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
楓嘴角一抽,憤懣的臉上掠過一抹心碎的悲傷,顫抖著抬起頭,瞳孔血紅,仇恨的火焰在燃燒,死死地盯著安夜,緊咬的嘴唇,泌出一絲血跡,一字一句地道。
「你不憑提她的名字!」
「怎麼,心疼了!」安夜大笑,面上譏諷更盛,目光陰鷙,淡漠無比,道。「你這個妖狼族的恥辱,這麼多年還對霜兒小姐念念不忘。」
「不許你提她的名字。」楓嘶啞著嗓音,充血的雙眼露出了瘋狂的殺意。
「哼,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對念霜公主有情,要不是你的緣故,霜兒也不會遭到大厄。」
厲雲化形成為一個高大年輕的男子,很是健碩,雪白的華發齊腰,光輝閃閃,膚色純白,保留著嘯月妖狼的特性,帶狀的妖霧繚繞在身,眸光冷冽,盛氣凌人。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們這幫雜碎的算計,她也不會……」楓大罵。
「對你這個孽種還需要算計,要不是念霜公主對你一往情深,你早就死上千百次,族內惜你是一個人才,又尊你父親是嘯月一族上代族長,才讓你這個半妖**,給你一個避難停泊的港口,給予你庇護,可是你這個卑微的螻蟻,攀龍附鳳,妄想著于念霜公主有染。」安夜嘲諷。
「嘯月一族的庇護!哼,誰稀罕!想讓我像狗一樣,卑躬屈膝,搖尾乞憐,做夢!你們有哪一個把我當族人過,除了霜兒你們一個都沒有。」楓面容悲憤,歇斯底里的吼道。「還有我與霜兒的一切,輪不到你們兩個廢物來指責。」
「廢物?你是在說你嗎?真是一種諷刺呀,以你這樣的貨色來說,我一只手殺你十次。」厲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
「二十年前,你怎麼不敢這麼說!」楓反問,話鋒相對。
安夜與厲雲面色皆是一變,有些難看,楓的話語戳到了他們的痛腳,是他們心中的一根刺。
在過去,楓的光芒是耀眼的,一體兩血,結合了大妖與獸王兩重血統的優勢,修行路上一鳴驚人。
他早先流落在外,後才被帶**中,按說錯過了修煉最佳的時間,然而正是如此,反而成就了他後來者居上的英名。
在短短數載時間,楓在族內聲名鵲起,憑借著半妖的難得的悟性與體質,修為超前,力壓嘯月一族年輕一輩,號稱千年僅有的奇才,族內能與他抗衡的不過兩三人而已。
也正是這樣,在年輕的妖狼心中,他本該是令人敬畏的,但是由于身為半妖這個不爭的事實,讓更多人心生嫉妒甚至是鄙夷。
王族,之所以稱為王族,便是因為森嚴的等階,一切憑借著強大的妖血說話,這是他們立于妖域一席之地的根本。
對一個妖血不純的異類,大多嘯月妖狼始終保持著排斥的態度,尤其是前者還表現出如此巨大的潛能,對此,青年妖狼也倒只是不忿,而落在一些老妖狼的眼中,看法和觀點就不同了,幾乎可是說是把楓當成肉中刺,他的存在有辱嘯月一族的臉面不說,在無形之中更是降低王族身份。
一個半妖展現出來潛力與實力,勝過真正嘯月妖狼,這話傳出去,不是落人笑柄又是如何!
因而,在這種境地下,一些老妖狼對于半妖的容忍度越來越低,用肉中刺這個詞語來形容,簡直是貼切不過,欲拔之而後快。
許慎是嘯月族中一位面熱心冷的老妖狼,平日里處處看楓不順眼,若不高興,就是一番隨意責打,見到楓驚人的成長,嚇了一大跳。
他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物,這樣一頭老妖狼,想法大多傾向與負面,每每一想到自己對楓的所作所為,首要擔心便是報復,每次都嚇得自己心驚肉跳,看待楓的眼神,也越發的陰冷。
再後來,許慎更是在族中煽風點火,揭露楓的不是,貶低半妖,讓楓在族中生活更加水深火熱,遭人白眼,受到打壓,這些成為了家常便飯。
歸家,是父親的心願,為了那個遺願,楓可以忍受所有的恥辱,即使嘲諷漫天,他也不在乎,一切因為這是父親傾心守護的族落,在這里他能感受父親的溫暖,還有他最喜歡的女人,仿佛只要有這兩樣情感存在,其他任何的欺凌,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然而事與願違,即使他願意苟且求全,但是總有人始終見他不慣。
一味的退讓,反而促使一些人的步步緊逼。
再加上楓與嘯月族的念霜小公主來往過密,不僅讓年輕妖狼心懷嫉妒,還讓一些老妖狼暗地有想法,楓的親八叔便是其中一位。
楓的八叔叫做聞炟,是一個頗有城府的老妖狼,雖是楓父親的親兄弟,卻一直看楓不順眼,平日相處較為冷淡,也並不刻意找他麻煩,說來倒也沒什麼不是。
只是念霜與楓的關系,徹底刺激了他,他育有一子,名為聞人,資質超絕,在族中是與楓能夠分庭抗禮兩三人之一,一直視念霜公主為禁臠,容不得他人半分染指。
聞人一直是聞炟的驕傲,兒子的心思,聞炟也是琢磨個透徹,當知道聞人深愛著念霜時,他的心里也是倍為歡喜,覺得自己的兒子與妖狼族公主絕對是天作之合,有意撮合,正是這樣,他注意到了平時自己毫不關心的楓。
念霜小姐何等高傲,被年輕妖狼視為公主,驚才艷艷,光芒耀青天,擁有傲人的天賦,是所有青年妖狼心中的女神。
她太閃亮了,是族中的一顆璀璨新星,令人仰望,往日與其他妖狼相處都很生疏,唯有跟楓一起才顯得活潑可愛,親密無間。
這些落在聞炟的眼里,也是造成一些影響,後者看待楓的眼光越發的冷淡,不理不睬,甚至變得森冷。
當時,老妖狼許慎恐懼楓的成長,四處拉黨結派,在暗地里謀劃,要鏟除這一個半妖異類,自然也是找上了妖狼聞炟,在他的慫恿之下,聞炟同意了整合。
「要不是許慎的那條老狗暗算于我,害老子落了暗傷,你們兩條小狗,也敢在我面前叫囂,抬根手指碾殺你們上百次。」楓雙眼殷紅,一想到往事,總是讓他痛心疾首,聞炟的冷情,還有念霜的拼死維護,讓他幾近癲狂。
族人的冷漠,親人的無情,還有摯愛的相護,這種復雜的情感交雜在一起,令他撕心裂肺。
「怎麼了?痛心了!我就是喜歡你這個廢物痛苦的樣子,任你不甘,你的輝煌已是過去式,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厲雲頷首一揚,不留情面地譏誚道。「半妖,終究是半妖,再厲害也能撐破天不成,在妖狼中,天妖亡月狼的一生注定要被嘯月妖狼踩在腳下,今天你也難逃一死,許慎長老和聞炟長老的仇,由我們兩個來手刃。」
「你昔日畢竟盛名過,我們會踏著你的成就,攀登絕頂,直追族中的幾個絕世天才,嘯月一族未來的光輝,會在我們身上流轉。」
楓劍眉一挑,冷冽的眸光中閃過嘲弄,疾言厲色,道。「簡直是痴人說夢,殺我的人還沒出生,你們兩條小狗,跳梁小丑,在我面前逞凶!」
安夜臉上一冷,又松了下去,露出桀桀的怪笑聲,似在嘲諷,似在蔑視,道。「以前的楓,可不喜歡動嘴皮子,殺伐果斷,往來無間。」
「你以為還要什麼底牌可用,屠許慎長老的時候,你就已經廢掉了半身修為,在死亡沼澤一劫後,你更是耗掉了上百年的壽元,拼掉了姚銘跟冥天。」
「獲得力量越大,付出的代價越大,現在的你,徒有其表,外強中干,還可以承受什麼代價!」
安夜聲色俱厲,絕情而又冷淡,死亡沼澤一行,他們原本可以就地圍殺掉楓,只是沒料到他發起狠來,凶悍到了這個程度,悍然不顧,只管大殺,硬是被他沖出了重圍,還干掉了兩人。
當時,他們是氣得瘋了,牙根癢癢,掌指發白,四處追殺楓,正巧在外探查的地形的太上長老回來了,將他們一頓臭罵,一人賞了幾個耳光,臉差點抽歪了。
「你這個卑微的半妖異類,本就不該存活于世,要不是上代族長是你老父,豈容你活到今天,這一次,看你還有什麼通天徹地本領,能夠保你不死。」厲雲盛氣凌人,氣勢在攀升,盯著楓殺意無窮。
「若你知趣,交出被盜祖器,跪在一旁等候發落,或許我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安夜如夜梟般在笑著,聲音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