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歸何處 第十八章 埋尸

作者 ︰ K.Q

看著獨自信步走回的幽冥,大胡子好奇的往後瞅了瞅,看著她後頭空蕩蕩的沒人,奇怪的瞧了一眼幽冥,想說什麼但一想到那一針,心有余悸的揉揉自己還沒利索完全的大腿,咳,還是熬藥吧。

「大胡子,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異狀?」幽冥踏進屋子里,便急切的蹲下細細檢查,看著大多數的人已經能平穩的呼吸,可,她還是覺得忽視了什麼。

被突然點到名的漢子,手不禁打了個哆嗦,咳了聲,抖動著他的大胡子道︰「放心,有俺在,能出什麼事情,沒事沒事,都好著呢,不過話說回來少爺你還真有幾把刷子,就拿這些不起眼的草就把人給治活了,佩服佩服。」

「恩…」

馬屁拍到馬腿上的大胡子,象征性的抖動了幾下胡子便焉菜了,鍋里的藥草沒絞動幾下,便听到門外有異聲響動,听著那麼大的動靜,貌似人不只兩三個,瞪著大眼警惕的直起了身子,如果這時有敵人闖來,他必定是要搶在恩人面前將敵人治了,刀是刀,恩是恩。

大胡子回頭,一雙牛眼一瞪,黑面粗膚的臉上,胡子激動的抖了抖道︰「恩人,外面有歹人,你自個當心,俺出去瞧瞧。」說完便一手操著銅勺,頂著一身看不出啥顏色的粗布麻衣,嘩嘩的腳步生風就要朝門外跨去。

「藥沒煎好,想死哪去?」幽冥也听到了外面的異響,蹲在原地側過臉,看著大胡子那魯莽的性子,感嘆自個收的人怎麼都那麼不靠譜呢?

「怎麼?瞪眼看我做甚?回來!」她眉黛一挑,靈動的眸子直視大漢,抽出手來點了點那快要熄滅了的火堆道︰「還不快回來添柴!」

大胡子听聞,耷拉著腦袋,拿著個銅勺又挪了回來,只是一雙眼仍是警惕的望門外瞧去。

不是幽冥不急,而是從外邊聲音的輕重來判斷,走在隊前的人步伐穩健,正是年輕力壯的年紀,而從他腳踩泥土發出的聲響,左輕右重,明顯是肩上還扛著個人,而後面輕浮不一的腳步,聲音兩兩疊一,應該是相互攙扶著。這破舊的地方也不會有什麼外人來打攪,這麼一分析,不是那個信誓旦旦賣命給自己的小子的話還會有誰?呵呵,她嘴角微微泛起優美的弧度。

不一會兒,便見小狼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里,正當他想跨門而進的時候,幽冥卻出聲制止了︰「等會兒,先站在門口。」

小狼听聞本來欣喜若狂的一張臉一下黑了幾分︰「少爺…」委屈至極的看著她就這麼讓自個扛著個人傻傻的站著,鬼知道他是多想甩掉身上的那股味兒,自己這幾天不洗澡的味兒算是輕的了。

「委屈了?」

「恩恩恩…」某人又是一陣小雞啄米。

「不像個男的…」

「額…」

幽冥無視小狼被刺激到的表情,一只手就卸掉了他肩上的老者,將他穩妥的放在門檻邊上靠著。

偌大的院子,早已是雜草遍地,連腳上的路也已經是坑窪不平,而那幾個隨著小狼而來的老者,此時相互攙扶的站著,都用好奇的眼神望著幽冥。

幽冥仔細的檢查了第一位老者的身體後,又陸續的走下台階,看了其余幾位老者,發現癥狀都是一樣的,只是他們發病更重罷了,畢竟年紀大的人身體不比年輕人,但令她感到疑問的是,為什麼這些年輕力壯的少年們被安放在主府內,而老弱殘者卻被驅逐開了,如果說是少年們自發的將老弱殘者給趕了出去,那沒必要將大胡子給抗了進來,而且屋里貌似連個僵硬的尸首都沒有,更不要說是嚴重腐爛的,這肯定是有人在定期的打理這些人,但,會是誰呢?

她不讓小狼徑直的將他們引進屋里去,是怕病菌的交叉感染,如果一個不好,就會繁衍出新的禍源,目前看來事情還是比較樂觀。

「抬進去吧,像前幾天那樣也給他們灌藥。」幽冥一邊思索一邊對著小狼發號施令。

……

風動,竹亦動,沙沙沙又似殺殺殺的輕喚,是不甘的靈魂在悸動?是風如利刃劃過脖間肌膚,想象著殷紅的血液涌出,抬眼看向紫色的竹葉隨風搖擺,人生是否也要隨命運左右搖擺?這片土地中有太多的不甘被深埋地底化為永遠的塵土。

在這里已經足足呆了三天三夜的幽冥,望著這片紫竹林,眼前的情形告訴她,有太多的未知等著她去一一揭曉,而且自己站在失利的位置,必須得做好各方面的準備。

她的一身白衣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箍著的一頭黑發也變得凌亂了許多,但仍是月兌俗氣質,她背對著後方一排站開的人朱唇親啟道︰「小狼,行動吧。」

「是,少爺。」

只見小狼的邊上站著四個消瘦的少年,而他們的臉上卻是充滿了恐懼,因為在他們的幾步遠的地方,堆放著許多僵硬的尸體,畢竟在這樣的環境下雖然有了藥物的醫治,但能活下來的還是少數,而他們四個便是活下來的其中幾個。

雖然被喚作是少爺的人不是對著他們幾個發號施令,但看著那個小狼不知從哪里弄來了鐵鍬還有砍刀,他們便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是要做什麼的了。沒等小狼發話,便見四個少年一哄而上的瘋搶那把鐵鍬和砍刀。

經過一番的激烈爭搶,四個人的臉上也掛了彩,但有人歡喜有人愁。

「怎麼?」幽冥轉過身,小狼則並排的站在她的身側。

她的目光銳利的掃過四個少年的臉頰,輕笑道︰「現在這麼有活力了?不過呢,我沒說過你們是分頭行動的,听好了,接下來我要說的可是關乎到你們自個的性命。看到那里的尸首了沒有?」幽冥指著他們身邊用尸體堆成的小山繼續道︰「將他們給我抬到那片紫竹林里給我埋了,這坑要剛好容得下這個尸身,一個坑埋一個,豎著給我埋,並且要將他們埋在每顆紫竹的旁邊。只要你們能在兩個時辰內,將這些尸體安葬完成,我就允許你們進屋蹲守在那些快要斷氣的少年邊上,只要那個人斷了氣,你便可以將他抬到這里進行深埋,埋掉一個領一份解藥,別懷疑,看看你們自個的手心。」

四個少年听聞,分別看了自個的左右手,發現在右手心上有一顆紅點,並且有一條紅絲從手腕處慢慢向上延伸。

「這紅線,每過三天變長了一寸,沒拿到解藥,不出十五天便會化為一灘血水,只要你們按我的去做,便會性命無礙,但切記,不能將尚有氣息的人進行深埋,不然,後果自負!」

幽冥的話語剛落,瞧著還是愣著不動的四個少年,一聲冷喝。驚得他們立馬回過了神,連滾帶爬的開始在竹林里來回搬動,挖坑,放尸,埋土,麻木的神情,利索的動作。

「少爺,這樣做,妥當麼?」站在她身側的小狼望著那四個為了命而忙碌的少年們,眼里充滿了憐憫。

「如果你想讓他們多活幾天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他、他、還有他們….」玉手伸出,朝著四人挨個的點過,側過臉對著小狼,面無表情的道︰「去幫他們,只要他們能在一個時辰內完成,我就給他們三天分量的解藥,可好?」說完不再看小狼一眼,踏步離去。

嗚咽的風吹起了小狼嘴角的苦笑,看著離去的主子,早該知道自己是勸說不了她什麼的,他真是羨慕那大胡子,只要在那坐著不停熬藥就成,哪像自己,仰天而望,垂頭深深的一嘆,希望能早點結束這活吧,自個還要去釣些今晚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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