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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事兒,小主子便是不吩咐,她也會早早的去了了此事。
從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現在不同了,所謂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她桂嬤嬤既然搭上了這條船,便是想握權的,哪能容了自己身邊還有個傳話的,憑白多個婆婆管著不是。
再說了,這垂花閣若沒出大岔子也就罷了,若是出了岔子,小主子一句尚且年幼,許多事兒都不清明,也就過去了,她這些當園子管事嬤嬤的,還不草席卷了身去?
听桂嬤嬤說省得,小舟這才放下心來,明白這桂嬤嬤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這般放下權去倒也是無奈之舉,她這般鋌而走險,不過是為求得一線生機。
「另外,小舟這里還得有勞嬤嬤再跑一趟,提前與那管事的去討咱們這垂花閣里的奴才們的賣身契,便說是我的意思。」
桂嬤嬤一驚,心中說不出啥滋味來。
小舟說話間,一直在悄悄的打量桂嬤嬤的臉色,一瞧見那桂嬤嬤臉上露出些難色,便出口安撫道︰「嬤嬤莫要擔心,一桿子秤砣,誰斤誰兩,小舟心中自有分寸。」
桂嬤嬤一听,這才放下心來,趕忙開口道︰「小主子多慮了,老奴絕無旁的意思,老奴既然跟了小主子,也不打算再去旁地,更不打算出府務農。」
其他丫鬟婆子都想早早的恢復自由身,這桂嬤嬤卻不樂意。
這,便是人各有志吧。
「老奴擔心的是,這管事的一直瞧不起咱們園子,怎麼肯听老奴的話兒,將賣身契交與老奴。」桂嬤嬤嘆了口氣,這管事的,也是個軟硬不吃的主,沒有老夫人開口,那賣身契怎麼拿的出,她只是說管事的不肯交給自己,其實心里清楚,便是小主子親自去,也未必能從管事的手中討來。
桂嬤嬤知道,這小主子自然也是知道。
「嬤嬤在擔心個什麼,難道嬤嬤以為你們的賣身契還在管事的手上不成?」小舟的嘴角依舊翹著,這些人的賣身契,怕早早的就去了謝玉娘手里了吧。
桂嬤嬤驚異的看著自己的小主子,不懂是何意。
小舟抿嘴笑,卻不能明白了說,只能繼續說道︰「姬侍郎大人曾經與小舟說過,若是這府上伺候的,有哪般不稱心不如意的,他那里倒有幾個機靈的,可以贈到府中來。」
一听小主子這話,那桂嬤嬤眼前猛然一亮,頓時明白了過來,了然的笑了笑,原來如此啊。
這小主子說是要,其實便是去逼著人家給自己送來,甭管現在賣身契落在了哪位手中,是將賣身契奉上,還是讓那行事從不瞧顏面的姬侍郎執意送人進來,落了史家的面子,兩害擇輕,自然不會難為這垂花閣。
所謂借惡打惡,便是此理兒。
「老奴省得小主子的意思了,這便去辦,必然會將此事兒辦的妥妥當當。」桂嬤嬤福身,便打算去著手。
小舟嘆息一聲,「嬤嬤啊,我這園子中也無貼己之人,冒險求助于嬤嬤,也是膽戰心驚,只望嬤嬤莫要讓小舟失望才好。」
說完這話,抬手示意桂嬤嬤可以走了。
桂嬤嬤應了,便關門離去。
靜靜的看著門板,眼中本來還含著的笑意迅速褪去,她本猜測這桂嬤嬤是謝玉娘派來的,後來瞧著不像,便猜測是老夫人跟下的,卻萬萬沒想到是史四娘插在這垂花閣中的,這能不讓她害怕嗎?
罷了,罷了,還是那句話,也不求此人對自己多忠心,不過是求此人為自己所用,自己再謹慎些,萬不可出差錯便是。
躺下,閉上眼楮,如果沒猜錯,翠柳那邊,桂嬤嬤自然會去說與,自己便無需費心了。
她現在要趕在蘭香將清粥送來前,好生的歇一歇,免得精神不濟,出了事兒,還昏沉沉的,那便是不妥了。
睡的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將自己扶起來,試圖將什麼塞進自己嘴里,略掀起眼簾瞧了瞧,是盛了清粥的湯匙,便張了嘴。
一口完了,還有一口,但是小舟卻著實厭煩了些,一碗粥為什麼總是吃不完,這湯匙為何不能多盛些粥。
小口小口的煩死了。
想著便伸手想推粥碗,卻不料想讓人擒去了兩只小手。
「這孩子怎麼這般不老實,別把碗給打了。」
「大人別這樣,你擒住她雙手,她更不樂意吃了。」
不對勁兒,小舟一個激靈,趕忙睜開了眼楮,面前的這人是……戈承……
想著,她便不由抬頭往上看,果然瞧見自己正倚靠在姬廉的懷中。
姬廉松了她的手,戈承又將湯匙遞過來,這情形讓小舟一下子紅了臉,蹭的鑽進了被子中,將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出去——」
因為她的動作,戈承險些將碗給打了,姬廉也是一愣,「她說什麼?」
戈承噗笑出聲,「下官方才就說過,大人莫要硬闖,怕這孩子,是害羞了。」
說著將手中碗遞給了前來收拾的翠柳,然後做出請的手勢,將姬廉請了出去,隨後自己也跟著出去。
等二人走後,翠柳輕輕推了推還裹在被子里小舟,「小主子,小主子,快些出來吧,兩位大人已經出去了。」
小舟探出頭來,左右瞧瞧確實不見姬廉戈承二人,這才放下心來。「你們怎麼就放任他們二人進來了。」說著一伸手,那是要衣服,她得快些梳洗。
翠柳還有些委屈,這若來的只是戈大人也就罷了,那姬侍郎大人可是來了,那是能攔住的嗎?
小舟瞧了她一眼,也知道自己錯怪了她,但是沒有主子給奴才賠禮的道理,便指了指桌上,「那糖滾兒給你。」
翠柳哪里肯要,但最後耐不住小舟的勸,取了幾個出去。
小舟梳洗打扮好後,來到了書房,一進門便是臉色一變,她居然忘記讓翠柳蘭香二人收拾這書房,要知道,沒自己的命令,這書房旁人是不敢進的。
所以書房還維持著那陳嵇朝砸過的模樣。
姬廉挑眉坐在案後,腳翹到了桌上,手中拿了支狼毫,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著。
戈承則側坐一旁軟榻,手中拿著一卷書籍,似在仔細瞧著。
「小舟給姬侍郎請安,給戈大人請安。」小舟上前,給二人施禮。
姬廉不說話,戈承也跟商量好了一般,也不說話,小舟只能維持施禮,不能起身。
腦門都冒冷汗了,她知道,這是兩個人在氣惱,自己這園子里出了事兒不告訴他們。
最後還是戈承笑了聲,「哎,這孩子何時來的,下官居然沒瞧見。」
小舟差點沒一口氣沒提上來,她現在算是理解姬廉的感受了,這戈承戈雲輕,可不就是個舌頭能殺人的角色。
「小舟這書房昨夜來了賊人,小舟受了驚嚇,這才病下了,沒來及吩咐下人收拾,還請二位大人隨小舟去別室小坐。」
「你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吶。」姬廉一听,嘆了口氣,「那賊人呢?」
小舟一顫,不知道當如何說,她自然可以如實說,但是她還記得當時姬廉給她折花于手時所說的話,枝頭矮的,莫要滿園子爭春,這話其實不僅僅是他對自己的教誨,更是表明了姬廉的心思。
世人都喜歡聰明的,因為話兒不用多說,也不會有了拖累,但是這世上,沒有人喜歡聰明過頭的,水滿則溢,她著實不敢直言。
戈承瞧了小舟一眼,便幫腔道︰「大人吶,這賊人怎麼會還在這園子中,定然是送官去了,這孩子本就有風寒,回來又受了驚嚇,這又給病了,這如此下來,可是大大傷身啊。」
戈承一提醒,姬廉這才恍然想起此事,趕緊的讓小舟起身,有解了自己的斗篷將她裹起來。「戈承,你趕緊的讓人去請大夫,再讓人去升火盆,多升幾個來。」
「下官省得。」戈承放下手中書卷,往外走去吩咐。
小舟則仔細的瞧著戈承的背影,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幫自己,她實在是難以猜透其因啊。
見小舟一直在瞧著戈承,姬廉不禁蹙眉,伸出手指一勾,將小舟的臉轉向自己。
「你總是瞧他做什麼?我不是在這?」
小舟心一驚,不明姬廉為何會如此問,頓時心中有些沒底,月兌口道︰「小舟……小舟只是瞧著戈大人身上衣裳好看,嗯。」
「什麼好看不好看的,不過是朝服而已,他就是沒回去換身衣裳,不然……算了算了,明個我也穿朝服來瞧你,讓你看看是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啊?」小舟這次是徹底傻了眼了,這是什麼意思?姬廉會說這般話,到底想表達什麼,自己為什麼完全想不出呢?
「啊什麼啊。」姬廉挑眉瞥了眼門外還未進來的戈承,便對小舟勾了勾手指頭,等她靠近了些,這才低聲說道︰「小舟啊,我問你,你說是我好看,還是那戈承好看?」
小舟一听,頓時感覺自己的高燒又燒了起來,那汗珠子掉的跟剛從水缸里撈出來一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