去詢問著塔莉亞的遭遇。更多的只是木吶地站在洞中,雙眼無神地注視著她。
「塔莉亞……塔莉亞……你……回來了。」沉默的長老狄俄黑德斯嘶啞地喊道。他機械地舉起沾滿血跡的手,無力向著塔莉亞揮動著。女孩快步穿過村民,小心的把長老扶起來。那件被鮮血浸濕的長袍,讓女孩不禁哀傷的嘆口氣。這個頑固的老人堅持到現在,不知道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塔莉亞剛想伸出手為他治療,可是卻突然被長老那只染滿鮮血的手死死捉住。
「村子……村子,怎麼樣了?」長老艱難的擠出幾個字。雖然他的聲音很微弱,可是這幾個字卻讓四周的村民脆弱的神經再次繃緊。
「村子……村子……」
塔莉亞遲疑著,她看了眼將死的長老又轉過頭看著那些眼中充滿恐懼不安的村民。她張開了嘴卻說不出話,空蕩蕩的洞穴被一股可怕的死寂佔據著。
「你們的村子和我的故鄉一樣……沒有了。」死寂被站在洞口的克雷伯斯無情的撕碎。雖然大家心中早已猜到答案,可是當事情擺在面前,誰也無法接受。所有人都默默的瞪著冰冷的地面,心底僅存的一絲祈望也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失落和哀傷,幾個小孩甚至放聲大哭起來。
「只要你們還在這里,你們的家園依然可以再次重建。」克雷伯斯吸了口氣,學著父親的語調嘗試著鼓勵那些村民。可是他的話沒有感動太多人,反而卻換來幾個埋怨的眼神。
「沒了,沒了,祖先留給我們最珍貴的財產,就這麼敗在我的手里……」狄俄黑德斯無力隨下雙手,空洞的雙眼望著冰冷山洞頂用這破碎的聲音說道。「我怎麼有面目去見祖先啊。」此刻山洞里只有哀傷和絕望。長老突然把手無力放在塔莉亞手上,的絕望卻平靜的說到。「村子沒有了——你的諾言也完了。塔莉亞……你自由了。原諒我,我只是想大家……過得好一點……」
這句話曾經是塔莉亞做夢也渴望听到。如今終于在她耳邊響起了,但是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這一切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大得讓她無法承受。女孩捂著嘴巴,扭過頭去不敢面對那雙垂死的雙眼。長老無神的眼楮向克雷伯斯動了一下
「異鄉人……謝謝你……。」長老微弱的嘀咕道。
克雷伯斯沒有說什麼,只是沉重的吸了口氣。他看到那個原本自傲不已的老頭,朝著自己招了招手。克雷伯斯也沒有多想什麼,就走入山洞深處朝著即將離世的老人走去。可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幾步卻暴露了他最不想人知道秘密。長老迷糊的雙眼中突然出現一團紅色的東西。他瞪大了眼向要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迷糊之間他看到一條猩紅的毒蛇盤踞在異鄉人的胸口之上!
「你是……阿卡得人?」這個將死的老頭,突然身體綁緊起來,瞪大的眼楮死死盯著克雷伯斯。
「阿卡得人?」
听到這幾個字村民們的神經霎時繃緊。阿卡得人是一個不祥民族。他們是戰爭,血腥的散播者。他們踏足過的地方只會留下死亡,他們是仇殺,流血的代名詞。克雷伯斯愣了下,低頭一看原來被劃破的上衣中顯露出那該死的紋身。他暗自咒罵道,急忙想把衣服拉好。可是他的動作,讓所有人都鐵定認為他就是阿卡得人了。
「阿卡得人!戰爭散播者,你們是瘟疫——你為什麼要——要出現——都是你——。」
狄俄黑德斯顫抖的手指死死指著克雷伯斯。狄俄黑德斯用盡剩余的氣力想把話說完,可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讓他無法繼續。在嗆咳出一大口鮮血,這位頑固的老人無力的躺在塔莉亞懷中。人雖然死了,可是雙眼依然帶著生前的怨恨。看著死去的老人,還有那些村民怨恨的眼神,克雷伯斯突然覺得一種恐怖的無助感向自己襲來。他退縮往後挪動一步,機械地轉向其他人試圖要解釋。可是村民恐懼而怨恨的眼神,讓他覺得舌頭腫脹無法擠出一個字。四周沉默的可怕,對于克雷伯斯來說這比面對千百個薩提更恐怖。他把目光轉向墨耳提翁,可是老家伙卻瑟縮身影躲避著他求助的眼神。塔莉亞?她低著頭看著死在自己懷中的長老,根本無法看清楚她的表情。沒有人說話,四周安靜得讓人壓抑。那一刻克雷伯斯已經在這些人眼中得到一個信息——阿卡得人!就是你害我們村子被燒,害我們同伴被殺!
那瞬間無形的咒罵聲就像無數只惱人的蟲子,鑽入他的大腦肆意撕咬著克雷伯斯的神經。他無聲地站立在洞口,緊握的拳頭壓抑的憤怒讓他下巴肌肉繃得緊緊的,臉漲成一片難看的紅色。那些剛死里逃生的村民,脆弱的神經再次因為這個阿卡得人而綁緊。
「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委屈的暴怒,像似火山般爆發。克雷伯斯嘴角泛著白沫,像似只發瘋的野獸。他暴躁地指著這些瑟縮成團的村民叫囂著,「我天生就帶著這個該死的紋身。我……我根本……」
突然他閉上了嘴巴,或許他覺得解釋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他瞪著那些被自己嚇成一團的村民,心中一個暴怒的聲音在鼓動著他。緊握的拳頭慢慢地舉起來,直到他與那雙哀傷卻清澈湛藍眼眸相遇。塔莉亞惋惜朝著他地微微搖搖頭,她的動作好像無暇的雪白,融化他心中的怒火。克雷伯斯松開緊握的拳頭,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好讓理智再次回到大腦之中。他看了眼那些忘恩負義的土包子,腦海中像似打翻了五味瓶般。
「我……」他嘗試著說什麼,只是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最後他選擇了自己最常用的辦法,轉身飛快的逃離問題。那些村民看著那個阿卡得人消失,不少人都是放松地呼出一口氣,然後繼續之前的事。唯獨塔莉亞看著那個野蠻人,落泊的逃離自己的視線。她沉重的嘆了口氣,環視身邊那些村民。
「他不是什麼瘟疫,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塔莉亞哀傷而沉重的聲音打破了洞里的哀傷。塔莉亞輕輕的合上狄俄黑德那雙依然帶著怨恨的雙眼。祭司深深吸了口氣,向著幸存者們說道。「當初是誰一再提醒我們小心薩提來襲——是他。是誰一直把警告當作兒戲——是我們。是誰在最緊急關頭帶領我們沖出火炕?是誰用自己性命來吸引怪物的注意,讓我們可以安全逃離——都是他。要是他真的想要傷害我們,他會做這些嗎?我們不可以這樣以怨報德。因為我們一直都是自私自利,為了自己的**不惜損害其他人。因為我們忘記了諸神教導過的美德。所以災難才會降臨在我們身上。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好好反省自己,而不是在這里埋怨。」
簡短的話語卻讓每個村民都為自己剛才的行為而感到臉上發燙羞愧的低下頭。塔莉亞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長袍,大步走出洞口。此時的克雷伯斯正把自己的怒氣,發泄在一個無辜的小樹上。一個像是流過林間的小溪般悅耳的聲音在他耳後響起。克雷伯斯帶著一臉怒氣扭過頭去。一瞬間之後,他的怒氣就好像赤熱鋼鐵遇到水般迅速冷卻下去。此時晨光剛好跨過積雪的山峰。金色陽光透過淡薄的銀色霧氣幻化成七彩的光芒。只是這光芒在那甜蜜卻隱藏著一絲哀傷的笑容之下也黯然失色。克雷伯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塔莉亞,心中的怒火不知道為什麼瞬間煙消雲散。不過他突然想去了什麼似的,飛快挪動下腳步故意不看塔莉亞。
「他媽的!」他清了清喉嚨,故意粗魯的喊道,「算了,算了,這樣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就算是我倒霉了!」
「感謝你。」塔莉亞再次柔聲說道。
「夠了,夠了。」克雷伯斯朝著山洞瞟了眼不屑說道,「你還是回去看看,那些土包子。不然他們誰出了問題,又要賴在我身上了。」
女孩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轉過身朝著山洞走去。看著塔莉亞漸漸遠去的,克雷伯斯嘆了口氣,這口氣深沉得直到腳趾。一陣由頭頂上傳來的聲音,讓他回到現實之中。抬頭只見一只貓頭鷹「咕咕」的叫了幾聲,然後展開翅膀飛入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