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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晦狠狠的將刺進了陳福左眼的剪子用力的往下按壓著,鮮血隨之涌出,陳福發出慘叫聲,他也依然繼續著動作。
那陳福痛極,便開始劇烈掙扎起來,元晦終究還是個孩子,被他高舉起來,然後用力地摔了出去,元晦的後背撞在堅硬的桌角,落在地上時痛的縮了縮。
「殿下,殿下。」小舟緩過了氣來,卻見元晦這般,不由將牙一咬,便學著元晦方才的樣子,將發瘋的陳福撞倒,然後死命的壓著他,沖元晦喊道︰「殿下,快些去找繩子來。」
小舟也是急了,一時居然忘記了自己此時的力氣,哪里是能將陳福壓制住的,縱使那陳福已經瞎了,卻還能動彈,揮舞著手便抓住了小舟的頭發,將她用力往下一拉,將她的額頭狠狠的磕在了地面上。
鮮血自額角涌出,小舟眼前開始發黑,卻依然死命地纏住陳福,為元晦爭取時間。
繩子?綁了嗎?然後呢?
掙扎著起身,元晦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眼神是不屬于孩子的嗜血,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這人不能留,絕對不能留。
于是走過來,狠狠的抓住陳福的頭發,迅速舉起剪刀,向陳福的喉嚨刺了過去。
鮮血立刻噴灑而出,濺在了兩張稚女敕的臉上……
一下,兩下……天生的嗜血本性,讓他知道人最脆弱的地方在哪里。
「殿下……」溫熱的液體,帶著腥味,讓小舟不由地發愣,驚愕的看著元晦,看著他被陳福的血濺的臉,稚女敕,卻如入魔一般微微的翹著嘴角。
元晦也是一愣,隨後才慢慢松開了手中的剪子,剪子落在地上,發出不大的聲響,卻也讓他一個激靈,慢慢地低頭看著自己染滿鮮血的雙手。
他……殺人了。
不,不對。
「他該死。」元晦牙口用力一咬,隨即便松開,看向了小舟,道︰「他想要那麼對你,所以他該死,他不是人,他只是個畜生。」
「別說了。」不要提那件事。
小舟扭開臉,元晦的話讓她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思及自己打來到這大元朝之後所遭的罪,不禁有些鼻子發酸,偏又不肯讓元晦瞧見,便眨了眨眼,將淚水逼了回去。
「小舟,你不要怕。」元晦只作小舟是在害怕,便想伸出手臂抱住他,但當他伸出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雙手沾染血污,一時間有些躊躇起來。
「小舟沒有怕,今天不會,以後也不會。」小舟深呼吸,狠狠的閉了閉眼,這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自己也當真是是傻,明明知道這陳福是對他們二人起了殺意,居然還喊元晦找繩子,打算將陳福先綁起來,實在是有夠蠢的。
她這脾氣,說好听了叫善良,說難听了,就是拖人後腿。
也多虧了元晦有自己的主見,沒有真的听自己的話拿繩子來,不然此時躺在那里的,怕已經是她與元晦了吧。
要說這陳福,他虐死了那麼多小宮奴和小女官,身上背了多少條人命,逃得過王法,終究逃不過天理。
但看著陳福被刺瞎的雙眼,那血肉模糊的血窟窿像是在死死地盯著自己,還是讓她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轉開眼,但立刻又轉回去,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良久才道︰「不管怎麼說,我們不能這樣看著他的尸體一夜,一定要趁早處理掉。」
這就像是一個局,他們要快些從這個局中走出去,在旁人沒有發現之前。
略微思索了下,小舟轉身往內室走去,出來時,懷中便抱著一些衣裳出來。「殿下,這是都是尚未縫補好的衣裳,不管怎麼說,殿下還是先把身上的衣裳換掉,這些便是破了些,也總比現在要好。」
元晦點頭,將血衣換掉,在穿外衫時,小舟攔了他。「殿下,只著里衣便好。」
又彎腰收拾了一下,站起身來,「還勞煩殿下將這些東西拿去灶房。」
小舟是把陳福身上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都翻了出來,特別是那鐵質的腰牌,她可不會以為,二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麼一個死人拖過去,季嬤嬤會毫不察覺。
所以,她打算燒了這里,以及灶房。
想燒的旺,怕還得去取一些鰲角油來,鰲角油氣味難聞,卻可燃,且時久,一般窮苦人家還會摻一些在燈油里用,以省些燈油,而這宮中卻無需如此,多用于灶房,可省些木柴,用的也不是很多,怕燃的時候有味道。
小舟慶幸自己為了省柴,便打那脾氣略軟地嬤嬤那討了許多氣味嗆人的鰲角油,此時還真是派上大用場了。
那鰲角油被她置放在後院陰涼的角落,四周也給鏟了鏟,隔離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還余下許多才是。
灶房與自己住的地,離得也不是很遠,自院中取些枯枝敗葉,蘸些鰲角油,打灶房那一路撲連到這里,將這一片地燒個干淨,然後偽裝成意外事故。
左右元晦不得盛帝所喜,這景言宮堪比冷宮,離那些金碧輝煌自然是遠地緊,又無人會關注,便是被瞧見了,也不見得就會有人幫著救火。
所以等那些人姍姍來遲時,鰲角油所散發出的刺鼻味道也就散了七八,若有人問及,便推說是這灶房邊隔著的鰲角油桶兒沒擺好,想來也只是被訓斥一頓,最多挨頓板子。
元晦這正主子不追究,也沒人會多管旁人宮里的閑事。
「我的力氣大一些,我去提油桶。」听小舟說要去提鰲角油桶,元晦便把手中的東西又遞回到小舟手上。
小舟想了一下,便點了點頭,拿了東西往灶房去,她不打算在這上面還起爭執,耽擱時間。
元晦來到後院,找到了那鰲角油桶,如小舟所說,這鰲角油剩下許多。
伸手將鰲角油提起來,元晦又看到放在一旁的指粗鐵鏈,心中忽然念起什麼,便將那鏈子撈起來,搭在了肩膀上,一路將鰲角油潑灑到了灶房去。
小舟到了灶房後,又將灶台擺了擺,還從院中中尋了些樹葉樹枝什麼的,鋪墊在灶台四周,便是為了讓這事兒看的更像一些。
等她做好這些,元晦已經回來,手中提著鰲角油桶,走到陳福的尸體邊,將余下的鰲角油全部倒了上去。
小舟也早早就準備好的薄被拿去了院中,濕了井水放在一旁,打算用來避火。
元晦將桶子中的鰲角油一滴不剩的倒干後,便取了火折子,將桶子也提去了灶房。
元晦走後,小舟深吸一口氣,拿起燈挑,將面前高掛的燈籠打落下來,隨後是下一個。
廊中的燈籠落在了地上,其中的蠟燭便隨之傾倒,素色的燈籠紙燃了起來,沾染了灑落在地上的鰲角油,猛然竄起火苗瞬間將整個燈籠包裹起來,化成一團團火焰,火光迅速蔓延,張牙舞爪地吞噬著沉木廊柱,散發出淡淡的味道,談不上刺鼻,反而帶了些木香。
小舟呆呆的看著火龍延伸,眉間惆悵,一直到耳邊忽然想起木頭被灼燒的劈啪聲,她這才用力的閉了閉眼楮,思索了一下,便走到一盞尚未焚盡的燈籠前,將袖子放上去,火舌迅速蔓延而上,她迅速撲滅,然後不顧那殘留的燈籠骨架還未熄滅,便伸手握緊在手中,往自己的手腕上貼了上去。
「小舟,快點過來,火要蔓延過來了。」元晦將桶子丟進了灶房,回來一看,小舟竟然站在那已經開始燃燒的廊中,嚇的臉色大變,連聲呼喊起來。
听到元晦在喊自己的名字,小舟這才松開緊咬的嘴唇,用力的舒了因為疼痛而抽緊的胸腔,將袖子理了理,將那傷口蓋住。
「小……」元晦還要再喚,便見小舟已經站起來,轉身走來。
此時的小舟明明一身狼狽,背後也是烈焰狂舞,眉宇卻孤絕清冷,款步而下時,屋檐的陰影從她身上淡去的那一步,霎時明月生輝,恍若將其籠罩,讓那瞧著的人,一下子便痴了。
步下階梯時,小舟又伸手抓了把地上殘留的黑灰,抹在了自己臉上脖子,又給元晦也抹了些,還抓了些塵土,往元晦身上揚了揚,讓他看起來髒一些,狼狽一些。
隨後二人披了那滴水的棉被,瞧著這火越燒越大,卻听不到嘈雜的腳步聲,不由相視苦笑,這還未夜深吧。
元晦笑道︰「這倒也不差,只作是你我二人,瞧了場盛大的篝火便是。」
「噗。」小舟噗笑出聲,點了點頭,看了一會,便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便開口問身旁的元晦,道︰「殿下,你不覺得很奇怪,這都走水了,為什麼季嬤嬤還沒出來?」
這火越燒越旺,已經完全出乎了小舟的預料,這火也不太對,怎麼會燒這麼快,還蔓延到了其他地方,元晦該不會是將鰲角油灑漏在了其他什麼地方了吧。
小舟心底隱隱地猜測著,便轉頭看向元晦,只見夜風吹拂,他的面色如常姿,似乎並無什麼不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