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光再一次降臨。那四位拯救米西亞沼澤的旅行者,被早早的喚醒。在享用過一頓簡單早餐之後,他們跟隨著使者再次來到水澤之王前面。那棵老榕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隨著呼嚕呼嚕的水泡聲。一個被無數細小樹根包裹嚴密得蟲繭般球體,緩緩露出水面。
「那本不會帶來好運的卷軸,已經被我淨化。這東西不知道毀了多少巫師的性命,甚至于它還想著誘惑我。不過幸好我已經這麼老了都沒有**了。」水澤之王重重地嘆了口氣,好像讓下心頭大石般似的,「不過你們這些家伙要小心,我只能驅散了潛藏在卷軸之中那份千年以來所累積的怨恨氣息,不過——」
水澤之王沒有在說話,只是用一根細小的樹根放在奈米西斯卷軸上,開始默念咒語。細心一點就會發現,水澤之王並沒有接觸到卷軸。他是刻意地避開給卷軸的接觸。隨著水澤之王的咒語聲,一陣微弱的紅光由奈米西斯卷軸之中往外散發,而且卷軸本身也在蠢蠢欲動地搖晃著。除了忒西勒亞,其他人看見這副模樣都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它還有自我意識?」女巫有點迷惑甚至驚訝的問道。
「對,它依然主導著自己。依然充滿了對于魔法的渴望。」水澤之王看著那紅光漸漸消失,低沉地說道,「它依然會選擇主人。或許應該這麼說,它會暫時留在它覺得滿意的巫師身邊,要是有一天它覺得你衰弱了。卷軸就榨取你所有的力量和知識,等你成為一副沒用空殼。它就會無情的離開你選擇其他的主人,然後繼續這樣重復下去,直到它再次回到復仇女神身邊。」
「那……那和原來的供奉在復仇女神神殿時候有什麼區別呢?」忒西勒亞立刻插話道。
「有,有大大的不同。」水澤之王緩緩的說道,「要是在我淨化它之前,你接觸到它。那麼你瞬間就會被卷軸奪走靈魂,你只會成為它的奴隸,一具沒有心智的空殼。你的唯一作用就是為它尋找更強大的巫師,然後被拋棄。」
「不,不。你說錯了。」這時候克雷伯斯突然插話道,他指了指身邊的伊莫頓大聲說道,「這個家伙應該是第一個接觸到那卷軸的人。因為是他把卷軸有那個女神手中拿下來的。」阿卡得人又指了指塔莉亞,「然後卷軸一直由她保管著,可是他們兩個都沒有事阿?」
「那是因為奈米西斯卷軸只會對聰明人感興趣。」女巫沒有耐性地扔下一句話。
其他三人听到這話,都不滿地瞪了忒西勒亞一眼。克雷伯斯更是由喉嚨中發出一個暴躁低吼聲。不過水澤之王倒是同意女巫的看法。他告訴大伙們其實這卷軸,只對那些想要使用它的人感興趣,所以對于那些無法使用的人來說,奈米西斯卷軸只是一拉破爛的玩意。
「現在我把奈米西斯卷軸交換給你們,誰要保管它呢?」隨著水澤之王的話語,那些纏繞著奈米西斯卷軸的樹根已經出現在大伙們的面前了。大伙們盯著那放在猶如花瓣般的奇怪樹根之中的卷軸,卻沒有人敢上去接過來。水澤之王剛才那些話語讓大家都有所顧慮了。
「讓我來吧。有些事情不親身試一試,是不會知道答案的。」
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女巫就已經站到了奈米西斯卷軸面前。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朝著發黃的卷軸伸出雞爪般的手。後面的人都擠到一起,皺著眉頭打量著女巫。在指尖接觸到奈米西斯卷軸之前,忒西勒亞突然猶豫了一下。她朝著肩後看了眼,對著大伙們像似留下遺言般的嘀咕了一句,「要是我被奈米西斯卷軸所控制了,請馬上把我殺了。」
這是第一次他們听到這個女巫說話時候加入了一個「請」字。這話讓大伙們心中那份陰霾更之沉重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落在忒西勒亞身上。女巫動作看起來依然有點猶豫。不過在吸了一口氣之後,她似乎下定決心,身體微微動了下抬起的手突然落下。她捉住了奈米西斯卷軸,就好像守財虜發現金燦燦的東西似的。
開始似乎挺沒有什麼特別,就在大伙們懸空的心就要回到原位的時候。突然女巫尖叫起來——雖然很細微,但是卻讓人毛骨悚然。她的身體像似被某種力量扭曲著,怪異紅色光芒隨之升起變形著。這服光景不但讓大伙們嚇得一時不知所措,就連在場水澤之靈甚至水澤之王都嚇得瞪大雙眼。耀眼的強光突然在忒西勒亞身體中散發出來,讓其他人不得不遮住雙眼。
「那是什麼東西。」伊莫頓驚訝的聲音,讓大伙們回過神來。
一個猩紅的影子,好像靈魂出竅般在忒西勒亞身體中冒出。那是一個年輕而且強壯的身影,她在張大了嘴巴在無聲嚎叫著。不過那好像是痛苦而叫聲,更像是因為愉悅興奮而發生叫喊。塔莉亞害怕地最後一步,朝著身邊的朋友看了眼似乎在說「我們要怎麼做。」其他兩位男士,似乎有點猶豫起來了。殺了這個女巫?雖然她確實不討人喜歡,但是現在下手是不是有點……三人交換著目光,卻沒有統一的答案。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附在忒西勒亞身體上紅色人影,好像出現時候般瞬間消失。背對著大伙們的忒西勒亞卻如同雕像般呆滯地站立在原地。
「那丑八怪怎麼了?」克雷伯斯壓低聲音問道。
其他人沒有回答他,因為沒有人知道答案。看來最好的答案只有上去看看了,克雷伯斯給了伊莫頓一個眼色。後者明白地點點頭,抽出長刃匕首做好最壞的打算。不過這時候水澤之王,比他們快了一步。老榕樹伸出兩根樹根,在僵硬的忒西勒亞面前揮動了幾下。奇怪的是在這些樹根停下來的瞬間,忒西勒亞突然怪異地顫抖一下。她好像爛醉的酒鬼般,搖搖晃晃地退了好幾步,直到撞在克雷伯斯身上。
「我,我……我還活著嗎?」
忒西勒亞顫抖的話語,樣子就像似在地獄中游走一圈再回到人間般。原本蠟黃的臉,現在變得詭異的蒼白,甚至就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臉上唯一的顏色,只剩下那黑色的小瞳仁。
「我還不夠力量……,」她的話語就像似囈語般,「它的強大超出了我的想象。差點……差點……」一陣喘息聲止住了她的話語。好一陣子之後忒西勒亞呆滯地把目光,挪向塔莉亞。「奈米西斯卷軸還是先留在你那里——但只是暫時的。」
塔莉亞皺著眉頭直起身子,非常不信任地遠離忒西勒亞。她朝著卷軸看了眼,又回過頭看了眼女巫。「不行,」她非常堅決地搖搖頭,「連你走做不到,我拿起來不就是送死?」
「別傻了,小女孩。」忒西勒亞有點惱火地說到,「奈米西斯卷軸對那些,不打算使用它的人是沒有興趣的。回頭想想吧,你帶著它走這麼路。你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妥了嗎?」
塔莉亞有點無言而對,她尷尬地站在原地不安地看著克雷伯斯。這動作讓阿卡得人覺得既是驚訝又是開心。他清了清喉嚨,滿懷信心地準備說話。
「這個女巫說的很對,那卷軸是不會傷害你的。」水澤之王這時候居然,不解風情地冒出一個聲音!老榕樹緩緩地說道,「巫師們迷戀的是神秘的元素與黑暗以及死亡。而奈米西斯卷軸的創造者三位復仇女神,可以說就是所有巫師最古老的導師。所以在最初的時候,巫師們也被叫作復仇使者。你們知道最初的復仇使者是按照他們信仰的不同分為三種的……」
「水澤之王,你可以只說重點嗎?」克雷伯斯有點不耐煩地打斷了老榕樹的話。
「哦,怎麼啦。你們不喜歡听我講故事了?」水澤之王失望地嘆了口氣,小聲地嘟喃著年輕人一點都會尊重老人,都不喜歡回憶過去……不過最後水澤之王還是回答阿卡得人的問題,「其實很簡單,就說奈米西斯卷軸不會對巫師之外的人感興趣。就好比把赫拉克勒斯的百勝長弓扔給一個小孩子,神器也變成一件無聊的玩具而已。」
「真的?」克雷伯斯好奇問道,「那麼說要是我接觸那東西,它是不會傷害我的了。也不會把我變成老鼠,蜘蛛什麼的吧?」
「是的。」水澤之王點點頭。
「那讓我來試試吧。」克雷伯斯的聲音突然沉重起來。他扭過頭來朝著塔莉亞看了眼繼續說道,「要是我拿起來沒有事的話,那應該對你也沒有害的。」女孩愣了下,沒有想到這個家伙願意為自己冒這樣的險。她抿著嘴感激朝著對方點點頭。不過他們的視線馬上被伊莫頓隔開了。
「放心,我會讓你感覺不到痛苦的。」他拍了拍阿卡得人的肩膀低聲地說道。
克雷伯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用一句「放心,我的運氣一直比你好多了,」頂了回去。亞述人笑著聳聳肩,把路讓給克雷伯斯。阿卡得人走到奈米西斯卷軸面前。雖然他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恐懼,但是伸出的手依然在微微發抖。他回頭看了眼其他人,深深地吸了口氣,一手猛地捉起卷軸——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克雷伯斯松了口氣,悶哼著轉過身來。
「什麼事也沒有。」他的聲音似乎有點失望似的。然後他好像玩雜耍般,把卷軸高高拋起轉身從容接住,提給塔莉亞。「真的,什麼事都沒有。」阿卡得人笑著說道。
塔莉亞半信半疑地接過卷軸,不過真的沒有任何反應似乎這卷軸真的不會傷害自己。這下她才放心地把奈米西斯卷軸,放入自己的行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