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斯的黃昏 正文 第九十章 天然的陷阱 困難無比的前路

作者 ︰ 羅少鋒

夜,在滴答滴答的霧水中漸漸低沉下去。太陽再次由地平線之間緩緩展露他的光輝。只是當這些冰冷無力的晨光,根本不能給這邊被腐化的土地任何一絲溫暖。濕答答的空氣還有那些多如牛毛的蚊子,讓大伙們一清早就覺得渾身上下是有氣無力。大家毫無食欲咽下早餐,極不情願再次讓自己泡在惡臭的渾水之中。

新的一天就在這樣開始了。

瑞娜走在最面前,領著大家在混濁惡臭的河水中,漸漸深入沼澤中。這個水澤之靈似乎在回到沼澤之後,就變得越來越活躍。這不單是動作和聲音的變化,甚至于連她的外表也在漸漸改變著。這個時候瑞娜已經顯露出一副女性的身形來。她是個細心的向導,前方有任何問題她都會提前告訴大伙們,甚至會告訴你該捉著那條藤蔓都說得很清楚。不過等到那些被她叫作灰棕騰的樹木不再出現,眼前只剩深褐色形如死寂的大水潭,就連瑞娜也沒有辦法了。

「這里原本不是這樣的,原本這里是一灘碧綠如鏡的……」瑞娜嘆了口氣,朝著身後其他人說道。

「別管這些東西了,」伊莫頓插話道,「拜托千萬不要告訴我,要游泳過去就是了。」他害怕朝著那潭渾濁不堪的污水看了眼。

這話讓瑞娜抿嘴偷笑起來。水澤之靈這時候已經變成一個有著綠色皮膚身形矯健的女性。她飛快地環視湖面一周,「說真的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人居然不會游泳也敢闖入沼澤的。不過要是我們靠著岸邊走應該還可以的。」

這話終于讓亞述人放心的嘆了口氣。不過當他們開始行動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難道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水面雖然看似呆滯不動,但水底下那些發黃的水草像似無名怪物的觸手般,不時在大伙們腳邊滑過,讓他們猶如驚弓之鳥般。特別走到半路時候瑞娜,有意無意提起這里面曾經住著一只叫作卡加斯的巨大沼澤樹人的時候,大伙們的心更是懸在半空中。前面水似乎越來越淺了,大伙們已經渡過了最艱難的一段了。誰知道沒走幾步,後面突然傳來一個尖銳的呼救聲。

塔莉亞回頭來卻只能看到水面上多了一團氣泡。瞬間之後一個畸形的腦袋突然冒出水面,果然是忒西勒亞正在滿是泥漿的渾水上絕望地掙扎著。

「快點就她上來!她要淹死了!」塔莉亞喊道,大伙們飛快地趕上去。阿卡得人第一個趕上去,他想都沒想要準備跳入渾水中救人。

「不要過去!」小女孩警告道,「她踩到了泥漿陷阱,你過去只會送死的!」

「不要掙扎,把身體望去伸展開來!」瑞娜一邊朝著被困的忒西勒亞命令道,邊把手中的樹枝提給女巫,「捉住它!我拉你上來。」水澤之靈把樹枝平伸出去,希望女巫能夠捉住。幸好在女巫腦袋消失在渾水的瞬間,她慌亂地捉住了樹枝。瑞娜和克雷伯斯,順利把女巫拉出絕境之中。滿身爛泥的女巫,此刻也被嚇得呆立在渾水中。忒西勒亞似乎听不到其他聲音,只知道牙關打顫地看著那個還要冒泡的陷阱。

瑞娜走過去打量一眼這個滿臉淤泥的女巫,聳了聳肩朝著克雷伯斯命令道,「把她扛著走吧,每個由泥漿陷阱中出來的人都是這樣的。」

克雷伯斯是滿臉的不情願地走過去。可憐的忒西勒亞連開口抗議的的力氣都沒有了。任由阿卡得人像抱起一袋濕面粉般,把自己扛在肩膀上。伊莫頓當然不會錯過這個難得的時間。他一臉幸災樂禍地跟在後面,打量著忒西勒亞。

「我覺得剛才一定是住在這里的大怪物餓了,」亞述人跟旁邊的塔莉亞耳語道,「不過很幸運的是,它看了眼這個東西之後就沒有胃口了。」

他不只是說,還順便學著女巫掙扎時候的丑態,那夸張的動作讓塔莉亞和忒亞都忍不住偷笑起來。不過接下的路讓亞述人很快就閉上了嘴巴。

雖然眼前的污水似乎變淺了,但是淤泥缺成了新的障礙。起初爛泥知道他們腳踝,但很快就淹過了膝蓋。就連瑞娜也一個不小心一腳踩空,跌入淤泥之中。克雷伯斯和伊莫頓合力才把她拉了出來。大伙們拖著沾滿淤泥,好比千斤重的雙腿,踏著踉蹌的步伐艱難往前。在混濁不堪的污水,淤泥和水草混合物中,不停前進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他們終于再次感到腳下的泥土開始堅硬起來。前方露出一絲翠綠,在這個**發臭的沼澤之中,眼前這點翠綠顯得是如此的突出。

瑞娜擠到最前面,眯著眼楮細細地打量一陣滿心歡喜的朝著身後的大伙們說道,「前方就是長青水榕了,看來她還有沒有受到**的污染,大家在努力一陣子,我們就到了。」

但是後面的人哪里有心情去理會這些,大伙們此刻唯一知道的只是把後面的腿不停放在另一條腿前面,樣子就像失去靈魂的木偶般。克雷伯斯這時候已經把背上的女巫扔了下來,他靠著一個樹枝喘息著抬起頭瞥了瑞娜。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個水澤之靈,憑什麼好像越走越來勁的。最後克雷伯斯嘆了口氣,去想這些無聊的問題,不如省口氣走完這段該死泥漿路更好。最終——陸地,讓人期待的陸地,終于出現了。那是一塊長滿了青苔和雜草的土丘。克雷伯斯撲倒在土丘上,再也沒有力氣應付接下來的事情了。其他人也跟著倒在他身邊,只顧著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瑞娜攙扶著小忒亞最後一個到達。不過水澤之靈看起來似乎只是在湖邊漫步而已。她讓下小女孩,獨自走到前方。雖然腳下的植物依然發黃,枯萎像似被野火燒過般。但再往前一點清澈的湖水與混濁污穢的黑水依然砸相互抗衡著,形成一條非常明顯的連綿好幾里的弧線。在弧線之內蘆葦與水草依然充滿生機。甚至還能听到有鳥兒在雜草之間覓食,發出陣陣悅耳的鳴叫聲。

「看來情況並不是太糟糕。」瑞娜陶醉與眼前的景色。她放松地深深吸了口氣,扭過頭去打算跟大伙們說什麼的。但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遠處的水草發出陣陣沙沙作響,正在覓食的鳥兒驚慌地沖上天空。水澤之靈望著那些飛向藍天的鳥兒;突然間,她屏住呼吸,機警地壓低身子。

「都趕快起來,有人在暗中窺視我們。」瑞娜警告道。大伙們雖然爬了起來,但是這副狼狽的模樣,別說戰斗了就算是走路都成問題

瑞娜打量一下這些人類,她知道這些人類不可能和自己一樣。因為水澤之王就是這些沼澤生靈的力量源泉,越接近水澤之王她的力量當然也越是強大。

這些家伙,需要一點激勵。

瑞娜吸了口氣,張開雙臂。古老的歌謠好像溫柔的春風般,讓疲憊的身心仿佛由一夜酣睡中醒來般。後來塔莉亞很努力地試著回憶那歌曲,但最後她只能依稀響起一小段。

大樹巨石在身旁,

青草花兒在腳下,

晴空之下好山水。

大步踏上小徑不回頭,

美景藏于荊棘後,

勇敢的人啊,

別停留!

故鄉在後頭,

世界在身前。

勇敢的人啊,

別停留!

荊棘過後,

無數道路任我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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