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
望向老人臉上驚怕的神情，葉晴心里不由有些好奇︰難道當年發生了什麼大事，才會時隔多年，還這麼讓人心有余悸？
听徐老繼續往下敘說，她才恍然過來。
原來，當年他們那支考古隊正準備展開勘查工作時，竟遭遇到「大漠殺手」沙塵暴的襲擊，更禍不單行的是，黃沙肆虐中，古城竟然快速往地下沉去，等到有人意識過來時，所有通訊信號，已經瞬間被切斷了。
「徐爺爺，您確定是古城自動下沉，而不是黃沙覆蓋上來？」
葉晴微微蹙著柳眉，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徐老並不介意她的懷疑，很鄭重地點了點頭︰「確定，百分之百的確定！因為那時老頭我就站在石碑底下，石碑第一行字寫的什麼，我都清晰記得，可等到風沙過後再看，碑上的內容已經變了。不單如此，就連周邊環境也變了，變得不像一座古城，反而像是……地宮。」
地宮？難道是人為的？
葉晴忍不住猜想到。
「那地宮千回百轉，而且陷阱叢生，時不時就有淬滿毒液的竹箭從暗道里頭射出來，有些地方，甚至還有游蛇或是蠍子出沒。徐爺爺被困在里頭，也不知究竟過了多少個時日，兜兜繞繞，始終都找不著出路，直至有一天終于糧斷水盡，再沒力氣朝前走了，便一頭栽倒在了牆頭，不曾想，這一下子栽倒，反而誤打誤撞闖出一條生路來。」
說到這里，徐老忽又止住了聲。
他靠在床頭上，微眯著眼，似乎是在竭力回想什麼。
葉晴沒有出聲打擾他，只靜靜地坐在一邊，先時微皺的眉頭，此時已經重新舒展開來。
病房里一時間沒有了人說話，氣氛安靜得有些異常，只剩窗外的陽光透過蘭花枝葉灑進屋來，光影映在被單上，隨著偶爾幾陣風動，才會懶洋洋地搖動幾下。
「算了，往事不堪回首，何況我也答應過那人，只要生還一日，就絕不向外人提起地宮中發生的事情。」
長時間的沉寂過後，徐老驀地嘆了一口長氣，不知是在感慨，還是在抱憾？
葉晴只追問最後一個問題︰「那人，應該就是那個神秘的獨臂人吧。」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徐老並沒否認，點了點頭︰「沒錯，是他！」
話一出口，他又突然頓住，轉過頭來好奇地問︰「怎麼，丫頭，難道那個獨臂人，不是教你識字的高人？」
葉晴也點了點頭，本來，那個所謂的高人，就是她隨口捏造出的，不過此時此刻，她倒是對徐老口中的獨臂人很感興趣，對那個沙漠中的神奇地宮，同樣也有幾分向往。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就好像那里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一樣。
徐老見她應下，面上流露出一絲遺憾，忍不住嘆道︰「唉，那這麼說，他到底還是回去了。」
回去哪里，沙漠？地宮？還是暗牆後的世界？
徐老沒有說，她也沒有問。
片刻之後，葉晴先行起身，端起了床頭櫃上的藥碗，遞過去道︰「多想無益，徐爺爺，藥湯快涼了，要不您先趁熱喝吧。」
「也對。」徐老伸手將藥碗接了過去，自顧自感慨道︰「吉人自有天相，他既然能憑空帶我飛出地宮，想必，也有辦法保全自己才是。」
說完，他搖頭苦笑了一下，仰起頭，大口將藥湯喝了。
渾然沒注意到，他身旁站著的女孩，在听到「憑空」「飛出」兩個重要字眼的時候，似乎微愣了一下。
御風術？難道是御風術？
葉晴心頭不由咯 一聲，頓時有些警惕起來。
上回那個會穿牆術的黑衣人出現，就已經開始讓她意識到，繁華都市中，很有可能還隱匿著其他修真者。如今，听到徐老提起這個神秘的獨臂人，葉晴才驟然發覺，她終究還是小看了這個現實世界。
遐想間，外頭天色忽然暗了下來，風力加速，雲層里有隱約電光閃動。
看樣子，似乎要下雨了。
不等徐老開口，葉晴已經回過神來，她快速走到陽台外面，將那幾盆蘭花一一搬進屋里，又把各處門窗關好，做完這些，回過頭一看，才發現徐老有些哭笑不得地望著自己。
「丫頭，你這動作倒是不慢，不過，看樣子是要白忙活了，昨晚天氣預報有說，今天天氣最多也就晴轉多雲。」
葉晴不置可否，回道︰「天氣預報也是有偏差的。」
話音未落，藻綠色的玻璃窗突然傳來啪啪啪的幾聲脆響。
四月里的第一場雨，就這樣勢不可擋地來了，霎時間整片天地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徐老靠著軟枕，望向葉晴背影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捉模不清。
與徐老交談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又到了晚上七點。
葉晴走回護士科準備打卡下班的時候，就看到王鳴夜一臉焦急地在走廊里轉來轉去，看這樣子，好像是在等什麼人。
她眨了眨眼楮，徑直往值班室方向走了過去，還沒來得及走到跟前，王鳴夜那邊已經听到聲音，快速抬頭，朝她這邊望了過來。
「晴兒，你沒發生什麼事吧？」一看到葉晴，王鳴夜立即上前問道。
發生什麼事？能有什麼事？
葉晴一臉問號，顯然沒有听懂他話里的意思。
王鳴夜解釋道︰「今天早上，我那邊剛好有一場手術需要主刀，直到中午吃飯時，才知道你被臨時調到住院樓七樓去了，徐教授，他老人家應該沒有為難你吧？要不，我明天向院長申請一下，直接把你調到我科室這邊來吧，有什麼事，我可以照料到你。」
葉晴听完，頓時一腦門黑線下來︰「夜大哥，你多慮了，徐爺爺目前對我很好，我對這份工作也很滿意。」
他似乎不大相信，壓低聲音說道︰「沒事的，如果受到什麼委屈，你盡管跟夜大哥說，任何困難，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葉晴搖搖頭︰「真的沒事，夜大哥。」
「真的？」王鳴夜考究似的望她一眼，最終沒能發現什麼破綻，才妥協道︰「那好，以後踫到什麼困難，一定要記得先跟我說。」
「好。」葉晴望向他關切的眼神，不得不點頭應下。
王鳴夜這才放心，微微勾起嘴角，邀請道︰「那行，我們走吧，听說京北公園附近新開了一家西餐廳，味道還算不錯，今晚不如就先過去嘗一嘗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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