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渾厚的聲音在耳邊徐徐響起,劍心身形一滯,緊握的手掌逐漸散去了力道,緩緩地轉過身。
說話的正是大長老,他的神色十分難看,剛才是他提出決斗,現在自己的孫子敗了,又受了重傷,而且看樣子劍心還打算殺他的孫子,他有幾分憤怒,但更多的是心痛。
「劍心,你與劍鋒的恩怨我也了解幾分,可是劍鋒現在已經輸給你,又受了傷,可否看在老夫的面上,放過他。」
大長老說的非常的誠懇,甚至是祈求,畢竟劍鋒是他的唯一的孫子,誰願意看到自己的親孫子活生生的死在他人手上。
只不過這一切,在劍心眼中卻顯得那樣的厭惡,不只是體內還殘留著那死去‘劍心’的情緒般,,還是又回到了前世,劍心瞬間狀若瘋狂,對著大長老,對著眼前的所有人咆哮道。
「你叫我放過他,這些年來,可曾有人放過我,一次次的嘲諷,一遍遍的侮辱,你們可曾放過我。」
仿佛是野獸的低吼,充滿了野性與瘋狂,像暴風一樣席卷了整個世界,擊打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間。
「你們可曾放過我…
余音裊裊,在天際回響,那憤怒的言語,是否變成了一根根尖刺,一根根尖針,插進了某人的腦海,插進了某人的心間。
「唉…
一聲長嘆,劍天的神情有幾分憔悴,不經意間仿佛蒼老了許多。這麼多年,他才知道,這個兒子,他從未懂過,原來自己最小的兒子一直生活在嘲諷和侮辱之中,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大長老有些呆滯,的確數年的廢材之名擱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難想象這個還未成年的少年,多年在謾罵中是怎樣度過的。
廣場之下,鴉雀無聲,仿佛連風吹過的聲音,都清晰可見。
大長老傷感的盯著眼前的少年,低低的長嘆,最終還是說出了話。
「算我求你,你繞他一命吧。」大長老說著,雙膝一彎,就要向劍心跪下,誰都可以看出,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是真正不願他的孫子受到傷害,劍鋒就在劍心的手中,只要劍心一個心念,那麼他就將白發人送黑發人,。
「爺爺,你要干什麼…
「大長老,你要干什麼…
劍心急忙扶起了大長老,突然之間,他覺得面前的這個老人有老了幾歲。
「大長老,你別這樣,我放過他,你別這樣。」劍心急忙道。
大長老聞言,面色一松,道。
「謝謝你,劍心。」
劍心的手掌松了開去,劍鋒掉了下來摔倒在了地上,如獲新生的劍鋒翻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看著白發蒼蒼有些年邁的大長老,又看了看遍體鱗傷的劍鋒,劍心嘆了嘆氣,對著劍鋒,正色道。
「當年大長老曾救過我父親一命,而今天我不殺你,算是替父親還了恩情。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從今以後你我的恩怨一筆勾銷。」
緩了緩氣,劍心瞳孔微縮,斜視著劍鋒,接著道。
「你天賦不錯,只是太驕縱了,還記得半年前,你給我說的話。」
劍鋒抹去了嘴角的血跡,向著劍心點了點頭。
劍心接著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強者生,弱者死。你說的很對,要想活得更好,尤其是在靈原,變強是唯一的選擇,但是你忽略了一點,那是你話中沒有提到,你還不懂的,你想知道嗎。」
劍鋒眼神不斷變換,幾息之後,嘴間血牙起伏,發出了聲。
「你說」
「在每一個世界上,強者固然強大,甚至可以強大到讓弱者需要仰望的地步,對于強者而言,的確,他們可以主宰弱者的生死,但是有一點他們永遠都做不到,那就是主宰弱者的命運,就像我一樣,當初可以輕易殺死我,現在我可以輕易殺死你一樣。每個人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即使弱者也有生存的權利,他們骨子里也有變強的念頭。學會尊重別人,甚至是比你弱的人。」
劍心踏著步,緩緩地向後離去,不知怎麼的,他心里有些空虛,或許是‘劍心’的情緒在作怪。
「‘劍心’你的仇,我幫你報了,算是作為佔據你身體的答謝,你在天若有靈,請安息。」
劍心一步一步朝著廣場的盡頭走去,漸漸的他的身影開始模糊,最後消失。
遠方,日落西山,最後一縷夕陽的光輝也消失在了地平線的盡頭。天空泛著些許暗藍,表示著這是黑夜來臨的前奏。
劍心果著上身,靜靜躺在藥池,放松著心境,任由藥池的藥力不間斷的淬煉著身體,緩解一天的疲勞。
藥池外,蓄靈法陣散出迷蒙光彩,也在這一刻運行了起來。望著藥池之內,逐漸褪色的池水,感受體內那越發降低的藥性,劍心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這藥池的藥力對我身體已經沒有多大的淬煉效果。」
「廢話,早跟你說過,這藥力只對靈徒有用,再說了,憑你現在的肉身強度也足以跟一階中級靈獸的對抗。趕緊的,別抱怨了,在藥池的藥力流失之前,抓緊時間突破靈徒。」墨老不知何時出來,靠在一旁的大樹下,白了劍心一眼說道。
「修煉了這麼久,也才一階中級靈獸的強度,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肉身的強度提上去。」劍心不滿地嘆了嘆。
「那你就快點修煉那本肉身靈技,至少可以將你的肉身修煉到堪比五階巔峰靈獸的樣子。」
「你那里就沒有其他的淬煉身體的藥劑。」劍心問道。
墨老搖了搖頭,沒有出聲,反而吹起了口哨。
劍心腦門上黑線直冒,道﹕「切,沒有就算了。」
「嘿,有人來了,我先進去了。」墨老對著劍心說道,同時身體化為精神能量,分解開去。
劍心抬起了左手,任由墨老化成的精神能量流入,手臂之上,那黝黑的斷劍在一陣光彩閃爍之後,迅速平靜。
望著手臂上歸于平靜的斷劍紋身,劍心哼道﹕「早就感應到了有人來了,還用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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