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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晦月復語,與其死讀書,倒不如不讀書,這小女官便是這般讀書讀傻了,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反抗。
今日的膳食並沒比起初好到哪里去,顯然這小女官並不敢反抗季嬤嬤和陳福,自己便只能跟著這小女官一起吃宮奴的那份,他告訴自己不該生氣,卻每次在看她只是偷偷的啃著白饅頭,甚至餓著獨自的時候,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元晦這般看著,手上書卷一頁未掀開。
天色漸漸暗下來,小舟放下了手中的活,看了看天邊,她還記得昨夜的約定,雖然這個約定讓她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與元晦說了一聲,便早早的去將晚膳給領了回來,季嬤嬤與陳福兩人那送了膳食,然後又見元晦也已經在用膳,便退出了房門,一路出了景言宮。
雖然她已經旁敲側擊知道那宮奴的腰牌用處並不大,只是用來進出景言宮所用,這對此時的景言宮來說,實在是沒什麼用處,季嬤嬤也又給了她一塊新的。
但此事兒並不在這快牌子上,而是在那拿著牌子的人身上,太子元恆下令讓她酉時到昨天的那個地方,拿回屬于自己的腰牌,她若是不去,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小舟真是懊惱的想要去撞牆。
前陣子才听說,有一個跟了他許久的女官,不過是在他面前打了茶碗,甚至沒有踫觸到他,他便命人將那名女官拖下去,裝進布袋中活埋掉。
若非後來言妃娘娘出面攔了下來,那女官便不會只是被趕出宮那麼簡單了。
但是,被主子趕出宮的女官,便是回到家族中去,下場恐怕會更慘吧。
那時候,輕則被草草的送去做卑子,重則許就‘染病’,然後一葦席子送去了亂墳崗,尸身便是被野狗拖了去,也無人知曉。
又想到自己連續得罪了這殘暴的太子爺兩次,結果還能站在這里,甚至很快又要再見第三次面,小舟就猶如腳下生根一般。
她思來想去,只想到了一個可能,便是這打出生那天起便是太子的元恆,可以說是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圍在他身邊,從來沒有人敢頂撞過他,所以自己的作為,才會讓他感覺很特別,人便是這樣,對特殊的總是抱有好奇。
就像是一只吃飽的大花貓戲弄一只拼命掙扎想要逃命的老鼠一般,就等著哪天膩了,便將從前覺得有趣的事兒拖出來,給這老鼠定了罪,然後一口將老鼠吞掉。
「唉……」小舟深深的嘆了口氣,攥緊的小拳頭松開,現在想再多也沒用,今天這次,她是一定要去的,到了那里,就裝出更懦弱的模樣,無論怎麼,一定要和元恆身邊的人一般,這樣才能讓元恆覺得無趣,從而高抬貴手放過她。
見招拆招吧。
小舟想著,便依照昨日記憶中的方向走去,走了許久,已經到了酉時,小舟有些茫然的看著似乎沒有任何分別的紅牆灰瓦,因為她想起來,自己昨天為了找人借蠟燭,拐了三個彎,後來是由柳侍衛帶著去的膳房,自己並不敢張望,所以到底是在哪里見到太子元恆,她根本就不記得。
小舟重重的嘆了口氣,若是自己告訴那太子爺,說自己因為記不得路了,所以才沒有去,太子爺會不會認為她在撒謊,然後將她給活埋了?
答案是肯定的。
想著,小舟便焦急的在這些紅牆間穿梭,希望能剛巧踫到元恆,那便更好了。
更鐘響,酉時已過,元恆抬起手,看著手中的腰牌,許久。
「殿下,時辰已經過了,還是早些回去吧,明日讓人喚她來便是。」元恆身邊並無旁人,聲音的來源也很模糊,並無定向。
「影子,你也覺得她不會來,是嗎?」。元恆深深的嘆了口氣,沒想到,那孩子連讓人帶個口信都沒有,她還真太將自己當了回事兒。
「回殿下,昨日並非雲錦當值,雲錦不知殿下口中的她是指誰。」聲音依然不明方向的傳來,「但雲錦還是懇請殿下先回宮中休息,外面露重,若是累得主子病了,陛下怕是又要大發雷霆了。」
元恆又看了眼手中的腰牌,然後垂下了手,那腰牌便從他指間滑落,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走吧。」
「是。」
「影子……」
「殿下還請吩咐。」
「不,沒什麼。」
「是。」
隨後,白皙修長的手指將地上的腰牌撿起來,塞進了袖子中。
……
再說小舟這邊,酉時鐘聲響起,陸續有敲更宮奴走動著,小舟的心里越發的著急,但又不敢在宮中奔跑,更是不敢喧嘩,只能盡量走的快一些。
時間已經逼近戌時,小舟心都提到了喉嚨眼,若是再不能找到的話,她便得趕回景言宮去了,不然這麼晚了依然無令在外宮中閑逛,是犯禁的。
這里很偏僻,很少有宮奴經過,小舟便是想找個人問路,也是找不到人的,想回主道去,又迷茫的看著紅牆,現在宮中還有很多人走動,她根本不好留下任何印記。
「大人,請留步!」
忽然,看到前方隱隱有一道身影,小舟也不敢大聲喧嘩,只能輕聲喊著,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听到一般,繼續往前走著。
「請等一下!」眼看人家要走遠了,小舟左右看看四下並無巡視,便疾步跑了過去。
走近一些的時候,小舟立刻頓了步子,因為對方身上穿著的是四等侍衛的軟甲,這個時候最怕的便是侍衛。
幾乎是立刻的,身邊便做出了轉身,開溜的動作來。
「站住!」身後傳來聲音,小舟心底一驚。
「這麼晚了還在深宮奔跑,乃大不敬,若是逃跑,罪加一等。」
小舟垂頭,自己到底是沒看黃歷,還是拿了前年的黃歷來看,最近總是諸多不順。
「大人吉祥,奴並非是奔跑,只是步伐略快,還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奴這一次。」
小舟低著頭,小聲的解釋道。
「抬起頭來。」
「然。」小舟抬起頭,看著那比自己高上很多的侍衛,那侍衛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月光映照著他的臉龐,略微有些慵懶的模樣。
「你是混血兒嗎?」。小舟看清楚對方的相貌後,便笑著問道。
「什麼?」那侍衛凝眉看著小舟,面色不悅。
小舟立刻反應過來,這般的相貌,怕是在大元並不算好相貌,便趕忙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沒有要譏諷的惡意,混血兒是我家鄉的一種說法,指很俊俏的人。」
年輕的侍衛模著自己腰間的劍柄,垂頭苦笑,他自己的相貌,他很清楚。
小舟見他這般,也不再解釋,以免多說多錯,再牽扯出更多來,無法收場。
那侍衛沉默,小舟也沉默,二人悶到一起去了。
「那個你……哎。」
「噓……」
正當小舟打算打破這平靜時,那侍衛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巴,將她手中的燈籠吹了,手一攬便將她抱到了一旁的拐角處躲著。
小舟看了一下,巡夜的侍衛從前方的宮牆拐出,距離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雖然很遠,但是不能保證完全不會察覺到他們的存在,所以這個侍衛才會這般吧。
剛才看到這個侍衛一人時,她便有些疑惑,這宮中侍衛當值不可能只有一人,所以這個侍衛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心里不舒服,才會自己一個人走著,這樣便算是瀆職了,他一定也不想被人發現才是。
「那個。」小舟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然後繼續說道︰「我叫趙千帆,四等女官。」
那侍衛楞了一下,「你叫趙千帆?」
「嗯,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小舟笑著點頭,名字是女乃女乃起的,很詩意的名字,她只是很想告訴他,自己是千帆,而不是小舟。「你呢?」
「成雲錦,吏部成侍郎家中長佷,四等侍衛。」那年輕的侍衛對她說道。
小舟翹起嘴角,同女官一般,官家的兒郎也要入宮,從最低等的侍衛做起,家世好的,便可直接為皇子們的伴讀,這成侍郎家的佷兒,和自己應該是一般都是身後沒什麼勢力的人。
「你為什麼會來這?」
「因為和別人有約定,但是這里的宮牆都一模一樣,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就這樣走到了這里來。」小舟解釋道。
「約定?」
「嗯,我昨天在……」
成雲錦疑惑的看著她。
「……」小舟卻茫然的看著成雲錦,磕磕巴巴了半天,伸手比劃著說道︰「在兩道紅牆間,有人拿了我的腰牌,讓我今天酉時在那里取回。」
听了小舟的話,成雲錦一愣,隨後笑了起來,什麼叫兩道紅牆間,這宮里的牆幾乎都是紅色的,牆圍間的通道更是多不勝數。
她居然只記得這一點,便要找到地方。
「你別笑啊,我知道大概的位置,就是在這附近,這里也沒什麼人,如果見到有人站在那里,就一定是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