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軒一行人走到家門口,站在門前一時間真不知道回去怎麼面對家人,一腔的的熱情此時就像被潑了盆冷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哥,你怎麼了?怎麼不推開門啊?」蘇子此時站在安子軒身後,看著安子軒手模著家門,有點膽怯的不敢推動它,心里其實也明白軒哥失去聯系這幾年在國外,家人找了多次未果,現在突然回來了,一時間卻不知道怎麼表達了。
安子軒此時對于蘇子問答,一言不發。其實他知道身後這些弟弟也是為他擔心。畢竟這麼多年了,音訊全無,放在哪個家庭里,誰都受不了。
‘砰’一聲,別墅門打開,出來了一個頭發斑白,體型豐滿的大媽,似乎身體很不好,推個門都要用很大的力。
「胖,胖嬸」安子軒現在已經沒有了剛跟幾個弟弟說話那麼流暢了,結結巴巴的喊出了面前這個身體有些雍胖的老人。
「你,你,你是小軒少爺?」老人有點老花眼,待走近後仔細看著眼前這個俊朗的年輕人,不確定的問道。
看著眼前這個頭發斑白的老婦人,安子軒淚眼朦朧的,似乎一個硬漢的堅強是被裝進一個瓶子的,但是此時被人打破了,堅強便一沖而散,剩下的只是空空的破罐子。
「胖嬸,是我。小軒,我回來了,您還好嗎?」安子軒滴答著眼淚,長期戎馬倥傯的生涯已經將當年的文弱少年錘煉成鐵鑄的硬漢,八年來他流過血流過汗,就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但在這一刻,熱淚奪眶而出,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哭的像個孩子。安子軒模著這個跟他爺爺年齡一樣的家族保姆,她把自己一輩子都奉獻給了安氏家族,老人一輩子沒有兒女,從安子軒他爸爸出生她就在安家里面做事,由于安子軒女乃女乃去世的早,他一直把胖嬸當做自己的女乃女乃,雖然口口聲聲的叫著胖嬸,但是他知道,這個老婦人就是自己此生的女乃女乃。而老人又何嘗不是把這個家庭里面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呢。
胖嬸此時也淚如雨下,抱著安子軒泣不成聲,家庭里面現在每天都不成個家,上班的上班,玩的玩。家人都不敢回家,這個空蕩蕩的房子。而現在失蹤八年的小少爺終于回來了,沒有盼頭的日子終于燃起了新的希望之光,八年了,她苦苦掙扎著等待的就是這一刻,老人緊緊抱著安子軒不敢撒手,生怕這只是一個夢。
小少爺瘦了,皮膚有點黑了。但卻比以前更強壯了,模著安子軒胳膊上發達的肌肉,老人欣慰的笑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黃昏落至,夕陽下這一老一少,是那麼的和諧。
「少爺還有你那幾個弟弟,餓不餓,嬸嬸給你去做飯。」胖嬸說著,步履蹣跚的行動起來十分緩慢。沒走上幾步不時的咳嗽幾聲。
「胖嬸,我不餓,你別忙活了,坐下休息會吧。我爺爺,爸爸和媽媽呢?」安子軒上去扶住胖嬸問道。
「你爸媽最近都跑去幫你爺爺打理公司去了,這個家現在已經很久沒有熱鬧過了,家徒四壁的。自從沒有了你的消息後,他們就很少回家了。哎」老人唉聲嘆氣的說道。
「那其他人呢?」安子軒不解的問道。
「哎,從他們不回家後,我就把家里好多人都辭掉了,要那麼多人沒用。」胖嬸說。
「辭掉了?那胖嬸他們走了誰來照顧你啊,家里也不缺那點錢啊,萬一你的病什麼的也有人照應啊。」。安子軒驚訝道。
「呵呵,我都一把老骨頭了,看著你們這些孩子長大了,任務也就完成了。咳咳,說不定哪天死掉了,也算自己這一聲到頭了。」胖嬸直言無畏的說道。
听完這句話,安子軒說不震驚是假的,胖嬸在這個家也算是戎馬一生了,但是看著眼前這個弓一樣的彎著背,頭發斑白,臉上幾乎沒有彈性的肌肉和軟組織,只剩下風霜浸染成紫醬色的皮和有角有稜的骨頭,像條枯老的絲瓜筋。安子軒一時間淚眼模糊,老人一輩子辛勞著,到頭來卻還是為了自己家著想,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
「蘇子,馬上請人來照顧胖嬸。」抱著胖嬸的安子軒抹了把眼淚,一雙鐵拳捏的啪啪直響正色直言對蘇子說。
「嗯」。身後蘇子也是淚眼朦朧的,哽咽的回答道。
「哎,胖嬸都老了,沒必要花那些沒用的錢,浪費在我這個老骨頭上,不值得。」胖嬸听到安子軒要給自己找保姆,急忙推辭道。自己本來也就是個保姆,哪能讓少爺花錢給自己請保姆呢。
心自蒼茫淚自流,誰堪伯仲誰堪憂。八十二載如一夢,驀然回首已成殤。戎馬一生不余力,偉績豐功成流芳。
老人雖然不能跟那些戎馬征戰的伯仲相比,但是現在這個年代,有誰還能像胖嬸這樣一生勤勤懇懇的為一個別人家付出這麼大的犧牲呢?又有誰肯願意雇主家省那點小錢呢?
問天下蒼生,爾等可欲比?
此時的安子軒微微鎖眉,暗暗思量的時候。胖嬸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了,拍了拍她那滿頭銀發的腦袋說道︰「瞧我這腦袋,少爺都回來這麼久了,光顧著哭了,都忘了給你爸媽打電話了,哎,老了,老了。」說罷,便要起身。
看著胖嬸要起身,安子軒忙扶起她,不解的問道︰「胖嬸,您這是要干嘛去?」
「當然是給你爸媽打電話啊。」
「哦,那您坐在這休息吧。我來打。」看著胖嬸步履蹣跚的背著腰要走,安子軒忙拉住胖嬸讓她坐在沙發上休息。
安子軒拿著手機撥號,听著那邊手機的盲音。接通後,就听到那邊一個婦人「喂,你是?」此時安子軒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了。
在那邊不停問道時,安子軒思量過後,喊道︰「媽,是我。子軒。」
突然听到那邊‘啪’一聲,像是手機掉到了地上。手機里傳來一陣稀稀拉拉的聲音,像在是撿手機。
「你,你是小軒?你在哪?」婦人再一次確定後電話里面便傳來一陣哭哭啼啼的聲音。
「媽,我在咱們家。我回來了。」安子軒听著母親的哭聲,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便說道自己在家就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