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下著,寒冷和冰凍讓所有人望而卻步,包括處人們。
袁紹也罷,西涼軍也罷,韓遂馬騰也罷,在這雪中大家都沒有動靜,而如今馬騰的軍隊正駐扎在一個小縣城中。在小縣城中最大的院落里,白雪早已覆蓋了一切,只有在院落中有一個人正在雪中活動著。
那是一個約模十四五歲的小伙子,身體長得並不算壯碩,至少如果以華雄為標準,他就只能算瘦高個,可是他卻十分地引人注目,因為他正光著上半身走在雪中。
小伙子走到一處便停了下來,盡管身體還在打著顫,但卻看著雪靜了一下,隨即深吸一口氣,捧起地上的雪就朝身上抹,仿佛是在用雪洗澡一樣。
當用雪抹得身體有些發紅時,小伙子的動作突然一變,開始以極快的動作在院中打起拳來,這一動將起來,整個人頓時完全變了,身體不再顫抖,所有的是隨著動作被震離身體的雪和汗,每一下提腳都帶起大蓬的積雪,漸漸地隨著他的舉動,四周的雪也越來越少。
而在不遠處的大屋門口,一個三十多歲,長得有些威武的將軍正看著小伙子,口中喃喃道︰「這雪也不知要下多久,倒是把我們給耽擱在這里了!」
此時自另一邊回廊出現幾名端著熱湯的僕人,一路走將過來,將軍便朝小伙子呼喊道︰「超兒,差不多了。回來喝點湯吧!」
那叫超兒的小伙子揚聲道︰「知道了爹爹,我馬上就來!」
打完一個收式,小伙子就朝屋內跑去,一身不算多地肌肉在此時格外地紅潤,臉上再也看不到寒冷的蹤影了。
這時,小院的另一邊有士兵跑將過來,一見到將軍就沖上來說道︰「主公,主公。縣城外有朝廷使者求見。」
那將軍不是別人。自然就是馬騰。馬騰聞言疑惑道︰「朝廷使者?哪個朝廷?來自何處?」
士兵說道︰「來自長安!」
馬騰續道︰「長安!可有說明來干什麼?」
士兵說道︰「說是代大將軍華雄前來,與主公有要事相商!」
馬騰不禁冷笑一聲說道︰「這華雄倒是真以大將軍自居,可天下諸侯又有幾人听他的呢?著其來見吧!」
士兵當即領命而去。
一旁的馬超走進屋內,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爹爹,你不是曾說華雄此人不簡單嗎?怎地似乎瞧不起他?孩兒嘗聞華雄文武雙全,更是愛民如子的仁義之將。被百姓們尊稱為龍將呢!要是有機會,孩兒倒是想向他們討教一二。」
馬騰在桌旁坐下,看著桌上已經擺放好的湯,隨手給自己舀了一碗喝將起來,邊喝邊說道︰「我非是瞧不起他,只是對他這般擺架子不太喜歡,司徒王大人與他立新君,封他一個大將軍。卻不在平西涼軍上下點功夫。這也未免說不過去,現在還派人來找我們,此番想必來者不善啊!」
馬超穿好衣服。在一旁坐下,也舀起湯來喝,說道︰「爹爹擔心什麼!我們前來助朝廷討逆,雖說現在長安和許昌各一個朝廷,難分真假,但他還能為難我們不成?」
馬騰頓了頓,眼望門外說道︰「我只擔心西涼,之前佔領天水城的軍隊打地是華雄地旗號,也不知他是如何辦到地,大軍竟無聲無息地就把郭李傕的天水城攻了下來,匪夷所思啊!現在他來找咱們,肯定是有事發生,這次不是沒後顧之憂,我們走得遠了些啊!」
馬超神色一肅,凝然道︰「爹爹的意思是說華雄會像取天水一樣取我們後方?」
馬騰點了點頭,馬超當即面露疑惑地問道︰「這個恐怕不會吧?爹爹效忠大漢,乃漢之屬臣,一舉一動都為大漢朝而為,雖然朝廷換了皇帝,換了權貴,他卻不至于如此不能容人吧?」
馬騰說道︰「這話就錯了,看華雄如何起家便可知道,其人志不在小,怕是與你爹爹我一般,想要在這亂世中干一番事業,最好是能平掉那些對大漢朝視若無睹的諸侯們,在千秋史冊上留下一個輝煌的印記!恐怕除非我等效忠于他,听他號令調遣,不然他想必容不得我們在西涼。」
馬超當即氣道︰「那這樣,我們
打這仗做什麼?趁早收兵回家,免得他這般計算。」
馬騰嘆氣道︰「這擔心為父早已有之,可奈何他取天水之兵守了西涼要道,我等便是要回去,怕是也甚為困難,平西涼軍一則揚名天下,二則也是為大漢朝平亂,希望如此能得保聲名與安寧。好了,不多說了,我去見見他派來的人吧!」
馬騰喝完最後一口湯,便去見華雄派來的人,華雄派來地人也沒什麼,就是一個通風報信的,來意就是告訴馬騰,華雄在十里外約見他和韓遂。
次日,在一片白茫茫的土地上,一百多輕騎快奔而至,隨即搭起幾個帳篷,領頭的正是華雄。
待得帳篷搭起,華雄便騎著紅雲馬望著那一望無際的白雪,不多時就看到遠處自不同方向奔來兩撥人馬,待得近處,正是馬騰韓遂,二人各領近百人前來。
華雄迎上前說道︰「在下華雄,二位想必就是馬騰將軍和韓遂將軍了!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
馬騰和韓遂互望一眼,心中微微有些驚訝,雖然想著華雄擺架子,可他們還是知道華雄的身份有擺架子的資格,但現在看華雄親自上前迎接自己,心下對華雄的胸襟不禁有些欣賞起來。
二人同時還禮,韓遂笑道︰「這論到大名如雷貫耳,天下何人能及華將軍!我二人實在有些愧不敢當啊!」
華雄目光掃視二人隊伍,瞥眼見到馬騰身後地馬超,心中有些疑惑起來,卻暫不說話,只笑道︰「過獎過獎,區區薄名爾!哎!這雪下得也不知該說痛快還是不痛快!好了,外面冷,咱們還是進帳再說,帳內溫酒美食都準備妥當!還請二位將軍品嘗一番。」
一行人隨華雄入帳,各自落座,這時華雄看著馬超問道︰「馬騰將軍,身後之人如此年輕便隨行在側,該不會是你兒子馬超吧?」
馬騰聞言心頭一緊,驚訝道︰「正是小兒馬超,這華將軍如何得知?」
口中驚訝,心中卻暗自思忖︰想不到華雄連自己兒子都知道,看來地確是對自己下過功夫。
這樣想著,馬騰心中也暗自警醒起來,隨即對馬超說道︰「我兒,快快拜見華將軍!」
馬超當即出列,向華雄恭身道︰「華將軍大名,超聞來已久,超有一請,不知當不當講?」
華雄看著馬超,眼中有些花花的感覺,輕聲道︰「瞧這孩子長得,比我家孩兒著實強上不少,有話直說吧!馬騰將軍,你可得了個好兒子啊!」
華雄這話乃是出自真心,可听在馬騰韓遂耳里,似乎總有些不對味,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二人都在等著華雄道明來意。
可是馬超的話也不能不理,馬超說道︰「超久聞華將軍文武雙全,超雖年幼,卻也是愛武之人,自問手下也是不弱,是以想向華將軍討教一二。」
此話一出,場上原本和諧地氣氛登時為之一肅,人人都有些劍拔弩張的感覺,帳外的風雪忽然大了起來,吹起帳門的布幕,冷氣似水銀瀉地一般鑽進每個人的衣內,讓大家都是心頭一涼。
韓遂甚至都白了馬騰一眼,心道︰「這是唱的哪一出?難道你一來就要和華雄破裂?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華雄看了馬超一眼,又看看馬騰,一旁唐羽登時手按劍身喝道︰「大膽!」
喝聲中就欲上前衛戍,華雄抬手制止,目光轉向馬騰。
那馬騰也沒料到自己兒子會這樣胡來,有些吃驚地看著馬超一臉正色的樣子,隨即喝道︰「豎子斗膽!華將軍是何等身份,豈容你在此胡言亂語,還不退下!華將軍,小兒年幼,加上生性好武,是以出言無狀,還請華將軍莫要介懷。」
在這個時候向華雄討教,身份的差別就是個得罪,說得好听點馬超是馬騰的兒子,說得不好听他就一無名小卒,想直接挑戰大將軍,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以為人家大將軍是隨便能打的對象。
再則雙方明顯還有大事沒談沒說,在那之前挑戰簡直就是挑釁,真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