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見得?」姬廉有些驚訝。
他之所以這樣問,倒不是因為他姬廉向來與人和善,不曾與他人有過沖突,所以被人陷害而表示驚訝。
反之,他姬廉行事乖張,滿朝上下從不會缺敵視,時刻惦記著他,想要拉他下來的人多了去。
正所謂債多了不愁,自己早早的適應,這事兒戈承也是知道的,可是今個戈承卻反常的提起了這件事,可見這事兒有些古怪,而且這古怪還不小。
「大人有所不知,在大人之前……」戈承知道姬廉有些半信半疑,便將姬廉來之前慶余樓中所發生的事情說于姬廉一听。
「我爹向來大方,便是給幅畫,也並無什麼可奇怪的。」姬廉听戈承所說,不過是姬太師將畫贈與定安王爺的事兒,所以並不在意。
「如果只是如此,自然無什麼可奇怪的。」戈承又續道︰「但是,當時下官瞧見太師大人的神情,似乎很是驚慌,但便是那樣,下官也只是猜測罷了,可是後來王爺卻忽然問太師大人討要這畫,下官便覺得此中必有古怪。」
戈承說到這里,姬廉便鎖了眉頭,似乎是在深思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機。
戈承略揚起嘴角,又道︰「王爺的脾氣,大人您也是知曉些的,王爺他便是再喜愛這幅嬉虎圖,也斷然不會無緣無故如此。」
「這也許只是你的猜錯罷了,沒準那老蛀蟲是專程來討我晦氣的。」姬廉這樣說著,聲音卻越來越低,其實這話兒連他自個都不信。
一旁的小舟按耐不住了,探出頭來。「爹爹,我也是這樣覺得。」
听她一開口,那二人紛紛瞧向了她。
出了口,小舟便有些後悔了,其實她根本不該多這個嘴的,雖然這兩人都知道她不是真傻子,但是寧可懵懂而聰明,不可聰明而懵懂,自己這點小聰明還是不要使盡的好。
「哦?那你倒是說來听听。」姬廉頓時生出了興趣來。
「嗯。」小舟點了點頭。
既然說了,她也只能斟酌一下,該如何說才不會出錯,但又不能讓這二人對自己有猜測。
「回爹爹話,小舟方才瞧見王爺他跑去摳落款,都給摳爛了呢。」小舟嘟著嘴巴,慢慢的說著,生怕多說了一個字。「所以啊,小舟覺得這太師大人一定是見到畫都已經被王爺給摳爛掉了,怕被爹爹你回來後發現,就想讓王爺悄悄把畫拿走。」
說完還點了點小腦袋,好像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方才說的話一定是對的。
姬廉瞧見她一派孩子氣的模樣,不禁「撲哧」一笑,這孩子可真有趣兒。
說她聰明的確是非常的聰明,但要說她傻,也還真冒著傻氣。
不過她這話兒倒是給自己提了個醒,那畫的落款想來是真的有問題,「也罷,回頭我便讓人暗中去將那老頭找出來。」
「大人明鑒。」戈承道了句,然後去瞧小舟,卻見她說完話後,便又鑽回了被子里,還整個蜷縮在了里面。
將自己的事情解決了,姬廉又想起一件事兒,便問戈承,「對了,聖上讓你入都城,是給了個什麼官兒?」
「回大人話,聖上恩澤,下官明日便會出任翰林院修撰一職。」戈承恭敬的回答道。
「呵!」姬廉一听,哼笑一聲道︰「從六品,虧他想的出,你等著,我這便上書去。」
戈承連忙開口阻攔,「大人,點滴皆聖恩,還請大人三思而後行。」
姬廉眉頭一皺,不言語。
二人又閑說了幾句從前的事情,多半是姬廉在說,戈承在听,偶爾還附和句「大人明鑒」之類的話,姬廉瞧了他一眼,也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屋子里安靜的有些嚇人,小舟悄悄嘆了口氣,這姬廉與戈承到底怎麼回事啊,听魏卿公和定安王爺的意思,二人應該是同窗好友才是,為什麼這戈承要如此的生疏與姬廉呢?
要說是對長官的恭敬,又不似,畢竟剛才一來二往,姬廉不曉得從他口頭上吃了多少虧,真是奇怪。
就在小舟百思不得其解時,外面有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人還未到,聲便先到。
「主子,史家來人了。」
是三錢的聲音,姬廉與戈承面面相覷,這史家的手腳也忒快了些吧。
小舟亦是一驚,掀了被子,穿了靴子,下了床榻。
听到後面傳來聲音,姬廉一回頭,瞧見小舟居然自己下來了,便開口說道︰「你做什麼下來?還不去捂著。」
「爹爹,既然史家來人了,那麼小舟就要回去了。」小舟抬頭看著姬廉,她剛才就想過了,雖然她與姬廉是干親,但終究是旁姓家的孩子,這樣留在這里,是不合乎禮數的。她可不想因為自己,讓姬廉被有心之人抓去了把柄。
「還回去做什麼,送死不成!」對于小舟的心思,姬廉自然是懂的,上前一把抱住了小舟,將小舟往戈承的懷里一塞,對戈承道︰「讓三錢帶路,你帶著孩子打後門先走,我倒要看看他史清名能奈何了我不成!」
「大人,使不得。」戈承連忙勸阻。
「爹爹,不可以。」小舟也搖頭,這樣不行,不能讓姬廉和史清名來硬的,若是讓人佔了理,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意已定,你無需再多言。」姬廉根本不听勸。
「戈承有一計,可保這孩子周全,不曉得大人可否听戈承一听。」戈承也是急了,連稱謂也免了,直接說道。
姬廉一听,立刻允了。
「你倒是說說,如何能保她周全。」
他指著小舟說道。其實他自己心里也知道,現在帶著孩子走,根本就是下下之策,要知道,如果小舟這一走,別管是不是她自己樂意的,這禮數上就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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