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吞噬的夕陽余暉,又緩慢的吞噬了每家每戶的光亮。
「啊!……啊!!」女人哭喊著坐了起來,環著膝縮在床邊的一角。她夢到了一個孩子在哭,那哭聲越來越大,已經將她全部的思緒吞沒了。
男人驚醒,從隔壁的房間跑過來,將舒煦染的身體抱在懷中。zVXC。
可是金浩恩卻從來沒有因為這些事情感覺到不安或是傷心,他會陪著她,無論是做惡夢還是因為什麼事情害怕,是痛苦或是絕望,他都會陪著她……
男人笑著轉身,將精靈般的身體穩穩接住,「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看到女人盈白的小腳踩在地上,又擔心的皺起眉來,「說了多少次還是不記得穿鞋子……」
換了衣服,將頭發梳好,干淨整潔的坐在飯桌前。
「太太。」劉媽走過來拍了拍舒煦染,和善的笑了笑,「要是困了就回房間睡吧。」
角從壁到。金浩恩的死訊傳出來之後,SG很快便面臨拍賣,他用母親留下的那串手鏈打開了金庫,里面的幾張存折中,儲蓄著媽媽為他保存的畢生財富,用里面的錢重新買回SG,然後開始遍地投資,一個月內,許惑在風投行業聲名大噪。
男人大手一擺,忙碌著的女佣便拿了拖鞋過來。伸手拿著鞋子套在女人的腳上,又溫柔的笑了笑,「再回去睡一會兒,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Grace,不怕!我在,我在呢。」
「你們怎麼讓她一個人坐在這里?」男人不悅的看著打碎的碟子和碗,低聲嗔怪著。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坐吃山空,為了讓舒煦染過得永遠如此無憂無慮,他必須要讓自己的資產滾動起來,還有……為了報復金泰宇,他必須要變得強大。無論是殺死媽媽的仇還是傷害他,逼得他走投無路的仇,他都要報回來!
「好,三個小時,三個小時以後我就回來。」
「沒關系!不冷。」女人任由男人將自己抱起來,兩個人一起走回客廳坐到沙發上。伸手將許惑的領帶整了整,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帥!」
「怎麼膽子這樣小……」男人抓著女人冰冷的手笑了笑,「我陪著你,等你睡熟了再離開!」
「太太,您多吃些水果。」劉媽將盛放著水果的水晶托盤端了過來,用叉子弄了塊隻果遞過去。
舒煦染向男人的懷中靠了靠,小手穩穩拉住像救命稻草般的大手,訥訥的說了句,「別關燈……」
舒煦染望了望男人小臂上的一大片傷疤,伸手模了模,「惑,這是因為我才留下的傷疤,對不對?看起來好痛。」
許惑繞到了另一邊,躺在女人的身側,大手穩穩的握著舒煦染的手,想要將全部的安全感給她。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躺在自己愛人的旁邊,需要有多好的體力多強的忍耐力才能克制住體內隱隱燃燒的火苗,但他不忍心在舒煦染最難過最痛苦的時候強行要了她,因為愛她所以怕她痛苦,因為愛她所以格外珍惜,這種感覺,或許只有他自己才懂。
大手拿過遙控打開了屋中所有的燈,將那抹穿著白色睡衣的身體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中央,自己坐在床邊溫柔的撫模著舒煦染的臉頰,「又做噩夢了……」男人輕輕的低喃,似是在詢問,但更像是說給自己听。
「藍茵告訴我,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我一點也不記得了。」女人伸手覆上男人的小臂,輕輕笑了笑,薄唇在那片傷疤前落下。
劉媽連忙指揮女佣將早飯擺好,寬大的長桌擺著琳瑯滿目的食物。吃個早餐的排場都這麼大,這就是許惑想要給她的,奢侈的天國般幸福的生活。
「很久很久以前了,這種不好的事情你不用記得。」男人的唇邊換上一抹欣慰的笑,只要听著舒煦染說的這些話,只要看著這個女人溫柔的笑臉,他便覺得一切都值得了。他在倉庫中睜開眼楮的時候,火勢已經不小了,房梁的柱子被燒壞,眼看著就要砸到舒煦染,他跑過去用胳膊替她擋開,又用受傷的手臂抱著她沖了出去,帶著火苗的木頭燃燒皮膚的痛苦他清楚的經受過,可是卻覺得沒有那麼痛,與舒煦染冷然的面色和決絕的背影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我去洗漱。」女人笑著站起來,頭腦發暈的晃了晃,劉媽連忙去扶,舒煦染卻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
看著許惑坐著電梯下樓,才收斂了全部笑容繼續偎在沙發中。藕臂緊緊環著雙膝,下巴默然的放在上面。她不舒服的時候,許惑總會格外傷心,而她,不忍心讓這個男人擔心。閉上雙眸,那道聲音卻依舊在耳邊回響,「三個小時,三個小時以後我就回來了。」
男人尷尬的把睡衣袖子翻了下來,擋住那片猙獰恐怖的燒傷。
女人麻木的抬起眼皮,掛著淚痕的臉頰才慢慢舒展,伸出雙臂撲到男人的懷中,哭得更加起勁,「惑……」
「恩,知道。」女人重重的點頭。
舒煦染經常做惡夢,醫生說這是因為抹去記憶太多的緣故,大概是出事前這個女人經歷了不少悲傷的事情才會經常在夢中听到哭聲。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每天開開心心的,這樣就算報答我了。」男人的聲音格外輕吟動听,低喃著訴說每個女人都渴望听到的悅耳情話,「明天我要出門工作,劉媽陪你吃飯的時候不許挑食,也不可以吃兩口就把筷子扔一邊,乖乖的,听到沒有!」
「啊!啊……」舒煦染狂狼的吼叫聲讓在場的女佣都慌了神,劉媽連忙抱住女人的身體,隱隱的囑咐著,「快去給先生打電話!」
今天又是艷陽天,在冬天有如此好的天氣已經不多了。舒煦染睜開眼楮的時候,正好听到電梯停住的聲音。
「乖,不哭。我回來了,我陪著你……不哭,Grace。」男人一邊抹著女人的淚,一邊抱著她離開餐廳,舒煦染又看到什麼東西了?怎麼會如此敏感呢?
「啊!」伸手將桌子上的盤子掃到地上,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耳朵,「不要,啊!」女人一邊搖著頭大吼,一邊難受的留下眼淚,是誰?也曾這樣將水果遞給她?到底是誰?
等到許惑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女人縮在餐廳寬大椅子上的模樣。
男人輕輕點了點頭,將舒煦染環住,溫柔的拍著她的背,「睡吧,我陪著你。」
連忙跳下床向外面飛奔,身上白色的睡裙也飄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看著懷中的人睡得沉了,香了……男人才慢慢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惑!」
女人勉強的勾了勾唇,不著痕跡的摁著發脹的額頭。她又開始頭痛了,只是不敢讓這個擔心自己的男人知道。這句話她以前也听過嗎?為什麼听到三個小時,她也會頭疼?
「我夢到一個小孩子在哭……問我為什麼不要他……」舒煦染的眼淚依舊在向下滑著,她沒有感覺到自己在哭,可眼淚就是不停的流著。自從她醒來,這樣的情況已經有很多次了,現在只不過愈發的頻繁,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害怕入睡,可又怕許惑擔心,只好自己強忍著。在她的夢中.出現過很多人,他們都在哭,都在流眼淚,這種強烈的悲傷幾乎要將她淹沒,喘不過氣來。
「乖孩子!」男人笑著把舒煦染的身體攬得更緊,只要這樣便好,只要這樣,他就覺得一切都充滿意義。
男人心疼的走過去,拉住女人的手。舒煦染卻滿臉驚恐的將自己的手拿出來,男人下意識更緊的拉住那抹顫抖的柔夷,「Grace你看看我,是我啊……我是惑!」
舒煦染只感覺眼前一陣發麻,這隻果似乎被放大了好多倍一般……
「你要快點回來,我不想一個人待在家里。」舒煦染訥訥的說著,環視了一圈足以容納幾百號人的客廳,滿臉的委屈。
「惑,為我做了這麼多,要怎麼報答你呢?」女人慢條斯理的說著,任由男人輕擁著自己的身體。
女人感受到了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體溫和味道,連忙摟住男人的脖子,嚎啕大哭,「惑!我好怕!」
「太太不讓我們踫她,我們也不敢過去了。」劉媽小心翼翼的道著歉,又無奈的看了看眼神恍惚的女人。她只是將水果遞過去而已,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惑!頭好痛,不知道為什麼,頭就是好痛!」女人嚎啕大哭,小手緊緊的握著環在肩膀上的手臂,就像找到了浮木般。
男人接過劉媽遞過來的毛毯蓋在舒煦染的肩膀上,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好點沒有?」大手輕輕放在女人的太陽穴,小心翼翼的摁壓著,又柔聲輕哄著,「不哭,一會兒就不痛了。」
許惑看到女人被指甲弄傷的掌心,擰著的眉頭又變得更加深邃,眼眸中汪著淚,讓女佣去拿了外傷藥。只要舒煦染難受,他的心也跟著難受,他認真的告訴自己這並不是愧疚,只是心疼,心疼她受苦而已……-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