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火月終于注意到周圍怪異的目光,不由眉頭微皺,白如脂玉的臉上微微有些不悅。她見眾人都盯著她,也不回避,眼中寒光閃爍,向四周輕輕掃了一眼,登時看眾人雙目發慌,情不自禁將頭垂了下去,心中大叫奇怪。
看到納蘭火月吃完湯餃,早站在一邊的大娘立時樂顛顛地走了上來︰「小公子,要不要再來一碗。」
見攤點大娘如此熱情,納蘭火月本想點頭,但注意到周圍時不時掃來的目光,于是搖了搖頭,放下幾枚錢幣後,一轉身走入街中喧攘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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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伺今日又被大伯臭罵了一頓,但他不在乎,不就是玩了個女人又殺了幾個人嗎,這又不是第一次了。鬧出再大的事來,他還不得護著自己,誰讓自己是他唯一的佷兒呢。
說起來,那小妞的皮膚還真是又白又滑啊,身子也夠軟,要不是性子太烈了些,非要尋死覓活的找自己拼命,自己還真舍不得殺了她呢。想到這里,胡天伺忍不住了舌忝了舌忝嘴唇,一雙眼楮微微眯著,回味起昨日那蝕骨消魂的滋味來。
胡天伺一邊想著,一邊慢慢地踱著走子,走了一會,突然覺得周圍手下的步子慢了下來。抬眼一看,發覺前方行人漸多,大道之中人來人往,無意中擋住了前面的去路。
胡天伺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來。
「閃開閃開——」
「快滾,敢擋我們大公子的道,當心你的小命!」胡天伺的身旁圍著一群錦衣大漢,個個五大三粗,凶神惡煞,見主子不滿,立時吆五喝六,大聲驅逐起前面的路人來。
街上的行人見這伙人霸道,雖然不滿,卻不敢招惹他們,于是紛紛繞道外行,令本不寬闊的街道,顯得更加擁擠。
胡天伺懶洋洋地瞧著四周驚惶失措的人群,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待看到一個躲閃不及的老者跌倒,竟哈哈大笑起來,似乎覺得甚為有趣。
他身邊的豪奴對這種場面早已司空見慣,依舊毫不留情地怒斥喝罵著周圍百姓,若有閃得慢的,立即施以老拳招呼,盡心盡力地執行著自己的忠實使命。
胡天伺這群人在街中心鬧騰了一陣,偶爾有巡街的官役看到,也只遠遠地張望了一下,待看清鬧事者的臉孔,立即低下腦袋,故作不察地溜走了。
一個書生樣貌的年輕人頗為不忿,口中憤憤出聲︰「這人是誰,竟然如此霸道?」說畢邁上兩步,便想管管這天下不平之事。
旁邊一個擺攤的中年大叔見狀急急拉住了他,小聲說道︰「他你都不認識?小伙子,我勸你別管,不然小命是怎麼丟得都不知道。」
「哦?」書生面帶疑問,臉上閃過一絲不信。
中年大叔嘆了口氣,伏在書生身旁耳語了幾句。卻見那書生面色大變,沖中年大叔拱了拱手,轉身匆匆離去。
如此過了片刻,街上已無人敢靠近這伙人,胡天伺瞧著前面空出老大一段的道路,覺得有些無趣。他眯著眼楮,灰色的小眼珠轉了一下,向身邊的人說道︰「走,錦繡閣。」
「是,大公子!」一個大漢哈著腰,低頭應了一聲,立即帶頭向西街走去。
「等等!」眾人剛要起步,突然听到胡天伺喚了一聲。卻見胡天伺伸長粗短的脖子,一雙小眼 光閃亮,正起勁地瞧著什麼地方。
手下們看到胡天伺這個德性,立即知道這個主子準又是盯上什麼獵物了,于是都伸長脖子,隨同他的目光一起向前看去。
大路盡頭,一個靈秀月兌俗,相貌出眾的小小少年正悠悠而行,慢慢地由街邊信步而來,一路走還一路打量著身旁的街攤小鋪。
這少年生得明眸皓齒、膚敕白、隨意扎起的黑發微微拂動,便如絲玉一般光滑,雖然穿著男衣,卻掩不住清麗絕俗的模樣。
「哈哈哈,真是一個極品。」胡天伺眼楮又睜大了幾分,「這次瞞著老頭子偷跑出來還真是沒錯,這樣的一個小美人,嘿嘿,不論是男是女,老子都通收了。」
身邊的奴才瞧準主子心思,也不等他發話,立時呼啦一下出來幾個,朝著那少年的方向迎去。
納蘭火月正踱著步子游街賞景,突然身前一暗,已被幾人阻住去路。納蘭火月心中不快,微微蹙了蹙秀眉,冷眼看去。
「嘿嘿,小」幾個大漢看清納蘭火月的模樣,都是心中亂跳︰「乖乖,這世上還有這麼漂亮的男人?倒是第一次見。」
遠處人群見納蘭火月被胡天伺手下豪奴圍住,不由暗叫可惜,也不知是哪家生出這樣粉妝玉琢的孩子,竟被這惡人看到了。
「嘿嘿,這,這位小公子,」其中一人緩過神來,咽咽口中唾沫,結結巴巴地說道︰「咱家大公子一眼瞧見了您,覺得與公子甚是有緣,想請您過去敘敘。」
納蘭火月聞言輕抬眼皮,朝他身後看了看,卻見前方一個五短身材,眼楮小得如同綠豆,額上泛著油光的胖子正擠出一臉難看的摺子沖著她笑。
「哦,原來是個紈褲子弟。」納蘭火月看清那人樣貌,于是微微搖頭,便想走過去。大漢們見她要走,不由微微發愣,也不知是攔還是不攔。要在以前,管她是誰,早將對方搶了便走,今天卻不知為何面對這個貌似柔弱的人兒凶不起來。
胡天伺見手下竟然沒有攔住那少年,不由暗罵笨蛋,眼色一甩,幾個忠實打手立即沖了上去,將納蘭火月又圍在了中間。
納蘭火月幾次被對方攔下,不由心中微怒。自己好不容易丟下包袱,想在這神清氣爽的早晨,讓封閉已久的臉孔透透氣,卻被這一群人壞了興致。
在胡天伺授意之下,一個身材魁梧,面帶邪笑的豪奴嘿嘿說道︰「我家少爺有意結識公子,就請公子過去一趟吧!」說完伸出大手,便向納蘭火月抓來。
納蘭火月見對方動手,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只將中指彎曲,輕輕一彈。
「哎喲!」那豪奴手指剛要踫到納蘭火月衣襟,突然一個寒顫,忙不迭地收回收手腕;他凝神看去,卻見一股淡淡白氣裹住手背,瞬間便結成了冰霜。
大漢只覺手掌刺痛鑽心,便如同千萬根在鑽他皮肉一般,登時呼痛不止,一張臉驚恐萬分。
旁人見他大叫,都十分不解,其余人顧不得理會他,都向納蘭火月撲來,只想抓她獻功。納蘭火月冷冷一笑,雙手彈指如飛,頓時令四周慘叫連連,一片鬼哭狼嚎。
胡天伺見手下不但沒抓到人,反而一個個面色慘白,大呼小叫了起來,不由大感奇怪。
見此情景,胡天伺身旁一個紫袍錦帶,面色陰沉的瘦削老者面露異色,目光閃爍了幾下,伏在胡天伺耳旁小語了幾句。
「原來這小美人還會武功?」受到這人指點,胡天伺登時明白了過來,臉上閃過幾絲興奮。
「你們給我抓住她,得手的話,想要什麼本少爺給什麼。」胡天伺目中放光,急急向身旁幾個穿著紅袍的大漢說道。
「是。」幾名紅袍大漢听到胡天伺賞賜,都是一喜,立即撤開步子,向納蘭火月圍了過去。
納蘭火月冷眼瞧著周圍倒了一地的豪奴,心頭忽然閃過一絲警意,她抬眼看去,卻見四個服飾一模一樣的紅衣人正悄悄向她逼來。
四人圍住納蘭火月,其中一個臉色烏青,鷹目窄鼻的紅衣人嘿嘿笑道︰「我家主人欲與閣下交好,小公子何必拒絕,不如與我們一起同去,大家做個朋友。」
納蘭火月掃他一眼,緩緩耷下眼皮,卻不說話,這些富闊子弟的走狗打手,她實在是沒什麼興趣理會。
紅衣人討個沒趣,臉上大覺尷尬,面色一沉︰「既然如此,我兄弟只好得罪了。」
眾紅衣人在四周站定,一股無形無跡,森冷襲人的氣息迎面而來,形成一股悄無聲息的合圍之勢。納蘭火月受這壓力一逼,不由暗暗詫異,這紈褲子弟身邊竟有這樣的高手?
納蘭火月知道已被對方困住,也不急于月兌身,索性放松身心,淡淡瞧著這些紅衣人。
卻見那發話的紅衣人呼喝一聲,身上陰風陣陣,率先發出一掌,罩向納蘭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