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什麼?」藍茵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的臉上掛著不著痕跡的笑,可那笑容里裝的全部都是志在必得。
「只是突然覺得你很可憐,所以才想出手幫助,否則,咱們之間或許連交易都算不上,因為我想知道的事情,從來都不喜歡用交易解決!」舒煦染斬釘截鐵的說著,對著老板娘揮了揮手,等到胖女人扭著身體來到桌前的時候,才慢悠悠的伸出手指了指藍茵眼前的杯子,「麻煩您幫她換一杯吧,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謝謝。」
女人的舉手投足間盡是教養和氣質,但總感覺她身體的某一個地方正在蓄勢待發,就像豹子撲人前,一般都是溫順的。
「我也是女人,雖然忘記了愛情的味道……但至少還會理解你,一個女人若是愛得這麼痴,這麼苦,又不懂得自己為自己鋪路搭橋,最後,你只能成為那個男人的炮灰了。」舒煦染繼續笑著,但口中說得每句話都格外充滿說服力,她在藍茵的眼底看到了一絲絲閃爍,然後更加自負的笑了……
「你想要和我做什麼交易?」藍茵顫抖的說著,眼神輕輕掃描著舒煦染唇邊的笑意,「我不會做傷害許惑的事情!」
「當然。」女人眨了眨眼楮,掏出了錄音筆放在桌子上,「我想知道關于舒煦染的一切,包括所有細節,包括所有大事、小事,能說的不能說的,我都想知道!」
藍茵一怔,她知道現在舒煦染要開始探究自己的過去了,那她呢?該不該幫助她?
「把你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不摻雜任何水分的說出來,我為什麼會在這兒,那天那個叫嚴暄的男人到底和我是什麼關系,我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等你說出來這些之後,一個月內,我讓你成為許惑身邊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呵……我為什麼相信你,舒煦染一貫狡猾。」藍茵警惕的說著,繼續打量著眼前女人的微笑,她竟然還笑得出來?知道了這一切竟然還可以笑得出來?
「你似乎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舒煦染笑得更加深刻,就像听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一般,「如果我現在就回去,跟許惑撒潑,告訴他你說我並不是grace,而是舒煦染……你覺得,自己的下場會是什麼?」
「你!」藍茵一下子躑躅了,她知道現在舒煦染把自己逼到了進退兩難的位置,可是她開出來的條件又確實誘人,許惑身邊的位置……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啊,「好……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但是你也要信守承諾。」
「沒問題。」舒煦染笑著摁開了錄音筆,面無表情的看著藍茵,準備听故事,「不用擔心,這個東西不會落到許惑的手中,只是我現在就像是在听別人的事,一點感覺也沒有……怕自己記不住所以錄下來。」
舒煦染起初還是蹙著眉的,藍茵越說她的表情越淡然,到了最後竟然滿臉掛著自嘲的笑,女人酣暢灕淋的說了兩個多小時,而舒煦染也若有所思的听了這麼久。
連那許交。「說完了?」看著藍茵不再說話,她便笑著問道,「你可以走了,等我的電話吧。」
藍茵幾乎落荒而逃,她只感覺現在的舒煦染很恐怖,渾身上下散發著灼人的寒氣。
伸手關了錄音筆,緊緊的捏在手中。許惑這麼做和畜生有什麼不同,她有兒子,有老公,有家人,可是因為這個男人,她將自己愛的所有人都忘掉了,這和拋棄他們有什麼區別?就算藍茵這麼說著,她的腦海中都無法想起對應的臉,真可悲。
窗外的陽光正好,舒煦染靠著椅背向外面望去,眼眶中的淚水終于滾落下來,順著鼻尖散發著耀眼的晶瑩。在藍茵面前她不可以哭,哭就是軟弱,就是形影自憐,而她不能那樣。
韓國老板娘看著舒煦染流淚也有幾絲擔憂,她雖然听不懂中文,但是可以看懂眼淚,剛剛是那個女孩在嚎啕大哭,現在這個女孩又坐在這里獨自流淚,老板娘拿了紙巾走過來,輕輕坐在舒煦染對面的椅子上。
「小姐,不要難過,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老板娘溫柔的說著,舒煦染這才把視線從窗外挪了進來。
「有什麼事情難過嗎?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說出來就是發泄了。」老板娘笑得很和藹,將紙巾輕輕遞過去,看著舒煦染將臉頰上的淚擦掉。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忘掉了孩子,丈夫,家人……」舒煦染默然的說著,再向窗外看,便見到了那輛最近經常出現在自己視線範圍的跑車,這輛車子原本是停在很遠的地方,現在又悄悄的,不著痕跡的,挪到了窗外的馬路邊,遮去了大半的陽光。
老板娘也看到了嚴暄的車子,連忙站起來向外面走,「怎麼把車停在這里啊……把陽光都擋住了!我去讓他挪挪。」
「阿姨,麻煩您叫他進來,可以嗎?」舒煦染叫住老板娘,輕輕說著。
她記得自己和這個男人說過的話,到底是哪個女人這麼幸福可以被他愛著,現在知道了,自己就是那個幸福的女人,可卻依然沒有任何感覺,看到他就像是看到陌生人一般……
如果許惑沒有讓她吃那個藥,如果許惑只是用催眠的方式讓她忘掉一切,現在看著嚴暄的臉一定會想起來的吧……可是那個男人就是那麼殘忍,那麼可惡。
舒煦染面無表情的看著從跑車中下來的俊朗男人,將近185的身高讓他看上去像小山一般的挺拔,俊美深邃的相貌絕對不輸電影明星,只是臉上沒有笑容,唇邊也沒有快樂。
嚴暄听到老板娘的話後一度以為自己的韓語水平下降了,眼前的女人是討厭他的,不認識他的,可是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天,他知道這就是舒煦染,不會錯。
嚴暄步履穩健的走進咖啡館,皺著眉坐在舒煦染的身邊。女人只感覺自己的手很涼,便拿了外套覆在膝蓋上。舒煦染用眼楮摩挲著眼前的俊臉,心中就像是流血般的難受,她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他們以前發生過什麼事,除了藍茵說的那些,其他的……完完全全不記得了。
「過來。」女人忽然開口,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
嚴暄一下子愣住了,舒煦染終于想要認他了嗎?「煦煦……你願意理我了?」
女人搖了搖頭,面色變得淒楚,又伸手拍了拍身邊的座位,柔聲說著,「過來。」wovx。
男人猶疑的站起身,輕輕坐在舒煦染的身邊,眼楮一絲也沒有離開女人嬌俏的臉孔,他怎麼可能認錯,同床共枕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認錯呢?
「把外套月兌了。」女人繼續說道,看著男人月兌去了大衣,露出里面樣式簡單但卻很溫暖的線衣。
舒煦染將腦袋輕輕靠在男人結實的胳膊上,悠悠的說著,「別動,也不要看我,就這麼坐一會兒。」
女人合上眼眸,用力去嗅著嚴暄身上的味道,可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她腦海中對這個男人的定義早變得蒼茫,他只是個長得好看的,陌生人而已。
「煦煦,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你不願意理我了呢?」男人听話的不敢動,身體僵硬的坐得很直,忽然重重的嘆了口氣,「我讓舒煦陽和程希過來了,你或許應該願意理他們吧……如果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不開心,你一定要直說,我太笨,可能……」
「沒有,我不是不願意理你,只是……」舒煦染也淡淡的嘆了口氣,眼淚順著鼻尖滴到了嘴里,苦苦的,澀澀的,「記不得你。」
舒煦染突然抬起頭,伸手撫上男人俊俏的側臉,慢慢的摩挲著,「記不得這張臉,也記不得你身上的味道……」
「煦煦。」嚴暄轉身將舒煦染的身體緊緊摟在懷中,輕輕撫著她的長發,「為什麼記不得這張臉,為什麼記不得我身上的味道?我們之間應該很熟悉的,我們都生了兒子怎麼會陌生呢?」
「可就是……記不得了。」女人任由男人抱著自己,將最後一抹眼淚咽進月復中。
「沒關系,你不用記得我,我記得你就好……」嚴暄默默的說著,聲音也變得喑啞,他找了那麼長時間,等了這麼長時間,等到的不應該是舒煦染全部的陌生。
「煦煦,跟我走……我帶你回家,等到回家你就記得起來了。」嚴暄繼續說道,卻被女人輕輕推開,留下一抹似是而非的微笑。
「我是grace,已經不是舒煦染了……」現在,她不能把一切說出來,她還沒有看著許惑自食惡果,也暫時不能和嚴暄一起走,她必須待在這里,一個月……做完她該做的事情。
素白的柔夷輕輕托起男人俊朗的臉頰,「你先回去吧,一直以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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