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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傻孩子,憑白誤會了小主子的一片善心……」話未說完,陳嬤嬤已經潸然淚下。
原來,在陳嬤嬤手心里躺著的是顆鴿血色瑪瑙團兒。
要知道,瑪瑙珠這種東西金貴的緊,特別是這種色澤的,更是金貴,這可能是小舟那百寶盒中,最好的物件了。
小舟對陳嬤嬤雖然有怨,但終究是個明白人,自然不會意氣用事,將陳嬤嬤祖孫趕出去,卻贈予如此金貴物,也算是免去了他們祖孫二人連夜倉促出城,顛沛流離,貧窮困苦。
史家
桂嬤嬤掏了銀子塞給與自己熟識的門房手里,叮囑幾句後,一甩帕子,搖著步子渡回到了垂花閣,就瞧見垂花閣里還有熒熒燈火,且是在院中,這讓她不由心生疑惑。
走過去一瞧,只見翠柳蘭香二人正各自執著一柄月白燈在院中打著哆嗦,而這垂花閣的小主子正立在院中,仰著頭看著天。
桂嬤嬤心說這是怎麼了啊,好生的不在屋內,一個個都跑院子里做什麼。
但是也不敢問這有些拿不準脾氣的小主子,只能厲聲喝斥翠柳蘭香二人,「你們兩個怎麼做事的,沒瞧見小主子站在這,還不快去拿軟裘來!」
小舟此時穿的單薄,連件外衫都沒有披,就那般站著,嘴唇兒都凍變了色兒,這翠柳蘭香也沒好到哪了去,這一個個小丫頭的,哪里能挨這個凍啊。
翠柳蘭香二人看看彼此,便都垂了頭。「奴婢知錯。」
「桂嬤嬤。」小舟嘆了口氣,慢慢回頭看向桂嬤嬤,「無需怪罪于她們二人,是我自己不讓她們拿的。」
桂嬤嬤有些啞口,最後只能堆著笑說道︰「小主子啊,要不咱們先進去吧,外面霜重,再這般下去,便會染風寒的。」
小舟低垂了眼皮,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繼續這般站著,不過是從剛才抬頭,變成了低頭罷了。
桂嬤嬤又喊了幾聲,小舟也不搭理,就那般不明所以的站著。
這小主子不回房休息,她這做嬤嬤的也不好下去休息,只能也跟小主子一起杵在這。
抬頭看看天上,低頭又看看地上,再瞧瞧小主子,這左右也沒瞧出個什麼來,于是桂嬤嬤便搓著凍的直哆嗦的胳膊,往翠柳身邊靠近了些,將她扯到一旁,輕聲問道︰「方才老身出去後,可曾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兒?」
不然這小主子怎麼就無端端的跑出來受凍。
悄悄撇了撇嘴,瞧瞧那衣裳,都被霜露給打濕了,也真虧這一個孩子能抗的住。
翠柳也算機靈,見桂嬤嬤壓低聲音說話,她也跟著低了聲音︰「回嬤嬤話,打您走後,小主子什麼也沒交代,便出來站了,無論我們怎麼勸說,小主子就是不肯回房去,也不讓我們拿火盆子出來,就連湯婆子也給甩了,還喝斥我們先回房睡覺,這不……」
翠柳說到這,嘆了口氣,她哪能真下去啊,最後只能讓其他丫鬟婆子們都下去了,自己與蘭香執了燈候著,就等著桂嬤嬤回來,好勸勸小主子。
她們二人在後面咬耳朵,小舟是知道的,雖然听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麼,但也能猜的到,于是小舟抬頭,對她們說道︰「你們無需陪著我,且先下去休息吧。」
這些丫鬟婆子與自己不同,自己只要不誤了給長輩們請定省,便是起的晚一些,也是無礙的,但這些丫鬟婆子就不行了,每每晨起都有許多事兒要忙,且天未亮,便要去管事的那走一遭。
听了小舟的話,桂嬤嬤三人紛紛搖頭,再怎麼著,也得陪著小主子,就是站到天亮,那也是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本分,這事兒便是小主子不怪罪,傳出去的話,到管事那里也是一頓訓斥。
小舟見她們三人搖頭,便輕嘆一聲道︰「罷。」
語畢,人便先行回房中,關上了房門。
剛才一直不肯回去,怎麼這忽然便回去了?
翠柳蘭香二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後一同看向了桂嬤嬤,桂嬤嬤瞧了言那關上的房門,半響才道︰「也罷,那咱們也回去歇著吧,今個你們二人中,是誰當值,也快些個進去伺候著。」
蘭香往前半步,低頭,顯然是她了。
「盡心個些,此時不比往日。」
「蘭香謹記嬤嬤教誨。」蘭香輕輕福了個身,這才轉身對房門輕聲喊道︰「小主子,今夜蘭香當值,還勞小主子允。」
便是門未扣,蘭香也不能擅自進入,一定要等主子允了,方才能推門進入,這是府上的規矩。
本以為小主子會很快應允,卻不料想房內的小主子卻是拒了她的當值。
「你也下去休息吧,這左右也快到天明了,無礙。」聲音略微顫抖,顯然是方才凍的。
蘭香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扯了扯翠柳的衣袖,翠柳看著桂嬤嬤,桂嬤嬤嘖了一聲,便點了點頭。
「也罷,既然小主子都說了,咱們也甭堅持了,蘭香你便同我們一起吧。」左右也就三人,只要無人去說,這事兒也傳不出這垂花閣去。
听到外面三人離去,小舟這才來到桌邊,伸出手,去模桌上的茶壺。
察覺壺是冷的,她便取下壺蓋,執起,從頭頂灑下,晶瑩的水順著青絲灑下。
翌日
「哎,史大人,听說你家出了個了不得的孩子,活佛親自為其算了天命,說是非凡命啊。」下朝時,陳御史遠遠的瞧見史清名,便喊了他。
他這一喊,旁邊立刻有人湊了過去,一個個紛紛表示出了對那孩子的興趣來。
史清名暗暗皺眉,心道這些大人怎麼說也是天子朝堂的儒士,怎麼跟市井小民一般,但這也只是想想,面上還得掛著笑意,與眾人周旋。
吏部的李侍郎笑問道︰「史大人,敢問是府上哪位千金啊,不知道我們有無這榮幸可以見上一見。」
「正是史某的長女小舟。」
「哦?」眾人面面相覷,似乎不是這名兒吧。
面對眾人的疑惑,史清名又想起那孩子在太師府上的反應,她便是尊稱自己一聲父親,怕也並無親近之意,這讓他無端有些煩躁起來。「這孩子出生時承蒙仙人愛憐,直至上年年初才得以還家,其後又有些昏茫,這才未能介紹給各位大人。」
眾人紛紛點頭,直道神奇時,忽然一聲哼笑傳來,眾人回頭看去,原來是那姬侍郎。
「照姬某來說,那哪是什麼承蒙仙人愛憐,分明是差點被鬼差給勾了魂去,不曉得哪些個人,嫌棄人家痴傻,將人丟在破宅子里……」姬廉說到一半兒,便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不用回頭也省得,必定是戈承。
「史家小姐,確實是聰慧的孩子,必定是上天憐惜。」戈承上前作揖,打了個圓場,便又扯了姬廉離去。
雖然姬廉未說完,但是該說的也都說了,眾官員哪個不是人精,史清名的臉面一時無處可放,只得告之眾人自己府中尚有事務急于處理,隨後便匆匆乘轎離去。
在他走後,眾官員也紛紛離去,空蕩蕩的全然無方才的熱鬧。
「你做什麼扯我,那史清名真他娘的不要臉,那般說,也不怕生了口瘡。」姬廉如市井般咒罵起來,哪里還有方才的三分儒雅之氣。
戈承本不該與姬廉同車而坐,但拗不過姬廉的臭脾氣,終究還是坐進了車中。「大人如此並非為那孩子出頭,反倒是讓那孩子難堪,不若,下官與大人解釋一番。」
「你倒說說看。」
「是。」
……
這都城雖大,但事兒傳的卻是快,明明只是昨日發生的事兒,今個便傳了去。
便是姬家與史家都有意避開此事,史家有女得神仙相助的事兒還是傳的街頭巷尾皆知,人人都好奇,這自然也包括史家人。
「听說了嗎?垂花閣的那位病了。」
「真的?她不是被有神仙相助嗎?怎麼還會生病了?」
「瞧你這話說的,我還能騙妹妹你不成,人吃五谷雜糧,哪有沒病的,趙大夫方才從那出來,你沒瞧見嗎?」。
「那還真是……要不,咱們去瞧瞧?」
「也好,咱們準備準備去。」
垂花閣
外面小丫鬟報了聲,翠柳將人打發了去,便急匆匆的趕到守在小主子房門外的桂嬤嬤身邊,「嬤嬤,夫人那又讓人來請了,咱們小主子……」
桂嬤嬤眼兒一瞥,口中堅果殼吐出幾步去,「嚷嚷什麼,沒瞧見咱們小主子剛歇下嗎?」。
「翠柳知錯。」翠柳福身,聲音也壓了些,「嬤嬤啊,咱這小主子怎麼好好的就病了啊。」
「你是當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桂嬤嬤往里屋撇了撇嘴,低聲道︰「還不是小主子自己找的。」
翠柳瞪大眼楮,這是怎麼回事?
「嬤嬤,咱們小主子為什麼要……」
翠柳話說到一半,桂嬤嬤便捂住了她的嘴。
「小聲個些,不想活了啊。」
說著,便扯了她往外走,「你就記得,甭管誰來了,給擋了便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