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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兒，如果有事的話，你就先走吧，我們改日再聚也行。」
看到葉晴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李薇就感覺到應該是有事發生，也不追問她具體事情，單單只說了這麼一句。
其他幾人也陸續站起來附和道︰「去吧，反正我們以後還有大把時間。」
匡珍珍點點頭，故意掃了一臉烏青的蔣媛一眼，笑著說︰「就是，葉晴，我們下周日還要到金珍百味呢，到時不見不散，要記得哦。」
提到「金珍百味」這四個字時，她還有意無意地提高一下聲音。
上官青青幾個連忙偷瞄了眼旁邊站著的蔣媛，果然發現她的臉色變得更陰沉了，心里頓覺一陣好笑。
葉晴記掛徐老病危的消息，也沒客套什麼，交代幾句之後，便同王鳴夜一起出了員工食堂。
差不多走出一段距離，見周圍沒什麼人了，她才開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鳴夜眉頭緊鎖，邊走邊回答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特別清楚，穆爺爺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徐教授已經被送進手術室了，他長話短說，只提到有可能是因為怒火攻心導致的病發。」
「怒火攻心，結果導致病發？」葉晴暗自咀嚼著這一句話，想著想著，又微微搖了一下頭。
她離開病房的時候，徐老分明氣息平和，脈象沉穩，如果非要說怒火攻心的話，那早上崔仁彬等人跑到病房里鬧那會子，早就該病發了，又何必拖到現在？
考慮到王鳴夜並不了解情況，葉晴也就沒再多問別的，兩人腳步匆忙，並肩走在主道上，沒多一會，終于趕到了住院樓701房。
跟預想中差不多，701房果然人頭攢動，她跟在王鳴夜身後擠進屋去，發現徐老已經被安然搬到了移動床上，負責照料徐老三餐飲食的家用保姆嬌姨，此時正臉色發白地站在旁邊，神情有些呆訥，淚水不自覺正往下掉著。
另一邊，穆老坐在病榻上，眼楮微閉，右手扣著徐老的脈象，眉頭也是蹙得緊緊的，看起來似乎情況並不樂觀。
「恩師，怎樣，情況如何？」見穆老睜開眼楮，早已守候在旁的洛氏醫院院長袁慶江連忙開口詢問。
「不容樂觀。」穆老微一搖頭，神情凝重地說道︰「這次病發得急，沒辦法再襲用之前采納的溫養療法，只能另闢蹊徑，看看在座各位，有沒有什麼好的法子？」
他望向袁慶江身後那幾人，無一不是這個領域的專家，有主院的，也有附屬醫院臨時抽調過來的高才。
「之前不是說過已經開始進行培養菌試驗了嗎？進展如何？」一個戴眼楮的中年醫生最先問道。
袁慶江嘆了口氣︰「實驗如今才進行到中期階段，按照預想的進程速率，培養結果至少還要等多一個月才能出來，時間上，明顯等不及。」
「單從脈象上看，確實是像腦部感染，只是所有抗病毒的藥都用過了，到現在也不見好轉，或許，只能依靠開顱手術搏一搏了。」另外一名老中醫出聲道。
「我反對。」他話語剛落，先前那個戴眼鏡的中年醫生就反駁道︰「開顱手術風險太大，在培養菌結果還未正式出來之前，我們誰也無法確定這是腦部中風還是病毒感染，所謂對癥下藥，病癥都不了解，又如何能正確下藥？」
他話一說完，病床邊那幾人，不約而同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是啊，這一中一西兩方面不同的觀點，無一不是他們心里想探討的問題所在，只不過，多數人選擇了默不作聲，因為，在這件事上，他們不敢隨意開口。
如果所提的建議剛好能有起效，既救回了一條人命，又能得到嘉獎表彰，那自然是名利雙收。
可若是治療無效，結果導致病人死亡，那自己，豈不就成了罪魁禍首？
要是這病人只是一名普通人，那讓家屬事先簽下手術協議，放手一搏，也就放手一搏吧，偏偏昏迷不醒的人，身份又大有來頭，B大終身榮譽校長、文學國寶、帝師，任何一個頭餃丟出去，都讓人覺得脊背生寒，這要是失敗了……
沒人敢想象到時候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一時間，這單病例反而成了燙手山芋，討論的聲音靜了下來，竟無一人敢主動接手。
他自然知道這些人心里頭是什麼想法。
其實，不單單只是他們，就連他自己，又何嘗沒有顧忌？
葉晴見自己插不上手，干脆走到嬌姨身邊去，一面安撫她平靜下來，一面詢問起具體狀況。
「小晴，你不知道，我來的時候老爺還好好的，用完飯後還有精神想要看報，我擔心他坐太久了，這身子骨容易酸，就想攙著到陽台邊上曬曬太陽，本來還好好的，誰知道……誰知道……」
看得出嬌姨應該被嚇得不輕，說這話時，雙手都不停地在發抖。
葉晴連忙安慰一句︰「嬌姨，你先別急，有話慢點兒說。」
「好，我慢點說，慢點說……」
她哆嗦著嘴唇往下說道︰「我當時攙著老爺走到陽台邊上，他說外頭太陽大，穿太多容易悶著，干脆就月兌了外衫。那衣服我都還沒接過手，誰知道，他老人家突然就咚的一聲倒了下去，整張臉，霎時間變得烏青起來，我還看到，他脖子上突然噌噌噌的幾下，接連跑出來好幾條黑線，直直都往額角位置掠了過去。」
脖子、額角，還有……黑線？
葉晴隱約好像猜到了什麼。
「其他人呢，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在葉晴陷入沉思的時候，袁慶江又催問了一聲，目光一一掠過在場的醫生，只可惜沒有人作答，所有和他視線接觸的人，都不自覺地避開了。
他忍不住在心頭嘆息一聲。
「恩師，你怎麼看？」實在商量不出好的對策，無計可施的袁慶江，只能再度向穆老求助。
穆老也不推月兌，略一思索之後，當機立斷︰「行了，馬上進手術室，慶江，你通知聶崢主刀，把外科那幾個老油條也叫過來，夜小子，你當二把手，還有小葉護士……」
他望向窗前的葉晴，道︰「你也一同過來幫忙吧。」
王鳴夜和葉晴同時點了點頭。
「另外該通知的都通知下去，時間寶貴，余下的工作，慶江你自己負責調度好，剛剛被叫到名的，都跟我老頭子走吧。」
話尾剛落，穆老率先出了病房，在他身後那幾名主治醫師見狀，連忙也跟了上去。
「讓開一下，請讓開一下！」
「手術室將門打開，病人需要馬上手術，快點！」
……
葉晴從消菌房里換好行頭出來，進到手術室的時候，里面已經忙得不可開交。
手術台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指揮作戰」，幾名附屬醫院調配來的專家已經進入狀態，王鳴夜也參與到其中，穆老則站在一旁看著。
「心跳？」
「七十、六十、五十，正在持續減少。」
「血壓？」
「同樣也在直線下降。」
「馬上使用輔助升壓器，選擇五十分進度。」
「不行，病人產生本能抗拒。」
「監控儀增幅如何？」
「已經呈現負增長。」
各項數據都不達標，情況變得十分嚴峻，那個主刀醫生聶崢听完頓時一臉凝重起來，眸子里更是布滿焦急之色。
「老師……」他停下手上的動作，面色為難地望向穆老這邊。
穆老挑起眉︰「什麼事，直接說吧。」
「以徐教授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馬上進行手術。」他盯著監控儀上曲線，一臉神色陰霾。
穆老點點頭，望向手術台上其他幾位專家︰「你們怎麼說？」
「我不主張進行手術，徐老身體虧損過于嚴重，即便手術成功，生還幾率恐怕還不到十分之一。」
「我反對，各項數據可以表明，病人身體明顯已經進入危機狀況，要是再不手術的話，一旦錯過最佳救治時間，那連十分之一的生還幾率都沒有了。」
「沒錯，我們作為醫生，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搶救病人，而不是顧及病人身份特征，更不是相互推卸責任的時候。」
「我支持王主任的看法，徐老身份固然重要，但是進了這手術室，他便只是病人，我們不能因為病人身份而心生顧慮。」
「這點我同樣贊成，但是馮醫生有沒有考慮過，久病之後，徐老的身子骨還能不能承受得起風險這麼巨大的一次手術？或者反過來問，如果讓你進行手術，又有幾成把握？」
「我……」戴眼鏡的中年醫生頓時語塞。
穆老長長嘆了口氣︰「開顱手術沒有把握的話，那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暫時壓制病情？」
暫時壓制？
所有人同時面面相覷，卻沒人敢直接開口。
因為他們知道，這個要求，比起直接開刀，簡直還要苛刻一些。
穆老光看他們的神情就能猜出答案，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強求于人，不由搖了搖頭，一時也沒了主意。
可在這時，卻有一個清冷的聲音輕輕響起，陡然介入周圍凝重的氣氛當中︰「為何不用針灸？」(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