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斯的黃昏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比雷埃夫斯港的血戰

作者 ︰ 羅少鋒

比雷埃夫斯港——薩羅尼克海灣上一顆明珠,雅典人的海上生命線。傳說諸神的使者——赫爾墨斯,就是比雷埃夫斯港的建立者。為了紀念這位偉大建立者,所以在海港的圓形廣場中樹立著他的雕像。也有傳說赫爾墨斯,也會化作凡人與這里的商人飲酒作樂,還會不時祝福那些誠實的商人。不過繁華的港口已經一去不反復了。戰爭的陰影讓越來越多商船,選擇中立的阿哥斯。沒有了商船,商人、水手還有工人自然不會再出現。如今赫爾墨斯雕像,只能孤獨站在冷清的廣場,哀傷地看著天空上幾只海鳥。雖然這里不再喧鬧,但她的戰略意義依然舉足輕重。正如雅典國王所說的,只要比雷埃夫斯港一天沒有陷落,雅典就依然有希望。但很不幸的克呂提俄斯領主,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命令自己最信任的將領——野豬人酋長安拉圖,率領大軍準備粉碎雅典人最後的希望。昨天夜里伊莫頓連夜趕回港口,把這個壞消息告訴聚集在那里的雅典人和斯巴達人。一場緊急的戰略會議隨之展開,但會議的內容卻是出乎了亞述人的意料。

充滿火藥味的會議,毫無意義的浪費了一個晚上。終于在海岸線中露出一點魚肚白的時候,他們有了結果。臨時會議廳外的兩個守衛,打著哈欠等待著換班。突然議會廳的大門被人一腳狠狠的踹開,把那兩個士兵嚇了一跳。那個菲利普斯國王特別任命的百夫長,怒氣沖沖的由里面走了過來。伊莫頓那令人難以正視的怒氣,讓那個剛想開口的士兵,知趣閉著嘴巴站在一旁。而議會廳中的那個消瘦的雅典指揮官,還有斯巴達人暫時領導者伊科多斯,看著亞述人氣沖沖背影,卻都露出得意的笑容。

過去幾天伊莫頓和他的手下很出色的,完成了雅典國王的任務。他們把所有能找到,能救出的士兵都帶到這里。可是他們卻忘記了一件很重要事情。自傲的雅典人心中難以容下,一個野蠻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而那些斯巴達人,對于這些帶著奴隸烙印希洛人,更是恨之入骨。所以當雅典人和斯巴達人聚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首先考慮並不是的迫在眉睫的戰火,而是怎麼樣先除掉伊莫頓。昨天的會議,就是他們所導演的一場政治陰謀。那位雅典指揮官,以統一指揮作戰為由,提議在雅典人和斯巴達人還有伊莫頓之間選出一個指揮官。很顯然這所謂「公平」與伊莫頓根本拉不上任何關系。按照雅典人和斯巴達人,預先達成的交易。伊科多斯非常順利成為新的指揮官。他的第一條命令就是,很「客氣」地把伊莫頓的百夫長,變成一個武器管理員。幸好亞述人並不傻。他並沒有當場發作,沒有給他們任何除掉自己的借口。

伊莫頓一聲不吭的回到他與手下居住的簡陋營地中。

「今晚收刮一下,然後我們離開這里。那五百個金幣就留給這些混蛋們陪葬!」這是伊莫頓整天唯一說的一句話。不過他的手下由他的臉色和神情都猜到了多少。所有人都點點頭,悄悄做好逃離這里的準備。

太陽剛剛升起,黑暗卻籠罩整個港口。安拉圖,這個以凶狠見稱的野豬人酋長,麥加拉神聖橡樹的毀滅者。此刻他正率領著一千名復闢者士兵,帶著死亡陰影向比雷埃夫斯港逼近。大大小小的黑色旗幟在風中亂舞,幾乎把晨光遮蔽住。猶如漆黑潮水般的部隊,邁著連大地也顫抖的腳步逼近海港。

低沉的號角接二連三的響起,酋長安拉圖站在高台上大手一揮。軍團霎那間變成咆哮的黑色巨浪,涌向那座由石頭堡壘般的港口。站在高處人類守衛,恐懼的看著腳下那團涌動的黑影。這一切原本只會在噩夢中發生,可是此刻它就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吞噬著一切希望。地上擠滿了黑色的身影,有強壯的,有矮小的,還有一些是光著膀子的。數以千計的敵人像黑色潮水,涌過港口前的石橋,淹沒港口前面的大道。黑色涌流最後被一堵堅固的石牆擋住。仿如死神召喚般的刺耳號角聲再次響起。石牆之下黑色潮水再次涌動起來,薩提和人馬們向著石牆上任何會動東西,盲目的發射箭矢。身強力壯的野豬人舉著武器,大聲叫嚷著沖在最前面。在它們身後是一群渾身披甲,手持盾牌和彎刀的梅杜薩人。守城的士兵們此刻也開始奮起還擊。城牆上的士兵們,瘋狂地向著下面的黑影,射出雨點般的箭雨。甚至有人把石頭,點燃的雜物向著怪物陣地胡亂地扔下去。攻方被這凶狠的還擊壓制住。但是他們很快就再次集結,舉著巨大盾牌冒著箭矢和碎石,向著城門涌去。如果有任何人被守城士兵殺死,馬上就有其他人補上。周而復始的進攻方已經逼近城門。七八個身強力壯的野豬人,抱住一根粗大的樹干,大吼大叫地沖向滿布裂痕的城門。

大門在陣陣巨響中不安的晃動著,沉重的橡木門閂已經滿布裂痕仿佛隨時都會斷開。隆隆的撞擊聲,讓地上的碎石雜物也隨之顫抖起來。雖然死神仿佛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是那群肩並肩站在大門之後的戰士,依然保持著斯巴達人特有的沉著。他們就好像雕像一般屹立在狹長的過道之間,用自己手中的長矛與盾牌組成最後一道防線。

伊科多斯——斯巴達國王的副官。自從與國王的大部隊失散之後,他就成了這些斯巴達士兵的指揮者。副官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向身後的同胞,最後停留在那搖搖欲墜的木門上。突然一陣刺耳碎裂聲響起,木門被撞開了一個缺口。一只長滿絨毛的手伸了進來,粗魯扯拉剩余碎片。

「攻擊!」伊科多斯大叫一聲。

數支長矛瞬間飛向缺口,門外隨即向起一個尖銳哀鳴聲。但是一瞬間之後,報復的弓箭就填滿了缺口。箭矢叮叮當當的撞在斯巴達人的盾牌上。城門外的撞擊聲,在箭矢中繼續響起。在許多雙強有力的手臂揮動中,粗壯的樹干瘋狂的撞擊著大門。一次又一次,巨大攻城大錘撞擊在大門上。滿布裂痕的大門在搖晃幾下,在也承受不了這野蠻的沖擊。轟隆一聲大響,門閂斷裂,一邊大門被撞開。粗壯的攻城大錘在巨大慣性下,沖入狹窄的走廊,同時也把一個倒霉的野豬人拋到守城士兵眼前。

「絕不退後一步!」

伊科多斯大叫一聲,手中長矛同時插入還沒有爬起來的野豬人胸膛。其他斯巴達人瞬間舉起盾牌,用血肉之軀築起最後一道防線。外面的怪物象缺堤的洪水一般蜂擁而入,里面的斯巴達人用盾牌和長矛頑強抵抗著。其他守城的士兵也十萬火急般的由其他地方沖向大門。霎那之間狹長的走廊成為血肉磨盤,人間地獄。進攻和防守就好像狹路相逢的兩只猛獸,瘋狂的廝殺著。箭矢亂飛,各種刀刃相互拼殺,鮮血在刀光劍影中四濺。垂死的哀號聲,粗魯的叫罵聲,還有武器撞擊聲,混合在一起讓人耳膜刺痛。頭頂上太陽也被地上的激戰染紅,彌漫的硝煙把天上的雲彩染黑。飛鳥在天空哀鳴,死者被任意踐踏,鮮血浸泡著了腳下的石板。整整一個下午血戰,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的都已精疲力竭。最後交戰雙方,也不得不停下來稍微喘息一下。

一個滿身鮮血的薩提拖著受傷腿,靠著最後求生**,努力向著同伴爬去。可是一個人類士兵,卻用盡最後的力氣,死死把他月兌了回來。另外一個士兵,舉著一塊石頭步履蹣跚走上來。盡管那薩提哭喊著絕望向他們哀求。可是士兵手中的石頭,還是冷酷地把他的腦袋砸碎……

伊科多斯拖著只剩半截的長矛,疲憊不堪的回到暫時的休息點。幾個斯巴達士兵相互攙扶著站在一起,疲憊的看著自己長官。在他們一旁,三個雅典人正吃力按住,那個失去手臂的同伴。另外一個人,則手忙腳亂的為傷者包扎。在他們之後更多的只是被鮮血淹沒的軀體。副官扔下斷矛,急促的喘息讓他嘗試了幾次才把話說出口。

「我們還有多少人可以戰斗。」。他低沉嘶啞的問道

「不知道,但是不會超過一百五十人。我們抗不下一次攻擊了……」一個士兵帶著抽泣的語氣回答道。可是士兵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伊科多斯一手推倒在地。滿臉血跡,披頭散發的副官此刻就好像一頭嗜血的野獸,他眼中充滿了讓人畏懼的狂熱。伊科多斯突然高舉雙手,用著沙啞的聲音大聲宣布道。

「戰死沙場是斯巴達人的驕傲!」

那些還活著的斯巴達人,艱難的站起來自豪地回應他的話語。伊科多斯舉起滿布傷痕的大盾,滿懷敬意看著自己同胞。可是那些雅典士兵並不是認為,他們站在另一面小聲的嘀咕著什麼。或許他們已經再為自己退路做打算了。伊科多斯並沒有理會這些家伙,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用著輕蔑的目光掠過他們。突然間他發現少了一群人——那群比雅典人更討厭的希洛人土匪。平時這些只會躲在暗處放冷箭的家伙,怎麼如今卻連一個人影都見不到呢?

「那些該死的希洛人土匪呢?我們在與敵人激戰,他們都臨陣退縮了嗎?」副官把心中怒火都發泄在話語之中。其他士兵打量一邊的人,真的沒有發現那些土匪影子。

「我看到他們,昨天夜里背著幾個包裹上了一艘小船,我想那些家伙都跑了。」一個坐在地上士兵喘息著說道。

副官咬牙切齒的把斷矛,用力插在一具薩提的尸體上。最後他吸了口氣,不屑的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我早知道他們會這樣的。不過好這樣也好,起碼我們不用擔心,那些下賤東西會不會,用我們的頭顱去向那些怪物邀功。」

他的話換來不少同意眼神。不過看下並不是找那些土匪報復的時間。所有士兵都趁著這短暫平靜,喘口氣或是趁機修補損毀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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