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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人家哪里是來拜師的,分明是為昨天在自己手中丟了臉,今個重整旗鼓,來尋自己晦氣。
只是這老人家也忒有意思了,昨日在賬房中只有自己與他們父子二人,他的兒子虎子又有些木訥,只要他說一聲,那虎子一準不會說出去,自己也不會說出去,既然如此,也便成了秘密,他只要忍下一口氣,也便過去了。
何須這般再來找自己,難道就不怕昨日的事情鬧大,讓眾人都知道,他一個花甲老人比不過個孩子。
還是說他認為自己會四處張揚出去,所以先下手為強,自己先找回面子再說。
如果真是這般被懷疑,那還真有點無奈。
轉念一想,若不是這般,其實也證明了這老人家爭強好勝,一般這種人,其實心眼都不壞。
隨後那胡勞之再開口求拜師時,小舟便面露動搖為難,那胡勞之瞧在眼里,連忙再接再厲,那三尺有些納悶,出口問了緣由,胡勞之臉上一漲紅,沒吱聲。
小舟也只是說無大事,只是不足掛齒的小事情,三尺卻滿臉狐疑,胡勞之有些感激的看了眼小舟,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月復,這郡主根本沒有要向外人提起的意思。
在他看向小舟的時候,小舟笑了笑,努了努嘴兒,他便立刻反應過來,將昨日在賬房中發生的事情,避重就輕的說了出來,然後連聲夸贊郡主如何聰明機智,當真是英雄出少年之類的話兒。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誰,這可是咱們郡主,你那點小機靈,連咱們郡主的小指頭也比不得。」
三尺听了胡勞之的話是眉開眼笑,可能是從前在胡勞之這只老狐狸手上吃過不少虧,今個一听這老狐狸也有吃虧的一天,就好像感覺多年的惡氣有人幫自己出了一般,對自己本來不怎麼在意的新主子也開始從新審視了起來。
這主子還真是聰明啊,又懂事乖巧,也許這就是為什麼王爺明明知道她姓史,是……唉,不提那事也罷,這孩子的事情她也听過,本來是南奔長大,五歲前都沒回過史家,後來又遭了那麼多罪,人又是承爺給選的,承爺多精明的一個人。
這幾日她也沒少跟旁人說過此事,有人說這可能是史家使的苦肉計,為的便是安插細作進王府,她卻覺得有些沒道理。
畢竟那史家人想歸想,這六歲的孩子還能配合不成?
其實此時這孩子既然已經改了姓,入了王府,那便是郡主,是他們的主子。
昨個夜里那般病著,難受的落淚,嘴中喃喃的喊著娘親的樣子,可算是心疼死人了。
平日瞧見一付懂事听話又什麼都不用人問的模樣,都快讓他們忘記這只是個孩子,依著這年歲,應當是在娘親懷中撒嬌的年歲,怎麼就經歷了那麼多,飄飄蕩蕩,好不容易才在這定安王府扎根。
見他們二人這般斗嘴,小舟抿嘴笑,這胡勞之的性情怕惹了不少人厭煩,但她獨獨不討厭這類人,因為這種人叫做真小人,而真小人往往要比面上待你好的偽君子要好上太多。
只是無論怎麼說,她都必須想個法子給個下馬威,不然這一個個下人都沖到自己房里大喊大叫,自己還當真無法在這王府中自處了。
想了一下,小舟便開口說道︰「老人家,小舟並非是有意難為老人家您,著實是有些不知道小舟有什麼可教導的,這師尊自然不敢妄稱。」
這話說的緩急有分,那最後幾個字已經輕飄飄的,那胡勞之急功求切,果然搭腔直言。
「原來是這般,那小舟更不敢當什麼師傅了。」小舟說到這,瞧見那胡勞之面露急色,眉梢便略微一挑,拿捏好度,繼續說道︰「小舟雖不願為師尊,但若老人家要與小舟探討些什麼,小舟還是樂意的。」
說到這,小舟咳嗽了兩聲,那胡勞之有些愧疚,連忙端了藥碗上前,「瞧小人這記性,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無礙。」小舟說著伸手去接藥碗,卻不知怎麼就將藥碗打翻在地,小舟鎖眉,胡勞之連忙彎腰去撿地上的碎片,小舟伸手攔住。
「莫要這樣,拿簸箕就好。」
「哎。」胡勞之連聲應著,有些愧疚,那郡主嘴唇都有些變色了,自己怎麼就給打了呢。
「讓人從新熬過就好,而且小舟也沒那般難受了。」小舟不等那胡勞之說話,又繼續說道︰「方才說到哪里了,是要說些題目吧。」
她之所以這般急,便是怕那胡勞之察覺那藥碗打的蹊蹺。
「對對對。」胡勞之的注意立刻被吸引了過去,趕忙出了題目。
「今有湖泊一池,每邊丈二無零,中心葭長一根肥,出水過于二尺,斜引葭梢至岸,適然與岸方齊。」
說完這題,那胡勞之有些得意的看著小舟,見小舟有些發愣,便更為得意,這下可算是難住了她了吧。
要知道這題目可是他昨夜翻了許久的書,又問了旁人,旁人于他支招,這才有了這題。
然而,小舟會楞的原因卻非是他所想,而是因為這題目她曾經听說過,只是那湖泊變成了池塘。
見胡勞之那般得意,小舟笑著搖搖頭,說道︰「小舟的答案是葭長為十尺,水深為八尺。」
胡勞之驚訝的瞪眼,隨即喃喃自語,這聲兒不大,但因為離得近,所以小舟听見他說的是︰明明說了至少要三天,便是聰明人也要三個時辰的。
笑了笑,便是不曾知道答案,也不至于要用三個時辰,那人許是在逗他。
「老人家你用了多少時辰想出了這題的答案?」
「用了兩個時……」說到這,胡勞之沒了聲,經過小舟的一提醒,他總算明白那人為什麼要說三個時辰想出的是聰明人,分明是為了不讓他難堪,夸他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讓他開心。
那老小子還真是的。
胡勞之笑著搖了搖頭,小舟看到他的臉上的笑容,發自內心的笑意總是讓人看著也跟著開懷。
隨後胡勞之又問起小舟的解法,小舟垂眉道︰「小舟不過是湊巧知道解法,不敢自夸。」
胡勞之又笑了起來,這郡主從一開始便再給自己留面子,不管原因為何,都是個體貼人。
「小舟的這個解法可能與老人家你不同,若不拿來筆墨紙硯,讓小舟將解法寫下來,可好。」小舟忍了忍喉嚨的發癢,笑著說道。
其實,小舟當真不知道當如何解釋何為勾股定理,倒是可以畫出來,慢慢用旁的話來解釋。
此時三尺剛出去吩咐灶房重新熬藥,所以小舟只能讓胡勞之去取了筆墨來。
當胡勞之將毛筆遞到了小舟的手上,小舟模著手中的筆桿,心底一嘆,這筆是上好青玉配白狸,墨是踏雪生香,紙張也是貢紙,不知這是定安王爺知道自己的喜好讓人備下的,還是說這定安王府財大氣粗,連隨意一支筆也夠普通百姓一家一年吃穿。
「郡主這是怎麼了?」見小舟執筆,卻遲遲不動手,那胡勞之便狐疑的問道。
小舟隨即反應過來,笑著說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這青玉模著很是舒服。」
「回郡主,這可不是普通的青玉,而是千年妝玉,冬日模著溫熱,夏日則有涼血的功效,是難得一見的好寶貝,咱們王爺知道郡主你喜好筆墨,特別花了重金買來的。」胡勞之這般說著,小舟楞了楞,隨即暖暖的笑了。
其實她並不喜好筆墨,只是手中無旁物,那紅木狼毫模著趁手,所以才會拿在手里,沒想到這一小小的動作,那定安王爺也瞧在了眼里。
雖然知道定安王爺也許是為了自己那一手字,但這般用心,她還是會很感激。
「每邊丈二無零,也便是說一丈為十尺,一丈二等于十二尺。」筆觸在紙張上迅速渲染,落筆化弧。「中心葭長一根肥,也就是說,每邊足有十二尺,其中一半為六尺,如果葭長為甲乙丙丁的甲的話,甲的平方等于甲減去二的平方加六的平方,甲等于十,葭長為十尺,水深便是十尺減去二,等于八尺。」
「妙哉,妙哉!」
小舟將這些寫了下來,那胡勞之本是一頭霧水,小舟又簡單的講述了下平方的意思,那胡勞之起初不懂,待明白之後,大呼驚奇。
「小舟不過是些小聰明而已。」小舟話音剛落,還在想著自己這次不可能給這人解釋那些數學道理,也許自己當真要城文賊時,忽然耳中傳來一陣笑聲。
小舟轉身看去,透過半掩鏤空窗,見數名人正往自己房中走了進來,為首的便是定安王爺。
定安王爺身邊的人,正是那七竅玲瓏的魏卿公。
他見到小舟時,便輕輕微笑示意,小舟忙施禮,垂下眼眸。
她總覺得這魏卿公似乎能看穿她一般,雖然她也清楚,這魏卿公雖然生了一付好眉目,又著實精明,但卻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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