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啊孩子 正文 34、時來運轉喜上眉梢,福無雙至順極生非

作者 ︰ 肖遠征

轉眼已經到了年底,深圳特區人民銀行看到各金融服務社的存款與貸款的比例居高不下,于1994年12月27日召開了各金融服務社總經理加計劃、信貸負責人會議。湖貝金融服務社由莊宇帶隊,夏天、熊自倫參加了會議。

在會議上,特區人民銀行領導嚴肅地說︰「我們搞金融工作的同志,時時要有高度的政治責任感和對全局負責的社會責任感,審時度勢地把握全局。我們毗鄰香港,社會影響大。同時,再過兩年多,香港就要順利回歸了,現在進入了後過渡時期,國際上就有那麼一股勢力,就像過去**常講的‘亡我之心不死,’總在制造事端,希望香港回歸生出是非。同志們想想,如果我們深圳在經濟金融領域出現大的問題,不是正中他們的下懷嗎?這樣的話,我們在座諸位成了國際**勢力的什麼東西了?說句不好听的話,假如你們辦了他們想辦而辦不到的事,那就成了他們的走狗了!」

這次會議要求各金融服務社,一定要抓緊清收到期貸款,擴大存款,清收利息,搞活存量,達至各項指標的根本好轉。

莊宇回來後,組織老總和部門經理開會研究,覺得湖貝金融服務社的形勢還是比較嚴峻的,雖然現在的存貸比為80%,但是,年底後有不少定期存款即將到期的要走,而貸款又沒有多少壓縮的空間,這樣,便面臨著開業以來的第一個資金集中支付的經營風險。

于是,湖貝金融服務社決定︰一是繼續大力抓存款,獎勵措施不變;二是清收貸款本息,一時確實難以收回的,可以由他們補回配套存款,作延期處理;三是新做貸款要把存貸比壓至65%,力圖多省出一點存款;四是暫停拆出業務。

好像夏天是專門為解決單位的問題而存在的,湖貝金融服務社資金一緊張,面臨著清貸收息、發動存款的巨大壓力,夏天又有了用武之地。

說來也是,看來又要忙碌一陣子了。但是,說來也怪,每當在單位有事的時候,夏天總是能做出成績。

這天晚上,夏天剛吃過晚飯,手機響了。來電的是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副總經理楊武昌。

他在電話里說︰「夏經理嗎?我是楊武昌,我告訴你︰陳總叫我轉告你,他今天還在珠海,明天他會趕回來,他帶了2000萬的匯票,要存入你們服務社的,請你做好準備。」

夏天听了電話心情很好,對楊武昌說︰「謝謝你,請你轉告陳總,說我和莊總听到這個消息都很高興,先謝謝他。」

楊武昌說︰「我這就打電話轉告他。」

夏天放下與楊武昌的電話,馬上給莊宇打了一個電話,莊宇听後也是十分高興,覺得像陳善為這樣的企業是可以幫到湖貝金融服務社大忙的。

第二天一上班,夏天就忙開了,接二連三做了幾件事︰

第一件事是︰深圳寶安福利床業有限公司的抵押手續辦好了,陳連平過來說,他自己沒有辦法組織存款,夏天科邵敏前來與其談妥,由他與邵敏簽合同,組織500萬的一年期存款,做320萬元貸款。

第二件事是︰揭鵬公司的楊銘文來了。他在找了幾個抵押單位後,終于敲定由平湖本地人吳興旺的房地產更換深業服裝公司的房產抵押,但是要增加500萬元貸款。夏天請示莊宇,表示同意。

第三件事是︰深圳兆實達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吳英偉帶著他的會計王長男前來辦理貸款手續。這個單位是莊宇在中行的老朋友介紹過來,找到莊宇後,叫夏天接洽的。

第四件事是︰先前談好的四個存款戶,像約好似的,一起擠進了信貸經理辦公室找夏天。他們是︰從蛇口來的基地電子公司存款500萬元,南山家喻戶曉公司的侯通知存款400萬元,和豪先生以他人名義分別存入兩個50萬元,共計100萬。深圳萊茵河實業公司存款400萬元。

夏天幫他們把事情處理完,已是接近12點鐘,他正準備拿飯盆打飯。這時,先前辦理存款的侯通知走進來說︰「夏經理,我這里好像有一點問題。」

夏天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著急地跟他出來,問道︰「有什麼問題?」

侯通知來到營業廳一側,笑著說︰「我的問題就是你的問題——我們兩個都應該吃午飯了。」

夏天笑著說︰「侯總,你嚇死我了!我真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這樣,我們算是認識一場,今天中午我請客,你一定要捧場。」侯通知說。

夏天是個性情中人,听侯通知這麼一說,知道不好推月兌,便說︰「我們到明珠樓吃個便飯吧?那里的白豆腐不錯。」

侯通知很高興,親自開車到了明珠酒樓。

兩人在大廳選了一個小桌,坐下後開始點菜。夏天真的要了那里的成名小菜——清炒白豆腐,侯通知也要了幾個菜,兩人便吃起午飯來。

令夏天覺得奇怪的是,侯通知有時看著夏天吃飯,竟忘了自己干什麼來了——自己不吃。夏天靈機一動︰「估計他對我有所疑慮,那麼,是對我辦事的干脆覺得不可信呢,還是擔心他日後的存款的安全?」

夏天不動聲色,在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才說道︰「侯總,我們初次打交道,就要你破費,我真的過意不去。你看到了,今天上午我處理了不少事,包括你喜歡找上我辦事,總有你的理由,我也不問了。我可以這樣跟你說︰你作為存款戶,你的存款存期滿後一定可以劃走,你的利差,我雖然沒有公開介入,但是,只要你告訴了我你的利率水平,而我又覺得可以接受,那麼,我監督著貸款戶支付給你,這點不含糊。因此,你跟我打交道,你盡管放心。」

侯通知說︰「我看夏經理是個人物,我就喜歡交你這樣的朋友。日後真的有很多合作的機會。」

不一會,侯通知叫服務員買單,兩人吃的這頓午飯花了400多元。侯通知把夏天送回湖貝金融服務社,然後,開車回南山去了。在回去的路上,他手握方向盤,嘴上喃喃自語︰「要說這個夏天真的與眾不同,絕口不提利差分成,是一個好交往的角兒!」

侯通知說對了一半,而另一半是︰他找上門來求夏天幫助他存款,而要的利差已經不低,要找貸款戶消化都要做點工作,但又不好拒絕他,只能把他的存款接下來。

下午兩點多鐘,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陳善為帶著他的財會人員李文峰來到夏天的辦公室,夏天和徐東海都有禮貌地站起來,陳善為吹噓了此番珠海之行後談開了正事。也就是這2000萬存款,其中的1000萬,作為原來800萬貸款的配套存款,原貸款順延一年;另外1000萬元存款,配套做540萬新貸款,存貸比為54%,找來的借款企業是協作三八大廈的深圳友邦實業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韋建軌,在振興路華美大廈辦公。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對這筆貸款擔保加轉移抵押權。

夏天覺得陳善為提出的都是原來的題中之議,表示贊同後,便對陳善為說︰「我帶你去見莊總,告訴他存款到了,新貸款按原方案操作。李會計留下幫你辦理存款手續,可以嗎?」

陳善為說︰「這樣好。」

于是,夏天帶著李文峰到了營業前台交帶吳冬梅轉匯票後,便和陳善為前往莊宇辦公室見莊宇。

不用說,因為陳善為帶來了2000萬元匯票,緩解了湖貝金融服務社的資金壓力,莊宇見到陳善為時,高興得兩個眼楮眯成一條線,對增加540萬元新貸款的要求,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從莊宇辦公室出來,陳善為向夏天提出了一個要求︰因為公司在建中的龍華別墅工地準備明天開始放春節假,當天急需發放的工人工資尚差20萬元,請夏天無論如何也要幫這個忙。

夏天看到陳善為最近的表現,覺得也像一個做事業的人,便二話不說,從抽屜里拿出存折,與陳善為一起來到營業廳,從自己的存折中轉出20萬元到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帳上。

接著,陳善為交辦仍在營業廳辦理定期存款手續的李文峰寫了一張蓋有公司公章的借條,並由陳善為親自簽名後交給夏天。

隨後,他們將這20萬元匯劃到龍華工地協作方帳戶上。

陳善為,廣東曲江馬壩人。其早年曾經參軍入伍,復員後任職于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財務部並逐步爬上公司總經理寶座。說起曲江,人們總會把它與「人杰地靈」這句成語聯系在一起——是的,這塊熱土曾經是佛學禪宗惠能六祖揚名立萬之所,至今香火不斷的南華寺便是惠能禪師所創,也是他的埋骨之處。也許正是熟悉南華寺與惠能淵源的夏天曾經看到陳善為的簡歷上標注其為曲江馬壩人後,產生了些許親切感而對他特別投緣。同時,夏天還看到陳善為常常能在關鍵的時刻幫上湖貝金融服務社一些忙,遂使他對陳善為的警惕性稍有松懈,願意用自己的積蓄幫陳善為的大忙。然而,後來發生的事情表明,這20萬元雖經夏天多次催還,但卻成為陳善為以公司名義久借的「荊州」。這樣,這筆借款便成為夏天所付的一筆人生難得的學費——這是始料未及的。

下午臨近下班時,在金融服務社營業廳里,吳冬梅、譚飛燕、周天紅圍在一起,在議論著當天所進的存款。

吳冬梅說︰「今天進了5089萬存款,記在夏經理作為業務員項下的就有3400萬元。」

譚飛燕說︰「不要說別的,僅金融服務社給他的存款獎每個月就有23800元。這太不公平了,我們為他忙了一天,什麼都沒有。」

周天紅說︰「譚主任,我們就靠你了,來個吃大戶怎樣?叫信貸部分一點給我們。」

「我們是要考慮一個方案,不然我們太虧了。」譚飛燕憤憤不平地說。

一九九五年一月一日,元旦,湖貝金融服務社放假,安排夏天值班。

夏天按規定的時間來到金融服務社,與保衛人員和營業部留守人員打了招呼,便到了信貸經理辦公室。夏天打開抽屜,拿出日記本,看了12月份的日記。寫道︰

△1995年1月1日

新年大吉。

綜觀1994年,是自己面臨多次轉折的一年。起先是組織上準備調任我為市屬一級公司負責人的時候,有點臨陣逃月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到梅林金融服務社重操舊業,當起了信貸員。這個調崗的成功之處是︰體現著自己在思想上已經過了在深圳的關口——能上能下。而問題出在︰自己被安排在一個權力部門,而水平和資歷擋在領導的財路上,因而始終不為他人所容。這樣,熬了三個月終于離開了。而梅林金融服務社也願意主動付出高昂的代價——發給全年乃至多年的存款獎金,同意我另謀高就,就說明他們當初的矛盾心態。

真是應了「人挪活,樹挪死」的俗語,當我腳踩兩條船的時候,是湖貝金融服務社的領導不斷加力讓我走上了湖貝這條先天不足的小船。雖然站在船上搖搖晃晃,令人吃驚,但卻找到了在船上搏擊波濤的快感。我到湖貝金融服務社的兩個月里,就得到了領導的器重。在協調人民銀行對本社的檢查工作中,極盡才華地幫助金融服務社克服困難,度過難關。與此同時,承蒙各界朋友的捧場,存款也不斷上升,成為金融服務社承擔關鍵客戶業務的主渠道。雖然我做的大部分貸款不是自己的固有客戶,但是,與他們打交道後,發展的結算存款還是給自己帶來了實在利益,也算是「老實人始終不吃虧」的另一個注腳吧!這也應了年初寶塔寺的簽文︰「終教一日雲開達,依舊還君整羽衣。」

在貸款問題上,由于自己的冷靜、不剛不阿,對所有貸款戶都沒有提個人要求,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大的失誤。鑒于當前資金的形勢,貸款要少做,要求穩。有消息說,市里要成立市民銀行收編金融服務社,不論是真是假,以不出亂子為好。

一月三日,是元旦休假後的上班日,夏天與徐東海、卜一定他們到達辦公室後,在談論節日見聞,大家都覺得這個元旦過得別有風味。

九點多鐘,皇龍國際大酒店的黃忠惠帶著一個中年男子,來找夏天。黃忠惠見到夏天說︰「夏經理,今天我帶一個人給你認識。這是區二郎。」

被黃忠惠稱之為區二郎的人站著與夏天點頭行禮,夏天看了他一眼後說︰「請坐。」

卜一定說︰「區二郎?這名字好熟,是不是在哪里听說過?」

黃忠惠說︰「有可能,但不是武二郎啊!那武二郎是潘金蓮的弟弟,打虎英雄,這個二郎沒有這本事。」

卜一定笑著說︰「我可能先入為主,把你朋友听成武大郎了。」

「那又錯了。」黃忠惠說︰「我這朋友比武大郎又強一點,起碼比他高哇!還有,一個賣燒餅,一個開酒店,也不是一個檔次。」

這時,夏天問道︰「區二郎先生是開酒店的?」

區二郎說︰「夏經理,你別听黃忠惠瞎吹,我哥哥區大郎在平湖開了個酒店,叫做家樂大酒店,實際就是一個飯店。」

「對了,」黃忠惠接話說︰「我今天和他一起來,就是想執行先前的轉貸款協議,區二郎受他哥哥的委托,什麼手續都齊的了,由家樂大酒店貸款540萬元,今天把手續辦了,引存款我也簽好了融資協議。」

夏天問︰「誰幫你組織引存款?」

黃忠惠說︰「本來我自己已經與社保局聯系好了,可以打過兩千萬來的,那處長也是,原先說得好好的,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這個時候,我要用錢了,出差了。你看,弄得我‘窮人娶貴女,敗了身家’。」

黃忠惠說完,拿出融資合同給夏天看。

夏天接過合同,看見上面寫著︰乙方︰邵敏,為甲方引進800萬元一年期存款,年利率26%。雲雲。夏天問道︰「這個水平是不是太高了一點?」

黃忠惠說︰「我也知道是高了,但是,人家說到了春節前後了,各銀行都增加成本保支付,保存款,沒有什麼辦法。」

夏天有點遲疑,對黃忠惠說︰「我們一起去找莊總匯報一下。」

「好哇!」黃忠惠說完,就與夏天、區二郎找莊宇去了。

下午,董事長楊或然來到湖貝金融服務社,說是要找部門經理談話,做人事考察。他談話的地點選在董事會秘書,好像也是他的「小蜜」的伍梨園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與信貸經理辦公室只是隔著一片玻璃牆,進進出出的人都能看得見的,只是听不到他們說什麼而已。至于楊或然是否特意要選擇這種大家都看得見的方式考察干部,人們不得而知。

只見譚飛燕、吳冬梅、王抗日、陳士清、熊自倫一個個進去,不多時又一個個出來。

該輪到信貸部了,楊或然好像有所準備,首先叫了三個信貸部的主要信貸員李朝陽、歐忠誠、舒光榮、李國蘭談話,然後,才逐一叫上徐東海、夏天、卜一定三人聊天。

人們如果說楊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能沒有多少人反對,但是,他在官場上模爬滾打了幾十年,就是再笨的牛也有開竅的一天,何況,他還長得不笨。他對每一個詢問者的問話都是不同的,由此歸納了一些對他自己有用的素材,作為在董事會開會時的炮彈和與經營班子討價還價的籌碼,只是明眼人不一定看得透罷了。

楊或然與夏天談的問題只有一個︰對金融服務社經營班子和業務的看法。

夏天領教過他的投資項目、董事會發言、揭鵬公司貸款、建設公司貸款接洽、京鵬醉酒、陽光酒店的咖啡等滋味,知道他不是一個善類,也只是泛泛而談,點到為止,很快就結束了。

楊或然與部門經理和業務骨干談完後,意猶未盡,來到莊宇的辦公室吹起牛皮來。期間,他介紹了小鏟島石塊項目很快就要出效益了,叫莊宇放心,跟著他不會吃虧的。聊到最後,楊或然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莊宇。名片上寫著︰

深圳建光水泥包裝公司

法人代表︰陳建光。

電話︰××××××

楊或然等待莊宇看完名片,對莊宇說︰「這個人是我的老戰友,听說我當了湖貝金融服務社的董事長,拼命往我家里跑,趕也趕不走。想貸個300萬塊,擴大生產。他的生意還是做得不錯的,你們看看能不能貸?可以按名片上的電話給他一個答復。這樣我就好交差了。」說完,又拿出一袋資料給莊宇,作為辦理貸款的手續。

莊宇說︰「我們商量一下。」

這楊或然就是沉得住氣,他絕口不談考察干部中了解到的情況。當然,莊宇也沒有問。兩人就這樣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一天下來,夏天又有450萬的存款到帳。一筆是金達貿易公司的200萬元,一筆是政府科技工業園的250萬元。

夏天辦理完與存款方的手續,黃忠惠打來電話。他對夏天說︰「夏經理,晚上下班後不要走,我和你,還有邵敏、羅加日一起吃個晚飯。要給面子啊!」

夏天說︰「我們倆還要那麼客氣嗎?」

「不見不散!我現在準備從家里出來了。」黃忠惠說。

晚上六點半鐘,黃忠惠的奔馳600轎車停在湖貝金融服務社門口,夏天上了車,黃忠惠隨後將車開到南方大酒店停車場。兩人下了車,來到二樓的包房,張羅著吃晚飯的事。

隨後,陸續來了邵敏、鐘凝風、羅加日和區二郎,大家七嘴八舌地點著自己喜歡的菜式,供黃忠惠選擇。黃忠惠是南方大酒店的常客,喜歡這里略帶清淡的口味,點起菜來駕輕就熟。不一會,就叫服務員去上鍋了。

在這台飯局上,夏天和羅加日是文化素質比較高的,很顯然,夏天是主賓。羅加日是黃忠惠聘請的法律顧問,有點受雇于人的感覺。邵敏就不用說了,炒資金只能靠著信貸科長、信貸經理;而黃忠惠也有求于夏天,恰恰夏天是一個有性格的人,一句話不對口味,就會形成看法。因此,他們在酒桌上,只能彬彬有禮地與夏天敬酒。而黃忠惠與鐘凝風、區二郎之間就不同了,他們純粹是朋友之間的關系,玩起酒來便有點瘋了。

兩個小時下來,個個都有八分醉意。

臨收檔的時候,黃忠惠攪動著他那條有點笨重的醉舌,拉著夏天的手說︰「夏經理,今天晚上,你沒有喝酒,我們現在換一個地方,去…听歌,到發展中心大廈去。」他說完,看了一下邵敏、鐘凝風,問道︰「你們去不去?」

邵敏說︰「去,大哥去,我怎敢不去?」

「那…好!我們現在就走。」黃忠惠說完,叫服務員拿來結算單簽了個字,便離開了南方大酒店。

黃忠惠一行人開著幾部車來到發展中心大廈,把車停好後,相互關照著上了電梯,到了大廈的頂層酒吧。要了一個大房,又在賭起酒來。

夏天在酒吧里與羅加日聊著天、唱著歌,發現黃忠惠進進出出。原來,隔壁房間也是他的朋友在喝酒唱歌。其中一個女孩子的歌唱得非常好,一問,原來是深圳凝風公司剛剛聘請的財務人員,叫王麗聲。

鐘凝風看到夏天有點崇拜王麗聲的歌聲。便坐到夏天身邊,與夏天干了一杯洋酒後說︰「我這個財務是專業藝術學院畢業的,是國家二級歌唱演員。剛剛招來的,搞出納。」

夏天說︰「鐘總不錯,公司里藏龍臥虎,什麼人才都有。」

「哪里,」鐘凝風說,「搞項目應酬多,喝酒、唱歌什麼的,成了我們的基本功了。」

這時,邵敏顯得醉燻燻地走過來,對鐘凝風說︰「鐘總,夏大哥是我們的恩人,我們要發財就靠他了,給大哥敬酒。今天不醉不歸。」

「好!」鐘凝風殷勤地給夏天倒上酒,大家吆喝著又干了一杯。

夏天覺得自己快不行了,但是大家既然高興,就不能掃興。這就跟俗話講的一樣︰「寧肯傷身體,也不能傷感情。」

邵敏放下酒杯,對夏天說︰「大哥,我手頭上有點緊,能不能關照我?」

夏天理解他的意思是向自己借錢,便在醉意中從公文包里拿出自己在農業銀行開戶的存扎,順手丟給了邵敏,說︰「這里有幾萬塊,你先拿去用吧!」

邵敏收了存扎,旋即離開了酒吧。

半個小時後,邵敏回到酒樓,把存扎還回給夏天。

這時,黃忠惠、鐘凝風等人都在一個房間喝酒,大家已經醉到快不行了。邵敏拉出鐘凝風到隔壁間商量了一會兒,然後又叫黃忠惠出去商量。一會兒,三人回來坐下後又開始賭酒。

後來,黃忠惠乘著醉意把自己手上的勞力士手表摘下來,對夏天說︰「夏經理,難得今天大家高興,做個紀念,我這塊在香港用二十四萬港幣買的勞力士手表,從今天晚上開始,就是你的了!」

說完,全身躺在沙發上,那只拿著手表的右手高高舉起。這時,邵敏馬上將手表接下來,對夏天說︰「夏大哥,這是我們做小兄弟的一份心意。我知道你是高人不露相,不一定看得起一塊手表,但是一定要給我們面子,要戴上。」說完,就往夏天手上戴表。

這時,鐘凝風也說︰「大哥,要戴上。」

夏天也在裝著醉態讓邵敏戴上手表,待氣氛稍為緩和後,將手表摘下來,對羅加日說︰「你幫我,一起把這個表戴回黃總手上。」

羅加日笑著說︰「好。」

于是,兩人將黃忠惠的手表還回給黃忠惠。給他戴好後,夏天拍了拍他的左手,對黃忠惠說︰「黃總,記著不要把手表弄丟了!」

羅加日是律師出身,又要開車,在喝酒方面自制能力比較強。雖然也喝了酒,很顯然,他是這些人中最清醒的一個。他看見夏天的舉動,知道夏天還是比較冷靜的,便會心地笑了一下。

到了午夜兩點鐘,大家下得樓來,你叮囑我,我叮囑你,這樣沒完沒了地叮囑道別,好不容易上了各自的車,開回家去了。

第二天上班後,夏天打了一個電話給黃忠惠的姐夫張雙木,向他介紹了事情的原委,請他看一下黃忠惠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手表帶回來沒有。

隨著春節的臨近,湖貝金融服務社的資金越來越緊張了。莊宇作為金融服務社的法定代表人,也越來越坐不住了。金融服務社原來指望朱赤兒拉存款,現在有點不現實了。為什麼呢?第一,因為朱赤兒是一個現實的人,他弄的一些融資的名堂,歸根結底是他要能用到這些錢為前提。而現在,人民銀行卡住他了,他就不能動彈,也沒有必要動彈了。第二,他的一套做法,是在不斷把負債滾大的前提下,適當增加部分資產,給社會一個辦實業的印象。然後,用一些新債還舊債這樣一種鏈條式的操作做為搗動的手段。他能繼續經營的前提條件,就是社會要信任他,萬一有風吹草動,鏈條一斷,他必倒無疑。而現在,就是風吹草動的關口。第三,他剛剛從是非之地月兌身,他還要有一個積累能量的過程,才能繼續波浪式向前推進。

既然朱赤兒沒戲了,但金融服務社還要經營下去,況且,董事會還咄咄逼人地叫嚷要撤換經營班子。不干不行哪!這就是莊宇「困則思變」的動力。

這天,莊宇叫來秦現虹、陳士清在辦公室商量,怎樣找到大額的存款來源,以取代朱赤兒的渠道。

莊宇說︰「我們三個是最貼近的伙伴,也是楊董事長考慮換人時首當其沖的人,可以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有什麼辦法能夠像老朱一樣源源不斷地弄來大單的存款,讓董事會也另眼相看?」

三人沉默良久,秦現虹說︰「我看我從浙江上海那邊聯系一些朋友,莊總自己看一看你的同學,有什麼能幫到你的。我們不要怕求人,若聯系了十個人,有兩個有回音就很了不起。說不定就能幫上我們的大忙。」

莊宇說︰「可以,那麼我們就用兩個晚上聯系一下,看有什麼路子。」

陳士清說︰「楊或然那天找人談話的情況怎麼樣?」

「也不知道他怎樣,」莊宇說︰「臨走時,給了一個他的戰友的貸款資料給我,想做300萬元貸款。真是令人頭疼!」

「這是一個無底洞。」秦現虹說。

莊宇說︰「他自己不是說了嗎︰他‘是一條大白鯊,是要吃人的。’這人真的會不得善終。」

一九九五年一月十六日,邵敏從桑麻貿易公司引進200萬存款,從南山家喻戶曉公司引進400萬存款,又以溫明個人的名義存入200萬元。合計800萬元,是按合同為黃忠惠拉來的家樂大酒店做貸款的配套存款。存款到帳後,按照融資協議和邵敏的要求,黃忠惠開出了四張支付利差的支票。其中三張是給存款戶的,一張是給邵敏的公司的。夏天為了對存款戶的利益負責,避免日後扯皮,在開出了支票後,幫助存款戶一一填寫進帳單。然後,寫了一個通知,交辦營業部按照進帳單劃帳。

邵敏拿著夏天復核過的利差支付傳票,到了營業部。對周天紅說︰「我的小姐,我剛接到存款戶的通知,這張進帳單要改一下收款帳號,好嗎?」

周天紅看到支票上沒有收款單位,但是夏天已經在進帳單上把收款單位寫死了,正在遲疑間,邵敏挑逗她說︰「我的小姐,我跟你是什麼關系,會害你嗎?你就相信我吧!」

周天紅想想也是,于是把支票和進帳單退出來,說道︰「拿去吧!」

于是,邵敏將夏天寫好的劃給桑麻貿易公司的28.4萬元的進帳單放進公文包,重新填寫了一張,將收款單位改為︰布吉農批市場大吉糧油批發部。

邵敏親自看到周天紅轉完支票,將蓋了「轉訖」字樣的三角章的進帳單回單聯收妥。然後,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若網中之魚,開著他那輛掛著軍牌的本田轎車到了布吉農產品批發市場,換提那28.4萬元現金去了。

他這一換提,險些釀成一宗金融詐騙案。

話說莊宇和秦現虹經過多日聯系,終于從上海的同學關系中輾轉聯系到幾條融資的間接線索。

看官︰你也許知道,上海是我國最早接受西方工業文明的城市,商品意識和經商的精明練達遠遠高于國內其他城市。他們雖然有錢可以找出路,乃至走上錢賺錢的路子,但是卻不肯承擔任何風險,也不願意貨到岸頭死,錢過來了任人宰割。他們每人都要求︰雙方在上海談好,簽好合同、設定好違約條款,才願意把大額存款匯過來。

莊宇想︰「這樣的話,就要到上海一趟。誰去呢?在金融服務社董事長楊或然蠢蠢欲動要撤換經營班子的關口上,自己和秦現虹不能都走開,要留一個;如果讓秦現虹到上海,現場踫到問題又不好拍板。」

于是,他叫來了秦現虹、陳士清一起商量起來。

他們最後商定由秦現虹和陳士清鎮守金融服務社,注意楊或然和陳作業的動向;莊宇親自出馬,帶上王花和金融服務社印章,空白定期存款單一本,準備坐飛機直飛上海虹橋機場。

「對了,」莊宇說︰「我出發前還是要部署一下工作,讓大家心中有數。」

秦現虹說︰「那就下午叫部門經理他們來一下,順便把今年的股東分紅的事討論一下。」

莊宇說︰「我還忘了一件事,就是楊或然介紹的貸款戶,干脆讓大家討論一下,貸還是不貸。」

陳士清說︰「我們先定個調子,不要再上他的當了。日後還是要我們自己買單的。」

「另外,我們三人統一一下,」莊宇說,「凡是金融服務社支付利差的存款,利率水平把握在這個幅度︰一年期存款年利率21.6%,半年期的18%,三個月的15.6%,不要超過。」

陳士清說︰「好。」

這天上午,夏天拿著市政府人事局的通知書,到市政府大樓四樓的人事局辦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級職稱證書」,經辦人員用十分清秀雋永的字跡認真地寫上︰姓名︰夏天,出生年月︰一九五七年四月,專業︰經濟與金融。核準日期︰一九九四年四月十日。

經濟師證上的核準日期就是考試日期。夏天滿意地看到,自己考試的成績在領證者中還是不低的︰綜合科79分,專業科80分。

夏天從市政府回來,徐東海說︰「老夏,有一個叫徐小姐的人在門口等你,說一定要見到你,你去看一下?」

夏天來到營業廳,注意看看哪個是要找他的徐小姐。

這時,一個坐在大堂沙發上的小姐走上來,問︰「你是夏經理吧?」

夏天忙說︰「我是。是你找我嗎?」

「是,我是桑麻貿易公司的,請你看我的介紹信。」徐小姐拿出介紹信給夏天。

夏天看那介紹信寫著,她代表公司處理存款轉存與利差處理一事。夏天說︰「利差不是三天前劃給你們了嗎?」

「就是因為沒有收到,我才來處理,若是收到了,我就不來了。」徐小姐說。

夏天馬上走到營業部周天紅那個對外窗口,對周天紅說︰「小周,前天我寫了幾張通知的劃帳支票劃了嗎?」

周天紅說︰「劃了。」

夏天說︰「桑麻貿易公司說他們的28.4萬元到現在沒有收到。怎麼回事?」

周天紅看了介紹信,想了一下,說︰「啊!那天,邵總拿著你開的進帳單,臨時說存款戶通知了,要打到別的帳上,他改的。」

徐小姐說︰「我們沒有通知的。」

「當時他劃到哪里去了?」夏天著急地問周天紅。

周天紅查了一下帳,說︰「劃到布吉農批去了。」

「你馬上給我看一下,邵敏的華昌公司帳上還有多少錢。」夏天著急地對周天紅說。

周天紅查後告訴夏天說︰「還有54萬多。」

夏天嚴肅地對周天紅說︰「你寫一個數字給我,我告訴你︰他這個帳戶涉及到經濟糾紛或者經濟案件,從現在開始,沒有信貸部門的通知,不得支付。我馬上補一個手續給你。」

夏天隨即帶著徐小姐來到信貸經理室,招呼徐小姐坐下。然後,他馬上寫了一個通知,文曰︰

關于即時凍結華昌公司帳戶的通知

營業部︰

鑒于華昌公司在處理桑麻貿易公司經濟往來中擅自調換支票進賬單,將本部監督支付的大額款項移作他用,為了保護客戶利益,有利于妥善處理已經出現的問題,本部決定︰即時凍結華昌公司在我社開立的帳戶的支出,該帳戶只收不支,直至本部撤銷通知為止。

信貸部承辦人︰夏天

1995年1月24日

夏天寫好後,拿著通知從後門到了營業部,跟譚飛燕說明此事。當夏天說到營業部對邵敏調換信貸部門監督支付的款項有一定責任時,譚飛燕堅持認為營業部沒有錯誤。

後來,夏天只能這樣跟她說︰「我們內部的事情以後再說,好在他的帳上現在還有足額的款項,可以逼他回來處理好這個問題。現在,我書面通知凍結這個帳戶。我的看法,這事搞不好是一個案件,我們兩個部門不可以再出任何差錯的了。」

譚飛燕看了夏天寫的通知,也重視起來,馬上叫周天紅過來,叮囑了一番,把它夾在帳頁上。

夏天辦完營業部的手續,回到辦公室。對徐小姐說︰「你放心,他帳上有錢,可以處理好的。我馬上科他過來。」

于是,夏天科邵敏,邵敏復機後,夏天問了這筆存款利差的事,起初,邵敏說︰「應存款方的要求,打到布吉農批換現金了。」

夏天說︰「存款方的人現在來到了我們金融服務社,他們說沒有這回事。你過來吧!」

邵敏答應馬上過來。

徐小姐在夏天的辦公室里等到十一點多,還不見他的蹤影。夏天又科他,他回答說︰「我騎著摩托車走在紅嶺路與筍崗路的十字路口,出車禍了,上午來不了了,下午一定過來。」

徐小姐听到邵敏不過來了,非常生氣,對夏天說︰「夏經理,我是公司專門派我來處理這個事情的,今天如果處理不好,我也沒有面子,如果下午沒有利差,我公司的錢要轉走。」

夏天說︰「你要相信我,凡是我監督支付的存款,可以處理好的。」

于是,徐小姐離開湖貝金融服務社到外面吃午飯去了。

夏天就在金融服務社飯堂打了一份飯菜,邊吃邊回想邵敏最近的舉動︰接送上下班、在車上與桑麻公司的老總通電話、邀請桑拿時空鼓鼓的信封、給他存扎時離開的半小時、黃忠惠的手表,……。這次值得慶幸的是︰好在及時發現他的存款沒有劃走,如果抓不到他什麼,那不就抓瞎了?

夏天想完這一層,又想到︰半年多以前,自己在梅林金融服務社的時候,也是寫了一個監督支付的通知給營業部,招來了多少是非。而這次要是邵敏不吃這一套,堅持要解封他的帳戶怎麼辦?

夏天轉而想道︰邵敏這樣李代桃僵已經到了近乎經濟案件的邊緣,我封他的帳戶就是會招惹再大的是非也要扛到底。如果邵敏不願支付利差給桑麻公司,就必須退還28.4萬元的利差給湖貝金融服務社,這是一個方案;如果既不願意退,又不願意補利差,本服務社也不可以解封他的帳戶,起碼必須向公安局報案後,交由公安局處理。這是第二個方案。也是底線。

夏天想到這里,心里仍然比較坦然。不一會兒,一直有午休習慣的他,便在沙發上打起瞌睡來。

下午兩點鐘,徐小姐準時來到信貸經理辦公室等邵敏,由于邵敏遲遲不露面,她幾次要求把定期轉成活期,夏天叫來營業部的譚飛燕做她的工作。

後來,邵敏終于到了湖貝金融服務社,他首先問了周天紅。周天紅說︰「邵總,你這樣做不但在坑我,而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的帳戶都不能動了,給信貸部控制住了。」

邵敏掌握了第一手資料,知道湖貝金融服務社抓住了他的命門。于是,他來到信貸經理辦公室。見到夏天後,他尷尬地說︰「對不起,夏經理,早上接到你的電話,我也很急,騎著摩托車就出來,真是越急越見鬼,與的士佬踫上了。」

夏天問︰「傷著沒有?」

「還好,沒有什麼大礙。」邵敏說。

夏天說︰「沒有傷著就好。你看這200萬存款的事怎麼處理好?」

邵敏說︰「我已經打過一次利差了,不信你問鐘總。」

夏天想,難道鐘凝風也參與了這個事?便問道︰「你把利差打到布吉農批,誰拿去了?」

邵敏說︰「鐘總可以證明有人拿去了。是蔡文拿走的,真的。」

夏天說︰「現在的問題是,存款是這個桑麻貿易公司的,既然我在監督你們劃款,你就必須打給這家公司。你隨便叫一個人來拿走了28.4萬元現金,就說是這個公司的人拿走了,就行了?」

邵敏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說︰「如果我現在再支付一個28.4萬元給她,我不是出了兩份了嗎?」

「你自己想想看吧,你先前那份給了誰,你為什麼要換進帳單。」夏天說。

三方就這樣對峙著。

這時,徐小姐說︰「我的老總叮囑我,今天收不到利差,我公司的存款就要劃回去。你們看怎麼辦吧!」

夏天說︰「邵總,利差這個問題雖然比較敏感,但它畢竟是依附在存款上而產生出來的,是存款人所有的財產。你不劃利差給存款公司,就意味著,你要把這張支票退回給貸款戶。但是貸款戶的貸款已經出帳,那就意味著是我們金融服務社出的配套存款,那麼,利差必須退回給我們金融服務社。幾個方案,選擇還是有的,你自己考慮。」

過了一會兒,邵敏無奈地說︰「我知道,你把我的存款凍結了。算了,我吃虧就吃虧了,真是‘孫猴子跳不出如來佛的掌心,’算我栽了。今天我沒有帶支票來,明天上午我把錢劃過去。」

「一言為定?」夏天問。

邵敏癟氣地說︰「一言為定。」

于是,夏天轉而做徐小姐的工作,讓她跟公司商量一下,明天上午把利差劃到公司帳上。

第二天上午,邵敏還是乖乖地開了一張支票,夏天親自到營業部監督著周天紅把28.4萬元劃到了存款方的帳戶上。就這樣,為了維護湖貝金融服務社與各方利益,夏天不動聲色,采取快刀斬亂麻的手段,迅速將這一業己發生的、充滿是非的、可大可小的經濟糾紛與經濟案件消弭于無形。

人們看這邵敏在深圳上演的種種鬧劇,以及像粘粘膠一樣緊緊貼住信貸權威人士的交際手腕,可以說難以言表。上過他當的,會深深的後悔;沒有上當的,也會發出一聲嘆息︰「好險!」

正是︰

人間百態多離奇,與狼共舞惹是非;

鴻運當頭尚可過,衰運來時月兌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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