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對心兒有愧,感到自責,在三個孩子之中,他是最小的,受到的苦卻最多。[全文字首發]」
「如果他一直是那副廢物模樣多好,這樣就可以永遠在我的羽翼之下,人之一生,何必驚艷。」
「平凡,難道不好嗎?劍家這麼多年不還是一樣過來了,為何就要卷入震世的爭斗,為何要將那振興門楣的重任落在他的身上。」
石碑粗糙不堪,半埋在沙土里,破損的厲害,唯有字跡清晰,一筆筆勾畫,字字穿腸。
有風在吹,剝落了上面的塵跡,讓思念透明,變為明媚的陽光,照進他的心口。
「父親…」
劍心哽咽,動也不動,看著碑上暖色的字眼發呆,心里被刀割,很是心痛。
在不大的石碑上,在那不多字句中,他完全能明白父親劍天寫下這些思念時的復雜情感,有一種叫做父愛的東西在傳遞,跨越了時空而來。
「今天老祖稱贊了心兒的天資,那些話像是千斤巨石落進我的心底,他不該承受這一切的。」
「心兒遠行了,老祖說他望見一個輝煌的未來,可我剛好相反,那是一條布滿艱難險阻的道路。」
「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要是他?」
劍心手掌摩擦著石碑,一字一句的讀著,字字穿腸,讓他剛毅的臉龐徹底柔化,忍不住哭泣。
這不僅是對一種父愛的一種感激與感動,更是一種無言的心傷,明明感覺很接近,可又遠在天邊。
「父親」
劍心呼喚,聲音在打顫,手指在冰涼的石碑上拂過,仿佛看到了父親慈愛的面容,想要觸模,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啊!」
他放聲大叫,十分悲哀,自己在外游歷這麼久,嘗盡千辛萬苦,幾經生死,好不容易斬斷前塵往事的束縛,越萬里而回,不想面對是這樣一幕,滿懷期望,結局黯然而又悲愴。∣我∣搜小|說網
無聲中一曲悲歌奏響,空中兩幅畫面在重合,一幅是過去,一幅是現在,同樣的結果,家破人亡,充滿了無奈。
楓到了,帶著小龍蜥,在塵墟之中找到了劍心,那時的劍心在這個傷心的地方哭了一天一夜,昏了過去,他把頭深深地埋在土里,渾身泥濘,滿面淚痕,身體還在瑟瑟發抖,像是掉進了冰窖,只是這寒冷是心靈上的。
楓御風而來,在緊張的看了看劍府四壁,眼里涌出一些不安,他快步走到劍心身前,手按在後者的身上,一番視察,眉頭緊了起來。
劍心的脈象混亂,是由情緒過激引起的,楓為他輸入靈力調理,又為他清潔周身。
劍心目光呆滯,昏昏沉沉,在這個過程中,他一動不動,也沒有去看楓一眼,只是發了瘋緊緊抱著石碑,生怕失去,把臉貼在上面,捕捉父親指尖留下的每一絲氣息與溫暖。
楓也不再多言,站在一旁,就這樣守著,小龍蜥也不調皮,而是慵懶的趴坐在地上,失去了活力,受了主人的影響,有時會咿呀咿呀的叫上幾句。
斗轉星移,日新月異。
在第五天,劍心那被淚水打濕的迷惘眼里也有了一絲神采,在暗淡的雙眸里,這是唯一不多的亮色。
楓輕嘆了一下,在看到劍心眼里的變化,他知道事情不算太糟,後面他又在劍心要求下,施法還原劍府家破那一幕。
「究原古學」
楓低喝一聲,通體發光,打出這一祖傳靈學,這是一道輔助術法,不是用于戰斗,而是用于讓過去的影像重現在現實的時空里。
一縷縷清光飛出,布滿在劍家破敗的府邸周圍,收集一些還未徹底散掉的能量波痕,半空中一面光屏照出,邢若一個大圓盤。
劍心抬頭,那雙近乎麻木而又傷心的眼瞳射出可怖的目光,絕情而又殘冷。
正在施法的楓回眸一瞥,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地上小龍蜥也受到了驚嚇,張開了龍鱗,一團火焰覆上了軀體,大眼不安的望著劍心。
「開始吧」劍心漠然的說道。
楓微微頷首,手掌一揮,面前那一面紫色屏幕上顯化出了一幅幅生動畫面,他不斷調整,將畫面定格在了那悲憤的一幕。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一天,劍家內一片和諧之景,安寧平靜,族內中人忙于事務,而劍天正在書房中靠窗位置翻閱古籍,整理文件,他目光犀利,穩重而又鎮定,身上帶有一種濃厚的成熟味道。
只是他的眉宇間暗夾一份沉郁,時而望向窗外天邊,盡管保持的很冷靜,但是劍心還是發現他心里的波瀾。
「當赤星劃落,真就到了我…劍族…。」劍天一嘆,話語斷斷續續,好像有無限感慨,又有少許的無奈,站起身來,立在窗前遠望。
突然,劍天變色,觀望到了什麼,神情復雜,焦急的額頭布滿了不安之色,過了一會,他才鎮靜下來,有些無奈,有些哀傷,投出太息一般的目光。
「這一天始終是來了,無法逃月兌,無法逃避,這該死的命運!」
劍天憤恨,眼神中露出不屈之色,隨後又是一嘆。
「心兒,前路多難,需要你一個人去闖,為父也只能在後面為你祈禱祝福了。」
話聲一落,劍天深深閉眼隱去了所有情緒,眸子開合間精光四射,他一定神,整個人氣勢一下子凌厲起來,身材挺拔,昂首闊步地走出書房,來到寬闊的院中,直面高天,仿佛要去征戰,要去對抗一個強大的存在。
紫色屏幕中,劍天寬大的衣服無風自動,升起一股龐大的戰意,仿佛一柄絕世天劍出鞘,倒飛殺向七重霄。
乍一看去,劍天橫眉入鬢,眸若星辰,一身傲骨,目光含威,一頭黑發長舞,站在那兒,雄如一座大岳。
他的氣質瞬變!展現出了與平時大相庭徑的一面,有一種別樣的風采,令劍心還有楓都是一驚。
「出來吧!」
劍天在台階之上,相貌英武,如一尊戰神一般,全身充斥著一種久違的戰斗意志,殺氣澎湃,直面蒼穹,質問高天,喝聲之中帶著一聲聲猛烈的劍鳴。
萬里晴空下,無聲無息,仿若無人,只有余音回蕩。
「哼!」
劍天冷哼一聲,眸子間徒然射出一束璀璨的光華,剎那間撕裂了長空,如兩道閃電在奔馳,細看之下,那是兩道劍氣。
劍氣一閃而過,打在了高天之上,那片空間巨震,寸寸龜裂,幾乎就此坍塌,幾縷電光閃動,一道冷聲傳出,一個黑色人影走出。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劍族還存在你這樣的人才。」
出現的黑色人影,飄忽不定,隱沒在己身制造著黑雲之中,他帶起一股龐大的威勢,徐徐降落了下來,俯視著劍天,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黑白分明的眸子冷若冰霜。
劍天不答,一臉漠然,體內發出海嘯一般的波動,一股股旺盛的血氣在沖蕩,透體而出,涌動著強盛的力量,欲沖蓋雲霄而去。
「噗嗤」
碧白色的電芒飛舞,繚繞在劍天的周圍,阻止了那澎湃的血氣,仿佛有金屬在交擊,爆發出一陣轟鳴之音,又似在進行困獸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