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猛烈而呼嘯的風聲,樹葉簌簌飄落下來,連同那一節節的樹枝,雜亂無章的散落一地。
程聞歌張大了嘴,不是她才有權限的麼?為什麼這個男人竟然也可以用?
她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剛才就是挨了一鞭子才倒地不起。
「你,你腫麼可以用?」程聞歌覺得舌頭有些大。
男人冷冷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這個低智商的問題,只低沉著嗓音下命令︰「過來,扶我。」
程聞歌恨恨瞪了他一眼,氣呼呼轉過頭去,轉身想要走。轉念一想,電鞭不在手中,安全就會受到威脅,受到威脅,說不準就會變成先前神志不清的魔化人,更可怕的是入了野獸的月復中消化成一堆黃黃的物質。
程聞歌寒了個,這可真是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了,相比之下,小女子也能屈能伸,扶著就扶著好了。
程聞歌既然決定了服軟,自然也就把什麼所謂的面子之類的東西拋到九霄雲外,她擠出個虛偽的笑容,帶著僵硬的弧度靠近男人,然後彎腰,一條腿開始鑽心的疼,經過適才的運動,舒緩下來之後,情況加重了。
一定得尋到適合針灸的東西才行。
她咬了咬唇,用力一扯男人,男人慢慢起身,一米八五的身高在一米六的程聞歌面前顯得異常高大,他大概受傷頗重,力道不穩,把一部分的力量壓在了她身上。
NN的,真重!
程聞歌瘸著一條腿,承受著肩頭的重壓,心底里暗暗詛咒︰你丫的先前有力氣自己靠近樹邊坐下,有精力打葉子下來,為毛就不能自己走?
程聞歌一踮一踮的行走,沒兩下就氣喘吁吁。
回頭一看來路,不過走了三四十米左右。
而前方,茂密的叢林,一眼望不到邊。
她估計先前落下來的地方到城市定然有不少的距離,畢竟在空中幾百米的位置看過來,就算是再近,也絕對有「看山跑死馬」的效果,不然他們也就不會落在三極警戒區,而是在一級警戒區了。
「不,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動了。」程聞歌吐出舌頭喘氣,活像一只大熱天里涼快的狗仔。
男人沒有坐下,只不過沒有了程聞歌的支撐,他的身形有些搖搖晃晃,面無表情吐出幾個字道︰「還有一個多小時,這塊地方的狩獵者就醒了。」
「什麼狩獵者?」
「虎獅。」
「老虎和獅子?」程聞歌一個激靈,迅捷的爬起身,竄到了男人身側。
「混合體。」
老虎和獅子的混合體!
馬和驢子的混合體騾子實用性能是最高的,混血兒是最漂亮的,程聞歌有理由相信虎獅一定承襲了兩者的優點。
「一個小時可以走出三極警戒區麼?」程聞歌眼巴巴看著那男人問。
那男人只冷冷掃了她一眼,顯而易見看白痴的表情。
程聞歌又回頭看了眼來路,幾十米的距離至少用了五分鐘,這速度別說跟虎獅競跑了,就算是松鼠都及不上。
她頹喪起來,一坐下,一個小時,若是腿腳便利,會不會能快些過三極警戒區呢?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爬樹?
爬上樹頂,然後等待救援者。
「虎獅會爬樹。」似乎是看穿了程聞歌的想法,男人慢悠悠開口。
程聞歌嘴角抽了抽,看來只能搞定那條腿先了,另外這個男人也不知傷到了哪里,看看有沒有現成的中藥材能治療。身子好了好趕路,就算是虎獅追趕過來,手頭上有電鞭,精力充沛也能抵擋一陣子。
「能找到針麼?」程聞歌看了眼男人問。
男人早就發現了程聞歌腿腳的不便,見程聞歌此時此刻斜靠在地上,一條腿僵直的縮著,也皺起了眉頭。再听程聞歌的問題,不由有些莫名。
針線這東西可是幾百年前的老古董了。
這個時候還想著要縫好衣服,這也算是極品。
「沒有。」男人冷冷回答。
林中一片沉默。
程聞歌決定起身去尋找仙人掌。
男人也撐不住了,捂著嘴悶聲咳嗽了幾下,手掌拿開的時候,嘴角有殘留的血絲。人也順勢坐下。
程聞歌眼尖的看見他塞了什麼入口袋。
他受了內傷。
程聞歌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這個人的筋骨很強韌,這麼高的地方摔下都沒有問題,只有淡淡的傷痕,可畢竟肺腑脆弱,仍舊傷及內里,她應該想得到的。
而她卻沒有什麼事情,她欠他一個人情。
程聞歌為先前的想法感到羞愧。
「我要像針一般的東西,說不定會幫我們逃出這里。」程聞歌解釋。
男人閉著眼喘了口粗氣,走了這幾步,然後又說了這麼多話,再加上適才的咳嗽,讓他很疲累。
不過程聞歌的話還是讓他起了反應,他休息了片刻,睜開眼打量程聞歌,不知心里想些什麼。程聞歌有些惴惴然,想再說話,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正當程聞歌猶豫不決的時候,男人動了,他有些困難從兜里面模了下,模出個薄薄的鐵片樣東西,上面還有著些花紋,程聞歌離得太遠,看不分明,只見到一角似乎是個展翅騰飛的翅膀。
她要的是針,不是鐵片……
右手抬起電鞭,左手捏著鐵片,兩者慢慢靠近,電鞭發出了猛烈的紅光,在略微有些昏暗的林中映照得男人如同浴火焚身的鳳凰,那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在光芒中優美得讓人震撼。
電鞭和鐵片終于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