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自劉焉做了益州牧以來,便派張魯守住漢中要道,斷絕外間一切往來,即便是皇帝派使者,那也是被張魯斬殺,消息甚至都無法到達劉焉耳中。
而這扼守漢中要道的第一道關卡也就成為多年來也無人造訪之地。
不過今天,一個奇怪的人卻出現在關卡外。
襤褸的衣衫,滿是污垢的面容,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難民一個。任誰也不會相信,就在不久前,這個人還高坐未央宮上。
然而此時,當他看到遙遙在望的漢中關卡時,就像是一個餓了十天的人突然看到一碗肉湯一樣,全然地興奮起來。
自從在趙雲手下逃後,他走了他過去從來沒有走過的路,可以說這幾天他走的路比他過去那十幾年加起來都多。
吃了他過去見都沒見過的食物,本來趙雲還給了他錢的,可是他不懂計算,他甚至都沒有自己花過錢,于是錢很快就花完了,最後只能去乞討。
在問過許多人後,他才找到了去漢中正確的路,此時看到關卡,叫他如何能不激動?
可是當他跑到關卡前時,立刻被衛兵攔了下來,喝道︰「什麼人?」
「朕——」這位十多歲的小皇帝到了這個地方,當即就要端起自己皇帝的架子,可復又想起自己現在的樣子,不由矮了矮身子,低聲下氣地說道︰「兵哥哥,我——」
話剛出口。想起自己所受的苦,他地眼淚就順頰而下,加上年齡,頓時有些惹人憐愛。
一邊落淚,他也在心中思索著該找什麼借口入關,只有入關後他才能見到同宗的族叔,以及爺爺輩的劉焉,到時再分說一些皇家秘密。應能辯明身份。現在跟著小兵說自己是皇帝。人家怎麼也不可能信!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小皇帝經此大難,心思也開始變得縝密起來,若是華雄知道,大概會產生一些不好的預感。
那士兵見小皇帝的樣子,心中也略有所動,搖頭道︰「你是關中的百姓吧!可是被那些西涼軍毀了村子?」
小皇帝聞言。急忙點頭。
士兵嘆氣,和一旁的同伴說道︰「照老規矩辦,開個小門放他進去吧!入我蜀川好好過日子吧!說起來也好久沒人來我蜀川了,都怪那個華雄,百姓都朝他那跑,卻不想想現在西涼軍乃天下第一軍,他華雄打得贏嗎?」
另一個士兵說道︰「管他的,反正打不進咱們漢中。百姓們要陪華雄一起死。那我們也沒辦法,我們只能保著蜀川安危就好。來,跟我走。」
小皇帝一愕。他萬萬想不到進蜀中竟是如此簡單,當下面帶木然地跟著一個士兵自這個哨卡向不遠處依山而建地城牆走去。
自古城牆都會有只容一人通過地小門,方便戰時給那些巡邏地斥候探子進出,而漢中門戶的這座關卡也不例外,至于大門,這里是從來沒開過,頂多就是偶爾有那麼一批批的難民來投奔才開側門放行。
在這個時代,百姓數量就是錢,就是軍,因為只有人越多,出人才機會才多,兵也會多,是以劉焉雖然拒不受朝廷干涉,但有百姓來投奔,他還是來者不拒的。
一邊走著,士兵也似嘮嗑般地問將起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如果是難民的話,照理應該有不少人的啊!你是哪個村的,什麼時候在哪里被西涼軍襲擊地?」
小皇帝有些支吾起來,隨手指向自己被襲的大致方向說道︰「大概這個方向百來里!是三天前的事了!」
士兵順著小皇帝所指的方向望將過去,眉頭卻皺了起來,忽然退開一步,將手中兵戈舉向小皇帝,厲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小皇帝頓時被嚇了一跳,嚅囁道︰「兵——兵哥哥!怎——怎麼了?」
「說,你到底是哪里派來的奸細?別以為我們在這里守著就什麼都不知道,那邊過去百來里離長安就不算遠了,三天前西涼軍根本不可能到達那里!」士兵斬釘截鐵地說道,神色間對小皇帝很是戒備。
小皇帝聞言更是一驚,喃喃道︰「怎麼會?我——我明明見他們——」
說到這,脖子上突然吃痛,卻是士兵手下加了力,小皇帝才慌張地說道︰「兵哥哥,是真的,我——我怎麼可能撒謊,我看得很清楚,就是西涼軍!」
這時,城牆上一個軍官見到此情形,不由探問︰「下面發生什麼事了?」
那士兵見到城牆上的軍官,神色微微一變,說道︰「張將軍,抓到一個奸細!」
這個軍官就是正在這里巡關的張魯,張魯雖然是漢中地總守將,但他對每個關卡都很用心,加上近來長安方向動蕩不安,他便親自來這第一關卡坐鎮。
張魯聞言疑惑道︰「奸細?帶上來我問問!」
士兵立刻點頭,
皇帝自側門不遠處地小門進入,再上那簡陋的城樓,在張魯的面前,見小皇帝不下跪,士兵一腳踢在小皇帝地膝彎處喝道︰「見到我們張將軍還不跪下?」
小皇帝吃痛,只能先跪了下來,並仔細地打量起張魯來。
張魯見是這麼小的一個孩子,不由說道︰「這麼小的孩子做奸細?不太可能吧!難道外面的人都是傻瓜?」
士兵面色一慚,說道︰「張將軍,這小子說他三天前在那個方向被西涼軍襲擊,可是三天前西涼軍根本不可能在那邊,不是奸細是什麼?」
張魯听了士兵的話,神色微微一動,揮手讓身邊的士兵都下去。這才冷冷地問道︰「你是朝中哪位大人地僕從?」
小皇帝略感驚訝,听眼前這位將軍的口氣,他似乎知道自己是被西涼軍襲擊的,這樣一想,小皇帝心中又安定了幾分,之前起的一絲疑慮也開始消失,說道︰「我乃司徒王允之僕。」
張魯的眉頭一揚,喝道︰「放肆。在本將軍面前竟敢撒謊!王允的僕從怎麼可能到這里來!你當本將軍不知西涼軍具體情形麼?本將軍居于前線。時刻都注意著方圓百里的消息。王允之僕從為那假冒的西涼軍放去安邑!你竟敢稱自己是王允僕從,當本將軍是傻瓜嗎?若非看你年幼,本將軍寧可錯殺也不饒你!還不老實交代。」
小皇帝腦袋里突然嗡地一聲,就像是突然被雷擊中,思維陷入停頓,又像是突然被人從後開了一記悶棍,吃驚不小地說道︰「你說什麼?假冒地西涼軍?」
張魯冷哼一聲說道︰「當然是假冒地西涼軍。三天前西涼軍離事發地點尚有數百里,如何能到得,便是奇兵也不可能如此迅速,還如此準確地知道皇上等人扎營地地點,莫非真是有鬼神相助不成!唯一的解釋就是那些西涼軍是假冒的,有人不敢擔負殺百官的罪名,把這罪名嫁禍給最有理由的西涼軍——可憐皇上還什麼都不知道就被擒了——放肆,現在到底是本將軍問你還是你問本將軍!老實交代你是誰家僕從。若是在有虛言。別怪本將軍不念你是忠臣之僕!」
這個消息對小皇帝來說,不啻于真正的五雷轟頂,如果襲擊自己的不是西涼軍。那又會是誰?這個張將軍如此言之鑿鑿,想必是對西涼軍地行軍十分清楚,不然也很難下這個決斷,但這個張將軍似乎並不聰明,想來是他手下的人推斷而出。
小皇帝的猜想並沒有錯,張魯坐鎮漢中,對方圓近百里的內的消息都十分清楚,而且他地處武關以西,與西涼也好,與長安也好,都不算太遠,可以說是正好在二者中間,了解西涼軍的行軍自是理所當然。
這一點也絕非曹操袁紹這些外來人士所能了解的。
不過說到小皇帝的身份,小皇帝也不知該怎麼來說,只好嚅囁道︰「這個——我地身份說了,怕是將軍不信!」
「只要你說地是真話,我有什麼不信的!總不可能你還是皇帝不成?」張魯隨口說道。
小皇帝微微一訝,又點了點頭,張魯頓時瞪大了眼楮,說道︰「你——你真是——真是皇——皇——皇帝?」
「朕正是當今天子!出行前喬裝打扮,因此才逃得一劫!」小皇帝挺直腰桿說道。
張魯「噗」地一聲大笑起來,笑得很沒儀態,甚至都捂起肚子來,指著小皇帝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你是皇帝——你說——你說你是皇——皇帝!這怎麼可能!假西涼軍就那麼傻,殺了文武百官那麼多忠臣義士,偏偏會放跑皇帝,他們辛辛苦苦可就是想學董卓挾天子以自重,那怎麼可能!你這小家伙——」
笑到這,張魯似乎意識到什麼不對勁,神色迅速地一板,斷喝道︰「放肆,皇帝也是你隨便能冒充的!不要命了是不是!竟敢屢次欺騙本將軍,來人,拖下去砍了!」
說變就變,小皇帝頓時慌了神。
假西涼軍地事被張魯一語戳穿,這件事一旦被拆穿,恐怕就是那些支持華雄的百姓也會不滿,因為在他們來看,華雄就算堂堂正正地要謀朝篡位,那也並不過分,可用下如此伎倆就未免——屆時華雄怕是作繭自縛,引火燒身。
而作為當事人的華雄對此卻絲毫不知,此時的他率三萬軍正和袁紹過平陽郡入河東郡,一路向宛城趕去。
而就在華雄行進中,前方突然傳來消息,說是他的情報部長貂禪來了,並且說有緊急軍情向他稟報。
華雄當即面露疑惑,能讓貂禪親自動身來,這情報看來不簡單,想來是出了什麼大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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