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民政府和修正主義政黨的眾多罪惡行徑中,最令人發指的,無疑就是對中國貧下中農的徹底出賣!眾所周知,常賊的反動統治就是建立在利用‘永佃永息’制欺騙中國農民的基礎上的,而在常賊的政權鞏固之後,他就拋掉了幫助農民的假面具,將中國農民變成了殘酷剝削的對象。現在‘永佃永息’制已經被漸漸拋棄,國民政府又重新允許土地集中,允許新興的資產階級農場主剝削壓榨農民,這是完全站到大資產階級、大地主一邊,充當起來他們的走狗和代言人。
……常賊的又一大罪惡則是將熱愛和平,反對侵略的中國人民,驅趕上了侵略擴張的戰場,企圖轉移中國國內日益深重的經濟危機和政治危機!在1923年對日本的侵略企圖被日本gcd領導的抗華戰爭徹底粉碎之後,常賊和他的修正主義集團仍然不吸取教訓,悍然追隨英帝國主義入侵波斯共和國,結果又在蘇聯志願軍和波斯人民的聯合打擊下宣告了徹底失敗!這兩場不得人心的侵略戰爭不僅是對日本人民和波斯人民的犯罪,同樣也是對中國人民的犯罪!
因此,我們人民革命黨不得不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采取必要的革命手段,領導受壓迫的中國人民,團結一切熱愛和平,反對侵略戰爭的愛國進步人士,組成反常反修統一戰線,同常瑞青修正主義集團斗爭到底!為了一個和平、進步、民主的蘇維埃中國而斗爭到底!」
1924年11月8日。《中國人民革命黨告全國人民書》。
中國的局勢,因為這篇義正辭嚴的告全國人民書和之前爆發的武裝起義,一下子變得有些紛亂起來了。
已經忍了常瑞青好幾年的世界革命先知托洛茨基。終于在蘇聯的內外部形勢稍有緩解之後,向中國修正主義發起真正有力的反擊了。這個時空的中國,雖然因為常瑞青的出現,在內外部處境上有了極大的改善,但是仍然沒有辦法擺月兌整體上的貧困落後,特別是在中西部的貧困地區,那里的情況比之原來的時空幾乎沒有多少改善。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不打內戰,有了一個比較強有力的中央政府而已。
但這樣的變化實在不足以讓那里的社會真正得以安定,特別是在蘇聯和gc國際這種外部勢力的強力支持之下。一場以反對國民政府反動統治為目的的暴動終于還是發生了!
「鄉親們,我們是中國人民革命黨,我們黨的宗旨就是帶領大家同反動政府,同修正主義政黨。同官僚資本家斗爭!把他們從你們那里掠奪去的糧食、牲畜和一切財富還給你們!」
在金塔縣縣政府前的空地上。十里八鄉的貧下中農們都已經趕來了,還不是空手來的,而是帶著籮筐、口袋、扁擔,推著獨輪小車急急忙忙進城來的。不過他們不知道是造反,他們上頭的那些村長、鎮長也不知道他們的縣長已經是托匪漢奸了,他們只知道上面覺得金塔縣農稅過重,要返還一部分給農民。所以一听到陸沉說什麼人民革命黨,什麼同反動政府、修正主義黨斗爭的事情。下面頓時就像炸開了鍋似的,議論紛紛起來了。
「陸縣長說的是什麼意思?怎麼听著像是要造反呢?」
「什麼叫像是要造反。這根本就是要造反了,沒听他說要同反動政府、修正主義黨斗爭麼?反動政府就是指常委員長領導的國民政府!」
「要造常委員長的反!這還不瘋?我听說常委員長可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吹了口氣就把日本國的首都給夷為平地了,金塔這麼一鬧,該不會也被……」
「噓!小聲兒點!沒瞧見陸縣長身後站著的大兵麼?一個個可都背著步槍呢!」
「對,對,對……他們造反和咱們小老百姓沒有什麼關系,沒有關系的。」
「不過看這架勢,好像要開倉放糧咧,這可是好事情,總能有幾頓飽飯吃了。」
人民革命黨現在的造反模式其實是學毛zd在甘肅搞得土地革命的那一套,打土豪、分田地、分浮財、斗地主什麼的。可是河西這里的土豪早就打光了,田地也分完了。所以任輔成、陸沉等人就琢磨著用開倉放糧來替代「分田地」「分浮財」了。不過在開倉放糧之前要先開公審大會,就是把那些不服軟的修正主義黨的骨干分子拉出來批斗,然後當眾槍斃。
看到縣政府外面的老百姓很有一些群情激憤的樣子,陸沉的臉上浮現出了某種奇怪的興奮表情,用力一揮手臂,叫道︰「把反革命分子王俠、張克功、李成柱、趙子華、曾國成等人押上來!
被點到名的五個人都是金塔縣里的gcd頭頭。一個副縣長,一個警察局長,一個武裝部長,一個是縣委副書記兼組織部長,還有一個是金塔縣的副縣長。這五位後來被國民政府和中國gcd尊為金塔五烈士,在金塔縣城修了紀念碑,在南京的忠烈祠里的顯著位置立了牌位,連小學課本里面都有一篇「祭金塔抗蘇五壯士」的雄文,還是時日中g中央主席的毛zd的大作。
不過此刻的五壯士看上去卻都多少有些狼狽的樣子,布勞恩帶來的托派國際主義戰士里面,有幾個是盧比楊卡廣場2號出來的,個個都是折磨人的專家!五壯士落在他們手里還能有個壯士模樣嗎?才短短一夜,就連路都走不動了,讓人架著到了縣政府門口,腳彎上又挨了一腳,全都跪下。幾個人都在拼命掙扎,張克功還扯著沙啞了的嗓子在大喊︰「姓陸的。你個大叛徒!你個漢奸托匪!委員長的大軍很快就要到了,老子在下面看著你怎麼死!」
語聲淒厲,讓縣政府外面的不少老百姓都悄悄低下了頭。陸沉冷笑一聲︰「還在做夢呢。實話告訴你吧,蘇聯紅軍的百萬大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常瑞青的南京政府很快就要自身難保了!」
張克功呸了一聲,又要嚷嚷,不過押著他的兩個托派戰士卻手疾,一下就卸了他的下顎骨,張大烈士頓時就說不出話,不過還是嗷嗷的大叫。陸沉卻是得意地一笑。提起嗓子大聲道︰「鄉親們,這五個都是惡貫滿盈的反革命分子,是反動政府和修正主義黨在金塔縣的爪牙。他們為了給反動派籌集軍費進行侵略擴張,在金塔縣橫征暴斂,想盡一切辦法搜刮老百姓的勞動果實,然後供常瑞青和他們自己吃喝玩樂!你們知道嗎?金塔的農業稅要比蘇聯高十倍!而且蘇聯的農民還不用購買公債。還能享受國家提供的免費醫療和住房。小孩子還能接受免費的教育,老人還能從國家那里領取退休金!」
下面的民眾听到這番話,全都是將信將疑的表情,不過還是有些「積極分子」帶頭嚷嚷起來了。
「反動派太可惡了,我們一定要把我們的財富從他們手里奪回來!」
「要和他們斗到底!」
「打倒常瑞青!打倒修正主義!」
「槍斃修正主義的走狗!」
「對!槍斃走狗……」
「槍斃這些走狗!」
下面附和的口號聲漸漸響了起來,說實在的,那五位反托壯士這些年在執行「修正主義路線」的時候還是比較賣力的,而且這些年河西農民的負擔的確頗重。絕大部分自耕農的生活水平比起土地革命之前,甚至還有所下降!
陸沉朝五壯士冷笑了一聲︰「看到沒有。這就是民心!打倒反動政府已經是民心所向,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說完這話,陸沉微一示意,托派戰士們就掏出手槍對準五個人的後腦勺。金塔縣的副縣長王俠這時掙扎著抬起頭︰「陸縣長,我們這些年是沒有好好對老百姓,可是我們做的事情,那一樣不是奉了你的命令?你現在憑什麼槍斃我們?」
陸沉不動聲色,冷冷道︰「現在不是我要槍斃你們,是金塔縣的黎民百姓要你們死!」說著他微微一擺手,緊接著就是一陣槍響,震得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顫。紛亂的現場頓時就是一片寂靜。陸沉用盡生平氣力大吼︰「橫征暴斂、殘害百姓的反革命分子已經伏法!我現在就代表中國人民革命黨將他們搜刮來的不義之財還給你們,把金塔縣衙庫房里的幾十萬斤存糧分給大家!從現在起,中國人民革命黨宣布將在轄區內永遠免除一切苛捐雜稅!
我宣布,中國人民革命黨領導的河西秋收暴動現在開始!」
公遠1924年11月8日,任輔成、陸沉、陳紹禹等中國人民革命黨人,在托派gc國際的幫助下,在中國的甘肅省金塔縣發動了震驚中外的河西暴動!從而也讓好不容易太平了幾年的中國,又一次站在了內戰的邊緣!
……
「這幫托匪總算是把事情鬧大了!」清幽靜雅的鐘山蔣j石公館的花園內,出身名門的王柏齡少見的扯著嗓門嚷了起來。正在草坪上散步的蔣j石點點頭,看著坐在輪椅上讓人推著走的張靜江說道︰「托洛茨基的手段果然高明,是我們國家的大患!我們絕對不能同他們有任何勾結和往來,否則將來吃虧的一定是我們國民黨,不是被常瑞青消滅就是變成第二個裕仁天皇。不過同他們保持一定的默契,借此擴大國民黨的影響卻是可以的,這次的河西暴動就是一個機會,如果利用好了對明年的大選非常有利。」
張靜江贊同道︰「是啊,托洛茨基輸出革命的手段到底還是高明的,一出手就打在咱們的軟肋上了。還好,現在咱們國家已經統一起來了,要還是北伐前那種群雄割據的局面,人民革命黨的造反很有可能就成了氣候,搞不好整個天下都被他們奪了去。」
「那還不是常耀如的手段高明!要不是他一早成立了中國gcd,打出赤色革命的旗幟。把持了中g革命路線的大方向,又給赤俄利用現成的中g推動中國無產階級革命的幻想,托洛茨基早幾年就該用輸出革命的辦法來對付中國了!」一個輕柔的女聲從後響起。兩人扭頭望去,宋美齡、宋子文和上海申報的老板史量才聯袂走來。
「美齡也來了,我們好久沒見了吧?」見到宋美齡,蔣j石立刻迎了上去。
「是有些時日未見了。」宋美齡朝蔣j石淡淡一笑,臉頰上還微微泛出一絲的紅潤,更顯出了幾分嬌媚,看得蔣j石也心猿意馬起來了。雖然蔣宋戀在不久之前告吹。不過這兩位的心里面似乎還有對方的位置。
「美齡小姐和量才先生都是從上海過來的吧?怎麼也不讓人通知一聲,我和j石弟好去火車站迎接啊。」張靜江讓人把輪椅推了過來,笑呵呵的同來訪的三個人打招呼。
「多謝靜江先生關心。三妹和史先生是昨天和我一起來南京的。」宋子文接過話題,笑著說︰「到了南京後就他們二位就去了二姐那里休息,今天一早就來看望介帥了。」
「好好好,美齡和史先生能光臨寒舍就是蔣某最大的榮幸了。」老蔣說了幾句寒暄的話後。就將大家請進客廳招呼落座。問道︰「子文兄,有甘肅那邊的最新消息嗎?」
「有。」宋子文雖然準備當一名忠貞的國民黨人,但他現在還是國民政府的財政部長,所以消息還是非常靈通的。他說道︰「軍事委員會已經決定成立西北軍政委員會,管轄蒙古、綏遠、甘肅、南疆、北疆、外疆五省剿匪肅托事宜,中g主席毛zd將暫時兼任此職。一個國防軍步兵師也已經在嘉峪關集結,不過他們好像並不急于馬上收復金塔縣,沒有下令部隊發動進攻。而是把從黃河以東調來的保安部隊開進河西地區的主要城鎮。倒是人民革命黨方面動作迅速,這兩天正在擴大他們的人民革命軍。擺出一副準備保衛根據地的姿態。
中蘇邊境的態勢也緊張起來了,滿洲、遠東和西北三個方面軍全面提升了戰備等級,西北國民警備司令部也加快了組織訓練民兵的行動。听說最近還會組織蒙古方面軍,用來封鎖蒙古省和蘇聯的邊境線。」
「呵呵,這個常委員長倒是夠謹慎的,面對這麼一群烏合之眾也要先扎住陣腳穩扎穩打,看來這群托匪是沒有什麼活路的。」蔣j石似乎並沒有將這些在河西走廊扯旗造反的托匪放在眼里,他話鋒一轉,又問︰「子文,除了軍事行動之外,常瑞青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舉措?」
宋子文愣了下,似乎不大明白蔣j石的意思,現在托匪作亂,盤踞縣城,殺害官員,還公開叫嚷要推翻政府,建立蘇維埃國家。面對這種情況,國民政府除了軍事圍剿還能用別的辦法?總不能去和這些無法無天的托匪攤派吧?
蔣j石已經從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他笑笑道︰「托匪問題不是單純的軍事問題,而是有一定的社會基礎!如果不解決這個社會基礎,托匪只能是屢剿不絕,將來說不定會成大患的。」
「社會基礎?」宋子文不解地問道。
一旁的史量才卻已經明白了蔣j石的意思,哼笑兩聲道︰「j石兄莫非打算為民請命?」
蔣j石笑道︰「不只是我蔣某人要為民請命,而是整個國民黨要為中國底層的貧苦大眾,特別是中國農民說話,要將廢除農業稅和改善農民生活列為未來國民黨的重要奮斗目標!」
「什麼!?廢除農業稅?j石兄,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听了蔣j石的話,財政部長宋子文一下就跳起來了。「我們中國到底還是一個農業國!農業人口佔到總人口的90%以上,農業生產估計要佔整個國民生產的60%到70%,而和農業稅相關收更是佔了整個國民政府財政總收入的50%以上!就是田賦一項也佔到30%以上,我們怎麼可能免除農業稅?就是在全世界,都沒有任何一個以農業為主的國家可以免農業稅的!更何況是我們這個經濟還不發達的農業國……」
「哈哈……」
看著宋子文一臉激動的表情,蔣j石哈哈大笑起來,張靜江也笑了起來︰「子文老弟,明年的大選是沒有什麼懸念的,即使我們提出了免除農業稅的政策,頂多也就是在議會里面多拿下幾個席位而已,根本不可能掌握議會多數,入主湯山總統府的。所以這個免除農業稅的政見不過是用來打選戰的利器,不是真的要執行,至少在近一二十年是不會有付諸實行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