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煦染牽著兒子的小手走出家門,嚴暄的布加迪威龍便囂張的停在她家的大門口。男人身上沒有穿西裝,而是穿著簡單的白色長褲,白色線衣,和那件她很久前說非常非常喜歡的寶藍色開衫。
Minu看到嚴暄後,爽快的掙開了媽媽的手,一路小跑的沖嚴暄奔過去。昨天舅舅說,他們兩個去找嚴暄的事情已經被他媽媽知道了,那正好,他也不用費力偽裝些什麼了。
曼妙燦爛的陽光就這麼安然的打在嚴暄的身上,男人抱起孩子向舒煦染一步步走過來,想要去拿她手中的行李。
「爸爸,這個叔叔是誰啊?」Minu有幾絲新奇的看著拎了好多東西卻面不紅氣不喘的背影問道。
舒煦染著急的放聲大哭,拳頭重重的錘在自己的腿上,都怪她,如果不是她讓Minu去開門的話,孩子也不會被女乃女乃帶走!他還那麼小,第一次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一定嚇壞了。
叱 商場冷血無情的嚴總裁竟然對著一個女人,說出這樣撒嬌般的話,要是被梟龍幫的弟兄或是嚴式的員工知道,會不會笑掉大牙?
「女乃女乃,求求您,別帶走他……」舒煦染突然拉住嚴老太太的袖子,豆大的淚珠就這麼劃了下來,「您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我會離嚴暄遠遠的,求您把孩子還給我!」
「還好你沒有去當醫生。」嚴暄躺在床上欣賞著舒煦染素淨但卻絕美的容顏,唇邊的笑容深刻明朗,「你輸液的動作太美……我可不想其他男人都像個野獸一樣的盯著你。」
「不用了。Minu十天後就回韓國,到那邊後叫什麼都不重要。」舒煦染默默的說了一句,臉色陰沉得嚇人。而孩子在副駕駛上听到自家媽媽這句話後,也失落的坐回松軟的座椅。
「沒事,就算她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上了車啊。」Minu爽朗的拍著父親的肩膀,「這幾天要好好表現!」
男人醒過來,看到自己手中的小手,臉上掛著難以名狀的幸福。
嚴暄從後視鏡中看了看舒煦染,又看了看兒子微低的小腦袋,卻什麼都沒說。舒煦染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他不可以在兒子面前和她對嗆,否則也會讓這小子的氣焰變得高脹,對他老婆肆無忌憚起來。
「爸爸不舒服,在休息呢,你不可以上樓打擾他。」舒煦染點了點Minu的小鼻子,又嫌棄的揉了揉孩子的頭發,「怎麼秋天都能玩成一身臭汗啊……」
「爸爸,流血的時候就要用姨媽衛生巾啊,我那天明明告訴過你的!」Minu像個小大人般的說到,「現在惡化了,只能輸液。」
管家和佣人都被打發走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三個人在海景別墅度過的這十天要自己料理食物,嚴暄二話沒說就跑到廚房,在韓嘯送來的食材旁忙碌起來。舒煦染也不阻攔,她倒想看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嚴總裁怎麼做出美食來。
看到舒煦染的面色漸漸變得動容,韓嘯又趁熱打鐵的補了句,「太太,這幾天老板就拜托您了,要是他出了什麼事,其實您也難過。」
「恩?」孩子打開門,竟然愣愣的站在那里。
「煦煦,我想把孩子遷進我的戶籍,總是叫Minu也不好啊,如果他是嚴信的話……」女人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抵得過良心的折磨,輕輕走過去,男人正背靠著流理台不知道在弄些什麼。
去海景別墅的路舒煦染經常走,前不久剛剛去過,而Minu就不同了,滿臉新鮮勁兒的趴在車窗邊,一會兒指著這兒,一會兒指指那兒。嚴暄也耐心的給他講解,這條是什麼路,那棟建築叫什麼名字,哪個街區是做什麼的,哪里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
「死小子,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舒煦染尷尬的抓了抓孩子的頭發,冷了神色威脅,「先把你的手機和.平板電腦拿過來!沒收!」
「這次受傷比較嚴重,中了三槍,雖然過去了幾天,可傷口還是沒愈合。」韓嘯清明的瞳仁緊緊的看著同樣掛著憂思的舒煦染,「其實老板為您做了很多,從以前到現在……有的事情不能用眼楮看,而是要用心去感受,這個道理您應該比韓嘯明白啊。」
「我媽媽才不是外人!快放開我!」Minu掙扎著說,包子般的小臉完完全全的皺在一起,看著母親通紅的眼眶,自己的大眼楮也蓄滿了淚。
舒煦染無奈的笑了笑,讓孩子出去玩兒,自己默然的擺弄著桌子上的蔬菜。是嚴暄的心性變了嗎?現在的他就像是打盹的獅子,表面看上去總是溫和無鑄,可是像他這樣叱 黑白兩道的男人,又怎麼會放任自己的兒子回到韓國呢?舒煦染帶著隱隱的擔憂,總覺得嚴暄在故意隱瞞些什麼,又找不到破綻,就連這次突如其來的十天度假,也顯得格外不尋常。
「你就不怕我一狠心把嚴暄戳死?」舒煦染面色冷清的說著,又蹙起眉將藥袋子中的強效止疼藥拎了出來,「他現在吃這個?」
「這是韓嘯叔叔,等你長大了,讓他教你散打好不好?」男人蹲子輕輕問著。
舒煦染來到臥室幫嚴暄拔針,Minu就輕手輕腳的跟在她的後面,趴在床邊緊緊的拉著父親的手,圓溜溜的大眼楮看起來可愛得緊。
「只是這麼看著,我便心疼他了。」韓嘯把手上的藥袋子放到了舒煦染眼前的茶幾上,「其實老板應該每天去醫院輸液的,可是他不願意,所以……我就把這些藥拿來了。以前老板受傷時,都是您幫他輸液包扎的。」
嚴暄模了模孩子的腦袋,重重的點了點頭。而舒煦染,就這麼坐在車上,看著Minu臉上的笑,看著嚴暄眼底不著痕跡卻又深沉的父愛。嘆了口氣,把臉扭到一邊去,看著這些有什麼用,嚴暄和她可以走到哪一步舒煦染自己心知肚明,既然知道,現在的傷神便顯得可笑至極。
「女乃女乃——」女人愕然的叫了一聲,雙手不自覺的垂了下來。
門鈴突然響了,孩子被吵鬧的聲音驚醒,揉著眼楮爬了起來。zVXC。
舒煦染睜大的雙眼漸漸閉起,素手不由自主的貼上了嚴暄俊俏的側臉,她從來沒有想要沉淪,可自己的感覺器官卻可以被這個男人輕松的調動起來,讓她欲罷不能的沉浸其中。嚴暄的吻變得愈發霸道,由輕柔變成啃噬,讓女人情不自禁的癱軟在自己的懷中。
女人後退一步從男人身邊繞開,面無表情的走到後備箱,將行李一件一件放好,自顧自的坐到車後座上。嚴暄的手愣在原地良久,才慢慢緩過神來,對懷中的孩子尷尬的笑了笑。
三個人吃了舒煦染精心料理的午飯,嚴暄身體素質本來就好,睡了一覺又輸了液,下午精神就大好了,Minu吵著要吃冰激凌,便二話不說的拎了件衣服出門。
「那不可能!」老太太突然冷笑說道,「這孩子姓嚴,就不能和你這樣的外人待在一起!」
女人連忙從廚房門口挪開,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你把孩子還我!」舒煦染想要伸手去搶,而從男人背後走出來的老婦人卻讓她在一瞬間冷了心智。
「爸爸,這里為什麼沒有人啊?」Minu睜著大眼楮問道,指了指遠處杳無人煙的沙灘。
舒煦染生在醫學世家,雖然不是醫生,但基本的靜脈注射或是包扎傷口還是游刃有余的。以前嚴暄受傷,從醫院處理了傷口後,便回到海景別墅讓舒煦染幫他輸液靜養,等壯得像頭牛時再回到公司工作。
「爸爸回來了,我去開門。」舒煦染看著Minu迷迷糊糊跑走的模樣,也慈祥的笑了笑。
舒煦染粗魯的撩起被子讓嚴暄躺下,男人也乖順的慢慢躺好,不動聲色的看著舒煦染動作熟練的打開包裝,又熟練的從櫃子中取出輸液架立好。
「恩,因為你而渾身滾燙。」嚴暄一邊說一邊露出詭異的壞笑。
「不行!我要上去找爸爸,等到十天後我回了韓國,就見不到他了!」Minu認真的說著,卻被舒煦染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衣服。
「太太,您不心疼他嗎?」韓嘯神不知鬼不覺的飄到了舒煦染的身邊,不動聲色的說著。
嚴老夫人甩開舒煦染的手,冷冷的撂下狠話,「現在沒機會了!」轉身帶著幾個保鏢向車子走去,舒煦染穿著拖鞋便往外追,用力拍打著車門。引擎嗡嗡的響動著,舒煦染一個重心不穩摔在地上,胳膊被石頭劃破卻渾然未覺,繼續向前跑,Minu趴在車窗前嚎啕大哭,他會害怕的啊!舒煦染跑了好久好久,卻再也沒看到車子的蹤影,身體疲憊的滑在地上,眼淚瞬間決堤。
「她是我的兒子,我也沒打算讓嚴暄養他!」舒煦染看了看在黑衣男人懷中掙扎的Minu心疼的蹙起眉頭,「女乃女乃,請您把孩子還給我。」
「Minu,媽媽問你哦。」舒煦染拉著孩子的小手蹲下,「你喜歡爸爸嗎?」
舒煦染用格外粗魯的動作將嚴暄塞進被子中,強迫他躺下,自己跑到衛生間拎了個冷毛巾出來,折好,放在男人的額頭上。
「又開始犯神經病了!」舒煦染白了男人一眼,想要起身,卻被嚴暄一拉跌進他的懷中。男人吃痛的吸了口氣,狀似漫不經心的環住了女人的肩膀。「抱著你就不疼了。」男人緩緩開口,輕柔的吻了吻女人頭頂的發絲,「你不愛我沒關系,我愛你就好。」
然而一秒鐘後,她便強迫自己爬起來,她不能看著孩子被帶走,她要想辦法。瘋狂的跑回別墅,上氣不接下氣的撥通了嚴暄的電話,可奈何男人的手機在茶幾上響了起來,嚴暄走得匆忙,根本就沒有帶手機。
Minu倒也聰明,爬到床上窩在嚴暄懷中,「爸爸,你老婆欺負我。」
「煦煦……」男人愕然的念叨了一聲,卻被女人反手抓起了衣襟,先是走到客廳拎了藥袋子,然後便一前一後的上了樓。
「我也覺得你不能走了,偷了我的種子,生了我的兒子,你要對我負責才行。」或許是藥物的作用,也或許是真的難受了,但更大的可能性,只是因為舒煦染在身邊,嚴暄的眼皮很快便合上了。
「因為這是咱家的,只給Minu一個人玩。」嚴暄停穩車子走下來,韓嘯的車子也在後面緩緩停下。
孩子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當然喜歡爸爸啊……很喜歡很喜歡……」
十幾分鐘過去,嚴暄終于回來了。狐疑的看了看大敞著的門,連忙跑進屋。
舒煦染恍然抬頭,卻被眼疾手快的托起了下巴,嚴暄冰冷的唇瓣輕柔的貼了過去,輕輕吻住女人櫻紅的薄唇,就像渴求掠去舒煦染的心般一點點攻破她的唇瓣,舌頭不著痕跡的撬開女人緊合著的貝齒,在她的上唇觸了觸,強迫舒煦染和自己交纏。
「其他男人是不是野獸我不知道,但你是禽獸我很肯定。」舒煦染滿臉緋紅的從藥袋子中拿出了外傷藥和紗布,又在看到嚴暄疲累蒼白的臉色後放到桌子上,「你先睡一會兒,等醒了再換藥吧。」
「媽媽,爸爸呢?」Minu的臉上被汗粘了不少沙子,仰著笑容跑過來。
嚴暄也溫潤的笑了笑,「我老婆欺負你可以,但是你不可以欺負我老婆。」
韓嘯拎著大包小包的食物袋對嚴暄恭敬的說了句,「老板,東西都給您準備好了,也讓管家把佣人都清走了。」
「大秋天的吃什麼冰激凌,你別把他寵壞了。」舒煦染對嚴暄冷言說道,而男人也只是笑笑,「沒事,你們倆在家等我吧,很快就回來。」
「煦煦,怎麼了?別哭啊……」嚴暄將裝著冰激凌的袋子扔在地上,心疼的將舒煦染摟在懷中。
當手指踫到男人滾燙異常的額頭時,舒煦染下意識警鈴大振,拉開和嚴暄的距離「你發燒呢……」
「我不是擔心你,就是怕你死在這里。」舒煦染一邊說一邊將針頭扎進嚴暄的手背,用單手撕了膠帶固定住。
「行,看在你技術不錯的份上,以後我包養你。」舒煦染的臉上帶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淡笑,迎著窗外的陽光顯得極美。
「等我睡熟了,你是不是又要離開?」
舒煦染也低低的笑了笑,將男人身上的被子一口氣拉到下巴,「不走,我還要等著十天後你履行合約呢!」
舒煦染狐疑的走過去,Minu卻被站在門外的黑衣男人抱了起來。
舒煦染大步流星的走到嚴暄身邊,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止疼藥,「這個吃多了是會有副作用的。」女人不屑的蹙起眉,二話沒說便把藥盒扔進了垃圾箱。
嚴暄點點頭,男人便恭順的先走進別墅。
車中又恢復了安靜,遠遠望著變得清晰的海天交界,舒煦染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舒煦染卻快步走過來,一把牽起兒子的手向別墅走,「Minu,咱不學那個,散打都是野蠻人才學的東西。」從嚴暄身邊走過,舒煦染清楚的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血腥味,似乎是用多重的香水都蓋不住的,男人蹲在地上,女人便從他的領口中看到了里面微微帶血的紗布,他的傷還沒好嗎?
穿喜寶而。舒煦染坐在客廳用平板電腦翻著徐贊發來的文件,Minu就枕在她的膝頭午睡。女人時不時撥一撥孩子額前的碎發,時不時掐掐他軟女敕女敕的小臉,突然發現這樣的生活很舒服,安靜又祥和,不去想那麼多勾心斗角,也不去考慮到底是誰在背後暗害她……真的很自在。
舒煦染其實會做飯,只是總愛犯懶不喜歡動手。挽起袖子在灶台前忙碌著,不一會兒,煲粥用的紫砂鍋便冒著突突的熱氣。用圍裙擦了擦手,在流理台前唰唰的把菜切好,等到一切都準備停當後,才對外面玩耍的孩子招了招手,小肉球一溜煙的跑了過來,被媽媽抓到衛生間洗澡去了。
「快別這麼叫,舒小姐。」嚴老太太冷冷的瞥著舒煦染,又抓了抓身上的貂皮大衣,「我是來帶走我重孫兒的,嚴家的血脈總該待在嚴家!」
圍上圍裙走到廚房,在灶台前忙碌著。
男人笑了笑,伸手捉住女人忙碌的柔夷,舒煦染不耐煩的掙著,卻被更緊的攥住,「怕我死在這里也是一種擔心,你很擔心我,對嗎?」
「別哭別哭……Minu呢?出什麼事了?」男人用手刮去舒煦染像斷線珠子般晶瑩的淚,滿臉的擔憂。
「Minu讓女乃女乃帶走了!」舒煦染像看到救命稻草般的扯住了男人的胳膊,「嚴暄,你快把Minu接回來,他在哭啊,都怪我沒用,沒有保護好他!求求你,快把Minu接回來吧……我不能沒有他!」
听到舒煦染斷斷續續的話,嚴暄心中便大概有個眉目了,扶著舒煦染站起來,將女人蓬亂的頭發順好,緊緊攥住那雙顫抖得不成樣子的手,「不哭,我們去把Minu接回來,乖,去換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