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老和尚警惕的目光，葉晴面色不改，隨口應道︰「忘了具體什麼時候了，記得是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當時覺得有點意思，干脆就記下來。」
這是實話。
當初她進到丹醫門，開始接觸宗門秘術時，師尊什麼東西都沒教她，只丟了一本《大荒百草經》，要求務必在十天之內全部背熟。
三歲的孩童，字都認不全，三百六十多條綱目，十天之內記熟。
這在外人听來，絕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然而她卻做到了，當然，這份功勞，完全依賴當時八歲的師父，日復一日，不厭其煩地教導。
只是在古書上看到，那這麼說，不是同道中人？
老和尚听她這麼回答，心頭略微放下警惕。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小心翼翼問道︰「那小姑娘，你可否說下那本古書叫啥名字？」
「這個……」葉晴知道老和尚起了疑心。
她故意拖長尾音，彎著唇角應道︰「當然沒有問題，只要大師……」
「打住先！」老和尚突然插了一句進來︰「什麼大濕大干的，這個稱呼不好，听著礙耳。」
葉晴頓時無語。
王鳴夜一頭黑線下來，反問他一句︰「那您總該說下名號吧？」
「這個……」
老和尚咂巴一下舌頭，撓撓頭，裝作思考的樣子，好一會才接著道︰「貧僧出家太久，本名叫啥早就忘了，如今涉入紅塵之中，法號是啥不提也罷，哎呀呀，簡簡單單，你們兩個直呼我一聲‘老頭’不就得了。」
「老人家，這樣不好吧……」王鳴夜皺著眉。
「有啥不好，行了，別磨磨唧唧，人家小姑娘都沒你這麼婆媽呢。」
老和尚白他一眼，轉頭望向葉晴這邊，印著兩酡酒暈的臉頰扯開一抹笑容，問道︰「來來來，小姑娘，快跟貧僧說說，那書到底叫啥名字？」
「老頭，你真想知道？」葉晴也不矯情，他說叫啥就叫啥。
老和尚毫不遲疑地點頭︰「你快點說。」
「不急，想要知道書名這個簡單，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才行。」葉晴抬起頭正視著他。
「什麼問題？」
她指了指攤位上的藥材︰「我想知道，這些藥草，你是從哪里挖出來的？」
「哪里挖的？」老和尚明顯愣了一下，很快才反應過來︰「不行，別的可以商量，這個貧僧無可奉告。」
他的笑意斂住，表情難得變得一本正經。
葉晴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回答，也不失望，攤了攤手︰「那沒辦法，我也只好保密了。」
「哼，保密就保密唄，有啥了不起的，指不定那本破書沒個長處，只是巧合記著幾個字罷了。」語氣似乎有些孩子氣。
他話雖這麼說，實際上，眼神卻一直盯著葉晴看。
見對方完全不為所動，老和尚就知道自己這招激將法不中用了，連忙改變策略，旁敲側擊問道︰「那本書上，還有沒有介紹別的？」
「當然。」很簡潔的兩個字。
老和尚比了比手勢︰「這些也有記載？」
葉晴掃了他攤位上的靈草，點頭︰「絕大多數都有，書上有圖，應該是錯不了。」
果然！
老和尚登時倒吸了一口氣。
剛開始他還不怎麼確定，可听到這里，他越發篤定，葉晴口中所指的那本古書，很有可能就是寺里遺失的藥典。
那可真是一本奇書啊！
為了追問到底，老和尚只好退一步︰「小姑娘，要不這樣，換個問題行不？」
「怎麼說？」葉晴猜不透他的意圖。
老和尚湊近她，低聲說道︰「既然你看過那本古書，想必應該知道，貧僧這里賣的東西全是真貨，這樣，你把那本古書的名字還有特征描述一下，這攤位上所有東西，你任挑三件拿走，如何？」
「十件。」
葉晴一點也不手軟，要知道這些可都是靈草啊，雖然品階不高，但也是珍貴異常。
老和尚當即搖頭︰「不行，四件。」
「十五件。」她不減反加。
老和尚哇哇叫道︰「你、你、你……不行，最多五件，否則免談！」
葉晴笑了笑，這般討價還價的情景，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前世下山采購的畫面。
她聳聳肩，繼續往上加注︰「那二十件。」
老和尚完敗，一臉肉疼地妥協道︰「好吧，十件就十件，貧僧今天算是栽了，踫到你這麼精明的小姑娘。」
葉晴嘴邊閃過一絲小狐狸似的笑容︰「早點答應，不就……」
她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停了下來，目光望向老和尚後面的布袋子，上面似乎壓著一個沾有泥土的青銅盒。
「老頭，那是什麼？」
葉晴伸手指向他背後，皺著眉問道。
「哪個？」老和尚一頭霧水地轉過身去，指了指墊在布袋上的銅盒子，問她︰「你說這個？」
「沒錯，能不能給我先看一下？」
老和尚兩手托起遞了過去，漫不經心地說︰「貧僧當你是問什麼，這就一破盒子，打不開的，鎖扣都被銅銹吃死了，也不是誰胡亂丟路上的，貧僧看著塊頭夠重，這才撿回來壓布角用。」
葉晴點點頭，低眉仔細打量起來。
那是一個磚頭大小的青銅器，入手分量極重，面上遍布古老的圖紋，雖然被泥巴遮蓋住，可是那種有別于尋常味道的蠻荒氣息，依舊是那麼濃郁純粹。
正如老和尚所說，盒子上的銅扣已經被青銹吃死，想要知道里頭裝著什麼，除非強行破開，不然的話，估計沒有別的法子可行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打算，老和尚先一步提醒道︰「不用想了，這盒子打不開的，貧僧先前借了一把板斧都捶它不動，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銅器。」
強力都打不開？
王鳴夜插一句︰「那用電鋸，或者鑽頭，也不行麼？」
老和尚搖搖頭︰「這個可就不知道了，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說不準，里頭就是實心的也不一定，何苦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白白浪費力氣不是？」
說著說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連忙將話題拉了回來︰「講這破盒子干啥，小姑娘來來來，五件就五件，你快跟貧僧說說關于那書的事先。」
可惜葉晴的心思已經不在這里，就在剛剛，听到老和尚說借用外力都打不開銅盒時，她悄悄朝盒子里輸了一絲真氣進去。
緊跟著，她的丹田忽然快速地閃掠過一絲奇異的感覺。
「呱呱，怪事，女娃子，這個盒子不簡單，你趕快把它買下吧……」
就在葉晴對剛剛那絲感應感到奇怪時，空間里，突然，毫無征兆地響起了傲嬌笨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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