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陽國中,曾在聖賢柩議事廳出現過的另一位白須的老者錯愕愣了半晌,急忙走出了人群,拉住祀玡回身對眾人賠笑。
「哈哈……抱歉,這孩子是老夫故友之子,各位不用在意。」
等到沒有人在看少年,老者才松了一口氣,將祀玡那道了角落,擔憂道︰「您……您為什麼要來這宴會?您不是……不是……」
「啊?」
祀玡不解地看著老者,有看了一眼那抓住自己的蒼老的手︰「您在說什麼?我是回歸的皇子葉悠黎的朋友,我是受邀請來的。」
「嗯?是……是啊……」
老者這才反應,含糊地應了一聲,松開抓住祀玡的手,伸手想要取下少年的護目鏡看看,但手還是停在了半空。
祀玡回頭看著歌蒼身邊的老者,面對著白須老者有些不情願地開口道「雖然很麻煩……老爺爺,我想問一下您,您是否不認同歌蒼?」
被少年說中心思,老者一愣︰「是,我是不認同歌蒼,他就像是突然跑出來的野小子,沒有一處像我們的殿下。他的一言一行都辜負了我的期望。」
「老爺爺,您說歌蒼辜負了您的期望,其實您並不了解他,不知道他這幾年是如何度過的吧?我之前就一直很在意了,歌蒼不一定要像從前的那個人,您何不給他一次機會,默默關注他?」
祀玡仍記得,在議事廳中,站在歌蒼後方默默注視著一切的這位老者,總覺得不提醒一下會引起什麼不該發生的事。
「給他時間,如果實在不行,您再去尋找那位您所期望的君王吧?但現在請您不要忽視他,只要您還在左丞相的位置上,焰陽國與聖賢柩的戰爭就不會發生,對嗎?」
白須老者渾身一震,微微點了點頭,友好地問道道︰「少年啊,我叫科遮•炎•烏亞,你的名字是什麼?」
「……我叫書卓,焱書卓。」
祀玡還真耐心想了想,道出自己的姓名,不過只是了一半就對了。
看著他走入人群中的背影,科遮流落出了一抹欣慰「公主啊……您救下的這個孩子長大了……健康地長成了一個懂事的孩子了……」
姬夏悅的臉色並不好看,她看著面前壓住夏卿的少女,那名年紀略比她大的女孩正得意地偷瞄她,而她的四周,眾人都躲著她空出了大塊的地方,沒有舞伴,孤身一人。
這全是面前這位她帶來的。
就在剛才,「抱歉,夏卿,我從小沒學過舞,你邀請我的話,會被拖後腿的哦?」
姬夏悅歉意地看著上來邀請她的少年,拒絕了他。
夏卿毫不在意地笑笑︰「沒事,我會帶著你跳的,這種舞很容易學會的。」
「那……就一下。」
拗不過少年,姬夏悅勉強應下了邀請,兩人步入舞池,夏卿也如約帶著少女慢慢跳著,偏偏這時,那位孩拉著她的舞伴——劍契出現在夏卿身邊。
「夏皇子,姬夏悅很遲鈍的,您還是不要帶她跳了,會受傷的。」
女孩嬌聲嬌氣地說著,話語中充滿的嘲笑,只是,夏卿頭也沒回,直看著姬夏悅傻笑著。
「夏皇子,您還別不信我!」
見少年不理她,女孩也不由有些生氣了,長這麼大,還沒有誰忽視過她。
「抱歉,我相信你,但是我更相信姬夏悅的學習能力,如果我受傷了,也是我的錯,我不配當她的舞蹈老師。」
「夏卿,你胡說什麼?你教得很好!」
姬夏悅沒听出少年語氣中包含的感情,對他那種對自己的不自信感到不高興。
「哼哼……」女孩看得冷笑連連,向著劍契打了個眼色,悄然靠近了姬夏悅,只是腳下一勾,姬夏悅就注意到那伸來的一腳,可沒習慣穿高跟鞋與跳舞的她又怎麼躲得開她這一腳?
被她這麼一絆,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倒,雙手本能地推向夏卿,將少年退得摔出舞池,同時絆倒了身旁的人連帶摔倒。
「啊!你這笨蛋會不會跳舞啊?皇子,您沒事吧?」
女孩見機沖到夏卿面前,伸手指向姬夏悅,裝腔作勢地大罵道。
眾人注意到這邊,都下意識地與姬夏悅保持了距離,看著她的表情也變的不友善與嘲笑。
夏卿瞪了那滿口胡言亂語的女孩一眼,掙扎地想爬起來,女孩卻強行壓住了他「哎呀,夏皇子,你的腳扭傷了耶?傷得好嚴重啊?不要亂動,會骨折的!」
「你……你有完沒完……?」
對方是女孩,夏卿從小接受的教育就告訴他不能對女孩動手,這令他現在束手束腳。
「嘖……真是麻煩……」
姬夏悅听到了熟悉的聲音,一時之間卻沒听出那是誰的聲音,她的目光掃向四周——柳秋馨本來就對姬夏悅這怪脾氣的沒有一點女孩子樣子的野丫頭沒有報什麼好感,將她出事,既不會落井下石也不會好心到去幫她。
葉悠黎陪著柳秋馨跳舞,自然是有心無力。
蕭曜身為九氏皇族中最大的皇子,早已被四周的人用酒灌醉了。
南宮晏則邀請了葉琉殷跳舞,並未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楚風正與慕容燁討論著什麼,激烈到他們並沒有注意到身外。
冼御琿借著宴會時間整理著在校時沒有處理完的事,葉碌夕則落寞地看著舞池中的大哥與他的未婚妻。
少女未看清,那聲音的主人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以正規的舞蹈禮儀微微行了一禮。
「公主殿下,在下可否有幸與你一舞?」
那身裝扮看起來就像回來的冒險家,姬夏悅一呆,月兌口而出︰「書……書卓?」
祀玡靜靜站在女孩面前,等待著女孩的答復。
「笨蛋,我不會跳舞啊?」
「實在不行就踩著我的腳跳,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可別擺出你是被害人的表情!」
姬夏悅低低罵道,祀玡便低低回著嘴,趁著其他人沒留意,拉住了女孩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前舞動起來。
女孩被他帶著,腳幾乎都未能著地,但隨著舞曲的深入,祀玡慢慢放下了少女,帶動著女孩跟隨著自己的步法舞動。
不知不覺中,女孩成為了視線的焦點。因為被祀玡的舉動嚇得不輕,姬夏悅下意識就閉上了眼楮。
可就因這樣,她的面龐顯得那樣單純、美麗,配合著流暢又少見的非宮廷舞蹈,讓穿著古怪裝束的祀玡與不懂舞蹈的姬夏悅無形地成為了舞蹈的中心。
就連蹙眉的柳秋馨看著舞動的兩人,也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沒想到那個姬夏悅也會跳出這麼出色的舞蹈來。」
「哈哈……她是有天分的人吧?」葉悠黎瞄了祀玡一眼,似笑非笑地回答女孩的話。
就為了這點事就幫女孩出頭,祀玡到底有多魯莽啊?可是現在即使說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吧?
一曲結束之際,眾人意猶未盡地看了姬夏悅兩眼,還不時贊嘆兩句「那女孩真不錯啊!不知道是誰家的女兒……」
「謝……謝謝!」
姬夏悅的頭低低的,被少年這麼拉著跳了那麼久,初學舞蹈的她那雙腳已經紅腫了。如果不是被祀玡扶著,現在估計無法行動了吧!
但後者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妥,如果不是姬夏悅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下了舞池他就準備離開了。
「怎麼?」
祀玡還是搞不清楚狀況地盯著抓住自己衣服的女孩的手反問少女。
「不,沒什麼。」
被這麼一問,女姬夏悅性格好強,又怎麼可能老實告訴祀玡——因為被你這麼拉著跳舞的關系,害得我的腳受了傷,現在已經腫的走不得路了。
「哦……」祀玡疑惑地應了一聲,鑽入了人群找不到身影了。
還壓在夏卿身上的女孩此時已經呆呆地說不出話了,她是在跳舞時距離姬夏悅與祀玡最近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夏悅是被祀玡帶著跳的?
帶著一個人還能跳出讓人贊嘆自己搭檔的舞,那個男人……似乎並不簡單!
「真是有時候讓人放心,有時候又不可靠的家伙!」
姬夏悅小聲抱怨了一句,回頭看向夏卿。看來她的同學已經不打算找她麻煩了,現在都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夏卿尷尬地走到姬夏悅身邊,暗自有些不甘「抱歉,夏悅,如果我不那麼軟弱的話,就不需要那個書卓帶你跳了,你也就不會受傷了。」
「哎?你發現了?」
姬夏悅意外地叫道,因為方才受祀玡沒有發現她受傷的影響,她還以為沒有人會發現。結果夏卿發現了,姬夏悅心中產生了一股不同于祀玡時的微妙感覺。
說實話,夏卿現在很生氣,不只是因為自己,同時也包括了想幫忙卻粗心大意的祀玡與那蠻不講理不知名的女孩。
「夏悅,你現在這里坐下,我去去就來。」
幫女孩找到一個休息的地方之後,夏卿轉身就向服務人員的方面走去,希望那兒能有一些藥水之內的東西。
但夏卿沒有找到服務人員,反倒看到了正大口吃著東西的祀玡,帶著人跳一曲舞真的是一件很耗體力的事情。
再加上他只是普通人,在其他人沒注意的情況下,他倒是被姬夏悅踩了不少腳,現在差不多失去知覺了。
好在是趁著雙腳還有痛覺的時候離開的,不然現在在那里的話,一定會大出洋相,被某些「上心」的人記住長相的吧?
「喂,祀玡!」
夏卿上來就不客氣地開口︰「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害夏悅受了傷!」
「嗯?嗯嗯……這不是夏卿嗎?怎麼?姬夏悅受傷了嗎?哈哈……難怪剛剛要牽住我啊?幸好我走的快,不然就糗大了。」
祀玡咧嘴笑了笑,毫無忌憚地說出這話,回想起剛剛那一幕,姬夏悅要是一直抓住自己的衣角,自己雙腳失去知覺的時候,兩個人將會一起摔倒,那可真是鬧笑話了。
可夏卿卻誤會了他話中的意思︰「混蛋……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次!」
「嗯?夏卿你怎麼了?火氣那麼大?不會是喝酒了吧?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吧?」
祀玡沒有反應過來,臉頰已經挨了一擊重拳。
「痛……」
祀玡只來得及低呤一聲,已經因為雙腳的問題站不穩摔倒在地上。
這一次,眾人投來的目光不像之前那樣友好了。
「打架嗎?」
「真是野蠻!」
「那……好像是夏家的皇子!」
「反正一定是那個髒兮兮的小鬼先惹事的吧?九氏皇族不是那種野蠻的市井小民。」
「真是的!那個人怎麼那樣?居然惹夏殿下生氣,真討厭!」
「看他那樣子,真是個跳梁小丑!」
四周嘲笑不滿的話一句不差地听進了在場不少人耳中,科遮強忍住想上前幫助祀玡的沖動,掃過說話的數人,暗暗將那幾人的樣子記了下來「啊……好麻煩……」祀玡小聲嘀咕了一句,揉了揉臉頰,疼痛感讓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夏卿听到四周眾人的話,心理上莫名的舒服了不少,這樣就算是幫夏悅出了一口惡氣了吧?
但對于祀玡接下來的動作,夏卿的火氣不由地又有些向上竄了——祀玡慢吞吞地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灰,伸手撓了撓有點紅腫的臉頰,正搖頭笑道︰「夏卿,以後不要再去喝什麼酒了,你的酒品真不怎麼樣。看來我現在必須回去上點藥才行了,可惜不能過完全場呢!」
都是些麻煩啊……就用這個做借口回家去好了……
「你……!」
「書卓?你的臉……」聞聲而來的姬夏悅第一眼就看到了祀玡紅了半邊的臉,蹙眉看向夏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