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五同學手中紫金魚鱗大刀使了五虎斷門刀法中的一招開門揖盜,只見得人刀合一,淵停岳峙,神氣完足,頗有無上宗師的景象。
王同學已經用這個起手式接連混過三關了,每次都是不等下招發出,對面的敵手就或僕或退,露了老大破綻,白白便宜了這套路流的一代宗師。
想必此時的王十五同學也在祈禱梅九女俠家中失火,或是擂台上再多跳一顆鐵釘出來,畢竟,能放倒長白破天且位列高手榜十大的對面美女,絕不是甚好相與之輩。
三丈之外的梅女俠忽的有了動作,窄長細劍「鏘」的一聲收在腰間的綠鯊魚皮鞘中,左掌探前,右手背後。
王十五同學,淵停岳峙,巍然不動。
梅九女俠再換招式,左手背後,右手伸前,掌中已是握了一柄奇門兵刃。
王十五同學,依然淵停岳峙,仍舊巍然不動。
咻咻咻一陣怪響,十二支無羽箭,受了機簧力道,連珠介激射王十五的胸前要害……梅九女俠手上的奇門兵刃,赫然是一把黑市標價二萬兩雪花白銀的諸葛神弩……一次性物品,射了就廢,不比官軍使用。
王十五同學,總是淵停岳峙,一直巍然不動……想是呆掉了不成?
梅九不敢怠慢,拋了諸葛弩,急忙忙抬眼凝視前方,抽了腰間窄劍緊張戒備。
……想那王十五如此沉穩,若真的借著兵刃轉換的時間殺來,我梅九登時陷了絕大危機,博這一鋪,也不知是否太過草率了……
復雜的心理活動,完全顯露在梅九女俠那輕蹙的蛾眉間,掃視當場,居然不見王十五的影子,梅女俠大駭。
身後也無,天上也無,地上……梅女俠緊張過甚,最後才放落目光,直視三丈外的地上。
王十五同學已然淵停岳峙的倒了下去,四腳朝天,卻是當真巍然不動了。
三支無羽箭正正的插在胸口上,尾桿兀自微微顫動……
還未死透,只是昏厥罷了。
大賽服務人員連忙上台,抓了王十五同學的手腳,搭到擂台下面,擦藥療傷不提。
這一招不發也能殺入八強的牛人,終是倒了,「下一場是哪個了?」我轉頭問了還在胡吃海塞的鍵娛記,下局該能看些真功夫了吧。
「這麼快就搞完了?下一戰我是一定要看的,千里鏡還來。」鍵娛記擦擦滿是油膩的手指,奪手抓了千里鏡。
「下一戰,是峨嵋的德比大戰,葉秋雨對愛樂兒……別搶別搶,大不了我現場解說與你,別搶了。」鍵娛記死死把著千里鏡不撒手,我也只好靠上樹干,倒杯水酒吃吃……丫的,改日老子也去趟西域,買它一車皮的千里鏡……
「上場了,上場了。」
「兩人拱手作揖,可以開戰了。」
「葉秋雨說話了,愛樂兒也說話了,他們倆在互相說話,說什麼就不知道了,俺不懂唇語。」
「葉秋雨又說話了,這次是跟裁判席說話,神筆馬良說話了,郭老頭說話了,少林方丈也說話了……」
我日啊,這是那家的金牌娛記啊,現場解說就這個水平,還不如俺們巷子口收廢品喊叫的干脆利落。
「我靠,葉秋雨怎麼下去了,鬧肚子了不成……裁判居然宣布愛樂兒勝,丫的……」
我差點笑到肚痛,夾手搶過千里鏡,勉強開口問道,「下一場是~~是哪個了。」
想是愛樂兒得了峨嵋不傳之秘,功夫大進,甚至比葉秋雨來得更要高明許多,本著門派的利益,葉秋雨毅然讓賢,省得兩敗俱傷……這季後賽最見不得的就是傷病,體力活力消耗的太多,白白便宜了下場對戰的選手,得不償失。
鍵娛記郁悶的跟烤鴨賭氣,頭也不抬的答道,「崆峒的安全第一對戰丐幫花滿樓。」
這倒是要好好看看了,安老大居然叫了個安全第一的名字?哈。
不多時光,安老大與花滿樓在擂台上已是左右站立,凝神聚氣。
一朵浮雲流過微斜的日頭,天地間略略暗了剎那。
花滿樓率先發難,腳尖輕踢杖尾,青竹杖暴然彈起,斗了一朵碗大的棍花,直襲安老大胸前幾處要穴。
安老大待得杖頭點來,身形游走,翻掌亮出一對崆峒奇兵———五位十方刀,急速輪轉,欺身而進,直劃花滿樓的胸月復之間。
這五位十方刀,乃是手掌大小的輪盤上嵌了五柄短刃,可發可收,收如鐵爪,發如刀輪,是崆峒有數的奇兵之一,可惜打造兵刃的鐵匠名聲不顯,弱了這五位十方刀的威力。
花滿樓手中的青竹杖也是不凡,乃是其女友于南海舍身崖下的海底萬年玄冰竹林精選了一枝,傾心打造,贈與檀郎行走江湖防身之用。
「沒錯啊,花滿樓和梅九一直在拍拖,這曾經是江湖最盛的緋聞……我在小樓一夜听春雨的專欄曾經連載了十二期的相關報道,你居然一期也沒看過?」江湖小報的鍵娛記,靠著樹干閉目養神,等著這局結束,換他看了下一場。
花滿樓的打狗棒法精奇,招式博大卻另闢蹊徑,安老大仗著身形詭異靈活,不時殺入棍圈,連了三五招式再轉身飄出,雙方倒是斗了個旗鼓相當。
一刻鐘後,異變陡生。
花滿樓一式大招,天下無狗!!!眼見著就把安老大罩在重重棍影之中,殺招即出,生死立判。
安老大當然不甘心被亂棍擊斃,退卻退不得了,手腕干脆一抖,細細的銀鏈拉出,控著一上一下翻飛的兩只刀輪,劃了兩道詭異的弧線,直擊花滿樓的咽喉小月復,居然是同歸于盡的架勢……
「平手了怎麼算?」
「有什麼怎麼算,三人四強,一人輪空……就是不知道哪個有這般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